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陰森的角落,適合陰謀的醞釀和背叛的誕生,然而此時這裡卻只有三兩個睏倦的看守,以及一盞隨著戈壁寒冷的夜風嗚咽哭泣的氣死風燈。

格尼森渾身浴血的蜷縮在巨大鐵籠的一角,這是用來關押暴走比蒙的籠子,而此時卻成了監禁他的牢房。

雖然有著阿瑪裡的求情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最終他還是被塔南重責了一百軍棍並且關入了此處,同時他的一切職務都被免除了。

數年的艱苦攀爬如今一無所有,而且當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他才會迎來那未知的命運,一想到哈格榮耀歸來成為野蠻人的王儲,而他即將在陰冷潮溼的地下囚籠中度過殘存的生命,那血液中的怨恨和怒火就忍不住的燃燒起來,心中的龐大絕望所生成的寒意連山峰都可以凍僵。

然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塔南的那一巴掌不僅打掉了他所有的尊嚴,踹在他胸口的那一腳更是讓他胸骨盡碎經脈斷裂連動用一點鬥氣都做不到,而之後食人魔猛力砸下的那一百軍棍如果不是他體質強悍的話,可能直接就一命嗚呼了。

所以塔南只是隨意派遣了幾個大耳怪來看守,昔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將軍現在連一條野狗都不如,就連那幾個負責看守他的大耳怪也都是靠著木樁打盹,哪怕是憐憫或者怨恨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咳咳!”

蜷縮在地的格尼森突然爆發出一陣淒厲的笑聲,但是很快就因為牽動了全身的傷口而爆發出一陣更劇烈的咳嗽,幾樓鮮血混合著一些暗褐色的碎塊衝出了他的喉腔,這讓他想起小時候吃不飽飯,曾去法師老爺家的潲水桶裡淘過的美味。

“瞎叫喚什麼!再叫老子揍你!”

格尼森的舉動最終還是吵到了那幾個打盹的看守,其中一個走過來猛力的用手中的釘錘敲擊著鐵籠的柵欄,發出刺耳的聲音讓原本就暈眩不已的他更加想吐了。

但此時他心中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希望那個大耳怪就一直這樣敲下去,甚至是惡言辱罵也沒關係,這樣他就能覺得自己至少還是存在的,而不是像一具無人問津的腐屍。

然而就連這麼卑微的願望他也要失望了,那個大耳怪敲了幾下後就覺得索然無味,格尼森當眾被領袖責打甚至差點被殺的緣故已經傳遍了整座野蠻人軍營。

現在所有人討論的事情都是明天要如何去迎回擁有先祖之力的英雄以及哈格成為王儲的可能,至於迫害英雄的格尼森,已經沒有人願意再看一眼。

甚至大多數人都覺得領袖之所以留格尼森一條性命不過是為了等哈格歸來之後交給他親自處理,而他再度崛起的可能性已經無限接近於零。

然而就在那個大耳怪轉身欲走繼續回去打盹之時,一片迷濛的黑霧卻突然遮住了他頭上的月光,像是有一具奇臭無比的屍體在他的面前化開了,那種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瞬時就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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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張開嘴呼喊,然而聲帶的振動卻在喉結處戛然而止,宛如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他的舌頭打了個結然後塞進了他的喉嚨深處,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了一眼這個世界後,他像一灘爛泥般倒了下去。

“咔嚓!”

沉重的鐵鎖因為不知名的外力而扭曲脫落重重砸落地面,原本應該聞聲趕來的看守都像是屍體一般靠在木樁上。

有時候,死亡不過就是一陣風的事情。

“是你。”

血泊中格尼森艱難地抬起頭來,已經在眼皮上結成厚厚血痂的淤血讓他無法看清來人的樣貌,但是那種味道只要聞過一次這一生就不可能會忘記。

“是我。”

一件漆黑的斗篷之下驀然燃起兩團綠色的光焰,沒有一點溫度,似乎要將所有靈魂都吞噬。

“呵呵,想不到最後來看我的人竟然是你,只是我這個樣子對你來說還有用嗎?”

格尼森冷笑道,他知道這個人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而現在的他也不介意跟魔鬼做交易,只要魔鬼給的誘惑足夠,反正他也沒有什麼好失去了。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和物都是有價值的,所謂廢物不過是使用者方法不當罷了,至少在我看來,你還可以做很多事情。”

黑袍人無悲無喜地道,既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也不對格尼森施以任何的憐憫。

“你想要我做什麼?”

格尼森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從地面上坐了起來,然而當他的後背靠上鐵柵欄的時候一陣劇痛瞬間襲擊了他的腦海幾乎讓他暈眩過去,但是他堅持這樣做了,為了可以面對面和這個人談話,雖然他已經無法看清對方的樣子,但這是他最後的尊嚴。

“不是我要你做什麼,是你可以為自己做什麼,而我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利益。”

依舊是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語調,黑袍人糾正了一下格尼森的疏漏。

“好吧,我可以做什麼?”

格尼森聳聳肩,對他來說這種口舌之爭沒有任何意義,只要有個辦法能夠讓他宣洩心中的仇恨,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嘗試。

“殺死塔南。”

黑袍人直截了當的說出了他的目的。

“哈哈哈哈哈!咳咳!我!刺殺領袖?哈哈哈咳咳!”

哪怕是強烈的情緒和身體波動會導致全身的傷口產生無法忍受的疼痛,但黑袍人的話還是讓格尼森發出了瘋狂不已的大笑,反正這周邊已經沒有一個活口,他怎麼折騰都無所謂,而面對格尼森的狂笑黑袍人只是冷冷地看著,那兩團綠色的火焰甚至沒有因此產生半分的波動。

“就算全盛時期的我也不可能近的了領袖的身,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如何去刺殺?”

半晌之後格尼森終於笑完了,此時他背部的傷口因為剛才的劇烈動作又再次崩裂讓他變成了一個血人,然而他卻是對自己的狀態渾不在意,反而一臉揶揄地看著身前那個黑影。

“你當然不行,但是格魯將軍會幫你,到時候你只需要這樣做……”

隨著黑影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格尼森那雙原本已經被絕望完全覆蓋的瞳眸中竟然亮起了陣陣狂喜的光芒。

“我可以得到什麼!?”

黑影的話音剛落,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問道,從對方剛才的話語中他看到了無限的可能,以至於連現在自己身陷囚籠傷痕累累的困境都忘了。

“這個問題難道不應該問你自己嗎?我只提供機會,能夠把握到什麼程度全然在於你本身了。”

黑影淡淡地道。

“最後一個問題,山德魯先生,您這樣幫助我的意義到底何在,從您的計劃裡我看不出任何您可以受益的地方,而且就算我成功奪取了王位也不會成為您的傀儡,如果您是這樣想的我勸您還是讓我死在這裡算了。”

“呵呵,我的事你就不要管那麼多了,不過如果你非要一個理由的話我也可以給一個,我希望這場戰爭持續下去,最好能一直到世界的盡頭,為了這個小小的願望,我總是不吝於對身處困境之人伸出一點點的援助之手,這個答案能解開你的疑惑了嗎?”

黑色的斗篷無聲滑落露出裡面那一張滄桑的臉龐。

劍眉星目,高鼻闊唇,掛在嘴角的那縷微笑正好將一個中年男子的深邃與睿智表達的恰到好處,如果不是那雙眸眼中閃動的冰冷綠火,其實這張臉看起來竟是更像一個成熟滄桑的中年貴族多一些。

然而格尼森卻知道,這溫和的外表之下隱藏的是一個遠遠超出他想象的神秘靈魂。

似乎沒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又似乎沒有什麼是他想要的,但這個人做的每一件事必然都會對這個世界產生巨大的影響。

“請您治好我。”

格尼森懇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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