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格伍夫先規規矩矩行了個禮,低頭的時候一雙小眼珠子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兩撇山羊鬍子不停抖動著,似乎拼了命的要把腦子裡不多的漿水擠壓出來換成合適的詞語。

“臣曾親身領教過敵人的兵鋒,特別是那兩種會噴火的鐵管,絕非一般的城牆和血肉士兵可以抵擋,隱士城雖然兵力雄厚,但是跟泥石要塞相比其實也相去不遠,如果魯肯將軍真的是奮力抗敵,那麼絕對是一場苦戰,他應該一邊頑強抵抗一邊第一時間派人向王都求援,而不是拖到現在都毫無音信。”

格伍夫敗逃回來後被維斯特一通臭罵甚至差點革職,好不容易最後是護國法師斯蒂爾為他求情才堪堪保住了將軍的位置。

現在有人和他遭逢相同的命運,他自然是要大力宣揚敵人的兇殘悍勇,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並非是他無能而是匪軍實在太厲害。

“如此說來,將軍當時確實是經歷了一番苦戰了,非我塔塔利亞人卻在戰場上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當真是國人楷模。”等到格伍夫說完,瓦倫克恰到好處的插了一句話之後又笑吟吟的看著他。

“你!”格伍夫聞言大怒,卻因為對方話語裡暗貶明褒的措辭找不到發作的理由。

號稱永不陷落的泥石要塞在他手上一個小時就丟了,雖然因為斯蒂爾的緣故維斯特沒有再深入追究,但這卻讓他成為了整個王城的笑柄。

想當初圖澤以一萬多老弱殘兵在軍糧物資匱乏的情況下,面對多出自己五倍的野蠻人大軍竟然堅守了八個月,而他據重弩堅城之利竟然一個小時就被打的落荒而逃。

這裡面固然有魔法和火炮的震懾力在裡面,但格伍夫貪生怕死的帽子卻是像板上釘釘一樣無法脫掉了。

“夠了!”

維斯特一聲怒喝制止了二人的冷嘲熱諷。

登基日久,他對於權術的掌控就越發深刻。

作為一個君王,他可以親小人遠賢臣也可以親賢臣遠小人,這一切都要看當時的事態哪一種人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利益,格伍夫是個什麼東西他心裡一清二楚,而現在他顯然是需要一些能夠給他帶來好消息的人。

“阿爾金團長!”

“陛下!”

一個高大的狼人應聲而出跪倒在臺階之下。

格伍夫從泥石要塞敗逃之後,王都警衛團團長的職務更是想都不用再想,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維斯特並沒有從現有將軍和隊長中選拔填補這一極其重要的空缺,而是直接從底層馴獸師中破格提拔了面前這個人。

事實證明他做對了。

自從阿爾金擔任王都警衛團長之後,不僅尼瑞爾王城的治安情況為之一清,軍營裡馴養的蠻牛更是有了可以媲美人類神聖騎士的恐怖衝擊力。

他在軍隊訓練和管理上的天賦讓多少眼紅嫉恨者在恨得牙癢癢的同時卻又都不得不表示服氣。

而且他還是個油鹽不進的主,每天除了例行巡邏訓練以及向維斯特彙報王都情況外幾乎所有時間都跟那群骯髒的蠻牛待在一起。

也因為這一點,阿爾金收穫了一個“牛頭人”的外號,不過維斯特卻知道,他需要這樣的孤臣。

“王城的防禦情況怎麼樣了?”

“一切正常,我加派了城牆上的巡邏人手,由三班制改成了五班制,並且每個小隊都配備了女巫,昨日我親自去檢視了四門城牆和吊橋,除了東門處一點破損正在修補外沒有其他問題,另外我已於昨日下午派出飛龍王和一隊狼人前往隱士城的方向進行偵查,相信最遲傍晚就能收到確切訊息。”

阿爾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和圖澤以及魯肯都十分相象,那是真正軍人的氣質,所有的智慧思維都為了戰事而考慮,其他的事情在他們眼裡好像都不值一提,因此雖然只是寥寥幾句話,卻讓維斯特心裡像吃了定心丸一樣的舒坦。

這也更讓他為自己破格提拔阿爾金這件事而感到得意了。

“很好。再通知貝可沃特的阿吉將軍以及各地總督,讓他們火速率軍拱衛王城。”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維斯特的心裡終於舒了一口氣,之前他努力回想過自己和那個名字的關鍵,想來想去卻發現除了一次軍事會議上的衝突外並沒有什麼刻骨的仇恨,而且那次衝突最後也是以他的讓步而告終,這讓他始終想不明白對方大軍來犯的意義到底何在。

可是不論怎樣他現在已經貴為一國之主,這種行為不僅僅是對他個人威嚴的挑釁,更是對整個塔塔利亞的侮辱,等到各地王軍齊聚尼瑞爾,即使對方不來找他,他也要讓對方領教一下什麼是王者的憤怒了。

太陽西沉,明月也落下,洶湧的海潮拍打在尼瑞爾後方的崖壁上,掀起一朵朵的巨大浪花之後再於空中崩碎消散,連綿整夜的海浪聲和遠處靜靜蟄伏的城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維斯特是被衛兵的叫嚷驚醒的,他剛剛在斯蒂爾的肚皮上做了一個夢,夢見野蠻人英雄塔南跪伏在他的腳下親吻他的鞋面,整個塔塔利亞都在唱誦他的偉大聲名。

然而他正高抬雙手止息了民眾的歡呼準備發表國王感言的時候,一陣不合時宜的叫嚷卻將他的美夢攪碎了。

“陛下!打……打過來了!”

維斯特剛剛開啟房門,卻聞聽跪在門檻外的衛兵沒頭沒腦的又說了這麼一句,惱羞成怒的他一腳踹在侍衛長的臉上,直將那個蜥蜴人踹飛出去數米,突然心下一驚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幾個跨步走到侍衛長面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領:“什麼打過來了?”

“一個魔法師!他自稱帕洛弗迪的李爾!”

侍衛長嘴角滲血,但是面對國王的提問他絲毫不敢耽擱。

“阿爾金呢?破城了?”維斯特聞言大驚,不自覺握緊對方的五指就加大了力道。

“沒……沒有……還在城外,將…軍正在東門城牆上與敵人對峙,特命臣下前來通報。”

直到侍衛長的臉色變成了一片豬肝般的醬紅維斯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緩緩的鬆開了手指並在對方的胸口輕輕拍了拍,以顯示自己的撫慰和氣度。

“敵人帶了多少軍隊?”

維斯特深吸一口氣,他剛才也是太過心急了,主要是格伍夫回來後對他描述的那種會噴火的鐵管的實在太匪夷所思,這才給了他巨大的壓力,如果是一般的軍隊的話,他早就派出阿爾金前去泥石要塞剿滅李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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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頭……”侍衛長捂著脖子還在劇烈的喘氣,隨著新鮮空氣越來越多地進入他的喉管胸腔肺部再化作廢氣呼出,他暴凸的眼球和漲紅的臉也慢慢開始恢復了原樣。

“二十個人就如此慌張!我要你們有何用?”

維斯特聞言大怒,才區區二十個人就敢來王都挑釁,而這些手下竟然連區區二十個人都搞不定還要來驚擾他的美夢,惱羞成怒之下他反手抽出腰間的細劍就揮出一道寒光。

一陣破風箱般的‘嗬嗬’聲從侍衛長的喉管裡發出,他雙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脖頸,卻止不住血水像湧泉一樣從那處的傷口裡奔流而出,維斯特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就轉身朝寢屋走去。

只留下那個蜥蜴人的一對豎瞳中的光芒漸漸消散,然後“巨龍”兩個字就和他的生命一起消散在了這無盡的晨光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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