朱載垕聞言點了點頭,心中有一絲無奈,反正馮保和陳洪他也沒有偏向,便也只能如此了。最後誰勝誰負,就看他們二人的運氣了吧。

然而徐階卻道:“各自只問一個問題便要定下勝負,是不是太少了?”

高拱反道:“一個問題就夠了,即便我與元輔有時間,可皇上是九五之尊,哪有這麼多功夫在這裡聽這個。”

徐階吃了個悶虧,不說話了。無論換成哪種方式,依他看來還是馮保的勝算最大,所以也無需計較什麼。

陳洪自知不如馮保,加上本身對馮保的畏懼,再一緊張整個人竟有些哆嗦。

馮保看在眼裡,心中頗為不屑,心道一個問題就一個問題,陳洪也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他自負才學,自己若是連陳洪都比不過,不光是當不上這個掌印,恐怕自己今後也沒辦法在司禮監立足了。

朱載垕頓覺氣氛有些尷尬,他和徐階都同意了高先生的辦法,只是卻沒人說要何時開始,他無奈,卻也只能先開口,問高先生和首輔:“既然定下了,那麼要何時開始呢?”

徐階說:“現在。”

然而高拱卻說:“等等,請皇上讓臣和陳公公說幾句話。”

“你說。”朱載垕一下子就答應了,這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然而他很快就看到高拱,走到陳洪身邊,附耳說了什麼。陳洪起初臉上有驚訝,但很快恢復過來,重著他點了點頭。

朱載垕就奇怪了,原本以為高先生問話也是當眾問的,誰知卻說的是這耳語,瞞著其他人就算了,竟也不讓自己知道。朱載垕忍不住問:“有什麼話先生也要避著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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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聽皇上的語氣,也怕他誤會,忙解釋道:“臣並非有意期滿,只是皇上一會兒就知道了。”

朱載垕聽著反倒更好奇,也不知這高先生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然而這次,是高拱開口,催促道:“皇上,也該讓兩位公公開始了。”

朱載垕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開始吧。”接著他望向徐階,見徐階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馮保剛才見高拱和陳洪說什麼,也不禁心有疑惑,但見陳洪此刻的神色雖緩解了許多,但還是面有緊張,不由得心想,看來高拱的辦法也不是很管用,否則陳洪為何還是這副表情?既然如此,他索性謙讓,道:“陳公公請。”

然而他的話音一落,還不等陳洪開口,高拱便搶先道:“還是請馮公公先請吧。”

馮保一聽這話不免心有詫異,他可不認為高拱會讓著他。只是皇上聽了高拱的話也發話了,對他道:“還是你先吧。”

“是。”皇上的話他是萬般不敢推遲。

他也不敢再想別的,將一門心思集中在了這一個問題上。他心想陳洪即便不如自己,但也好歹是司禮監的隨堂,也就是說在太監中學識還是拔尖的,這麼一來尋常的問題定難不倒他。而高拱剛才也說了,以詩書經意上的內容為限,那便是四書五經和詩詞了。想到這裡,他瞬間有了主意,於是對陳洪道:“請問陳公公......”

馮保一句話還沒說完,徐階忽然呼了聲:“等等。”眾人的目光又頓時落在了他身上。

事實上,徐階剛才越想越覺得高拱如此謙讓定有鬼,想著他剛才同陳洪的耳語。莫不是他當真有什麼可以應對的辦法?徐階越想越覺得不妙,最終還是覺得不能冒這個險,於是才叫住了馮保,對皇上道:“皇上,臣以為不能如此。”

朱載垕倒是不怎麼明白他的話,然而還不等他發問,卻聽高拱忽然冷“哼”一聲,衝著徐階道:“怎麼?剛才不是說得好好的嗎?何況皇上已經答應了,元輔若想再抗旨,我可是第一個不答應。”

徐階雖不悅卻也不想在這時同他爭辯,接著對皇上道:“臣以為若論出題先後,定會有失公平,不如讓他們二人將各自的題目寫在紙上,然後再各自交換作答吧。”他又瞥了高拱一眼,道:“我與高閣老既各執一詞,那還是不要見著這題目的好,我和高閣老退到門邊,等到他們二人都答好了,再行上前。”

高拱聽了他的話,心中不禁冷“哼”一聲,暗想好狡猾的老狐狸,害怕自己再給陳洪什麼暗示,竟想出這一招來。

他本想出言反駁,然而皇上卻開口了:“朕也覺得首輔這個辦法甚好,就如此吧。”

皇上既如此說,高拱到了嘴邊的話便也只能再咽回去了。

然而他雖不說話,但朱載垕還是再詢問了一次:“高先生以為如何?”

“就依元輔吧。”

朱載垕點了點頭,叫了聲“來人”,便吩咐他們準備四寶。李芳見狀自行請命:“奴婢也跟著去準備吧。”

朱載垕點頭準了他,心想李芳去了倒也妥當許多。

其實筆墨紙硯乾清宮都備著多份,就在朱載垕面前的案上還放著。只是皇上用的東西都是御製的,連筆桿筆架上都雕著精細的雲龍紋,旁人自是不能越制擅用。這點即便沒人說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沒人會提。

李芳去了果然很快就帶著人回來了,不光取來了四寶,還命人抬來了兩張四角矮方幾。

朱載垕見狀,心中對李芳也是頗多讚許,果然還是他想的周到。黃錦出宮後,這些日子的奏疏都是李芳伺候他看的,李芳細心也謹慎,做起事來一點也不亞於黃錦。而且李芳還要一個好處,黃錦過於謹慎,難免跟自己說話也察言觀色,拐彎抹角,弄得自己有時還要去揣摩他的意思。這點李芳倒不同,李芳說話向來直接,在處理事上也能切中要害。雖然和李芳說話自己也時常被弄得不悅,有時候氣極了也處置了他,但是李芳卻不記仇,還是有話直言。

這一點朱載垕雖沒明著說,但心中卻十分讚許。從前在王府便是如此,因而也只有在李芳面前,他能毫不顧忌、喜怒形於色的說話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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