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與也孫帖額、斡格來、巴歹等人就如兄弟一樣,從來也沒擺什麼小王子的架子,也不想有什麼小王子的架子,可是對方還是因為鐵木真的原因而對他畢恭畢敬的,有時候還像現在這樣尊敬得有些過頭了,拖雷已經提醒過對方幾次,可他們依舊還是這樣,他也就沒招,只是瞪了也孫帖額一眼說道——

“我們都是兄弟間的關係,以後不要再這個樣子。雖然對方是一個金國人,但你願意同對方拜把子就拜把子,那是你的自由,只要你對得起我們蒙古人,私人的事情你可以隨意。

再說,我還正愁怎麼打入金軍內部呢,你與那個人拜了把子,以後接觸起來也就方便得多了,對我們這次出來執行特殊任務有很大的幫助,我誇獎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責怪?

我們出來已經好些天了,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實際的進展,昨天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訊息,如今你又同一名金國的軍官拉上了關係,這很好,咱們得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了,下一步我們應當怎麼辦。”

聽拖雷說終於要採取一些具體的行動了,也孫帖額和巴歹就急切地說道:“那就快點開始研究一下子吧,我們都已經等不及了。”

拖雷說:“這裡不行,小心隔牆有耳,我們還是假裝到中都郊外去打獵,找一個沒人注意到的地方再行商議吧。”

說走就走,之後三個人藏好了隨身的武器,帶好了火種、鹽巴就騎馬出了城。來到郊外,由拖雷射了一隻狍子,處理好了放在火上烤著,三個人就坐在一起開始了商量。

當然了,首先還是由拖雷開口說話:“從也孫帖額剛剛結拜的大哥那裡,我們瞭解到了胡沙虎果然敢於欺君罔上,連皇帝的使者他都敢欺。但是完顏允濟卻沒有懲罰他,這一方面說明完顏允濟的無能懦弱,另一方面也說明現在的金國皇帝已經沒有多少權威了。

但是你們想一想,皇帝畢竟還是皇帝,被手下的大臣那樣的威脅,他會無動於衷嗎?”說到這裡拖雷眼看著大家問道。

“要是我,早就拔出刀來跟他拼命了。”巴歹說的直截了當。

“也孫帖額,你說說看,如果是你,你派出的使者被對方給嚇唬回來了,對方還對你一點不尊重,你會怎麼辦?”拖雷又問也孫帖額。

“如果是我,也可能會立刻揮刀相向了。但是完顏允濟作為一個皇帝卻什麼都沒做,那肯定是他有所顧忌,他顧忌什麼呢?”

見他這樣問,拖雷就誇獎了也孫帖額一句:“果然比你的阿布有腦子,腦袋會拐彎。我就知道你比你的阿布強。”他這句誇獎搞得也孫帖額直撓腦袋,這是誇他還是損他呢?“哦,感情說我的阿布沒腦子啊!”不過他也知道這是拖雷無心之失,並不是有意在損者勒蔑的,也就沒表示什麼,等著拖雷對自己之前提問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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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了一句也孫帖額,拖雷才回答他之前的提問道:“不用問,在我們蒙古的猛力打擊下,現在的金國已經亂了,連他們京城的守衛軍也開始變得一團糟,金國的皇帝已經不敢隨意的處置手中握有兵權的大臣了。他怕惹惱了對方,使得對方起來反對他,他這是在委曲求全的哄著自己的大臣為自己賣命了。”

“難道金國的皇帝就這樣任由下面的將官們為所欲為了嗎?”聽了拖雷的回答,也孫帖額接著問道。

“我想他也不想這樣,但依衛紹王完顏允濟那懦弱的性格來講,他暫時不這樣還能怎麼辦呢?”拖雷回答到。

也孫帖額:“你剛剛的回答中用了一個暫時二字,那就是說,長久來講,金國的皇上是不想這樣的唄,那他想怎麼樣呢?”

拖雷禁不住又誇了他一句:“果然比你的阿布有腦子。”

也孫帖額這下子可有些急眼,不滿的說道:“你要是再說我的阿布沒腦子,小心我跟你急。”

拖雷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打擊到者勒蔑了,哈哈一笑趕緊說道:“怎麼說他也是一位皇帝,被手下的大臣當著自己使者的面那樣威脅,他能願意就這樣算了嘛?我想,只要條件成熟,完顏允濟是一定會找回這個顏面來的,這樣才能保得住他作為皇帝的尊嚴。”

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一直沒講話的巴歹聽拖雷說到這裡,忽然間想明白了什麼起身說道:“我明白了,小王子這是想讓我們給金國的皇帝創造出成熟的條件來,好讓他對胡沙虎下手啊!”

拖雷:“那你們說說,我們怎樣才能讓完顏允濟有這樣的條件呢?”

也孫帖額:“我看,金國的皇帝要想再能挺起腰桿做人,除非我們蒙古不再打他們了,讓他恢復過元氣來。”

拖雷:“就為了給金國皇帝提供個機會讓他能回過頭來處理胡沙虎,我們就應該停止攻打金國嗎?”

也孫帖額、巴歹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不行,我們當然不能那麼做。”

拖雷:“那就是說,我們不能給金國皇帝提供一個讓他能好好地處理一下胡沙虎的條件了?”

默默地點了一下頭,也孫帖額、巴歹都不說話了。

這個想法被推翻了,三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好久好久,拖雷忽然一聲大叫:“你倆說,給金國皇帝提供條件我們做不到,但我們能不能做到讓他忍無可忍就得向胡沙虎下手呢?”他這是另闢蹊徑,打算從另一個方面下手,拖雷的腦瓜就是活。

巴歹:“可是我們怎樣才能讓金國的皇帝忍無可忍,不顧一切的對胡沙虎下手呢?”

其實拖雷對這個問題也沒想明白,他也就是這麼一說,只是一個思路罷了,巴歹問他他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的辦法。

幾個人絞盡腦汁的想了一會,拖雷又有想法了:“你們說,金國的皇帝現在最怕胡沙虎做什麼呢?也就是說,胡沙虎如果做了什麼他就會受不了,不顧一切的想要除掉他,這樣子他們兩個人之間就會產生窩裡鬥了呢?”

也孫帖額:“都在他的使者面前殺雞給猴看了他都能忍得了,還有什麼他不能忍呢,也許除非胡沙虎想代替他做皇帝吧?”也孫帖額也看不起這個衛紹王,低聲的唸叨了一句。

巴歹:“唉,你還別說,我想那樣子他肯定會受不了的,聽說皇帝都有三十六院,七十二嬪妃,他那麼多的老婆,如果皇帝做不成了,老婆給誰呀,難道還能給胡沙虎?”他聽出樂子來了。

拖雷:“嗯,我看這個可能。”

也孫帖額:“就是真的可能,可是胡沙虎會真的想奪金國皇帝的位子嗎?就是他想奪了,誰又能知道?金國的皇帝又怎麼會知道這個情況,從而兩個人會產生窩裡鬥呢?”

討論到這裡拖雷的眼睛就亮了,他一拍大腿說道:“不用胡沙虎真有那樣的想法,我們是來幹什麼的,不會無事生非嗎?”

聽拖雷這樣說,也孫帖額和巴歹就知道他有了好主意,趕緊問他:“那我們要怎樣無事生非呢?”

拖雷就詭秘地一笑,對也孫帖額說:“這一回,可用得著你剛剛結拜的那個大哥了。”

也孫帖額被拖雷的這一笑弄得渾身一哆嗦,知道他要算計人了,就有些膽怯的說道:“咱們蒙古人可是最重情義的,我剛剛結識的大哥可不要拿來算計。他是一個很豪爽、很誠實、也很仗義的人,又沒做出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要用他呢?”

拖雷說:“我們也不用他替我們做什麼,他不是很誠實嗎?那就讓他來回給傳個話就可以,傳實話,等事情成功了他還能立一大功,這樣總成了吧?”

也孫帖額知道自己作為蒙古人,小王子拖雷最好的朋友,讓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幫忙做點什麼事是應該應分的,就說道:“只要不讓我對不起兄弟就行,既然事情成功後我那個兄弟還能得到好處,那你說說看,我們想讓他做什麼呢?”

拖雷沒有急著說出自己的離間計劃,而是先瞭解了一下實際情況:“你跟那個人結拜為異性兄弟了,知道那個人的出身、姓什麼叫什麼嗎?”

也孫帖額:“他說他是徒單鎰的親弟弟叫徒單狄,他的哥哥好像是什麼金國朝中的一個大官。”

作為蒙古的小王子,從準備進攻金國的那天開始,拖雷就有意識的開始瞭解金國的風土人情和朝中一些實權人物的事情。聽到徒單鎰這個名字,他嘴裡唸叨著:“徒單鎰、徒單鎰、尚書右丞相徒單鎰。啊!想起來了,他是金國的丞相,皇帝以下最大的官。”

也孫帖額和巴歹被拖雷嚇了一跳,不明白他為什麼一驚一乍的,就問他:“尚書右丞是個什麼官?”

拖雷知道直接解釋他們兩個還是聽不懂,就給他們舉了個例子:“你倆知道大漢身邊的博爾術吧,這個徒單鎰就相當於大漢身邊的博爾術。”

“啊!”這兩個人這才聽明白了,不自覺的就發出了一聲驚呼。

拖雷知道他們肯定會有所誤會,因為博爾術跟徒單鎰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但他知道一時間也解釋不清,所以也就不解釋了,說道:“也孫帖額與徒單鎰的弟弟結成了拜把子兄弟,那麼我們想讓金國皇帝知道什麼基本上就可以做到了,他是個監軍,專門監視胡沙虎的,要不然胡沙虎也不能想著殺他。而監軍,是可以直接向他的哥哥或者金國的皇帝報告的。”

也孫帖額和巴歹聽完拖雷的介紹,知道己方又多了個有利條件,拖雷更得想採取下一步行動了,就急忙問他下面想具體怎麼幹。拖雷就眨巴著眼睛在兩個人的耳邊嘀咕了半天。明明知道曠野裡沒人能夠聽見,可是拖雷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別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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