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在邊上一聽,腦子一轉,好像眼前一亮,連忙迴轉屋內去看《江南週報》上面的村長選舉條例,這一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唐寡婦原名董婉清,說起來孃家可謂是一大望族,如果說董婉清之父董祖源大家不熟悉的話,那麼董祖源之父董其昌就如雷貫耳了吧。董其昌可是明末書畫大家,往後他的書畫可以千金,不過在這個時期,董家的名聲很臭,就因為大兒子董祖常在鄉間強搶佃戶民女綠英,引發鄉民把董宅焚燒,這就是後來所謂的“民抄董宦” ,董其昌惶惶然避難於蘇州、鎮江、丹陽、吳興等地,直到半年後事件才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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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董祖源是董其昌第三子,庶出,育有一子建清,次女婉清,從小就在書香字畫中長大,要不然唐家也不會看中,應了這門親事,唐老太爺的算盤打的啪啪響,讓自家兒媳出任上河灣村第一任村長,保送自己庶出的小兒去南京國子監,哈哈,自從大兒子死後,一直來悶悶不樂,今天算是看到了唐家還有希望,越想這事能成,就把自己的想法對著村民們說了,讓自家媳婦當村長,第一年自家兒子去國子監,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 … ,就這樣把名額分配了一下,被分配到的村民當然是贊成的,沒被分配上的開始畫大餅,王老二家,你家娃兒還小,等五年後再送去讀書也不遲,張麻子你家大兒就在家裡幫農活,這讀書開蒙遲了些,某看好你家三兒,正好五年後9歲,適合的很… … 。

一幫老實巴交的佃戶、漁戶被唐老爺子惑悠的不分東西南北後,舉雙手贊成,想不贊成也不行,自家沒這個能力,還是老老實實種田好,因為自家分到了3畝水田,空下來還能去缺勞力人家幫工,這幫工銀也不少,往後的日子只會越好,也就不去爭了。

入夜唐老爺子人逢喜事精神爽,把平時捨不得吃的鹹豬頭煮了,還喝了酒,吃飽喝足後越想越美,這夜還跟二房行了房事,不想第二天,天沒亮唐老爺子就死了,唐老爺子年歲也不高,62歲突然死了,引起了大房的不滿,把罪責怪到了二房身上去了,這事就鬧了起來,最後越鬧越兇,告到了官府,華亭縣管治安刑事的副縣長是山西林州人王紀,前年從黎城考核後分配來的,說是出了人命,就帶上法醫來到了上河灣村查驗,法醫驗看後,得出身無外傷,也無內傷,從死者外表看可能性很大是中毒而亡,王紀就問法醫,中的是什麼毒?法醫直搖頭說道,就是查驗不出中的是什麼毒,所以才說是可能性最大是中毒,這樣就把問題搞複雜了,又問了唐老爺子死前吃過什麼,喝過什麼,也找不出頭緒,又把二房找來詢問,老爺子死前是什麼狀態,二房哭哭啼啼也問不出可疑之處,王紀連死因也找不到,就是非正常死亡,結不了案,急的團團轉,不管是情殺還是謀財害命,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就這樣在唐府連查了三天也沒個結果,最後只能上報到了杭州。

王德發手下有二位助手,一位是周之鼎山西陵川人士,另一位是金德康,這位就是原大順朝要到黎城上任的舉人,後經過黎城考核後,名列二甲第六名,而周之鼎是三甲五十八名,在黎城黨校學習時發現周之鼎年輕接受能力超強,就得到了重用,個人也要求進步,所以調任到了杭州協助王德發的工作,周之鼎接到華亭縣的公文一看,知道事情不簡單,向王德發彙報了,王德發一看這詳細查驗記錄的案情也感到莫名其妙,自己還有一攤子事呢,分田到戶正在關鍵要頭,真的沒空,就指派周之鼎代自己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話說這位周之鼎是第一次代表王德發問案,按明朝的規矩屬於巡撫官了,那是一省之要政,好在杭州距華亭不遠,起個早坐船沿運河徬晚時分就到了,連夜又在唐府問案,結果還是跟王紀一樣,只不過記錄更加詳細而已,從死者前一天起,吃過什麼,睡在哪裡,跟什麼人接觸,有沒有陌生人來過,唐家有沒有仇家等等事無巨細全問了一遍,把唐家所有人也問了一遍,還是沒什麼頭緒,官府在沒有弄清案情前,死者不能下葬,就這樣又弄了二天,這樣下去死屍要腐爛了,最後不得不先下葬,眼看著這案子變成了一個無頭案,而唐家這幾日也不太平,正房跟二房還有三房全在打小九九,沒了老爺子的唐家還是唐家嗎?要分家產了,唐寡婦就不樂意了,這一下河對面下河灣村陸家莊及唐家的緊鄰遠親,聽說官府撤了,唐老爺子出殯,紛紛前來弔唁送葬,就這樣鬧騰了幾天後,又出了一件事,唐寡婦把唐家的三房全告了,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唐寡婦狀告大太太霸佔自己的幼兒,賤賣唐家祖田。又告二夫人聯合三夫人搶奪唐家家產搬回孃家,王紀接到訴狀後哭笑不得,這種家事一般發生在小門小戶比較多,很難斷個公道出來的,不是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嗎?這不,就碰上了。

按黎城的規矩只要有百姓訴狀,就得儘快審結,要不然時間拖久,就得換人,只要是換人替代了,那麼這官也就做到頭了,說明沒這個能力,就回家種紅薯去吧。而且新政府的審案跟以往不同,都是上門問案,案發在哪裡,就在哪裡審案,像這種家庭內部矛盾的案子,基本上是調解為主,不像以前,全部要到縣衙大堂問案的那種,原因是因為目前人口變少了,一個縣城才幾千人口,加上管轄地的鎮村一起才五萬左右算是大縣了,要是在北方山西那邊,一個縣全部人口加起來不到2萬,有的甚至更少。

先做調解,王紀還是很有能力的,就給了唐家三個方案,一,唐家人各自帶著兒子、女兒改嫁。二,唐家人可以分家。三,保持現狀,由大夫人當家,把兒孫帶大。凡是屬於唐家的財產都不能各自搬回孃家,包括田契。如果要分家官府就把唐家財產做個切割,各自得到屬於自己的一份,意下如何啊?

一下就難倒了全家所有人,王紀也不急,狀紙是唐家兒媳告的,就對唐寡婦說道,給出三天時間思考,到時官府再來聽取各自的想法,這種官司沒有輸贏之分,官府只有出面劃分各自的利益,起到一個背書的作用。

作為大婦,當然是採取第三種辦法對自己更有利,年歲也大了,想嫁也沒人要。可二夫人及三夫人作為小妾,在這個家沒地位,趁著徐娘半老還有點姿色趕緊另謀生路要緊,不管是第一種、第二種辦法都願意。

唐寡婦還年輕,當然也想改嫁,可改嫁要有合適的人選,所以更傾向第二種方案。想到這裡,就說道:“不用等三天,奴家願意分家。”

王紀點點頭,看著三位夫人道:“兒媳要求分家單過,本官是贊同的,她還不到20歲,往後的日子長著呢,還得改嫁,不可能守一輩子寡,那麼你們呢?誰願意分家。”

三個笨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三夫人怯生生地道:“奴家也願意分家單過。”話剛說完,二夫人也道願意分家。可大夫人哭了,哭哭啼啼道:“全分家了就剩我這孤老婆子,還是讓我也死了吧,嗚,嗚。”

接下去王紀就好辦了,讓書辦清理唐家的所有家產,登記造冊,後天讓四個女人去縣裡聽分配方案。

唐家最大的財產就是眼前的四開間二進院子,村頭小河邊上的40畝水田及村東頭40畝桑地,木橋邊上二間豆腐坊,一頭牛,一頭驢,四季農具,一家五口人的佃戶,一位廚娘,跟唐寡婦一起嫁過來的丫鬟小梅,別的就是村東頭帶一個大院子的三間蠶房,除了這些剩下的全是瓶瓶罐罐和各自的四季衣著等。

王紀是這樣判的,大夫人及二夫人唐小公子繼承四開間二進唐家院子,得水田20畝,桑田20畝,一頭牛。如二夫人改嫁,除屬於自身衣著外,不得帶走這些家產。

唐寡婦可帶著幼子及嫁妝丫鬟小梅分得20畝桑地,村東頭三間草屋蠶房居住。

三夫人帶著小女分得20畝水田,一頭驢及二間豆腐坊。

餘下廚娘及一家子佃戶自願跟隨就歸誰家幫工,這個自己協商,不在本判決之內。

這樣的分配顧及到了各方的生活和利益,讓人無話可說,可謂是公平公正。特別是大夫人長長地吐了口氣,好險,晚年生活總算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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