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唯朵站在邢歲見的家門口,她穿著高跟鞋,因為站太久了,一次又一次蹲身揉揉腳裸。

他住的頂樓,家的門口走廊上全被噴了紅油漆,寫著觸目心驚的“還錢!!!”兩字以及一連竄的感嘆號。

她還以為,這些灑狗血的情景只有在電視劇裡才能看見,原來生活裡也真實存在。

凌晨一點了,他應該不會回家了?之前,她試過打了幾次電話給他,但是,都是關機狀態。

他現在到底在哪裡?和誰在一起?今晚不回來了嗎?有人睡在他身旁嗎?

也許,她可以在另一個住處找到他,但是喬唯朵就是不願意去試一下。

她固執地站在他家門外,掌心裡捏著手機,雖然明知已經等了五個多小時,能等到的希望已經很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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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麼不要放棄呢?

她的腳裸實在太痠疼,終於撐不住,只好靠坐在他家的門邊。

凌晨兩點,邢歲見一手提著一個籠子回家的時候,剛好瞥見蹲坐在他家門外,抱著黃色文件袋的嬌荏身影。

他的眉頭深深蹙起。

擱下手中兩個的鐵籠,他掏出鑰匙開門。

鎖孔轉動的聲音驚醒了她,喬唯朵迅速抬眸。

他開了門,她腳麻到差點站不起來。

他在門口等了下,沒有回頭,淡淡問,“找我什麼事?”

“你去哪了?”她卻不答反問。

“我的去處對你重要嗎?”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又去汽車旅館了?”她淡諷。

他的眉頭起了深褶,這幾日他是東躲西藏,住在汽車旅館也沒什麼好奇怪,但是,為什麼覺得她問話的語氣怪怪的?而且,還有點酸——

“別浪費時間了,找我什麼事?是不是來要回那兩隻?”他很乾脆地問,指指兩個鐵籠。

如果是的話,她可以把它們馬上都帶走。

她一句不吭,淡瞥他一眼,表情看不出喜怒,“不,我是來還東西的。”

還東西?她來還什麼?

不多說什麼,她開啟肩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小摺子。

他的手中多了本存摺,正好就是他當初交給她的那一本。

他眉頭鎖了下,開啟一看,裡面分文未取。

“我想過了,既然要分手,再拿著這個我心理不舒坦!這裡是你給我的一千萬,還給你!”她講得面無表情。

他的反應卻是將存摺重新丟還給她。

“拿著吧,當你陪過我的報酬。”說完,他轉身回屋。

“你什麼意思?所以這是嫖資,你真的把我當妓女嗎?”她也跟了進去。

“喬唯朵,我很累,不想和你吵架。”他轉過身,淡淡看著她,“門在那邊,你回去吧。”

她整個人一僵。

她,也不是來吵架的啊……

她別過臉,僵然道,“我不要你的錢!”這種情況了,還充什麼闊?一千萬也許對他來說不多,但是也許剛好可以解他燃眉之急呢?

“那就撕存摺或者把錢提出來一張一張撕了,隨便你怎樣,別來煩我!”他很冷漠道。

她抽氣。

他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然後,扯過她手裡的存摺,直接三下兩下撕掉,乾脆利落的下逐客令。

望著那小摺子變成了碎紙,她的腹部像被人當場揍了一拳,難堪、驚痛地說不出話來。

她捏了捏掌心的黃色文件袋。

一分鐘後,她還是將文件袋用力砸向他的臉。

“這是我替你整理的檔案,裡面好說話和尚有財力的客戶和能拖的資金我都用藍色筆一一註明,一些信譽不太好,最近有財務危機的客戶我也用紅色筆標出來了,你願意看就看,不願意看就丟進垃圾筒裡!”

她是瘋了,才會跑上門來自取其辱!

說完,看也不看他,她傲然僵挺著身,走向電梯門。

他沒有攔她,用一種幽深的目光凝視著她走向電梯內,消失在他面前。

好半晌,他才有了動作,微微弓身撿起地上的黃色檔案檔。

他抽出來一看,裡面厚厚的一疊檔案,細看之下,他更加意外,這些檔案裡幾乎對每一家企業的財務狀況及行業資訊各方面都進行了評估與分析,對風險的機率更是謹慎再謹慎。

要收集這麼多資料並不容易,沒有幾天幾夜根本沒法成事,而且,就算是溫玉都未必能做到這麼精細。

高材生就是高材生。

但是,其實,她做這些真的沒什麼意義,他的文化程度雖然不高,但是,所有客戶的大致情況與資料都已經在他的腦裡。

他想把這疊“廢紙”丟進一旁的垃圾筒,可是,很簡單的一個動作,卻還是做不出來。

“咚。”電梯門又開。

嬌荏的身影又邁了出來,她剛好看見他站在垃圾筒旁,手裡拿著她熬了幾個通宵做好的功課。

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忘了把小弄的寵物帶走!”她硬邦邦地說。

“隨便。”他攤了攤手。

她一步一步上前,手搭在小鐵籠上。

吉娃娃見到主人,尾巴即興奮又討好的搖晃起來。

一旁的大貓也甩甩尾巴,露出終於要脫離魔掌會心的“微笑”。

她提起鐵籠,再次轉身。

走了幾步,她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可以問你幾個困繞我很久的問題嗎?”

他單手插在口袋裡,“說。”

她深呼吸了下:“我們同居的時候,你們去開房開過幾次?”

他一諤。

“別否認,我見到你去買避孕套了。”她冷淡點破。

他眸色一沉,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麼溫玉那麼異常,而為什麼那一夜後,喬唯朵再也不讓他碰。

“一次。”他淡淡如實回答。

她冷抽了一下。

明知道的事實,心頭還是微微抽痛。

“一次是指只開房了一次,還是只做了一次?她身材好嗎?她是不是特別溫柔?你有沒有拿我和她在床上的表現來對比打分?我分數高點還是她讓你更滿意一點?”她句句刺人。

連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失控,問出這麼不得體的問題。

他眉頭一皺,“喬唯朵,你要不要這麼無聊?”無從比較的事情,他拿什麼來對比?

她拳頭用力一捏。

“好,我最後一個問題。”

他默等。

她闔目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張開眸,一字一頓地問,“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一點點也沒有?”真的沒有嗎?為什麼,她總是不甘心,總是想再次求證?

他深沉地凝視著她的背影,不發一語,氣氛一度僵凝到讓她幾乎吸不過氣來。

好一會兒,最終。

“喬唯朵,你怎麼總喜歡問無聊的問題?”他冷冷反問。

頓時,氣氛更僵、更靜,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邢歲見,算你狠!”她咬牙切齒。

說完,她再次奔入電梯。

她不是銅牆鐵壁!

她傷不起!

望著她再度消失的身影,他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沒說錯,她真的是問了很無聊的問題。

他喜歡她,如果只是一點點的話,他不會費盡心思得到她,更不會費盡心思推開她。

因為很喜歡,所以接近她,佔有她。

因為很喜歡,所以推開她,疏離她。

想得到她,是為了滿足男人對愛情的驕傲,推開她,是因為,無法在喜歡的人面前折了男人的自尊。

僵立了很久很久,他才移開有點麻的雙腿,正想回屋時,在窺見某一角時,整個人一僵。

大貓瞪著綠油油的大眼,在籠子裡對他咧齒。

喬唯朵竟忘了把它給帶走!

……

天矇矇亮,他把大貓依然鎖在籠子裡,倒了些貓糧給它。

他討厭伺候一隻貓的感覺!

他更討厭出門的時候,還得揹著一隻貓!

新的一天東躲西藏的生活又要開始了!他知道,這種局勢,他隔三差五還會回家,真的有點不智,但是,他總想回來看看。

看看他和她生活過的地方。

因為他知道,她的氣息在這屋子裡一點一滴消失,很快會不復存在。

“老大,考慮了一晚上,決定好了嗎?”一大早,柴人就來電話。

沒時間了,他們必須要個答案。

他在往碗裡倒貓食的動作頓了頓,沉默。

“放心吧,只是假結婚,閣下貞操無虞,我和小胖保證溫玉不會撲了你!”柴人故作輕鬆笑嘻嘻。

他再度沉默。

“嘿嘿,老大,要不這樣吧!你們結婚前,我讓溫玉先簽下離婚協議書,這樣以後溫玉想耍賴也沒法了!”醜臉就讓他來做好了!

終於,他開口,“柴人,你覺得過河拆橋對溫玉公平嗎?”

電話那頭,柴人笑容掛不住了。

“老大,你別想這麼多,咱把眼一閉,先過了眼前的難關再說——”

“我要是娶了誰,我會好好對她,不再有二心。”大貓在津津有味的吃著糧食,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繼續撥弄著貓糧。

聽到他的話,柴人斂了神,“阿見,你也清楚現在這是唯一的出路,你點頭,大家都能活,你搖頭,我們只能抱著一起死。“

他知道柴人指什麼,剛硬的線條繃著。

“雖然溫玉那娘們有時候真有點討厭,但對你有情有義,你現在不走,她也不會走,你們都不走,小胖會走嗎?!老大,算我求你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半晌。

他才繃然問,“那你呢?”為什麼,他聽來聽去,總覺得這“我們”是三個人,不是四個人?

聽到他態度裡的軟化,柴人一陣狂喜。

“放心吧,老大,你們去探親,我當然跟著去觀禮!到時候我讓小胖介紹幾個華僑給我,你要相信我柴人有當小白臉的天賦呀!”柴人拍胸脯輕鬆打趣。

他笑了笑,暫時安心。

只是擱下電話,才幾秒而已,他唇角的笑容已經消彌。

柴人說得沒錯,他們幾個人不能抱著一起死!所以,溫玉將成為他的妻子,從此成為他枕邊的另一伴……

他背上揹包,提上鐵籠,開始新的一天躲藏生涯。

再躲幾天,他就會在加拿大呼吸自由的空氣了。

只是,拉開門的那一刻,他石化。

他的家門口蹲坐著一道嬌影。

依然是喬唯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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