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的殺人之事,就像一場姍姍來遲的雷雨,最開始的時候,悶雷陣陣,從遠處滾滾而來,聽起來好像也就那樣,但在隨後,就有一場瓢潑大雨,突然而至,還全部都是豆大的雨珠噼裡啪啦砸下來,沒帶傘的人,就被這場大雨砸得臉皮生疼,同時又有驚雷在頭頂炸響,咔嚓一下,震耳欲聾,也將黑布一般的夜色完全撕裂。

被寧十一隨手一刀刺穿了心口,並且猶有餘力,將其屍首釘在廊道盡頭牆壁上的那位魁梧漢子,是南門城裡有數的地頭蛇之一,地盤很大,整整十條街道,妥妥的一方豪強。只是不同於南門城裡的其他地頭蛇,這位魁梧漢子,本身實力並不是特別強橫,否則也就不會如此輕易命喪寧十一刀下,但其卻是南門城裡唯一一座幫派的幫主,與人廝殺,從來不會孤軍奮戰,靠的就是人多勢眾。

在南門城這種偏僻之地,除了野修散修,就只有凡夫俗子。

既然修為境界普遍不高,那麼人多勢眾,就理所當然能夠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也是那魁梧漢子之所以能夠佔據十條街道圈地為王的原由所在。試想一下,這麼一個從來不講江湖規矩的傢伙,不管出門還是睡覺,從來不會孤身一人,一旦與人起了爭執動了拳頭,立刻就會招呼一大幫人一擁而上,亂拳相向。就算南門城裡修為境界最高的那個,也才只有十二橋境,仗著修為境界更高一些,或許短時間內不會落敗,甚至還有可能佔據上風,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可一旦時間拖得長了呢?是人總會累,稍有不慎,這邊挨了一拳頭,那邊挨了一刀子,要不多久,就會死在亂拳之下。

更何況那魁梧漢子手底下的那些狗嘍囉們,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動輒插眼撩陰,還有喜歡趁亂專攻後門的,萬一真被得了手,那可就是白刀子進,黃刀子出的悽慘局面。

那魁梧漢子最初帶人打下這十條街道的時候,不是沒有慘被黃刀子活活捅死的傢伙,而且那人還是十二橋境的純粹武夫,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屁股都已經爛得讓人不忍直視,紅的黃的滿地都是,還有一條破破爛爛的腸子也跟著流到外邊,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也是從那之後,魁梧漢子與其幫派,就在南門城裡徹底名聲大噪,鮮少有人願意觸其黴頭。

卻不想,這最是噁心人的一幫之主,南門城最大的毒瘤,竟被一位病懨懨的黑衣姑娘給一刀貫穿了心口,活活釘死在客棧二樓廊道盡頭的牆壁上。

一夜時間,南門城大亂。

一方面是那個毒瘤幫派群龍無首,不等別人殺上門來,就已經自己亂成一團。另一方面則是南門城就只這麼一畝三分地,魁梧漢子手裡掌握十條街道,不光地盤著實有些大得過分,其中三條街道,還是店鋪林立,而魁梧漢子又在今夜突然暴斃,這麼一塊兒流油的肥肉,自是沒有哪條地頭蛇願意拱手相讓。

所以短短兩天時間,南門城裡,就已經死了不知多少人,以澤量屍,血流成河,以至於就連南門城裡吹過的風,都已經帶上了就算掩住口鼻也會湧入胸腔的血腥。

倘若只是那些十惡不赦之人相互廝殺也就罷了,身為始作俑者的寧十一,不僅可以心安理得作壁上觀,甚至還會想要拍手叫好。

但事實卻又並非如此。

短短兩日,南門城裡因為搶奪地盤而慘遭殃及的無辜之人,數不勝數。這就跟弱小修士半路遭遇強者廝殺的情況一樣,最好不要隨意旁觀,否則稍有不慎,就會被牽連其中,平白遭受池魚之殃,但是對於正在竭力廝殺的雙方而言,卻又不過走路的時候一不小心踩死了一隻螞蟻一般,誰會在乎這種小事?

弱者之於強者,一如凡夫俗子於山上修士。

所以城裡的百姓才是真正遭了殃。

無奈之下,本是無意參與其中的寧十一,在第三天的時候,只得現身出面。最開始的時候,按照寧十一的想法,就是拿出自己洞明麟女的身份先行震懾一番,畢竟也是正兒八經的山上修士,洞明聖地又是天下間有數的龐然大物之一,而她則是麟女身份,就足夠鎮住這些野修散修,之後就能好言相勸,說服南門城裡這些各自坐擁數條街道為地盤的地頭蛇們止戈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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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寧十一不太願意拿著自己洞明麟女的身份說事,尤其對方還是蠻不講理的野修散修,所以最為直截了當的做法,其實還是武力震懾,但她畢竟重傷未愈,而先前之所以能夠一刀直接捅穿了那個魁梧漢子,一方面是趁人不備,另一方面則是魁梧漢子除了氣勢迫人之外,沒什麼真正的本事,故而寧十一當時的反手一刀,就純粹仰仗蠻力、技巧、速度三個方面,可若換做面對如今的混亂局勢,就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才被迫只能拿著自己的身份來說事。

卻不想,事情的發展遠遠超乎寧十一的預料。

在南門城的幾位地頭蛇中,有一位形同猢猻的矮小男子,擅使雙刀,在寧十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最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先問一句,“有誰能夠證明你是真正的洞明麟女”,之後又道,“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敢說自己是那青天大老爺,老子若說我是洞明聖主,你是不是還要跪下來磕個響頭?”

話音一落,街道上立刻響起一陣鬨然大笑聲。

始料未及的寧十一,俏臉冰寒,強行撐起重傷之軀,身形一晃,就立刻出現在那猢猻模樣的男子面前,柳葉刀一閃而逝,不止頭顱沖天而起,連其手中雙刀,也被寧十一直接劈斷。

等到兩把斷刀噹啷落地,好不容易才暫且安靜下來的街道上,就再次響起喊殺聲。

猢猻男子身為南門城裡有數的幾位地頭蛇之一,麾下自是有著不少野修散修,甚至凡夫俗子。後者暫且不提,只說前者,儘管修為境界上不了檯面,絕大多數還未摘去“凡人”二字,但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不是全無道理,尤其寧十一還是重傷之軀,最初的時候,尚且能夠應對自如,並且下手不留情面,哪怕不敢隨意調動體內氣機,也依然遊刃有餘,動輒頭顱拋飛,前後就只短短片刻,便連斬數十人,殺得頭顱滾滾,血氣沖天,嚇得猢猻男子麾下之人心驚膽戰,也嚇得其餘幾位地頭蛇不敢輕

舉妄動。

其實打從最開始的時候,包括幾位地頭蛇在內的這些野修散修,就已經對於寧十一洞明麟女的身份信了至少六七分,畢竟這裡也是洞明聖地轄下地界,再怎麼膽大包天,也沒有誰敢冒充洞明麟女的身份,最多就是冒充洞明弟子罷了。

而在後來寧十一大開殺戒的時候,就直接可以確信無疑。

如此年紀輕輕,就能一刀捅死那個魁梧漢子,如今又一刀劈了那十二橋境的猢猻男子,並且面對眾人圍攻,仍是遊刃有餘,別說尋常野修散修,就是正兒八經的山上修士,在這個年紀,也鮮少有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哪怕不是洞明麟女,也肯定來頭極大。

但如此劇烈的動作之下,哪怕寧十一不願暴露,也仍是強忍不住,便在暫且殺退了眾人之後,只是稍一喘息的功夫,寧十一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嘔出一口鮮血,甚至險些踉蹌倒地。

在天下間眾多野修散修之間,有著一句很沒道理,但又很有道理的名言流傳——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正兒八經的山上修士,在諸如此類的野修散修眼中看來,哪怕只是一些不名一文的外門修士,也跟平日裡不太常見的異獸一般,往往一身是寶,一旦能夠順利捕殺,靈光玉錢就是最為常見的收穫,倘若運氣再好一些,甚至還有希望能夠得到這些山上修士的靈兵法寶、靈株寶藥、天材地寶,甚至更加罕見的靈決古經、武功技法。

也正因此,這條早就已經頭顱滾滾的街道,在經過了極為漫長的死寂之後,就忽然喊殺沖天。

剩下的幾位地頭蛇,相互之間心照不宣。

大家都是都是偏遠小地方的野修散修小人物,這一輩子活到現在,也從沒去過大的地方,哪裡能夠認出什麼洞明麟女?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寧十一立刻身陷囹圄,甚至找不到半點兒喘息的餘地。

可即便寧十一身負重傷未愈,這一戰,也仍是從天色剛亮的時候,一直持續到了正午時分。

等到寧十一又一刀劈殺了一個暗中偷襲,將她腰腹都給一刀捅穿的野修之後,這條道路兩邊店鋪林立的街道,就已經變得屍山血海,曝骨履腸。

而一直堅持到了這會兒的寧十一,也已經累得睜不開眼,持刀的左臂都在微微顫抖,粘稠血液幾乎將她完全染紅,腰腹之間,也仍舊插著一把染血的鋼刀。

數千屍骨,從街頭一直堆到了街尾。

每一步邁出,都會因為滿地鮮血碎肉,讓人如履泥濘。

而這條街道,也在刀罡劍氣的肆虐之下,已經變得滿目瘡痍。

但這次的事情,還遠未結束。

那個站在無數屍骨之間的黑衣姑娘,顯然已經到了極限,就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這可是塊兒真正意義上肥得流油的好肉,倘若真能將其拿下,哪怕沒有希望能夠得到洞明聖地的靈決古經與武功技法,單單只是靈光玉錢、靈兵法寶之類的收穫,也足夠他們這些野狗刨食一樣的野修散修,一口氣直接吃得大腹便便。

反正本來就是無根浮萍,大不了做完這筆買賣之後就遠走他鄉,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可類似這種一朝暴富的機會,卻絕不多見。

何止千年難遇,就算說是萬年難遇,也絕不為過。

南門城裡一直都在避其鋒芒的幾位地頭蛇,開始逐漸靠近,已經蓄勢待發。

...

數日後。

客棧房間裡,一位布衣少女剛剛忙碌結束,簡單擦拭一下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水,就端著一隻銅盆起身而去。盆中清水,已經全被染成血紅顏色,邊緣還搭著一條浸滿了鮮血的毛巾。

出門之後,少女暫且擱下銅盆,轉身將房門緊閉,之後便對著站在門口的老人施了個萬福。

老人腰後橫有一把粗制鐵劍,倘若放在南門城這種偏僻之地,這麼一把粗制鐵劍,要不了幾個銀錢,畢竟只是凡兵罷了,甚至算不上所謂的利器,可偏偏就是這樣一把粗制鐵劍,卻在一日之內,幾乎殺了南門城裡將近六成的野修散修。

甚至還要包括南門城裡幾位惡名已久的地頭蛇在內,同樣都被老人一劍封喉。

時至今日,城裡積攢的那些屍體,也還沒有全部處理乾淨,主要是死人太多,再加上老人大開殺戒,實在是嚇壞了那些野修散修,所以如今的南門城裡,就只剩凡夫俗子,其中有著足夠膽量敢去處理那些屍體的,就人數更少。也正因此,最近一段時間的南門城裡,總是一片死寂,宛如空城一般,哪怕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也很少有人願意走出家門,只有寥寥幾個年輕漢子,在城內城外來來往往,靠著推車將那些屍體搬運出去,要麼挖坑掩埋,要麼放火焚燒。

城外濃煙滾滾,城裡腥氣沖天,而老人身上也同樣帶有極為濃烈的腥氣煞氣,至今未散。

少女有些戰戰兢兢。

數日前老人大開殺戒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此人的眼神,實在是陰鷙嚇人。

少女不敢隨意開口,也不敢輕易離去。

只以一把粗制鐵劍就殺了南門城裡六成野修散修的老人,一隻手搭在欄杆上,俯瞰著客棧空空蕩蕩的大堂,沉默良久之後,這才開口問道:

“情況如何?”

少女連忙低頭答道:

“回仙人的話,還未甦醒。”

老人皺了皺眉頭,嘆一口氣,背對少女抬手揮了兩下。

“下去吧。”

少女如蒙大赦,衝著老人背影施一禮,就匆匆忙忙端著銅盆下樓離開。

老人一隻手壓在腰後粗制鐵劍的劍柄上,稍作沉吟,還是轉身進了房間,目光落在床榻上至今也還昏睡不醒的寧十一身上看了片刻,旋即嘆一口氣,在桌邊落座,拿了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又拿過南門城唯一一家書鋪主人留在這裡的書本,隨意翻看起來。

老人正是前幾年就已離開劍氣小鎮的衛熵,

本意是已厭倦了江湖廝殺,就想要隨便走走,以遊山玩水為主,偶爾也會打抱不平,所以老人雖然離開劍氣小鎮至今已有兩年多,但走得並非很快,也不是很遠,更沒有什麼遠遊計劃,就這麼隨意閒逛。便數日前,恰好抵達南門城,剛剛入城,就瞧見了城內某處有著刀罡劍氣沖天而起,卻只短短一瞬,就偃旗息鼓。

對於這種雪白璀璨的刀罡劍氣,衛熵自是目知眼見,就立刻動身前往,這才見到幾個遍體鱗傷的野修散修,正圍著倒在血泊中的寧十一對峙不下。

儘管不太清楚真相如何,可老人仍是勃然大怒,第一時間殺入其中,一身劍意劍氣縱橫捭闔,瞬間迫退那些野修散修,將寧十一護在身後,先是迫於形勢窺探其氣府真相,取了一枚雪白丹藥出來,一掌拍入寧十一口中,之後便拔劍相向,劍意高漲席捲罡風吹襲,再次迫退那些野修散修,同時冷聲詢問事情經過。

恰在附近不遠處,就是南門城中唯一一家書籍鋪子,書鋪主人是個年過半百的光棍兒讀書人,一直都在暗中觀望,心急不已,但其畢竟只是凡夫俗子,實在有心無力。這會兒見到老人衛熵還未動手,就已經先後兩次迫退眾人,就一咬牙,一跺腳,從窗戶那邊伸出頭來,言簡意賅得指明了那位黑衣姑娘就是被這些人所傷,剛剛說完,又立刻縮了回去,再不露頭。

事情經過具體如何,對於衛熵而言,其實並不重要,他很清楚這位曾在劍氣小鎮隨他學劍的洞明麟女是個怎樣的性情,倘若不是惡貫滿盈之輩,寧十一又何必如此?

也正因此,老人衛熵才會緊隨寧十一之後,再次大開殺戒,直接斬了南門城中超過半數的野修散修,而其他那些野修散修,則是盡數逃出南門城,有些是純粹逃命,有些是做賊心虛,也有一些是怕殃及池魚。

總而言之,在如今的南門城裡,就只剩下寧十一與老人衛熵兩個修士。

在那之後,衛熵就在那位書鋪主人的幫助之下,尋到了距離書鋪最近的這家客棧,同時也是那位書鋪主人找到了客棧掌櫃一陣好說歹說,客棧掌櫃這才終於咬著牙關答應下來,讓他女兒也便方才那位布衣少女,過來負責照顧那位黑衣姑娘的傷勢。

當天晚上,書鋪主人就拿出了不少家底,一部分當做衛熵與寧十一這段時間的房費,還有多出來的一部分,就請老人衛熵吃了頓飯。

席間相談之後,老人衛熵這才弄懂了整件事情的全部脈絡。

如今已有千歲高齡的老人衛熵,其實已經壽元無多,這一輩子幾乎走到了盡頭,所知所見,自然不是尋常之輩可以比及,很清楚絕大多數的山上仙家,包括那些龐然大物在內,哪怕嘴上說是以人為本,其實打心眼兒裡看不起山下凡人,野修散修更不用說,甚至會將山下凡人視如豬狗一般,而如寧十一這種真正能將凡夫俗子放在眼裡,放在心上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因而聽說了整件事的全部經過之後,老人的心情十分復雜。

更多還是說不出的感慨,也有些惱怒,還有些無奈。

之後幾天,那位書鋪主人也曾來過幾次,看望還在昏睡中的寧十一,並且特意帶了一些有助於外傷硬傷的草藥,按照書鋪主人的原話來講,就是雖說事情起因在於寧姑娘殺了那位魁梧漢子,但無論有無此事,南門城百姓其實都在水火之中,並且每天都有死人之事發生,畢竟在那些野修散修的眼中看來,凡夫俗子而已,命比草賤,就無論起因如何,過程如何,寧姑娘都是為了南門城百姓才會落到這般境地,而他身為南門城百姓之一,哪怕再怎麼微不足道,也應該做些事情以表謝意。

所以老人衛熵手裡用來消磨時光的這部書本,也是來自那位年過半百的讀書人。

但從頭到尾,真正跑來看望過寧十一的城中百姓,有且只有這一位。

老人有些心煩,書上內容也看不下去。

房間裡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客棧掌櫃在門外賠笑道:

“仙人,那位姑娘的藥已經煎好了,您看...”

衛熵將書本擱下。

“進。”

得到回應,客棧掌櫃這才滿臉諂媚得走入房間,曲腰哈背,手裡還端著一隻托盤,上面擱著一隻裝滿了湯藥的瓷碗,苦味兒刺鼻。

“仙人,這是那位姑娘的藥。”

衛熵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客棧掌櫃會意,將托盤擱在桌面上,卻並未就此退去,瞧見衛熵皺眉之後,這客棧掌櫃立刻嚇得額頭冒汗,連忙諂媚道:

“仙人見諒,見諒,有件事,小人想跟仙人說一下,不費時間,小人說完就走。”

衛熵面露疑惑之色,但還是點了點頭。

“說。”

客棧掌櫃立刻面露喜色,彎著腰杆搓手道: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之前那個書鋪掌櫃留下的銀子,其實不算很多,您二位這幾天住的又是咱們小店兒的上房,再加上這幾日的吃喝開銷,還有我女兒的悉心照料,所以吧...”

說著,客棧掌櫃小心翼翼伸出一隻手來,拇指食指中指捏在一起搓了搓。

衛熵瞥了客棧掌櫃的動作一眼,立刻氣笑了,但也沒有多說什麼,手掌抹過氣府,就拿了一隻鼓囊囊的錢袋子丟在客棧掌櫃的懷裡,還是老人這一路走來,偶爾打抱不平之後,推辭不過收下的謝意,攏共也就只有這麼多,但裝在裡面的,卻也都是貨真價實的制式金幣。

客棧掌櫃也不惱,賠著笑臉,又偷偷摸摸解開錢袋子瞥了一眼。

就一眼,客棧掌櫃臉上的笑意立刻更濃了幾分,連忙揣進懷裡,彎腰拱手道:

“仙人放心,您且稍等片刻,小店兒這就給您準備上好的酒菜送過來,如此,小人就不再打擾仙人,小人告退,告退。”

一邊說著,客棧掌櫃一邊後退,出門時,還不忘將門也給一併帶上。

客房裡重新恢復之前的寧靜。

許久過後,卻忽然有人悵然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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