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博爾術的回答,鐵木真微微有些失望,就對一旁的木華黎說道:“木華黎,你看是不是應該派人到哲別和忽必來那裡去問問,拖雷完成了任務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

彷彿是呼應鐵木真的問題,這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有人高呼:“大汗,小王子回來了。”隨著這個聲音,一個鐵木真正在盼望的聲音響了起來:“阿布,我回來了。”隨即,拖雷騎著一匹拱脊的黃馬,一陣風似的刮了過來。見到鐵木真飛身下馬,再次說了聲:“阿布,我回來了。”神采飛揚而自得,大步的向鐵木真奔來。

看見小兒子那又見清瘦了的臉,鐵木真不由得就上前了幾步,來到拖雷的面前停了下來,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好半天,看見兒子渾身毫髮未損,除了清瘦了一點還是離開時的老樣子,不禁就手把著拖雷的雙肩,大聲的說道:“回來了,回來了就好,不愧是我的好兒子,沒給阿布丟臉。”

拖雷就高興的一笑說道:“阿布,我把金國皇室搞成一團粥了,策動胡沙虎殺死了衛紹王,後來術虎高琪又殺死了胡沙虎,中都裡面都亂了套了。並且——”說到這,他往後面隨之而至的史耿直父子一指:“在回來的路上,我還找到了你的救命恩人史家兄弟,這是他們的父親史耿直,他們史家全家族都投奔我們蒙古來了,還帶來了五千名自願投奔我們的清樂社勇士。”

望見跟在拖雷後面前來的史家父子和後面的五千軍隊,鐵木真更加的笑逐顏開,再上前了幾步高興的說道:“感謝救命恩人,歡迎你們的到來啊!”

史家父子不敢託大,趕緊以大禮參拜了成吉思汗,由於語言不通,鐵木真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後,史家父子就退下去了。

介紹完了史家父子,拖雷還沒有沒完,接著還想說紅襖軍的事:“阿布,這一次我還結識了紅襖軍的楊妙真和李全,與他們——”

“兒子,渴了餓了吧,先別急著說,咱們進帳慢慢談。”知道拖雷長途奔波回來一定累了,鐵木真就沒讓他接著說下去,而是招呼著拖雷和木華黎、博爾術、忽必來走進了大帳,讓拖雷坐下來慢慢說。

拖雷確實渴了,走進鐵木真的中軍大帳,一口氣把一大碗酸馬奶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這才把詳細的情況跟鐵木真報告了一下,包括怎樣使得胡沙虎最終按耐不住衝進了皇宮,殺死了衛紹王完顏允濟;術虎高琪又怎樣為了保命衝進中都城殺死了胡沙虎;史家的實力和忠心投靠;紅襖軍是怎麼回事,他從紅襖軍這裡想到了聯宋攻金等等詳細的給鐵木真說了一下。

鐵木真聽得頻頻點頭,高興之下下達了命令:“木華黎、博爾術,吩咐下去,將士們長期作戰也累了,金國現在已經組織不起對我們的攻擊,除留下一定的警戒力量外,今天將士們就休整一天吧。多宰殺些牛羊,讓將士們都好好的吃一頓,記住要少飲點酒。吩咐下去吧。”

蒙古人是非常喜愛、也是非常能飲酒的,鐵木真以前也常飲酒,但是後來他發現飲酒誤事,特別是窩闊臺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不是很清醒,就開始反對飲酒了,並因此還在“大扎撒”中加上了這樣的一條訓誡——

平民嗜酒者將完全喪失馬匹、畜群和他們所有的一切財產,變為乞丐;官員嗜酒者命運將不斷折磨他,使他憂慮不安;……酒麻醉了心,使心不能健全的思考。他毀壞了所有的感官和思維器官。

如果無法制止飲酒,一個人每個月可以飽飲三次。如果他只喝兩次那就較好,如果只喝一次那就更為可嘉,如果根本不飲那就再好不過了。但是到哪裡去找這樣根本不飲酒的人去呢?如果能找到這種人,那他應當受到器重。(《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冊9頁)

但為了慶祝拖雷的這次凱旋而歸,也為了以示表彰,他特意讓全體戰士們休整一天,並允許喝酒。

當然,這一天的慶祝活動只限於鐵木真的中路軍,西路和東路那裡根本無法及時的傳達到。

也應該慶祝一下子了,蒙古人從當初的懼怕金國人變成現在打得金國人聞風喪膽;從當初的孤軍奮戰變成現在與西夏、遼國、紅襖軍、歸附蒙古的其他力量等的聯合攻擊,如果能聯絡上金國南部的宋朝一同打擊,金國可就支援不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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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中,託雷甚至提出自己想親身前往宋朝一趟,考察一下宋朝的實際情況,風土人情,順便再把聯合抗金的事情辦理一下。

鐵木真認真的傾聽著拖雷的訴說,完了告訴拖雷:“讓我在考慮一下這件事情,馬上就要白月節了,這段時間你什麼地方都不要去,就留在我身邊好好地陪我過一個白月節吧。”

聽了阿布的提醒,拖雷這才想到要過白月節了,明白這一次攻金不再能當年返回蒙古了,他理解阿布需要親人陪伴的情緒,就不再主張前往宋朝,安下心來留在鐵木真的身邊準備過白月節。

西路和東路的朮赤、察合臺、窩闊臺、合撒兒、阿勒赤等人率領大軍作戰無法來到這裡,鐵木真就派了信使過去通知他們過節的時候可以給大軍放三天假,只是要準備好警戒工作,將士們已經戰鬥了半年,也該休息一下子了。

此處距離大名府不太遠,這是一座很堅固的城,一時間攻不下來,就是攻下來了鐵木真也不願意在城市裡過節,這是他的信念和習慣。就兵退了五十多公里,沿途和四周佈置好了崗哨,就在一處開擴地處駐紮下來,過白月節。

過節的時候,除安排一些將領巡哨之外,其他的中路軍主將都聚集在了鐵木真的大帳裡,這是一個能安排一百多人的大帳,鐵木真、拖雷、木華黎、博爾術、忽必來、博爾忽、速不臺、主兒扯歹、斡格來、也孫、巴歹等人都來了。

鐵木真面南而坐,拖雷在他的右側,也隧在鐵木真的左側,在下面就是博爾術和木華黎了。哲別因為留在中都的四周打游擊就沒有過來,11-114年的白月節就是在金國大名府城外一百多裡的地方過的。

這一天的天氣很好,下了點雪,風不大,空氣清涼而清新,大家就聚集在鐵木真的大帳裡,心情輕鬆的過這個白月節。

離開了蒙古大草原,深入到了金國的腹地,平日裡大家難得能吃上牛羊肉,奶製品和奶酒也不容易吃到,都是以糧食為主,這一次過節前有意識的做了充分的準備,整個中軍上下酒肉不缺,鐵木真吩咐下去,安心過節,只要不喝醉了就行。

為了給大家助興,鐵木真這個非常善說的又講開了:“金國人欺凌了我們上百年,我們蒙古人一代又一代的與金國抗爭,我們的祖先巴兒合黑、俺巴孩又先後死於金國的木驢上,並且我們還得每年給金國進貢以換取日子能過的安定一點。

但即使是這樣,金國人還是每三年一次的派軍隊進入我們蒙古大草原,去無情的收割我們蒙古人的生命,就是怕我們蒙古人多了,力量大了,發展起來了,有力量反抗了,不再受他們的欺凌和奴役。

我們在這之前不是沒有力量反抗金國的壓迫,我們蒙古人的人數以前曾經比現在的人數多得多,但是我們那個時候卻沒能組織起來打敗金國人,為什麼呢?”說到這,他巡視著大家的表情,等待著有人回答。

見沒人回答他接著又說:“就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們蒙古人沒有團結起來,就像一灘散沙一樣沒有實力,並且還在相互的攻閥、衝殺當中消耗了自己很多的力量,幫助金國人使我們自己發展不起來。

如今好了,我們的尼倫各部、迭兒列勤各部團結起來了,無論是合塔斤、忙忽、敞失兀、乞彥部,還是兀良合、弘吉剌、晃豁壇部,我們蒙古人都統一起來了。

加上後來的汪古部、乃蠻部、克烈部、塔塔爾部,這些部落都被我們團結在了一起,只有團結才能更有力量。

再加上我們的盟友維吾爾部、西夏等部落,我們的力量就更加的強大起來了,這就使我們有了敢於反抗女真人的力量。

到目前為止,我要告訴大家的是,目前跟我們蒙古人一同打擊金國的還有遼國耶律留哥的軍隊、紅襖軍的隊伍、東遼的力量,如果將來我們再能聯合宋朝與我們一同抗金,滅亡金國的那一天就指日可待了。”

鐵木真越說大家越高興,節日的氣氛就越濃,酒就越喝越暢快,人們的臉上就越洋溢出自豪滿足的笑容來。伴隨著大帳外飄飄的雪花,和大帳內金國舞女的歌舞,許多人就忘記了鄉愁,把酒言歡起來。

可鐵木真還沒說完,他最後用一句話把節日的氣氛推向了高潮:“等我們平定了金國後,再去西遼把那個乃蠻王塔陽汗的餘孽古失魯克斬草除根了,我們就可以回到蒙古大草原上,與老婆孩子相聚,放心的過我們的太平日子了。”

“太好了,給大汗敬酒!”不知道誰首先喊了一句,人們紛紛起身給鐵木真敬酒。不知不覺中,年味濃了,濃得像碗中的馬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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