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找到酒吧老闆,就是綽號“洪哥”的洪宗元,說是要給酒吧打造企業形象,做LOGO,擴大銷售規模和影響力,讓更多的人知道“地心引力”這個地方,幫助企業賺更多的錢。”

“如果是正常的企業,她這樣做當然沒問題。可洪宗元是什麼人?按照虎平濤發回來的資訊,這人是濱海市真正的地下二把手,殺人放火黃賭毒什麼都做。跟這種人談企業文化,還做LOGO擴大影響力……這簡直就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王永江用手指輕輕彈著桌面,問:“洪宗元起疑心了?”

曹勇搖搖頭:“從我們後來掌握的情況看,這倒是沒有,只是洪宗元對黃春燕產生了興趣。年輕、漂亮、性子潑辣,這種型別的女人很合他的胃口。於是當天晚上洪宗元安排了一個酒局,讓黃春燕帶著酒上了三樓,半威脅半勸,一口氣灌了她兩瓶酒,當時就醉得一塌糊塗。”

“還好黃春燕事先留了一手,與宋嬌約定,每十分鐘發一次資訊給她。如果超時,就證明自己在樓上出事了。於是宋嬌進了三樓貴賓房,剛進去就看見洪宗元把黃春燕摟在懷裡亂摸。那時候黃春燕雖然喝多了,但酒勁兒沒上來,意識還算清醒。她嚷嚷著說難受,要上衛生間。洪宗元有心讓她吐乾淨再回來,就讓宋嬌送她出去。宋嬌被嚇壞了,一分鐘都不敢多待,連忙帶著黃春燕下了三樓,從後門逃出酒吧。”

李勝斌在旁邊插話道:“這哪兒是臥底啊,簡直就是送進狼嘴裡的肥肉。非但沒有查到線索,還差點兒把自己搭進去。”

王永江神情凝重:“她們畢竟是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警。”

曹勇繼續道:“幸運的是,洪宗元沒起疑心。據我們後來得知,洪宗元認為黃春燕是剛從學校畢業的雛。畢竟她和宋嬌的背景很乾淨,查不出問題。”

李勝斌說:“後來我們提出不能胡亂派人繼續臥底任務,從省廳要來了兩位專業偵查員,從外圍開始,逐漸接近目標。”

曹勇道:“從虎平濤這人就能看出,滇省那邊給予的支援力度很大。他很專業,綜合能力極強。其實跟滇省公安廳那邊要人的時候,我沒想太多,只覺得語言方面是重點,沒想到他來了就能承擔起所有任務。從偽裝監視到臥底,這才多長時間啊,就掌握了大量線索,把“地心引力”酒吧的很多隱藏資訊梳理得七七八八,甚至以最合理的方式接近了洪宗元。”

說著,曹勇放開檔案,指著其中一頁,毫不吝嗇地誇獎:“專業討債人員,在淞城討要一百多萬販毒款。更難得的是,虎平濤沒有動私刑傷人,只是在旁邊幫著出主意,還順帶著幫助我們掌握了馬光偉的販毒圈,為下一步全面掌控和抓捕提供了便利條件。”

李勝斌臉上也顯露出佩服的表情:“就馬光偉這個人,單獨都可以成個案子。淞城警方根據線索順藤摸瓜,找出了他的二十一個下線。現在淞城那邊已經加派人手盯著馬光偉,他可是一個金燦燦的豬頭,可以挖出很多東西。”

王永江一臉高度集中的表情:“馬光偉這次被洪宗元剁了手指,這條上線就不能用了。販賣毒品利潤空間很大,他捨不得這個行當,所以只能另找上家?”

李勝斌點頭道:“咱們這邊靠海,雖說海警一直在加大查察走私和販毒的力度,可海岸線這麼長,總有疏漏的時候。米國人在阿福含打了那多年的仗,阿福含學生武裝為了賺錢,就大面積種植罌粟。現在阿福含成了全世界最大的毒品出產國,西部邊境我們嚴防死守,他們進不來,可是東部海岸線這邊就是印泥和費率冰出貨最多。能給洪宗元供貨,就能給馬光偉供貨。只要盯死馬光偉,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曹勇繼續翻著檔案,一直翻到最後,指著頁面對王永江說:“王局,您看這兒,根據虎平濤的調查,洪宗元在城郊和周邊縣區,還經營著三個地下賭場。不過他做得很隱蔽,從不出面,都是下面的人在操持。就算被我們查抄,他也能及時截斷資訊,迅速收尾。”

王永江抬起右手擺了兩下:“抓賭不是這次案件的核心。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有兩點:首先,如何找到這個犯罪集團在販毒方面的供貨渠道,以及上家?其次,他們如何掌控偷渡路線,那些已經入境的偷渡者在哪兒?”

李勝斌笑著說:“這些事情在我們以前看來都很困難,因為查詢起來毫無頭緒。現在不一樣了,有虎平濤在,我認為解決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王永江也笑了:“小李,你這個想法要不得,坐享其成。人家小虎是滇省的人,不是你手下的兵。”

曹勇認真地說:“王局,我有個建議:要不您跟滇省那邊打個招呼,把虎平濤調過來吧!他會好幾門外語,綜合能力強,這種人才打著燈籠也找不著。這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咱們說什麼也不能放過啊!”

王永江嘆了口氣:“你以為我不想嗎?小虎剛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同凡響。他化裝成乞丐潛伏的第二天,我就去省廳找到書記,請他幫忙從滇省那邊調人。書記還是很給面子的,也能體諒我們的難處。當著我的面,他撥通滇省公安廳的電話,可那邊當場拒絕,一口咬定不放人。”

“為什麼?”李勝斌疑惑地問:“咱們濱海這邊比滇省各方面條件好多了,而且這次還是大案。我覺得就算滇省不肯放人,只要我們回頭找到虎平濤,跟他好好說說,給出足夠優厚的條件,他肯定願意過來。”

曹勇也附和道:“就是,上面放不放人這不重要,只要他自己願意過來,我們願意接受,一拍即合啊!”

“這事可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王永江用權威的語氣冷冷地說:“虎平濤不是普通的警察,他立過功,而且還有兩次一等功。”

曹勇和李勝斌面面相覷,從彼此眼睛裡看到了震驚。

李勝斌首先從極度震撼中清醒過來,張嘴叫道:“王局您在開玩笑吧!虎平濤才多大啊!我看他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這麼年輕……好吧,立功受獎什麼的都不稀奇,能者多勞,有能者居之。就說昌源區下面的派出所,有個去年剛考進來的年輕警員,二十四歲,入職半年,表現突出,破獲了重大案件,評了三等功。”

王永江笑了:“這根本沒有可比性。”

曹勇連忙解釋:“王局,小李的意思是,虎平濤太年輕了。要說是三等功什麼的,我們都信。可您張口就是一等功,而且還是兩次……王局,我就不明白,您是局長,應該很清楚這立功受獎的難度有多高,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警察,恐怕這輩子都評不上一次。尤其是一等功,就咱們濱海市公安局,每年就那麼幾個名額,什麼時候成大白菜了,年紀輕輕就評了兩次?”

李勝斌另有一套想法:“會不會是滇省那邊評功標準跟咱們不同?或者……我說的是可能啊,不是絕對……虎平濤該不會是走了上層關係吧?要不就是他家裡有人,上面給了特殊照顧?”

王永江又氣又好笑,抬手順著曹勇和李勝斌各自指了一下:“你們這兩個傢伙,想什麼呢!一天到晚沒事做,盡把別人往壞處琢磨。實話告訴你們,人家小虎這功勞是實打實的,人家做的那些事情說出來估計你們拍馬都追不上。他的評功沒有半點水分,有監察系統蓋的章,這足以說明問題。”

曹勇和李勝斌再次對視,這次除了震驚,兩人眼睛裡還多了更具分量的佩服。

李勝斌好奇心越發強烈。他走到王永江旁邊,貼近了坐下,帶著諂媚討好的語氣,問:“王局,您就發發善心,給我們說說唄!”

王永江板著臉:“說什麼,你們都在系統內,不是不知道這種事情有密級限制。想從我這兒打探……哼,沒門兒!”

曹勇也涎著臉走過來,與李勝斌一左一右,把王永江夾在中間,聲音壓得很低,可憐巴巴地說:“王局,我知道有密級限制,可是您看看我這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得繼續努力很多年才能往上升,而且還不一定能升到您這個位置……您不厚道啊!只說個開頭,後面就沒了,這不存心讓給我心裡種刺兒嘛!”

王永江側身看著他:“曹勇,你把話說明白了,什麼叫只有開頭,後面就沒了?要當太1監你自己去,出門左轉,左轉,再左轉,法醫科所有人都能幫你,別拉著我啊!”

李勝斌在旁邊陪著笑:“王局,別管曹勇,他那種榆木腦袋根本無法理解咱們之間話題的重要性。您就發發慈悲,告訴我這虎平濤究竟是什麼來頭。先說明啊!我真不是故意要破壞規矩,只是這心裡像貓抓似得,癢得慌。二十多歲就榮立兩次一等功,這話要是說出去,誰信啊!”

曹勇也滿面訕笑:“王局,您就隨便說說吧!算我求您。一點兒,就一點兒。在密級限制的前提下,隨便說個大概就行。”

這要求算是勉強合理。

王永江仔細想了想,沉吟片刻,微微點頭:“好吧!看在你們好奇心這麼重的份上,我就只說個大概。不過這事兒你們自己知道就行,不能出去亂傳。”

“好的!”

“我是那種在背後嚼舌頭的人嗎?”

看著曹勇和李勝斌如擂鼓般拼命往胸前拍著巴掌,王永江沉思片刻,道:“安南人在緬國邊境上搞了個“北方治安軍”,這事兒你們知道吧?”

“知道。”曹勇和李勝斌異口同聲,一起點頭。

“北方治安軍現在被瓦解了。在這個過程中,起到關鍵作用的,就是這個虎平濤。”王永江沒有違反原則,隨便說個大概,就是隨便說個大概。

說完這句話,他就閉上嘴,一個字也不漏。

曹勇和李勝斌等了半天,依然沒有下文。

“王局,然後呢?”

“王局,接著說啊!”

王永江神色沉穩:“只能告訴你們這麼多,就這些。”

“啊,這就完了?”曹勇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王局,您不能當太1監啊!”李勝斌的話更離譜,只要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當然這是笑話,王永江也沒有因此動怒,他的聲音很冷靜:“如果連這都不能評上一等功,那我也無話可說。所以你們別多想,人家小虎可是個能耐人,別看年輕,卻是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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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勇若有所思:“怪不得滇省那邊不肯放人。要換了是我,說什麼也要把他留下。”

李勝斌沉默良久,說了三個字:“厲害啊……”

……

濱海市城郊,一個高檔小區。

洪宗元的私宅就設在這裡。

他很喜歡這種仿別墅的獨幢設計。房價雖高,卻很清淨。最重要的時候只要給足了錢,物管公司就會很盡力,尤其是保安,某種程度上可以變相充當警衛。

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虎平濤,洪宗元隨手拿起擺在旁邊茶几上的雪茄盒,開啟,拿出三支雪茄,扔了一根給鄭彪,又扔了一支給虎平濤,最後把手裡那支塞進圓形雪茄剪,用力剪下,拿出長枝火柴,用力擦出火焰,將整個雪茄頭燒開,這才深深吸了一口,噴出香味濃郁的煙霧。

洪宗元一邊吸著,一邊抬手指著虎平濤,笑著說:“阿衡你別愣著啊!自己動手,這一百多塊一支,嚐嚐。”

虎平濤依言拿起雪茄,學著洪宗元的樣子,剪掉雪茄頭,用火柴點燃。

看著他這一系列動作,洪宗元忽然問:“阿衡,你以前抽過?”

虎平濤笑著回答:“我以前在別的酒吧上班,見客人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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