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很厚的資料夾,“啪”地甩在謝俊波面前:“你自己看好了,這是銀行方面下達的檢審通知。別說是你了,包括我在內,公司所有股東都面臨同樣的問題。”

謝俊波慌慌張張開啟資料夾,他頭上冒著冷汗,以近乎瘋狂的態度看著紙面上每一個字。

一旦公司破產,他的財產要縮水大半。雖然還不到上街要飯的那種程度,可是從曾經的千萬富翁驟然縮水到只有區區幾百萬,這對他來說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現實。

謝俊波很清楚銀行的套路,他花了十多分鍾,很快在腦海中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銀行這是在故意整我們。”他放下手中的資料夾,連聲怒道:“檢審這種事情雖然是走正常程式,合法合規,可為什麼針對我們公司?全市、全省,還有全國,那麼多房地產商,憑什麼說咱們公司是負效業績?現在房子難賣,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就全市來說,咱們公司的經營狀況為維持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銀行方面簡直是雞蛋裡挑骨頭,明擺著想要整我們。”

董事長一直看著謝俊波在怒吼中發洩。

直到他罵夠了,也罵累了,才淡淡地說:“你說的沒錯,銀行這次就是故意要整我們,可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怎麼樣?”

“我……”謝俊波一陣語塞。

是啊,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銀行的做法雖說有點兒過分,卻合法依規,一切按程序來。

“……那還款這事兒,就不能通融通融?”冷靜下來,謝俊波仍然得面對現實,他訥訥地問:“要不咱們找找關係,幫著說合一下。最近這段時間房子實在是難賣,市場就這樣,我們也沒辦法啊!”

董事長身子往後一靠,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語氣很是冷漠:“如果有辦法,我就不會讓你來了。”

謝俊波有些疑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公司必須在銀行規定的時間償還貸款,否則只有宣佈破產。”董事長的聲音不大,其中的意味卻令謝俊波恐懼到極點:“你的股份必須全部用於償貸,我們的也是。”

謝俊波猛然從椅子上站起,雙眼發紅:“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董事長注視著他:“北通集團前幾天跟我們聯絡過,說是可以提供資金,幫助我們渡過難關。”

不等謝俊波說話,董事長伸手做了個禁止的動作:“你先別急著高興,接下來我要說的是關鍵。人家說了,這筆錢並不白給,條件很簡單:只要你離開公司就行。”

謝俊波覺得腦子很亂,一時間很多事情根本想不明白。

公司陷入資金鏈斷裂的困境?

銀行依照正常稽核程式,要求公司提前償還貸款,如果在規定時間拿不出這筆錢,公司只能宣佈破產?

可是現在,有人願意借錢給公司,卻偏偏要自己離開?

謝俊波不是傻瓜,他張口問道:“你是說,蘇小琳和北通集團那邊有牽連?”

董事長冷笑著點點頭:“你終於明白了?沒錯,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前天我接到北通集團虎總的電話,連忙趕過去,就這事兒談了很久。我才知道蘇小琳是虎總親弟弟的妻子。”

“什麼?”謝俊波傻眼了:“她男人不是警察嗎?”

“是的,他是個警察。”董事長沒有否認。

謝俊波一下子急紅了眼:“既然他家裡那麼有錢,做什麼不好,偏偏要當警察?再說了,要早知道蘇小琳她男人有這種背景,說什麼我也不會招惹啊!”

董事長語氣不善道:“照你這麼說,那些不如你的人就能隨便欺負?老謝,你這想法要不得。”

謝俊波腦子很亂,他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最關心的就是自己在公司裡的股份:“既然北通集團願意幫忙,那我們……”

“這事跟你沒關係!”董事長再次重申:“虎總發話了,你必須離開公司,否則一分錢也不會給。”

“為什麼?”又氣又怒的謝俊波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叫嚷這句話。

董事長道:“該說的我都說了,董事會已經形成決議,無論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必須離開公司。”

謝俊波咬牙切齒盯著他,足足看了兩分鍾:“要我走……可以,把三千五百萬的股份還給我。”

“你在做夢呢!”董事長毫不客氣地說:“公司面臨償貸,到時候拿不出錢來就得破產。”

“可北通集團那個姓虎的不是願意出資嗎?”謝俊波反問。

董事長注視著謝俊波,彷彿看著一個愚蠢透頂的傻瓜:“人家都說了,你不走,就拒絕提供資金。你到底懂不懂?現在的問題是你惹了麻煩,公司面臨現在的困境也是因為你。人家擺明了要整你,你還痴心妄想著公司股份……老謝,我看你是在拘留所裡面關傻了吧?”

謝俊波怒道:“總之必須把我的錢還給我。你們沒有權力把我攆出董事會。就算公司破產,我也要拉著你們。”

這話說的很過分,董事長神情瞬間變得森冷:“你再敢說一遍?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他是個很強勢的人,謝俊波平時就有些怕他。聞言,氣沖沖的謝俊波頓老老實實閉上嘴。

“走不走,是你的選擇。”董事長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盯著他;“下個星期,如果我們不能及時還貸,銀行方面就要收地,到時候你一樣是血本無歸。如果你離開公司,北通集團提供幫助,公司的招牌就不會倒。上次開會的時候,老周和老姚他們就說了,看在這些年朋友的份上,我們每人拿出五十萬,算是給你的補償。”

“五十萬?你們打發叫花子嗎?”謝俊波再次感到極其強烈的侮辱。

“要不要隨便你。”董事長發出譏諷的冷笑:“實話告訴你,我們已經做好了備案。無論哪種情況,你那三千多萬的股份都得交出去。“色”字頭上一把刀,這都是你自找的。”

“你們聯合起來誆我是吧?”謝俊波惡狠狠地嚷道:“我就是不走,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董事長臉色再次變得陰沉:“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們?我是看在大家朋友一場,才告訴你這些。沒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好吧!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讓人跟著你,讓你吃不好,睡不穩,如果離開家出門,說不定就遇到什麼事了。”

房地產公司從來就不缺搗亂的人。

二十四小時派人守在你家門口,隨時拉下電閘。你在家裡永無寧日,負責拉閘的人也不會為難你,只要你出來把閘扣上,恢復供電,他還會對你笑嘻嘻的……總之就是這樣來來回回搞拉鋸戰,把你惹怒,看著你打電話報警,對方轉身走人。

警察來了也沒辦法。

回頭,換個人繼續。

斷水也很簡單,你家樓上的輸水閘門隨時會被人關閉,也是同樣的做法。

花個十幾二十萬,公司裡做這種事的人一抓一大把。

謝俊波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他是公司副總,很清楚這裡面的門道。只是從未想過,有一天,同樣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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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們這是要逼我去死啊……”他雙眼無神,喃喃自語。

“我們可沒逼你!”董事長嘆了口氣,走到近前,認真地說:“你幹嘛要去招惹蘇小琳?她丈夫是警察,是警察啊!你以為這世道有錢就能為所欲為?我就是當兵人出身。你想想,要是沒有軍隊和警察,能有這麼安全的社會環境嗎?否則你根本賺不到這麼多錢。”

“你現在有錢了,了不得了,連人家老婆都不放過,你說你這都幹的什麼事啊!”

“反正事情都這樣了,罵你也沒用。我言盡於此,你自己選擇。最後勸你一句話:別以為你是多了不起的人物,比你強的大有人在。遵紀守法,別在惹事。這次人家只讓你在拘留所呆了幾天,已經是手下留情。要是再有下次,誰也保不住你!”

……

陳英聯合另外幾名團長發動兵變,殺死了武清程。

誰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叛亂。多達數千名士兵對司令部進行合圍,面對多達數倍的兵力優勢,武清程的警衛營防線崩潰,超過兩百人投降。

武清程的屍體被裝在臨時趕製的棺材裡,等到兩天後,暹羅、緬國、北方鄰國等相關的人員趕到,屍體已經腐爛,臭不可聞。

陳英同樣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繼承了武清程“將軍”的封號,下令各部隊扼守山頭關卡,在司令部外面新開闢一片空地作為直升機降落場,然後坐等著各方貴客上門。

山裡這種野人一般的日子,陳英是實在過不下去了。

可他不願意離開,畢竟這裡是根據地,對他來說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各方會談,核心圍繞著替代種植與經濟合作。總之一句話:我可以不種罌粟,但你們必須開出令我滿意的條件。

武裝割據主要條款主要是針對暹羅人:確保“北方治安軍”的合法地位,由暹羅政府給予番號,按年度撥付軍餉和各種物資。作為回報,晉升為將軍的陳英承認暹羅政府合法性,確保軍隊收編工作正常完成。

緬國方面的條款與暹羅差不多,區別在於具體數量的多少。

北方鄰國是替代種植計劃的主要營運方。通水、通電、通路……所有工程均由暹羅和緬國各自承擔一部分,北方鄰國出資比例最大,獲得二十年經營權,以及到期後繼續商談經營的優先保障權。

玉米、咖啡、熱帶水果,以及各種經濟作物……我們包購包銷。從籤訂協議的那天開始,我們就不再是敵人,而是互相合作,互助互信的朋友。

陳英是個合格的軍官,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在這方面,吳豔輝就做的很好。他負責對外談判,也是合作計劃的重要促成人。

雙方達成協議之後,當然少不了一場豐盛的晚宴。

陳英很高興,他的要求幾乎全部得到滿足:“北方治安軍”編制不變,山裡的村落與民眾現狀不變。在這裡,他才是真正的掌權者。與專橫獨斷的武清程不同,各方都很看好陳英,因為他更容易打交道,態度也更溫和。

就在達成協議的當天,陳英下令各部隊剷除罌粟種植區。作為回報,他得到了來自三國提供的一大批生活物資。

吳豔輝興致很高,他喝了很多酒,摟著虎平濤坐在角落裡,低聲笑問:“阿明,你是他們的人吧?”

他指的是北方鄰國。

虎平濤沒有承認,笑著回答:“輝哥,您想多了。我和你一樣,是安南人。”

沒有得到上級允許,他永遠不可能自曝身份。

吳豔輝對此不屑一顧:“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聰明的安南人。好了好了,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反正事情都過去了。其實你第一次跟我喝酒,說起這事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是他們的人。”

“阿明你年輕,我不知道你對以前的那些事情是什麼看法。說真的,我不喜歡打仗。咱們安南與中國,以前是好朋友,***和太祖,那都是很親近的關係。可後來……唉,要怪就怪上面那些傢伙,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中國很強啊!這些年我是親眼看著的,從山外進來的很多訊息都表明中國人越來越有錢。如果不是確信了這一點,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籤訂協議。”

虎平濤臉上洋溢著微笑,心裡卻保持警惕:“輝哥您得算筆賬。種罌粟的確收益大,可是山裡所有的東西必須從外面運進來。軍火就不說了,光是布料和鹽,每年的開銷就很大,更不要說是暹羅人守著路口,每次運貨進來都要額外花錢。這一來一往,真正是入不敷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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