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對小虎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他工作能力強,就說檢查這塊兒吧!剛到邊檢站的時候,夏威夷果的那個案子你記得吧?就是他發現的。當時我和老王都在場,我們倆都沒看出有問題,偏偏被他給發現了。”

“濱海那個案子,也是虎平濤在巡邏過程中發現了偷渡者腳印才有了後續。你想想,那麼長的邊境線,偷渡集團也不是每天都過來,他們選擇的路線都是機密,卻被虎平濤憑著幾個腳印找了出來。要說是運氣,還真有那麼點兒。可要讓我說,如果不是對巡邏路線上一草一木的熟悉,如果不是因為熱愛這份工作,再加上足夠的仔細,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冉紅軍手持話筒,對此表示贊同:“濱海那個案子影響太大了。偷渡、販賣人口、涉黃涉毒……如果不是虎平濤發現了這條線索,很難在短時間內有如此大的收穫。”

“是啊!”劉光北順勢道:“郭凱盛在濱海那邊當副廳長,他可是指明要求把虎平濤調過去。老郭是個見了人才就兩眼放光的瘋子,何況他給出的條件也很高,編制待遇什麼的就不說了,只要人過去,立馬給一套三居室,工資什麼的也比咱們這邊高得多……可即便是這樣,虎平濤也沒走,還是老老實實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聽的這裡,冉紅軍不禁笑了:“老劉,我怎麼覺得你是張口閉口就給虎平濤說好話啊?”

“我是實事求是。”劉光北道:“虎平濤是個有本事的人。不是我吹牛,光是他會的那幾門外語,就足夠把咱們省廳邊檢這塊所有人甩出好幾條街。小語種一直是邊檢的大問題。無論是警官學院出來的科班生,還是從外面招進來的特殊人才,大多只會英語。他們日常對話寫材料什麼的都沒問題,可如果換了暹羅、安南、緬國等小語種就徹底抓瞎。倒不是說完全不會,可翻來覆去就幾句日常用語。”

冉紅軍說:“州里和省裡不是專門派人下去,給你們開小語種課了嘛!”

劉光北大倒苦水:“派是派了,可問題是他們不能常駐,只是短期性質的培訓班。你說說,就一個星期的授課時間,邊檢站這邊人來人往,還要定期巡邏,輪換下來每個人最多只能上兩天,能起到什麼作用?”

冉紅軍安慰道:“語言培訓是個長期行為。這事兒上次開會的時候我也提了,你放心吧!這種培訓班以後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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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北在電話那端氣鼓鼓地說:“算了吧!每次一個星期,就算多來幾次也沒什麼用。語言學習是個長期重複的過程。如果沒有老師指導,很難達到學以致用。”

冉紅軍猜到了一些他的意圖:“你的意思是,虎平濤之這方面給了你很大幫助?”

劉光北點了下頭:“小虎在邊檢站開了兩個語言學習班,一個是安南語,一個是緬國語。之前他去濱海執行任務,中斷了一段時間,回來以後繼續。不是我故意說他的好話,小虎在語言教學方面的心得體會,包括知識傳授能力,比州裡和省裡所謂的專家教授強多了。現在我們站上的人日常對話能力比以前超出很多。為了強化運用,甚至平時吃飯睡覺都使用各自選擇的小語種。”

冉紅軍笑了,他心中充滿了驚訝:“都是虎平濤教出來的?”

劉光北肯定地回答:“要不這樣,省廳可以搞個小語種競賽,咱們比劃比劃就知道了。”

冉紅軍笑道:“這建議不錯,針對各地邊檢站的專案要求也很專業。照這麼說,虎平濤在你那兒的確是一員大將……嗯……你真捨得把他調回來?”

這話問到了劉光北心裡。他沉默了幾秒鐘,長嘆一聲:“捨不得也沒辦法啊!”

“上次那個緝毒的案子,虎平濤和張青保分在一組。張青保犧牲了,那是個很不錯的人。平時工作認真努力,做事情也一絲不苟,我這邊是把他當做儲備幹部培養的,沒想到……那天把他送去醫院的時候你沒在,他弟弟張青衛在手術室外面哭得一塌糊塗,整個人都虛脫了。當年他們的父親張天順也是在緝毒戰線上犧牲的……雖然父子倆人都被追認為烈士,可是老冉,有誰願意當烈士?有誰願意扔下家裡的親人,獨自離開這個世界?”

“上次我去省廳開會的時候,專門跟小虎的媳婦見了一面,帶了些西洛這邊的特產給她。當時小虎還在濱海執行任務,有些事情我沒法對她說。他媳婦姓蘇,好像……名字好像是叫蘇小琳。很賢惠的一個女人,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小虎。她前幾天生了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

“於公,咱們得保護年輕人。尤其是虎平濤這種綜合能力強,政治覺悟高的幹部。“北方治安軍”我知道,都是些販1毒種毒的亡命徒。虎平濤曾經執行過什麼任務我不清楚,有保密條例在,我也不會問。可我畢竟是幹邊檢和緝毒的,多少能猜到一些。老冉,虎平濤才多大啊!他年齡跟我兒子差不多。說真的,今天抓住那個安南人的時候,我真是被嚇到了。”

“就他那年齡,執行任務的時候連二十五歲都不到。那是真正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幹啊!販毒的那些混蛋要錢不要命,他們對付警察的手段異常殘忍。說句不好聽的,虎平濤的同齡人很多還在大學和家裡享受和平,每天燈紅酒綠,好吃好喝,卻仍要**各種不滿,認為社會對他們不公的時候,虎平濤已經打入販毒集團內部,每天小心翼翼收集證據……比比人家,咱們這些老人真的很慚愧啊!”

冉紅軍在電話這邊微微頷首:“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了,因為無法解密,所以是公開的。上次本來要給他評為二級英模,就是出於對他的保護,所以暫時擱置,只給了一等功。”

劉光北繼續道:“於私,小虎他媳婦剛生完孩子,正是需要照顧的時候。趁著這個機會把他調回去,也算恰逢其時。”

冉紅軍故意逗了一句:“這麼優秀的人才,你真捨得放他走?”

“說實話,真捨不得。”劉光北直言:“但我更願意讓他好好活著,活到退休,兒孫滿堂。優秀的人就該有個優秀的結果,人家已經拋頭顱灑熱血了,憑什麼非得讓人家在危險的崗位上一直待下去?”

冉紅軍解釋:“我對虎平濤的安排也不會永遠待在西洛邊檢站。之前你就說了,他下去只是掛職。”

劉光北認真地說:“就讓他提前回去吧!說真的,如果沒有被那些安南人認出來,我說什麼也不會放他走。可現在不同,他回去比待在邊檢站更安全。”

冉紅軍思考片刻,點點頭:“行,就按照你說的辦。”

雖然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劉光北卻沒有放下話筒:“老冉,這件事必須特事特辦。我回頭就跟虎平濤好好談談,讓他今天晚上就離開邊檢站回省裡。”

冉紅軍怔住了:“……這麼快?”

劉光北反問:“今天抓住的那個安南人肯定有同夥。既然暗殺沒有成功,對方肯定要謀劃實施新的計劃。如果他們明天在境外架起狙擊步槍,瞄準虎平濤射擊……他們鐵了心要報復,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很大。”

冉紅軍微微眯起雙眼,思考了很久,緩緩地說:“好吧!儘快讓他回來。”

……

調離手續遠比想象中複雜,光是行文就得好幾天時間。

在劉光北的刻意安排下,虎平濤當天晚上離開西洛,抵達州府,從那裡乘車前往省城。

劉光北多了個心眼,沒有對虎平濤說明其中原因,只是告訴他:“省廳有緊急任務召你回去。”

到了省廳,見到冉紅軍,虎平濤才明白事情前後經過。

他心裡充滿了對劉光北的感激。

辦公室裡,冉紅軍安慰道:“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多想。老劉是為了保護你才這麼做。他這樣不算違規,而且算算時間,你也差不多掛職期滿。”

虎平濤覺得心裡有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來,只能連連點頭:“謝謝領導。”

冉紅軍起身給他倒了杯熱茶,擺在桌子上,笑道:“怎麼樣,在西洛幹了這麼長時間,感覺如何?”

虎平濤雙手合攏在茶杯邊緣,認真地說:“感悟挺多的……幹邊檢這塊兒,責任重大啊!如果沒人戍邊,那麼多的毒1品從境外流入國內,整個社會都得亂起來。”

冉紅軍道:“是啊!社會穩定是一個持續性行為,需要來自方方面面的努力。”

虎平濤問:“冉廳,我接下來的工作是什麼?”

冉紅軍沉吟片刻:“關於這個問題,我想跟你解釋一下。按照當初的安排,你在西洛邊檢站的掛職時間還剩下四個月,然後直接去市局刑偵隊報到。王雄傑一直要求你過去,已經跟上面提了好幾次了。可現在出了這種事,就必須對你的工作進行調整,這樣一來計劃就被打亂,因為人員調配,刑偵隊那邊你暫時還去不了。”

“定員定崗,這道理你懂。現在剛好處於窗口期,各個部門之間人員交接。昨天晚上我跟組織部那邊談過了,你還是回耳原路***,去那邊當一任所長。”

虎平濤對這安排有些意外,驚訝地問:“當所長?”

冉紅軍笑著看著他:“怎麼,有意見?”

“不是……沒意見。”虎平濤連忙解釋:“我剛入行的時候就在耳原路***,現在又回去,感覺挺意外的。”

“我知道,這事兒廖秋跟我說過。”冉紅軍道:“想要往上走,就必須下基層。千萬不要小看***長這個職位,它的重要性不亞於你在西洛邊檢站當副站長。轄區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管,而且很多時候你很難,甚至不可能用法律的標準對某些事情進行衡量。在人情和法律之間,找準那個平衡點,才是維護社會安定,讓老百姓滿意的前提。”

虎平濤連忙從椅子上站起,面對冉紅軍敬了個禮:“我沒有意見,服從組織安排。”

冉紅軍滿意地笑了:“還有件事兒,你這個***長比其他人要特殊一些。王雄傑為了你的工作,幾乎是每天都要來我這兒討好處倒苦水。我是真快被他煩死了,只能答應“你回來以後,只要他提出要求,刑偵隊那邊的案子就得參與”。先說好,這事兒是不外宣的,你自己知道就行。”

虎平濤笑道:“謝謝冉廳。”

……

三十五人民醫院,一號特護病房。

蘇小琳的剖腹產傷口雖未完全好,但已經度過最虛弱的時期,整個人精神好多了。

陳珺燉了些雞湯,盛在小碗裡。蘇小琳端著碗,用勺子慢慢地喝著。

雞湯的味道很不錯————陳珺是個做菜高手,特意選了上年份的老母雞,加了一塊火腿做湯底,還加了些羊肚菌和竹蓀。

從手術室裡出來到現在,蘇小琳一直在吊針水,直到今天才吃到第一口熱食。撇去浮油的雞湯顏色清亮,如果不是醫生叮囑,她說什麼也不會放過最喜歡的雞腳和雞翅膀。

虎平濤走進病房的時候,蘇小琳和陳珺同時看見。

她端在手裡的空碗差點兒滑落。

陳珺又驚又喜,連忙離開側坐的床:“平濤,你怎麼來了?”

“我剛好有幾天假,就剛回來看看琳琳。”放下揹包和拎在手裡的東西,虎平濤快步走到床前,接過蘇小琳手中的空碗,心疼地看著她。

“怎麼樣,還好嗎?”

很簡單的一句問話,蘇小琳聽了差點兒沒哭起來。

連日來的擔驚受怕,再加上產後的身體虛弱,使她這一刻徹底放下所有的擔憂,撲在虎平濤懷裡低聲哭了起來。

“……嗚嗚,咱們的兒子,差點兒被人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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