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賺錢門道
細說起來，林一凡和藍大華是半個同鄉。
林一凡出生的布村，越過桂南那座著名的九萬大山，就到另一個縣。那個縣是以盛產甘蔗聞名的新理，001年之前的藍大華是新理鄉下一個名叫萬和的鄉鎮衛生院的主治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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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大華一直是個有大夢想的人。自從九十年代初從南城第二衛校畢業被分配到萬和衛生院，他從來沒消停過做著某天要離開這個該死的離南城有幾百公裡的小鎮的夢想。藍大華認為城市才是他的歸宿。他夢想著在南城買個房子，娶個漂亮的風情萬種的女人生個孩子，最好口袋中有數目不少的存款，每天傍晚吃晚飯後，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去南城著名的風景區南湖邊散步，那才是寫意的生活。
所以，藍大華醫生不談戀愛，他看不起鄉下人，雖然他就是萬和人。
就算後來勉為其難娶了一個萬和鎮上的姑娘，他依然心有不甘，認為生活不能這樣下去了。
萬和鎮的群眾知道，要找衛生院的藍醫生看病，得送他一包好煙，這樣就能拿到新藥和特效藥。那是一個醫療行業管理混亂的年代，很多廠家為了能夠進入醫院內部的銷售渠道，不惜找醫院裡的主治大夫們暗中做代理。藍大華深蘊其中的門道，也立刻嗅到其中的巨大利潤。為此，他做了三個廣東小藥廠的萬和代理人，他不但在醫院裡悄悄銷售自己代理的藥品，還把藥品批發給鎮上的小藥店。
藍大華因為做藥品代理，賺到了幾萬塊錢，這使他非常地高興，但偏偏巧合的是，萬和鄉下一個老人因為服用了廣東一個小廠的醒腦口服液出事了，老人昏迷不醒後送到了新理縣人民醫院急救，但老人卻很不幸一命嗚呼了。
老人的孩子不幹了，認定是老人所服用的口服液出了問題。老人的子女中有一個是在縣衛生局做事的，他不但把生產這口服液的廣東小廠告上了法庭，還摸出了這口服液是從萬和衛生院的藍大華那裡買的。
廣東藥廠被整頓取締，藍大華因為違規銷售非處方藥物也被解職了，並被判罰賠償老人的親屬三萬元。
被解職後的藍大華雙手空蕩蕩來到了南城，在麻村謀生。
藍大華的藥店是東湊西湊後才開得起來的，手續是一家做證件代理的公司辦的，花了藍大華一萬塊，但後來他瞭解到別的證件代理公司的價格也就幾千塊，自己明顯是被騙了，這讓他非常地心疼。
所以他想儘早的把錢賺回來。
更讓他難受的是，來到南城時他染上了牌癮，很多寄賣的藥品他無法回款，那些錢早就在牌桌上輸光了。
藍大華為了多欠賬的事，開始了他作為一名無牌照的黑醫生的生涯。
那個年代，醫療市場還是國立公家醫院的天下，一些個體門診只能吃一些外圍病人，普通百姓有個小病小痛的買個藥，這類病人只能拿到一些微薄的利潤。藍大華的夢想是，自己能夠開個診所，如果幹火了，錢也就儘快到手了。
但如何才能火呢？想到最後，還是需要一個懂得病人心理的人出謀劃策。
藍大華相中林一凡，也算是情急之下的無奈，面對林一凡咄咄逼人上門砸自己的招牌，並且知道林一凡在廣告公司做策劃，決定孤注一擲。在敵人的氣勢洶洶之下只能脫口而出：“我們一起合作，一起發大財！”
藍大華不顧臉上的傷，腆著臉對林一凡說：“兄弟，你不知道，其實病人的錢非常的好賺，只要有點子，就可以大把大把地賺錢！”
窮困之中的林一凡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雖然餘怒未消，但兩個人一拍即合。
這事得從長計議。
在藥店的裡間，林一凡說：“關鍵是讓前來買藥的人信賴你，然後給你看病，你原來不是個醫生麼？”
藍大華搓搓手，不好意思道我的執照因為過去的事被吊銷了。
林一凡跳起來，說我靠，你這樣還敢開藥店？
藍大華說嘿，這有什麼奇怪的，我這樣的人，在鄉下就是個赤腳醫生。藍大華反問林一凡：“你見過赤腳醫生有執照嗎？麻村雖然在南城裡，但就是個村！”
林一凡似乎有點懂了：“那如果被抓了可怎麼辦？我可不想蹲監獄，聽你這麼一說，我知道我和你做的都是違法的事情。”
藍大華指指掛在牆上的營業執照，一拍大腿：“怕個卵，這個店是合法的。”
藍大華的意思就是讓林一凡按自己的方式去辦。他相信林一凡的策劃能力可以改變他的處境。藍大華讓林一凡策劃什麼？——策劃讓別人相信藍醫生醫術高超，德高望重，手到病除，最關鍵的是費用便宜。
其實林一凡對於能否成功也舉棋不定，但藍大華丟擲的利益誘惑讓林一凡覺得應該試一試，因為藍大華說：“兄弟，利潤我們七三分成，你三，我七！”
林一凡紅著眼說為什麼不是我七你三？
“兄弟你這是坑我呀！”藍大華叫起來，“我自己掏錢出的醫藥費，所以你才是賺大頭的。”
林一凡想想也是。
所有人沒想到的是，當年只想玩一票嘗試一下的林一凡，後來都在自己的醫院裡成立企劃部門，養了眾多和他當年一樣的人。
醫療行業內人士都知道，翠峰集團旗下的醫院，企劃總監的薪水比院長還高。院長薪水一萬，企劃總監就有可能是兩到三萬。林一凡對翠峰集團總經理李維說，院長這個職位只是打雜的，企劃才是真出力。
但當年剛剛入行，面臨的實際情況是，林一凡不只給藍大華真出力，而且還兼職打雜。
林一凡給藍大華做的第一個策劃非常簡單。
林一凡找人印了十大盒的名片，名片上正面是幾個大字：
“意外懷孕早知道！”
“專業醫生指導電話……”
林一凡提著這一大摞的名片對幾個從南城大學找來的學生說，你們把這些卡片儘量發到每個宿舍。這對於身在校園的學生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他們勞動的結果，是發完幾盒名片後，酬勞是每人0元。
藍大華說林一凡這一招挺牛的，但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林一凡就給藍大華算了一筆賬：卡片的製作費只要八十元，人工費是兩百，而我們的引產費或者藥流費一個人收費是400—800不等，就算只前來一個，我們不是已經收回成本了？
林一凡信誓旦旦，不出一個星期，你就等著收錢吧。
其實，林一凡開始的時候也對自己的手段不大自信，直到三天之後，癱在藥店的椅子上的藍大華的手機響了起來，林一凡才確定是有效果了。藍大華掛電話給正在上班的林一凡：“你小子不錯，今天有兩個前來諮詢，其中一個買了藥！”
過後幾天，有人在電話裡表示要前來墮胎，這可把藍大華急的不行。
對於流產手術，藍大華是不敢做了。
“一個男人，天天看女人屁股，這不是鬧笑話？也會影響生意！”
最後藍大華想起了自己的老師。藍大華對林一凡說，就這麼辦吧，我請她出山，她雖然已經退休，但以前可是南城第三人民醫院婦科的頭牌醫生。
藍大華要請出山的婦科醫生叫袁玲花。
已經做了三十年婦科醫生的袁玲花剛從醫院主任醫師的位置上退休下來，正閒著沒事做的時候，已經多年沒見的學生藍大華敲響了她的家門。袁醫生說：“這可不是小事情，我得冒風險。”
袁玲花的意思是，你給我多少錢？
藍大華開門見山，做一個手術勞務費150塊！
林一凡所策劃的宣傳手段取得了效果，半個月之內，到藍大華的藥店進行墮胎和買流產藥物的南城大學的學生接近50個。藍大華心中暗算著這一大筆的收入，也連連感嘆：“哎呀，這些學生真他媽的拽！”
這出戲原本就像一個鬧劇，在類似無理取鬧的情況下讓林一凡看到了一個潛在的巨大的市場。
林一凡想，如果藍大華的藥店是一家醫院又會怎樣？
林一凡所掌握的資料是，全南城的大中專院校學生超過0萬，而以男女比例1：1為計算點，那麼女生就有15萬，而其中的10%有意外懷孕的可能，那就是15000人。
15000人的市場，那會是個什麼樣的市場？
林一凡看到的是白花花的人民幣從頭頂飄落。
所以林一凡對藍大華說，我們應該加大營銷力度，把卡片鋪滿南城的所有大中專學校。藍大華已經從林一凡的大膽策劃裡嘗到了甜頭，認為這個非常的可行，當場拍了大腿道：“聽你的，錢就應該這麼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