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濤安慰道:“我以前跟你的想法一樣,現在我覺得爸媽真的是高瞻遠矚。要是當年沒有他們逼迫著學習,姐你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虎碧媛沉著地緩緩點頭:“你姐夫也是這麼說的。只是我每天早上把小濤從叫起來的時候,看著他揉著眼睛說沒睡夠,我真是有些於心不忍。”

虎平濤沉默片刻,道:“現在吃苦,總好過以後受罪。就算姐你現在有億萬身家,可以後還是他自己過日子。沒有生活技能,永遠都是坐吃山空。”

……

車市。

虎碧媛開著“帕梅拉”緩緩駛入貴賓區,姐弟倆下了車。陽光明媚,迎面而來的涼爽微風吹散了心頭鬱悶。虎碧媛笑道:“現在買車比以前方便多了。所有廠商都集中在一塊,就跟誑菜市場似的。”

虎平濤也笑了:“姐,這話也就是咱倆私底下說說,要當著爸的面說,他根本不會理你。”

虎碧媛撐開拿在手裡的遮陽傘:“爸那脾氣……我買這輛車的時候,沒少被他埋怨。說是花這麼多錢太奢侈,與其買外國人華而不實的車子,不如買輛國產的“勇士”。”

虎平濤感覺越發好笑:“這話我聽爸說過。其實他就是隨口一說,不當真。姐你想想,那是“勇士”啊,部隊專用的軍車,外面根本買不到。”

虎碧媛很霸氣地揮了下手:“不提那些了。說吧,你想要輛什麼車?保時捷、賓士、寶馬任你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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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平濤有些不好意思:“姐,你才給了我一套房子,還有那麼多的錢……”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虎碧媛抬手搭住虎平濤的肩膀:“除了爸媽,還有你姐夫和小濤,我就你這麼一個弟弟。姐的錢夠多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每年還要拿出一部分搞慈善,花在自家人身上,怎麼也不為過。”

虎平濤道:“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虎碧媛再次打斷他的話,直截了當地說:“再過幾天你就要考公務員。不管你以後飛黃騰達,或者一事無成,你都是我弟弟……說吧,你要什麼車?不說的話,我幫你選!”

虎平濤心中充滿了感激,也有些無奈,只能苦笑道:“那我就真不客氣了?”

虎碧媛笑道:“就當是我提前送給你,祝賀考試透過的禮物。”

“雪佛蘭薩博班。”虎平濤道:“就這車,姐你覺得怎麼樣?”

這款車對虎碧媛來說有些陌生。她想了近半分鐘,才在腦海裡浮現出對應的車型:“小弟,你怎麼會喜歡這個?”

“這車挺實用的。”虎平濤道:“就是貴了點。”

“還行吧!一百五十萬左右的車。還是你姐夫說得對:男孩子都喜歡越野車。”

虎碧媛拽住他的胳膊,兩人朝著遠處金色領結商標矗立的方向走去。

……

兩天後,公務員考試開始。

國考歷來是年輕人爭相扎堆的重點項目,“萬人爭過獨木橋”的形容絕不誇張,甚至有人把這喻為“鯉魚跳龍門”。

文考結束,虎平濤感覺很輕鬆。題目不算難,申論發揮也不錯。參加國考的人藏龍臥虎,不乏極品學霸,虎平濤覺得自己的分數應該排在上游。

接下來就是省廳安排的面試。

中秋節前,虎平濤接到了錄用通知。

……

耳原路派出所,宿舍。

虎平濤帶著行李走出房間,在樓梯轉角處的鏡子前站定,打量著自己的投影。

新制服與他高挺的身材很配,肩章已經換成了見習警員的“一道槓”,剛刮過鬍鬚的面頰白白淨淨,濃密的眉毛,雙眼炯炯有神。站姿標準,宛如筆挺的標槍。臂章不再是從前的“輔警”字樣,盾形徽章表面換成了“警察”二字。

廖秋等人早早站在院子裡。看著虎平濤從樓梯口出來,紛紛笑著迎上前。

“好好幹,我等著你回來。”廖秋掄起拳頭,親暱地給了他肩膀上一下。

“半年的訓練很快就結束了,爭取在考核的時候拿到最高分!”陳信宏鼓勵加叮囑。

“小虎,你是咱們所第一個考上公務員,成為正式警察的輔警。這是咱們所的光榮!”李兆軍握住他的手大笑。

輪到張建國,他眼睛裡全是欣慰的笑:“小虎,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虎平濤點點頭:“記得,在夜市燒烤攤上,我打翻了賣賊贓手機的那個人,張哥你當時給我做了筆錄。”

張建國認真地說:“小虎你是個有能耐的人。你馬上要去警官學院參加培訓,我送你幾句話當做臨別禮物吧!”

“我是東北人,那邊歷來是苦寒之地,人少,野物多。我老家是牡丹江的,旁邊就是長白山。小時候聽老人說,山上到處都是老虎,還有人參。以前的窮人闖關東,手上沒點兒本事,就對付不了山上的野獸。熊瞎子和野狼咱就不提了,光說東北虎。我爹在世的時候常說:老虎護崽子,誰敢碰它的崽,老虎就要他的命。”

“後來我幹了警察這行,大夥給我起了個外號叫“張東北”。我總覺得吧,這人吶,尤其是警察,得跟老虎一樣,把老百姓當自己的崽兒。咱得學東北虎,看護著他們,保護他們。”

“我這人不會說場面上的話,這是我的一點兒感受,小虎你這姓挺特別的,咱倆也投緣,工作也分到一個組。你剛從學校畢業,年輕好啊,有朝氣,有活力。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徨……小虎,警察這行,不光是一種職業,更是一種責任。”

虎平濤雙腳併攏,舉起右手,面對所有人,莊重地敬了個禮。

……

十多分鍾後,雷躍開著一輛警車在派出所門口停住。他用力按了兩下喇叭,坐在值班室裡的虎平濤帶著行李走出,上了車。

前天上午,雷躍就打電話給虎平濤,說是送他回昭城。

虎平濤本想跟著姐姐一起回家,可雷躍實在很熱情,只好答應坐他的車。

這可不是公車私用。古渡分局緝毒大隊剛好有兩個案子要與昭城警方交接。作為主要負責人,雷躍必須到場。剛好湊巧是中秋,就順便捎帶虎平濤,目的當然是為了拉近彼此關係。

除了雷躍,同行的還有李凌和孔程立,都是認識的人。

雷躍把司機位置換給李凌,他與虎平濤坐在後座,一路上談興很濃。

“你剛透過面試,熊局就給了我訊息。小虎,咱們說好了,半年培訓期結束,你就來我們緝毒隊上班。先去邊境上的檢查站實習,編制不變,還是在我們這邊。到時候我給你安排幾個老手當師傅,學起來很快。”

“化學製毒比傳統毒品來錢更快。美劇《絕命毒師》你看過吧!一個老頭,一輛舊車,開到野外隱蔽的地方,就是誰也找不到的最佳製毒場所。以前有句話: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誰能想到一個化學老師竟然會變成製毒高手?這比傳統毒品生產更難控制。畢竟罌粟從種下去到採摘有一個過程。比起海洛因,各種新型毒品才是無孔不入。”

虎平濤聽得連連點頭。雖然沒有表態,但他心裡已經偏向雷躍這邊。

“沒想到你老家也在昭市。”雷躍說著說著就笑起來。他側身從座位後排拿出一袋火腿月餅,遞給虎平濤:“這個給你。咱們分局食堂做的。別看只是普通的塑料包裝,用料可是實打實的精瘦火腿。味道很不錯,你嚐嚐就知道了。”

虎平濤不好推辭。他拿出手機,滑開螢幕:“雷隊,月餅多少錢?我轉給你。”

雷躍一把將他的手機擋開,嗔怒道:“跟我見外了不是?都是自己人,送你一袋月餅而已。食堂賣八塊錢一個,這點東西還不到一百。我可沒有佔公家便宜啊!都是我自己花錢從食堂買的。喏,你瞧瞧,還有那麼多呢!”

說著,他抬手指了一下座位後面。那裡放著一些省城特產,還有十幾袋同樣包裝的月餅。

虎平濤好奇地問:“怎麼買這麼多?”

“出去辦事,遇到熟人就送一袋。”雷躍笑道:“還有就是我的老領導,他也在昭城,順便去看看他。”

……

昭市離省城不算遠。上午出發,下午三點多就下了高速。

李凌對昭市的路很熟,顯然來過不止一次。虎平濤本想找個合適的地方下車,卻看著前面的路越來越熟悉,很快就到了軍分區大門口。

他有些奇怪,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自家住處,雷躍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難道是熊傑?

虎平濤百思不得其解,雷躍在旁邊低聲解釋:“小虎,我的老領導就住在軍分區。咱們先辦正事。放心吧,不會耽誤你太久,最多半小時,然後就送你回家。”

虎平濤笑著點了下頭:“沒關係,雷隊你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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