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要亮的時候,風終於停了,雪卻下起來了,落在戰士們的身上、腳下,慢慢的變成了雪水,是被戰士們的馬蹄踏化的。

雪越下越大,戰士們就是在這樣的大雪中進入了戰場,把家眷和輜重留在了大後方,只等天亮後用敵人的血或者自己的血把戰場染紅。

天色轉亮的時候,風又刮了起來,呼呼的,雪花直往鐵木真的後脖頸子裡面灌。

伸手摸了一把脖頸子後面的雪,鐵木真忽然心中一陣驚喜——風轉向了,開始從脖頸子後面吹來,眼睛也能睜開了,在黎明的微光裡,他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對面已經快要站列好的敵軍。

“向前衝,放箭。”鐵木真立即下達了作戰命令,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不知道風向會不會還會轉回來,現在天已經亮了,可以發起攻擊了。

對面,坐在馬上的扎木合靜靜的,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雪人,就等天色再亮一點之後就可以發起進攻了。他有些著急,但此刻必須穩如山嶽,要讓戰士們看見他這個古爾汗就有信心,在著急也得等天色轉亮後才能夠看清敵人,才不會發生自相殘殺的事情,自己的人多,還是等一等的好。

可是天色微明後他卻被雪迷住了眼睛,擦了一把後才知道風轉向了,悄悄地,不知不覺地從對面吹來,並且越吹越大,以至於最後他連眼睛都難以睜開了。

“不好,命令全體前進,向敵人發起攻擊。”他意識到不妙了,立刻下達了作戰命令,想儘快的同鐵木真的軍隊發生混戰,這樣風向的影響就基本消失了,自己的人多,勝利還會是屬於他的。

可是他的命令剛剛下達不久,就感覺自己的人在慢慢地往回退,並且越退越快,紛紛的從他的身邊跑過去,擋都擋不住。

“往前衝,不準後退!”他大聲地嘶嚎著,命令自己的衛隊往前驅趕正向後退下來的人們。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支箭從對面飛來,插在了他蘇魯錠的槍桿上,那可是代表他汗權的東西,就這樣被對面飛過來的一支箭給插在上面了。

扎木合一愣,是什麼人能把箭射得這麼遠,他知道自己同對面鐵木真的軍隊至少相距一里多地,就是雙方發生了廝殺,對方的箭也不可能射到這裡啊?

他正想著,又有幾支箭射了過來,射到了他身邊護衛們的身上,好幾個人翻身落馬了。

這時候前面的喊殺聲傳了過來,扎木合睜不開眼,看不清楚,但是能感覺到身邊往後退的人越來越多了,衝得他和他身邊的護衛們不自覺的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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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鐵木真的命令,合撒兒、忽察兒、者勒蔑等人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他們也知道現在的風向對己方有利,有可能是短暫的,機會難得,再顧不得前鋒還是中軍了,抓緊時間向敵人發動猛攻要緊。

向前衝出了幾百米後,三個人就拉開了自己的弓,把箭筒裡的箭一支一支的向暴風雪裡射了出去。

如果說合撒兒、忽察兒是大力士的話,者勒蔑就是個超人,他的弓又大又長的,箭支更長,在越來越大的風雪裡遠遠地飛了出去,插在扎木合蘇魯錠上的那支箭就是他射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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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自己的馬旁跑過去的人越來越多了,風雪越來越大,眼睛實在睜不開了,扎木合心裡一涼,知道完了,騰格里沒有幫助他,轉而幫助了鐵木真,西北風越刮越大了,不再是之前的東南風。

“老天,老天你怎麼不幫助我!”他哀嚎了一聲,只好向後撤去,再堅持也沒有用了,風雪太大,眼睛都睜不開,還怎麼能與對方拼殺呢?

隨著扎木合的後撤,剛建立不久的同盟軍徹底堅持不住了,一窩蜂似的向後逃,被後面飛過來的利箭射落下馬的就再沒有機會爬起來,沒過多久就沒馬蹄踏爛在爛泥裡。

暴風雪肆虐了整整一個早晨,到上午九點鐘的時候才漸漸的停息下來,這個時候戰鬥早已經結束了,戰場上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有鮮豔的鮮血滋潤上來,紅豔豔的,像開滿雪地上的鮮花,鮮豔奪目。

這個時候戰場上已經沒有人了,整個戰場安靜而鮮豔,由於早晨剛剛下了一場大雪,屍體都被埋在了雪下,看不出戰鬥的慘烈來,反倒能看見一種異樣的美。

這個時候,鐵木真的人都在幾十公裡以外扎木合同盟的大後方收穫戰利品吶,扎木合同盟的人怎麼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天忽然間就下起了大雪,風又轉了向,並且風力還很大,迷得他們眼睛都睜不開,根本沒法跟鐵木真的人戰鬥,只能亡命的飛逃,在追兵的追擊下什麼都顧不得了。

由於之前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扎木合同盟軍的部落有很多都把家眷和輜重放在了距離戰場只有幾十公裡的地方,而沒有放在更遠、更安全的地方。可能是打算戰鬥勝利後更容易收穫戰利品吧,結果老天突然翻臉了,失敗的反而是他們。

不過也正因為他們把大量的家眷和輜重帶到了戰場的附近,這恰好拖延了追兵的腳步,使得大部分同盟軍戰士利用鐵木真-王汗聯盟戰士們收穫戰利品的時機脫身向遠方逃去了。這場戰鬥下來,同盟軍只損失了兩萬多人,其他的都逃走了。

不過,扎木合的聯盟分裂了,又迴歸到了原來那種各自為營的鬆散狀態。

並且,扎木合逃離了戰場後,他還順路搶劫了一些原來支援他當上古爾汗的部落,然後帶著自己的部眾揚長而去了。

他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讓他徹底的失去了人心,那些部落的首領們後來再也不願意聚攏在他的身邊了,他那個“古爾汗”被這場大風雪一吹,肥皂泡一樣就破了,像夢一場。

一天之後,鐵木真、王汗並轡巡視在戰場上,談著這次戰鬥勝利後的喜悅和感慨。

王汗首先感慨道:“感謝上帝,他突然轉變了風向,下了一場暴風雪,幫助我們戰勝了扎木合同盟軍。”(克烈部是信仰基督教的)

鐵木真說:“感謝騰格里,是騰格里的心向著我們。”

王汗說:“我們這一次的收穫很大,這一回應該好好地慶祝一番了。”

鐵木真說道:“可惜呀,多麼好的一次機會,就為了收拾那些戰利品,讓敵人的大部分主力逃跑了,我們沒能夠及時的追上去當場消滅他們。”

王汗說:“那也沒什麼,他們的聯盟散了,再也無力攻打我們了。”

鐵木真說:“可是扎木合還活著,他活著就是我們的噩夢,他們的主力還在,一旦再次組織起來前來攻打我們,我們將會再一次的面臨危機。”

聽了鐵木真的話,王汗一激靈,這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就說到:“那我去追擊扎木合吧。”

鐵木真說:“那就有勞脫斡鄰阿布了,我去追擊塔裡忽臺,這個人從小就想害我,我們會永遠都是死敵,我不能讓他緩過氣來,這一次要把他和他的泰亦赤兀部徹底的消滅。”

兩個人就這樣商量過後,分頭向兩個方向追了下去。

這一次戰役過後,失敗了的乃蠻部首領不亦魯黑逃往了阿爾泰山的南部,蔑兒乞部的脫黑脫阿之子忽都逃向了薛良格河他老家的方向,斡亦剌部人忽都合逃向了森林茂密的失黑什黑地區。

逃向老家的扎木合坐在馬上仰天長嘆:“老天,你為什麼反覆無常?你本來是幫助我的,為什麼後來反而去幫助了鐵木真?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此刻天色已晴,太陽在上空笑眯眯的看著他,沒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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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王汗的大軍就從後面追了上來,此時扎木合只有不足一萬的軍隊了,又帶著大批的輜重,所以扎木合經過一番考量之後就說了一句:“現在,我只有先投降王汗才能保得住自己的輜重和屬民了。”說完這句話,他就派人去向王汗請降。

王汗經過一段時間的戰場奔波已經開始厭倦了,正想早點回到他土拉河畔的黑林地去,如今看毫不費力的就能得到了扎木合的部眾和部分財產,也就同意了扎木合的歸降。

誰成想,這卻為他克烈部將來的覆滅埋下了禍根。

泰亦赤兀部的塔裡忽臺逃向了他老家斡嫰河的位置,並迅速的組織起來,打算跟鐵木真死拼到底。

他沒有逃向遠方,原因是他已經老了,不願意流落異鄉了。他知道鬥不過鐵木真了,但是他不願意向鐵木真低頭,怎麼能向當初差一點就被自己的殺來祭旗的人低頭呢?

鐵木真的追兵隨後就到了,塔裡忽臺沒時間再次築起古列延,他帶著人佔領了布林罕山麓的一些山地,打算與鐵木真負隅頑抗。

帶著剛剛戰勝了扎木合同盟軍的餘勇、帶著滿腔對塔裡忽臺的仇恨,這一次鐵木真沒跟他玩什麼花樣,他衝鋒在前,像一隻上山猛虎一樣的往山上衝。博爾術、者勒蔑、博爾忽、忽必來、赤老溫、合撒兒、不合、統格、失和等人伴隨在他的左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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