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八年之前的事了,那個時候阿布也速該還在,蒙古各部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誰都不管誰,一盤散沙似的,自己家的兩座氈包那時候還都很新鮮,來家裡來做客的人很多,阿布和額吉每天臉上都帶著笑忙活著招待客人。

來自己家的小朋友也多,鐵木真還清楚地記得那個很愛講話的扎木合跟自己玩的時候最多,他曾經把自己一塊灌了銅的羊嘎拉哈(羊踝骨)贈給了扎木合,就是因為兩個人結拜為安達了。

小的時候,鐵木真整天都無憂無慮的,每天只知道玩,就知道和扎木合等一幫小朋友比賽摔跤、射箭,從來沒想過會有這些年的苦難。

可是這一切都因為那一次遠行被破壞了,那是八年前的一天,鐵木真看見阿布與額吉嘀咕了好幾天後,那一天阿布給他自己準備了兩匹從馬,給鐵木真也準備了一匹,說是要帶鐵木真前往弘吉剌部看望舅舅們去,帶了好幾匹從馬,是要出遠門的意思。

蒙古貴族有一個很特殊的規矩,本部落內部不通婚。鐵木真慢慢的長大了,蒙古族的孩子早立事,所以阿布要領著鐵木真出遠門,到額吉所在的那個弘吉剌部去。阿布瞭解弘吉剌部是以出美女著稱的,他要給兒子鐵木真說一門弘吉剌部的親事,順便還可以帶著鐵木真看望一下自己的舅舅。

弘吉剌部可真遠,鐵木真跟著阿布騎馬走了好多天的時間,路過了闊連海子和捕魚人海子,他們就是穿過了整個呼倫貝爾大草原,鐵木真之前還沒有看見過那麼大的海子呢,特別是闊連海子煙波浩渺的,他都望不到邊,彷彿海子的那一邊就到了天邊。

走了好多天都沒到達弘吉剌部落,但是兩個人都不用愁吃住的地方,因為蒙古人都非常的好客,行路的客人如果繞著蒙古包走那是看不起人,那才會引來主人家的不快,所以到該休息的時候兩個人總是能受到熱情的款待,吃得好、喝的好、住的跟主人家的人一個樣。

鐵木真隨著阿布一路往東,沿著克魯漣河的岸邊一邊趕路還一邊狩獵,一路上倒也自在。只是中間有很大一段距離會從塔塔爾人中間穿過去,蒙古人與塔塔爾人可是世仇,阿布也速該又是蒙古部落的首領,如果被塔塔爾人知道了鐵木真和也速該的來歷,那將會是很麻煩的事情。

其實鐵木真一家人從一出生就註定要成為蒙古人首領的,因為鐵木真的太爺是合不勒可汗,塔裡忽臺也是合不勒可汗的後代,所以他才會想搶奪蒙古大汗的位置,只是他的才能不足,不僅當不上蒙古人的大汗,反而把蒙古部落給帶散了。

在途經塔塔爾部落之前,阿布早早地就提醒鐵木真,當著塔塔爾人的面千萬不要叫他的名字,只可以稱呼他阿布,也不要說自己是蒙古乞彥氏的人。塔塔爾部也是遊牧民族,跟蒙古人有相同的習性,也會熱情的招待客人,只要不洩露自己的底細就安全了。

鐵木真牢牢的記住了阿布的話,途徑塔塔爾部的時候他儘量的少說話、不說話,吃飯的時候悶頭只管吃,不怕別人把自己的當成啞巴,只希望早一些透過就好。

塔塔爾人的領地面積可真不小,用了兩天多的時間鐵木真才隨著阿布離開了塔塔兒部落,之後他就看見了巍巍的大興安嶺山脈。

鐵木真那時還是第一次看見了這麼高的山和這麼多的樹,因為他小的時候並沒有住在布林罕山裡,只是後來為了躲避仇人塔裡忽臺的追殺和沒有了牲畜才只好遷往了布林罕山腳下,那裡能挖到更多的野菜、能捉到更多的魚。

看到越來越多的樹林,鐵木真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就問阿布也速該:“阿布,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趕到弘吉剌部見到我的舅舅哇?”

阿布回答他:“這不是已經到了嗎?”

原來過了塔塔爾部就已經進入了弘吉剌境內,鐵木真剛知道,也才瞭解到原來弘吉剌部不僅有青青的草場,更有鬱鬱蔥蔥的森林,真的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

出來的時候阿布告訴鐵木真是來弘吉剌部看望舅舅們的,可是他並不知道舅舅們具體住在哪裡,一時間又找不到,鐵木真就只好跟隨著阿布一邊打獵,一邊尋找。

其實阿布的主要目的倒不是領著鐵木真來找舅舅們的,他的目的是要給鐵木真說一門親事,所以他並不急著找到鐵木真的舅舅們,這樣四處打獵正好能去很多的地方,讓他方便給兒子鐵木真找到一門滿意的親事。

就這樣子鐵木真隨同阿布遊獵了好多天,阿布教給了他好多的本領,跟他說了很多的話,是從鐵木真出生以來說的最多的一次,終於這一天兩個人遇到了一個人,停止了遊獵的腳步。

這一天,天暖暖的,風輕輕的,鐵木真隨著阿布也速該在一處風景十分秀麗的草場上遇到了一位看起來十分親切的人,那個人遠遠地就迎了上來,熱情的打著招呼:“遠方的客人,你們這是要到哪裡去呀?”

阿布回答道:“領著孩子去他舅舅們所在的斡勒忽訥惕去,順便給兒子說一門親事,只是我倆對這裡不熟悉,還沒有找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沒有找到鐵木真舅舅們所在的斡勒忽訥惕,還是沒給鐵木真找到滿意的媳婦。

這個人可能之前已經聽到了什麼風聲,就問道:“你是乞顏部的也速該巴特爾嗎?”

也速該:“是啊,我是乞顏部的也速該。”

沒想到這個人聽完也速該的回答後就開心的笑了,樂呵呵的說道:“也速該巴特爾,你的兒子長得可真精神啊,目中有火、臉上有光,看起來真的是虎父無犬子啊!

我叫德薛禪,昨夜我做了個夢,我夢見一隻白海青抓著日月落在了我的手上。日月是只能用眼睛觀望的東西,可是我的夢中卻被那只白海青抓著落在了我的手上。

早晨的時候我曾對人講過,不知道那個夢是兇還是吉。如今,你領著兒子來到了這裡,我的那個夢便有了答案,那是你們乞顏部的神靈前來告訴我,我們有好事要臨門了。

跟著我回去吧也速該巴特爾,我有一個小女,賢惠又漂亮,已經十歲了,到了該說一門親事的年齡,你就跟我上門看看吧,看能不能如你也速該巴特爾的意。”

也速該看這個人後面跟有僕從,又是一身的華貴,看得出他應當是一個在弘吉剌部很有身份的人,就接受了他的邀請,跟著德薛禪回到了對方的氈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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氈包內正有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女人坐於左手邊喝著奶茶,看見家裡來了客人趕緊站起身,右手放在胸前給也速該行禮,德薛禪就對她說道:“搠壇,你快些把女兒孛兒帖叫回來,也速該巴特爾帶著兒子鐵木真到我家相親來了。”

原來這個女人是德薛禪的妻子,聽到丈夫的吩咐後她趕緊出去了,不一會帶著一個女孩走了回來。母親都那麼漂亮,女兒自然不會差,也速該看完感覺很滿意,就徵求了一下兒子的意見:“兒子,你看怎麼樣?”

鐵木真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才剛剛九歲,還是個孩子,不知道媳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不過他看孛兒帖長著一張尖俏的臉,很白淨的,特別是一雙眼睛非常有神,眼睫毛很長撲閃撲閃的,就很想跟她一塊玩,就點了一下頭趕緊跑到阿布的身後藏起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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