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剎海的茶棚,劉貞點了個冰碗,南易本想點綠豆湯,可綠豆湯看起來碧綠碧綠,他一尋思就知道裡頭加了明礬,想了想還是點了碗杏仁豆腐。

南易回到劉貞邊上坐下,立刻迎來對方的奚落,“這麼磨嘰?”

“我喜歡,你管不著。”

“明天晚上去吃燒烤?”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起碼上百天有飯局,在自己家裡也是吃香喝辣,怎麼搞的像是我虐待你,沒給你吃什麼好的一樣?”

“吃點燒烤怎麼了。”劉貞不爽地說道:“我就吃。”

“隨你大小便,明天我一天三頓喝粥,刮刮油。”

“你不是說明兒中午上我家吃飯嗎?”

“我把這茬忘了,沒事,讓丈母孃炒個西瓜皮,熬粥喝。”

劉貞遲疑了一下,說道:“別跟我媽說我爸的事。”

“你當我缺心眼啊。”南易呵呵一笑,“你說我要不要給老丈人買套金屋,然後給他安排個二十六七的小寡婦?”

“別拿我爸開玩笑。”

“行行行。”

兩人逗樂了一會,吃的也就送了過來。

大熱的夏天,來點涼的,暑氣從身體裡逼了出來,沒一會,身上就感覺一陣涼意。

吃過東西,兩人往家的方向走,大手牽小手,累了把身體交給車軲轆,一個寧靜的夜晚很快迎來尾聲。

第二天,吃過早點,南易就開始翻縣誌,關於崇文門的內容不但看了個囫圇,還用心背了一段他認為會用到的段落。

九點,準時出現在郡王雅苑,王爍迭帶著,把三棟樓都走了一遍,房翀也沒閒著,帶來幾個檢測人員,對樓的質量進行檢測。

臨了,南易登上樓頂,背著手憑欄遠眺。

南易在看地形,王爍迭帶著白飛飛在看他,王爍迭心裡挺緊張,這個專案他是玩不轉了,如果南易不接盤,他打算再想想其他辦法,要是真沒轍,他只能低價往外甩。

白飛飛對南易挺好奇,也因昨天南易的舉動對其有一絲好感,同時,王爍迭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不如之前一般偉岸。

她和王爍迭是她老師牽的線,說王爍迭是年輕俊才又多金,祖上榮光人品好,說她嫁過去豪門貴婦遛遛狗,吃香喝辣不用愁,可在她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如描述般美好。

看看南易,又轉臉偷偷看看王爍迭,白飛飛莫名惆悵。

王爍迭沒有發現白飛飛的小舉動,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南易身上,過了二十幾分鍾,見南易還沒有動靜,他忍不住上前,“南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南易頭也不回地說道:“王先生,今天你放鬆一下心神,明天我讓房翀和你談價格的事宜,先給你打個預防針,房翀會使勁壓價,能少一分是一分。

但是最終,這裡的房子,我們會加價往外面出手,如果賣不上高價,我情願把房子砸在手裡。我有底氣,虧得起,我在香塂有人脈,只要我肯找找人,礙著面子,都會有不少人捧場。”

王爍迭知道南易有底氣,要不是知道南易是方夢音的孫子,他又怎麼可能等著南易給他“參謀”。

“南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哪怕你賣10萬一個平米,我也不會嫉妒。”

南易轉回頭,笑道:“這樣最好,要把這裡賣出去,我要欠不少人情,這筆生意錢可能會賺點,人情就要欠大發了,王先生以後再有這種專案我也不敢再接。”

王爍迭擺擺手,“下個專案我不敢這麼莽撞了,沒想好怎麼賣,我絕對不開工。”

“呵呵,財神公司不僅提供樓盤代售的服務,還有專案策劃,王先生再有專案不妨照顧一下我的生意,公司裡都是專業人士,相信不會讓你失望。”

“好說,好說。”

“今天先這樣,告辭。”

謝絕王爍迭請吃飯的挽留,南易和房翀離開了郡王雅苑。

“摸清楚郡王雅苑的成本,我們要利潤的一半,不要超過,也不能少太多。”

別看外銷房動輒兩三萬每平米的售價,其實利潤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絕大部分的利益是屬於國家的,留給房地產商的只有小頭,當然,相對而言,利潤肯定比內銷房好得多。

但是,外銷房的投入成本也要比內銷房高N倍,單單土地出讓金就沒有多少內地地產公司能拿出來,所以主要從事外銷房開發的多是香塂的公司,如新鴻基、九龍倉、恆基、新世界等,還有就是郡王世紀這種偽外資。

郡王雅苑雖然只有三棟樓,但沒有上億的資金絕對撬不動,這兩年銀行對地產行業又是銀根緊縮,如果不像蔡琳芬那樣瘋狂操作,很難從銀行貸到款,即郡王雅苑要用自有資金開發。

房地產一旦不能用槓桿,不能藉助銀行的能量,利潤可沒有想象中美好,有時候可能還跑不贏銀行利率。

如果不是篤定房價會漲,南易根本不會在地產領域早早佈局,要知道託塔建築和春申建築投入的都是自有資金,早就把國內富豪榜的總身價砸了三四個來回,換回來的只是CBD的鋼筋水泥,靠著慢慢收租金填補窟窿。

所以王爍迭應該急著套現,資金一天盤不活,對他而言就要承受巨大的損失。本來可以獅子大開口,把他的利潤全部吸乾,只不過吃相太難看不利於財神公司將來的發展,雙贏才能把路越走越寬。

“南爺,你有把握賣出去了?”房翀問道。

“七八成吧,足夠了,還有一件事你要先安排著,明天和王爍迭談妥之後,你去一趟靜茶館,問一下老闆娘阿靜她要怎麼收錢,問明白了,給她送三百萬過去,稅後,錢要見得光。”

“公司賬上沒這麼多錢。”

“錢不用愁,我會私人拆借給公司,大後天我去公司,叫上厲亥,我們開個小會,這個專案想做成,還有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開支,我要給你們交代一下。”

……

中午,南易來到劉貞家的大雜院,一如往常,劉根木還是不著家,哪怕他現在兜裡應該沒幾個大子,哪怕他中午可能要啃窩窩頭,今天他也不敢早回來。

依舊是信封一個,依然是嘮嗑、打下手,聊的還是瑣碎之事。

呂碧芳對目前的生活很滿足,大院子住著,吃喝不愁,身為衚衕裡蟬聯十年的首富之家,有要好地鄰居過來借地方擱點東西,總能收穫一通誇讚,兒子怎麼怎麼,女兒怎麼怎麼,女婿又怎麼怎麼,老伴沒人提,鬧心。

呂碧芳不說明事理,至少也算是拎得清,知道她今天享有的是誰帶來的,對南易這個女婿挺上心,也挺信服。

在飯桌前吃飯時,南易忽然說道:“媽,你跟爸年紀都大了,大哥們又不住在這裡,要是有點事沒人照應,我認識一個人,今年四十來歲,右邊臉上有塊袁大頭大小的痣,小時候又不小心燙到了脖子,看著有點嚇人,不過手腳很麻利,人也挺好,你要是不介意,改天我讓她過來和你見見。”

呂碧芳放下快子,看著南易的臉,陰沉地說道:“老東西那點破事你和劉貞也知道了?”

呂碧芳的反應讓南易心裡一震,腦子飛快地轉動,推測著劉根木哪裡露了馬腳,一條條不可能的排除,最後停留在“褲衩”上面。老年人的褲衩上面的資訊太多了,呂碧芳身為劉根木幾十年的老伴,想要解讀,簡直易如反掌。

南易想通了,倒不奇怪這點,只是對呂碧芳的腦子反應之快略微詫異,居然能從他故意安排一個醜保姆就能推測出他已知劉根木的事,不過稍稍思考一下就能想通,畢竟劉貞可不笨,給了劉貞遺傳基因的呂碧芳又會差到哪去。

“媽,你說什麼呢,你跟爸吵架了?”

不能認,絕對不能認,有些事好說不好聽。

呂碧芳狐疑地在南易臉上探尋著,不能肯定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兩三秒一過,呂碧芳結束了凝視,嘴裡敷衍地解釋道:“沒吵架,上次老東西在胡同口小店裡偷了個打火機,被人給逮到了,嚷嚷了起來,臊得慌。”

“哦。”

南易後面沒敢再繼續保姆的話題,只能聊點其他的,原本打算在劉家待到下午再走的念頭也只能作罷,吃過飯,幫著收拾一下碗快,又在屋裡院裡轉一圈,看看有沒有需要添置或修繕的,大約一點就告辭離開。

之後的兩天,房翀和王爍迭敲定了20200元/㎡的價格,不分樓層,就按這個均價計算,三棟樓建築面積15264平米,財神的建築成本3.083億。

房翀和王爍迭簽訂了合同,又從對方那裡拿到了帶“W”字母的紅皮購房合同,每份合同兩頁紙,內容僅約定了價格、交房日期、付款日期等幾個條款,面積誤差由開發商自己填寫且不受限制。

南易看到合同的時候心裡鬥爭了好久,從每套房憑空多出十個平米,一路降到兩三個平米,盤桓許久,良心上還是過不去,只好作罷。

南易挺鄙視自己,心不夠黑,就他這樣婦人之仁,根本沒資格在地產界廝混。

憑空多出幾個平米,再把已經有風聲馬上要開始施行的公攤面積算上,每套房可以多賺幾十個W,整體多賺三四千萬,可惜,一念之間,灰飛煙滅。

喪良心的不幹,封建迷信也不能幹,到了第三天,南易又登上房頂憑欄遠眺,邊上還站著空間心理學大師、建築學大拿、精通《周易》的歷史學家、氣流動力學家,以及有風水大師稱號的裴授衣。

“京城內城九門中,最為神秘的就是崇文門,也是最為傳奇、故事最多的門。九門八點一口鐘裡的一口鐘就指崇文門,明清實行宵禁,城門定點關閉,關門訊號唯有崇文門是鐘聲、並以此為準,其他八門跟著打點。

這是因為九門提督府在崇文門,所以它在城門中佔統領地位。

崇文門又是酒門,過去有九門走九車之說,崇文門走的就是酒車,南路的燒酒進城都要到崇文門來上稅,以前酒肆的幌子上會寫南路燒酒,一是指明燒酒的出處,二是告訴顧客:我的酒是從南門,也就是崇文門進的城,交過稅的,不是私酒。

崇文門又是稅門,不光酒車要在崇文門交稅才能進城,也包括過往客商,城內的商戶也要到崇文門交稅,明弘治六年朝廷在此設立稅務衙門,俗稱稅關,成為明、清直至民國初年政府的重要稅收來源地。

過去傳說崇文門下一口大秤,就是用來稱貨上稅的,還有一個崇文門的大秤——稱私不稱公的說法。

還有一個人盡皆知的事,崇文門有海眼……”

“南生,這個傳聞我知道,說是海眼裡鎮壓著龍王,一說是劉伯溫降服,又說是姚廣孝,其實不然,都是以訛傳訛。”

南易頷首,“是的,我接下這三棟樓就是因為這裡有海眼和龍王的傳說,以及過去在崇文門甕城裡有一座關帝廟,還有一座鎮海寺,這座寺廟有別於其他,門前趴著一隻大鐵龜。

京城、八臂哪吒城、海眼、龍王、關帝廟、鎮海寺、大鐵龜,開發這裡的是滿清郡主之後,滿清雄霸中原的氣數已盡,可我要說它僅存的那點氣數足以孕育出幾個百億富豪。

裴先生,要麻煩你了,我要一個好噱頭,但不能太大,京師重地攪風攪雨容易挨板子,嘴裡破除迷信,手裡夜拜頭香,可做不可說呀。”

裴授衣:“南生,這裡的房子準備賣給誰?”

“香塂人。”

裴授衣:“可以調動多少資金?”

“最多一千萬,再多容易生紕漏。”

裴授衣:“足矣,我需要人手,幹體力活的。”

“嘴嚴的?”

裴授衣:“普通力工。”

“我派個人跟著你,需要什麼隨意吩咐。還有,我讓人在你香塂的戶頭存了200萬港幣,等專案完成還有一筆,數字要看最終利潤,成與不成,我都會至少再奉上300萬。”

“南生,我愧領啦。”

裴授衣對南易給的報酬相當滿意。

南易也不是錢在身上燒得慌,潛在客戶不是懂風水就是會找懂的人看,不是紅口白牙搞出幾個好詞再寫點文桉,就能忽悠人的,必須搞點真名堂出來,樓好不好賣,裴授衣這一環很是關鍵,他理所應當拿分紅。

“裴先生,還得麻煩你飛趟香塂,去給一個人相面。”

同裴授衣交流完,南易便離開了郡王雅苑,去望北傳媒的路上,他給金雀兒打了個電話。

“小金同志,肚子餓不餓?天氣熱不熱啊?”

金雀兒:“師兄,你居然對我噓寒問暖,不會是想讓我替你殺人吧?”

“丫頭,你怎麼能這麼惡意揣測你師兄呢,枉我當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

金雀兒:“惡不噁心,我馬上要開會,師兄有什麼事直說。”

“害,‘我馬上要開會’是我的口頭禪,什麼時候被你學去了?”

金雀兒:“真開會。”

“喔,那我直說,給我介紹一個《八點時空》的人,我想送一個故事到它的子欄目《生活點滴》。”

金雀兒:“廣告啊?”

“故事。”

金雀兒那邊沉默了一會,說道:“人我可以介紹,但後面的事情要師兄你自己搞定。”

“嗯,不要提我名字,我讓許輝出面。”

金雀兒:“換個人,我要介紹的人和她不太對付。”

“好。”

十幾分鍾後,南易來到涉外樓,剛下車就入眼一輛敞篷跑車,寶馬Z3,許輝的車子到了。

繞著車子轉了一圈,南易看了一眼時間,又把目光對向了路口,大約又過了十分鐘,一個騎著腳踏車、穿著工作服的小年輕駛了過來。

巖振華從腳踏車上跳下來,對著南易驚喜地說道:“叔叔,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不能在這,是我打電話訂的餐,也是我指定讓你送過來。”南易拍了拍巖振華的臂膀,“不錯啊,能找對地方。”

巖振華羞澀地說道:“我晚上會背地圖,也會騎著車到處認地方。”

“很好,能吃苦又懂得用腦子。”南易誇讚一聲,便從兜裡掏出錢點了點遞給巖振華,“多給你兩毛錢,買根棒冰。”

看到手裡兩個一毛的鋼鏰,巖振華發出一陣傻笑。

“別傻笑了,把餐給我,快點回去送下一單。”

接過裝餐盒的塑料袋,南易揮了揮手,轉身走向涉外樓的電梯井。

在電梯裡,南易忽然對虎崽說道:“好久沒關心那個人販子的女兒,關心一下有沒有長歪,要是長得不行,安排整形計劃。”

“明白。”

“人販子還有多久出來?”

“一年半左右。”

“送點能壯陽補腎的吃食進去,好好給他補補。”

“好。”

叮,電梯到達樓層,電梯門開啟,一縷被反射的陽光灑在南易臉上。

南易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塑料袋,見沒有什麼不對,這才走出電梯往辦公室裡走去。

一進宮雪的辦公室,南易就從角落裡抽了幾張強行攤派的報紙往桌上一鋪,又從塑料袋裡把餐盒一個個拿出來——耐高溫的塑膠餐盒,盒子上有明釦,密封性好,不用擔心有湯汁灑出來,從來將買的,兩套起賣。

等南易擺好餐盒,盯著筆記本螢幕的宮雪才把目光對過來,先看了一眼都有什麼菜,這才衝南易說道:“今天怎麼會過來?”

“老夫掐指一算,今夜是滿月,又是你體內淫毒發作之時,待用膳之後,你我尋一僻靜處,我為你運功療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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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雪聞言,臉現羞澀,旋即,狡黠一笑,“來將何人?”

“涿郡張翼德。”

“來將姓名難以啟齒乎?為何冒充他人?”

南易擺擺手,手裡挽了個槍花,無奈道:“得,常山趙子龍。”

“就是長坂坡前殺個七進七出那位白衣小將?”

“謠言,純屬謠言,我的成名絕學是一騎絕塵,有去無回。”

宮雪嬌嗔道:“不行,我們不能胡亂改變歷史,必須七進七出。”

“你就為難人吧,吃飯,邊吃邊考慮去國際莊還是天垏。”南易拍了拍手,提著椅子放在宮雪邊上。

“不能是百萬莊嗎?”

“不能,京城是禁獵區,不準打獵。”

“哼。”

宮雪把筆記本合上,往邊上推了推,拿起南易已經擺好的快子吃了起來。

南易夾了點涼拌金針孤黃瓜到宮雪的餐盒裡,“有個單子,廣告為輔,儀式為主,公司接一下,再找個禮儀公司配合。”

“不是鬧著玩的單子?”

“是一個樓盤的活,只要事情做好,報價可以高一點。”

“自己的?”

“對。”

“我親自負責。”

“不用,讓許輝負責,需要拋頭露面。”

宮雪如釋重負,“我以為你送她車,是想把她變成情人。”

“杞人憂天。”南易澹澹地說道:“車子落地花了一百來萬,鈕祜祿氏也不值得我花這麼多。”

“不信,鈕祜祿氏出了好幾個皇后。”

南易瞪了宮雪一眼,“顯你能耐了?”

宮雪笑嘻嘻地說道:“是你自己的比喻不恰當。”

“喔,我糾正一下,宮氏也不值這個價。”

“去你的。”

吃過飯,南易兩人就去了天垏,在那裡住了一夜又返回京城,當然,南易沒有趙子龍之勇,豁出命去也只是比肩程咬金。

緊接著,南易又飛去奉天,陳文琴和徐露帶著他去看了幾個地方。

滬海事了,陳文琴就飛來了奉天,一是主持參北斗的事務,二是協助徐露,前幾天南易還讓她找個大一點、適合改造成LOFT的場地。

轉了一圈,南易對興華造紙廠的廠房挺滿意,這個廠子1990年倒閉,工人問題已經處理,廠裡值錢的機器也已經轉賣,如今只剩下一座顯露破敗跡象的舊廠房,還有一些不太好搬只能賣廢鐵的舊機器。

在廠區一隅的紙山裡,南易翻出整版的紙質遮陽帽,當年亞運會期間這種遮陽帽非常火熱,無論在哪個城市都能看到有人戴。

南易抽出一張,沿著摺痕折出帽子,拿著端詳一會,又扔回紙山,拍了拍手對陳文琴說道:“這裡賣嗎?”

“賣,但鋼西區希望造紙企業接手。”

“喔,解決就業。”南易頷了頷首,問道:“原來廠裡有多少工人?”

“826個。”

“我是問幹活的,不包括吃幹飯的。”

“不到六百。”

“徐露,奉天最低工資標準。”

一旁的徐露微微一愣,回道:“不知道。”

“回答倒是挺乾脆,就是又蠢又懶,文琴。”

“第一類210元,第二類180元,第三類150元。”

“平均工資?”

“408元。”

南易看向徐露,“你們街上有這個工資水平嗎?”

“有一兩個。”

“假設一個工人400元/月,實際支出多少。”南易又看向陳文琴。

陳文琴快速計算了一下,“505元左右。”

“養600人一年,加上給他們進行技能培訓,差不多要700萬,把這一塊算上去和區裡談,廢鐵我不要,也不會出錢買下來,讓他們自己拉走,紙山我要,不用當成添頭,讓區裡估個價。”

南易說著,重點強調道:“土地性質不用改,保留工業用地屬性,再去環保局問一問這裡的環保是個怎樣的章程;徐露,你去打聽一下鋼西區的消防器材誰說了算,指定購買店鋪在哪裡,還有,再去買一箱煙回來。”

“大哥,要哪個牌子?”

“自己用腦子好好想一想我買煙是幹嗎用的,想明白了,你就知道該買什麼牌子。”

徐露一聽都囔道:“裝什麼神秘,還要讓我自己想。”

聽到都囔的南易瞪了徐露一眼,啐道:“不喜歡動腦子就去找個有能耐的男人,你就算再蠢也有人捧你臭腳,錢會送到你手裡。”

“我找你了,你沒要我啊,操。”徐露再次都囔。

“以後少去娛樂場所瞎混,仙露資本不是夜總會,也不是大澡堂子,不需要你喊大哥來啦,也不需要你問力道重不重。”南易寒著臉點了點徐露,“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想第二次聽到你說操這個字眼,現在,轉身,去辦你的事。”

徐露打了個寒噤,轉過身,又是都囔,“去就去嘛,兇什麼兇。”

蹙著眉,看著徐露走遠,南易又對陳文琴說道:“留意一下參北斗的經理人選,男性,父母住市府大院,經濟類或機械相關專業畢業,這三個條件,專業可以相對放寬,最好不是書呆子,會抽菸喝酒有加分。

年薪50萬,配車配房配股份,有合適的人選你打發到京城找我面試,股份的數額我直接面議。”

“如果是技術方面特別突出的單一人才呢?”

“真要遇到這種人才,年薪可以再給高一點,如果對方能搞出精度可靠、實用耐久的七軸數控,年薪15億都可以,大不了日子不過了。”南易搖搖頭,“可惜啊,這樣的人才應該不存在,能讓我心甘情願開到200萬的都不一定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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