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的鉛灰色雲海之上,“瀛洲”號飛空母艦宛如一座浮空之城,朝那看似無邊的雲海盡頭巍然壓進。

一眼看去,“瀛洲”號不過是由兩個的雪茄形浮體左右並聯在一起,中間還夾著一個兩頭設有鍥形整流體的長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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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上下表面均為平坦開闊的全通式甲板,也都設有升降機開口:上部甲板的升降機是將飛機升到甲板上滑跑起飛,而下部甲板則是將飛機“吊降”到半空中“釋放”。

盒子內部就是容納艦載機的機庫,機庫分為兩層,四座通往上部飛行甲板和下部“釋放回收區”的升降機穿透而過,可同時在飛行甲板和釋放回收區進行艦載機起飛回收作業。

飛行甲板左側堪稱袖珍的上部艦橋內,艦長羅利空上校正隔著玻璃窗目送一架“東風”單發雙座偵察機順利地脫離甲板,直到它側轉、俯衝,眨眼間便消失在雲海之中,這才回身對艦上的貴客——大本營對德聯絡專員聶文青中校——淡淡笑道:“聶專員,還習慣吧?”

聶文青只是略一點頭,並不回應正題,卻是自顧感嘆道:“實在是大開眼界,不親眼看到的話,真的很難相信啊。”

羅利空苦笑道:“去年我在孟加拉灣上空看到這傢伙的英國同類的時候,差不多跟你一樣的感受。”

“希望我們腳下這傢伙不會碰到同樣的‘好運氣’。”

聶文青話音未落,突然,艦橋揚聲器中響起了急促的報告聲:“左舷五號瞭望哨,10點鐘方位有不明飛機接近,距離1公里,識別訊號未應答……”

羅利空迅即向前一步,抓起話筒健聲下令道:“全艦準備對空戰!各火力群彈幕預備,引導部立即聯絡戒備機……”

緊張的氣氛不過維持了一口煙的功夫,遍佈全艦上下左右各個角落的數十管槍炮終於未如聶文青期待的那般打出漫天的華麗彈幕,靠近艦尾的幾個瞭望哨很快傳來了一致的報告:那架不明飛機從外形和塗裝上看確屬本艦載機。

羅利空驚魂未定地松了口氣:“看來是用來應答的訊號燈壞了……傻瓜,燈壞了不會搖翅膀啊,這哪個中隊的啊——航空長!這架飛機著艦之後,讓飛行員到我這來!”

待羅利空發完了那一點小火,聶文青這才不鹹不淡地自我安慰道:“有雲層的掩護,地面應該很難發現我們。就算被地面發現,從上報情況,到形成決心、下達命令,再到部隊組織排程飛機,直到戰機爬升攔截,這中間的關節跟耗費的時間,已經夠他們喝一壺的了。以當今的偵測和通訊聯絡手段,想要準確預測本艦的航線,同時引導紐波特之類高空效能不足的戰機爬升到五六千公尺高空發動攻擊,恐怕還是‘難於上青天’吧。”

羅利空眉心一緊,肅然道:“事關您這位大本營特派專員的安全,當然一切都得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再者,原本我是孟加拉灣喪艦之罪在身,已經不再奢望還有作為空艦艦長出戰的機會,幸蒙皇上聖恩眷顧,得以戴罪立功,早已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誓與‘瀛洲’號共存亡的決心,絕不允許再有任何疏失!”

“那我這條小命,就拜託羅艦長了。”聶文青毫無惡意地半開玩笑道。

說話間,導航室傳來訊息:距離莫斯科還有1第一攻擊波!”

羅利空一聲令下,飛行甲板上系著安全繩的工作員動作迅速麻利地忙碌起來,只見升降機頻繁上下,將一架架滿載油彈的戰機升舉到甲板上,身著各色馬甲的工作員接著小心翼翼地將飛機移動到甲板上畫好的攻擊波待機位置。

當10架飛機——6架單發雙座“東風”偵察轟炸機和4架單發單座“雲電”戰鬥機——在飛行甲板上擺好了陣勢,陸續發動起引擎,隨著艦橋頂部的起倒式小桅杆上唰唰幾下升起一串旗號,甲板前部高高豎起的防風柵徐徐放倒,時速100公里以上的甲板風橫掃而過——這幾乎足以令掛載了00公斤炸彈的雙座“東風”在不啟動引擎的情況下自然升空。

與海面上的航空母艦不同的是,高速航行時的“瀛洲”號起飛攻擊波的順序是從後到前,這是因為當時“瀛洲”號自身的飛行速度已經足以令艦載機升空,幾乎無須滑跑,反而需要擔心剛升空的艦載機空速不夠,以致被強大的甲板風往後吹,撞進後續待起飛的機群中。

一幅紅旗升上桅頂,攻擊波開始升空,排在機群最後邊的一架“雲電”最先被放開了繩索,立即被甲板風吹得向後滑去,在飛行員的精巧操控下,開足馬力的飛機眨眼間一躍而起,小角度緩慢爬升,帆布的機翼被迎面重來的強力氣流吹得撲撲作響,終於在距離甲板四五十公尺高度進入穩定平飛狀態,隨即側身轉舵,加速脫離了飛行甲板範圍,開始以順時針繞艦飛行。

就這樣,一架接一架,直到全部10架艦載機全部升空,以兩個鍥形機編隊居中靠前,兩個斜線機編隊在兩翼拖後的陣勢,朝著雲海之下的世界堂然而進。

“準備第二攻擊波!”

……

君士坦丁堡,海軍醫院某病房,並排的兩張病床上,靠門躺著的是中國大使館武官周樹人中校,頭上還蒙著紗布,手裡舉著一份德文報紙;靠窗吊著一條腿的是剛剛由海軍見習准尉晉升為少尉的卡爾.鄧尼茨,一位漂亮的德國女護士剛剛給他測完了體溫。

女護士收拾好東西出了門,百無聊賴的鄧尼茨便雙手枕頭,望著天花板目的不明地開口道:“嘿,周,你覺得她怎麼樣?”

正看得入神的周樹人恍然一怔:“什麼?誰?誰和誰怎麼樣?”

鄧尼茨朝他側了側臉,看起來有點不滿:“我是說剛才那位護士小姐,你沒注意嗎?”

周樹人只是搖頭:“我在看報,確實沒注意。”

鄧尼茨從鼻子里長出了一口氣,自嘲地笑道:“好吧,看來是我想得太多了。”

周樹人揚了揚手中的報紙,翻到另一版,慢條斯理道:“小夥子喜歡看漂亮姑娘,是天經地義的事,不喜歡才不正常。”

鄧尼茨眯眼奸笑:“你怎麼知道她是位漂亮姑娘?你還說你沒注意?”

周樹人目不轉睛地坦然應道:“如果她不漂亮,你又怎麼會問我呢?倒是你,卡爾,想必是墜入愛河了。”

鄧尼茨臉一紅,趕忙把頭轉過一邊:“沒有這回事,我一直都沒有時間考慮這種事。”

“現在你有了。”周樹人眨眼一笑,繼續他的報。

“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還是說說你自己吧,周,怎麼沒看見你夫人?像你這個年紀,應該已經……”、

鄧尼茨顯然急於轉移話題。

“她得在家鄉照顧老人養育孩子……其實我們在結婚之前根本就沒見過面,混應完全由雙方父母做主,在我那個年代這也是平常事。”

周樹人似乎並不是很情願提到那個“她”。

鄧尼茨想了想,歪頭追問:“那麼,你愛她嗎?”

周樹人低頭輕嘆一口氣:“說不上什麼愛不愛的,她是個傳統的農村婦女,我們在一起時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從我十多年前到外地上學開始,連見面都很少,出國這三年來就一次都沒見過了。”

“這麼說你也並不想念她?”鄧尼茨看起來很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企圖。

周樹人不置可否地苦笑一聲:“也許吧,其實我到外地上學後就有了真正心愛的女人,我想離婚再娶,但是家人不同意,他們只同意讓她成為小妾,這又是我不能接受的……你知道,在中國,父母的命令是高於一切的。”

“所以你妥協了?”鄧尼茨眼中顯然並沒有看不起對方的意思。

“我不能同我的父母作對,另一方面,我家裡的那位夫人,也跟我的父母一樣,對我那位愛人的存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就是中國的規矩,也許會讓你感到驚奇,但卻是無傷風化的常事。”周樹人無奈地解釋道。

鄧尼茨似懂非懂地點頭一笑:“很有意思,真希望有一天能見到你的那位‘愛人’,怎麼,她也沒跟來嗎?”

“她覺得會成為我事業的累贅,所以決定留在國內等我。”

“真是位偉大的女性,我真是等不及想見見她了,有照片嗎?”

周樹人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拿起了床頭的公文包,正要往裡邊掏什麼,一名身著奧斯曼帝國海軍制服的彪形大漢闖了進來,劈頭就用德語開問:“您是周中校?有人想見見您。”

周樹人淡定反問:“是哪位?”

來人昂首揚眉,頗有居高臨下賞臉之意:“德意志帝國駐奧斯曼帝國海軍總顧問,奧斯曼帝國海軍總司令——索羅欽上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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