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使用的力量，來自於母親？”
一陣炫目的赤光閃爍之後，昆莎再度化成了那個妖豔美婦的樣子，只是她此時看著李爾的眼神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戲謔挑逗，反而充滿了凝重和敬畏。
“嗯。”
即使問話的人是昆莎李爾似乎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回答，這種力量其實在四年前亞莎第一次和他建立起直接的聯絡時就已經埋藏在他的體內了。
當時經過一番隆重的討價還價亞莎雖然沒有直接提升他的力量等級，但依然是微調了他的身體構造使得他能在一個恰當的時機覺醒鬥氣，而以他謹小慎微的個性自然也不會忘記問亞莎要幾張保命的底牌，亞歷克斯的龍魂只是其中之一，一直存留在心臟之中的三縷神念才是他最後的倚仗。
但亞莎也曾嚴厲的叮囑過他除非遇到生命將息的絕境否則絕不能激發這種力量，不僅僅因為這三縷神念用一次就少一次，更嚴重的後果是這種超越本世界法則的力量會引起諸神的絕對仇視，在做好完全的準備之前亞莎並不打算直接挑起神戰。
畢竟她的目的是汲取，而不是毀滅。
更讓李爾煩躁的是直接使用亞莎的神力所要付出的代價，那些受損的內臟和身體組織並不會憑空恢復，就算是最頂級的聖光術也不可能做到瞬間治癒，之所以他能在數秒的時間內就恢復如初並且獲得完全壓制法則的戰力，所消耗的代價就是他自己的生命。
如李爾自己所言他與龍神之間並沒有什麼道義責任，一切都是冷冰冰的交易所以一切都是等價交換，在他提出來這個建議並且雙方都接受之後哪怕吃再大的虧他也沒有抱怨的資格，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李爾身上的紫色聖光漸漸消散，亞莎的神力不可能永遠存續於他的身上，每一次的使用都是有著嚴格的時間限制的，所以他才會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將塔納託斯和賈格二人的分身擒殺，然而正因為這樣他手中拽著的賈格光魂的掙扎越發激烈了，似乎下一秒就要脫離他的掌控。
“給你了，消化之前看能不能弄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對於冥頑不靈者李爾可沒有什麼好脾氣，他直接將那團紅光丟給了昆莎，已經掌握了一絲靈魂法則的龍後在抽魂煉魄這種事情上顯然比他要擅長的多，而且看昆莎兩眼中光芒閃動的樣子，顯然她對這個野蠻人先祖的分身已經十分渴求了。
甚至都沒有用手抓昆莎直接一口就將賈格的魂光吞了進去，而她之後嫵媚的伸出舌尖輕舔唇角的動作看的李爾的後背都是一陣雞皮疙瘩，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這種惡趣味的輕佻行為。
“抓緊時間吧。”
李爾現在也沒有心情去陪昆莎胡鬧，當聖光消失後他能明顯的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虛弱感從他的靈魂深處升起，不是因為戰鬥而造成的疲憊，而是覺得魔力凝視不到的靈魂深處，有某一個部位永久性的缺失了。
他走向塔納託斯的屍體。
剛才因為法則的絕對壓制塔納託斯連霧化都做不到，所以才會硬生生的承受了那麼多的物理攻擊，而隨著李爾身上的神力逐漸消散一點點黯淡的灰光也開始出現在他的體表，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在瓦解著他的屍體。
但李爾又怎會讓他如願？
“沉睡在無盡光年中的黑暗之龍，請於迷失漩渦的盡頭展開雙翼，以黑暗之紋封禁，使我的敵人永世沉淪。”“暗黑囚籠。”
哪怕還不是很擅長黑暗系的法術，但僅僅是釋放一個中級限制法術還是難不倒李爾的，本世界的元素之力對諸神的作用有限，但元素之龍的力量恐怕阿迪斯都要感到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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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阻止的話塔納託斯地這一具分身將會化成無數流散於虛空中的夢魘法則，然後再一點點地被本尊收回去，但現在他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那個一尺見方的黑暗光盒裡然後成為亞莎的祭品了。
李爾將那個光盒丟進空間戒指的時候，恰好他身後的昆莎很誇張的打了一個飽嗝。
“結束了？”
李爾轉過頭。
“嗯，嗝……”
此時的昆莎哪裡還有半分水晶龍後的威嚴分明就是一個飽食過度的少女模樣，兩抹淡淡的紅暈浮現在她的雙頰上，迷離的眼神顯示她不僅是吃撐了，還很有可能是吃醉了。
“有這麼誇張嗎？當初你吃了羅蘭德除了長高了一點也沒見你有別的反應。”
李爾有點無奈地道。
“嗝…那不一樣…嗝…”
其實李爾一直忽略了的一點是昆莎雖然已經有了上千年的壽命甚至已經是一個母親，但是在他出現之前對方卻從未離開過水晶龍島，有限的那點閱歷全都是來自於史蒂芬和亞歷克斯的血脈傳承以及島上的智慧圖書館。
雖然在平時她需要在水晶龍群以及戰士們面前保持著龍後的威嚴但是本質上依然是個未經世事的少女，之所以會幻化成現在這個妖豔美婦的樣子不過就是因為偶爾看到了一本書籍喜歡這個形象而已，甚至只要她願意變成一隻兔子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需要幫忙嗎？”
看見昆莎一直打嗝並且樂在其中的樣子李爾實在是有點尷尬，聖光結界正在一點點的消散，如果被戰士們看見昆莎這個樣子那才真的是要驚掉大牙。
“不用，嗝...”再次發出一個響亮的嗝聲後昆莎終於停止了這種新奇的體驗，一陣紅光蒸騰後她的體型迅速拔高瞬間就恢復成了那個威嚴肅穆的龍後模樣，甚至看上去又比之前要成長了一些。
“原來打嗝是這種感覺。”
只是變回龍形後她還不忘記回味一下，似乎這是她有生以來經歷的最有趣的事情，其中的樂趣甚至比她吞噬了賈格的分身還要讓她愉悅。
“說正事。”
李爾已經滿臉黑線了。
“從四年前的某一天開始，諸神就感受到了一直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母親意志重新降臨了，這引起了他們的極大恐慌，然而當他們檢視完世界壁障的每一個角落之後卻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破損，然後一段時間內母親的意志也沒有再顯現過，對此諸神雖然抱有很深的疑慮但是也沒有辦法。”
說道這裡昆莎看了李爾一眼，她記得李爾跟她說過四年前正是他和龍神第一次建立靈魂連結的時間，李爾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一直到三年前發生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這也在神界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那一天在海神塞壬的領域內母親的意志再度顯現，不僅如此，曾經幫助過諸神驅逐光明之龍的鄂加斯的意志也短暫的顯現了，兩道意志在海上某處發生了短暫而劇烈的碰撞，其強度讓諸神的國度甚至都產生了動搖。”
昆莎說話的語速並不快，雖然吞噬了賈格的完整分身但賈格本人卻很難判定是不是屬於諸神陣營，而且從昆莎一直緊皺著的眉頭來看，似乎賈格掌握的資訊也非常有限，又或者是她還沒有到那種可以完全復刻對方記憶的程度。
“嗯？”
作為唯一的現場親歷者李爾並沒有感受到當時的碰撞有多麼的激烈，他感覺自己好像就是暈眩了一下，難道相距萬里的諸神國度所遭受的衝擊比他這個近在咫尺的人還要強烈，這一點讓他十分費解。
“這次事件之後阿迪斯派人多方查探最終確定了那兩道意志的碰撞地點就是在迷霧島，然而在如何應對這一點上諸神聯盟卻產生了巨大的分歧，有的主張立即派遣信眾國甚至降下神使去查探剿滅，有的則認為那是送死應該靜觀其變，還有的認為應該嘗試著和那兩個意志溝通，畢竟他們曾有過和鄂加斯交易的先例，但是在沒有確定意志碰撞的勝利者是誰之前哪個神靈也不敢嘗試，他們的爭吵一直持續到了一年之前。”
說到這裡李爾仔細回憶了一下時間節點，一年以前也就是塞壬的一縷分身被吞噬然後斯巴達克斯保衛戰發生的期間，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明朗了。
“塞壬？”
他抬頭問到。
“是的，深藍之戰後阿迪斯曾召塞壬到諸神聯盟闡述詳情，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塞壬拒絕了，不僅如此愛情女神阿芙洛狄也宣佈脫離諸神聯盟與她的兄長一起回到了海里，一直到斯巴達克斯的龍神聖像建立母親的意志降臨，諸神終於確定那兩道意志碰撞的勝者是誰的同時，一種被支配的巨大恐慌了也籠罩在了諸神聯盟的頭頂。”
“看起來，諸神當中倒是還有幾個聰明人，那麼阿德拉此行的安全至少能夠得到保障了，後來呢？”李爾繼續問道。
“爭吵停止之後諸神迅速統一了意見，那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母親意志的迴歸，但是在怎麼阻止這件事上卻沒有任何可行的辦法，千年以前那場戰爭讓包括阿迪斯本人在內的眾多神都重傷未愈，此刻他們無法離開自己的神國，而那些能夠離開的弱小甚至微弱神力的神又不願意冒險。
所以他們找到了野蠻人的先祖聖殿，在闡明危險之後要求他們協助對付斯巴達克斯將母親迴歸的路途扼斷在起點之上，理由則是千年前諸神守護了這個世界的和平自由，現在輪到野蠻人先祖為這個世界貢獻一份力量了。”
“野蠻人同意了？”
“沒有，他們拒絕了，但隨後阿迪斯帶人攻擊了他們的聖殿並且囚禁了野蠻人的初代和二代先祖，在這種威脅下作為三代先祖的賈格才不得不答應了諸神的要求。”
說完昆莎吐了一口氣眼中浮現出一縷疲憊之色，看來後面已經沒有了。
“看來這躺回去之後我們需要親自走一趟海神殿了。”
李爾很快就有了決斷，原本的計劃是先弄死塔納託斯再尋找合適的人一點點的分化取代這個世界的諸神，不過既然現在對方已經向他下手，那麼短時間內拉攏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無疑才是最佳的選擇。
天上地下異界一起開戰，看樣子自己還真的是個災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