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的很多事情,講的就是一個水到渠成。

現在不止大家覺得郤氏要完蛋了,連帶郤氏自己都是那麼想的。

郤氏的歷史長不長,不重要。

重要的是郤氏真將國內貴族,包括國外的大多數貴族,給惹毛了。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不應該只用來概括在犯罪科目裡面,為人處世也是一樣的。

很多大人物的滅亡缺不了小人物的貢獻。

那個什麼一個馬掌導致一個國家的滅亡,段子太過於長篇累牘。

單單用一個“日積月累”的成語其實就夠了。

沒錯。

大種花家的文化就是這麼的博大精深!

不是土生土長在這一塊土地,壓根就無法意會的文化。

公族和大多數中等貴族因為陰氏歷史太短,認為哪怕是短時間內壯大起來,對他們的威脅也是最小。

可能智氏、範氏、韓氏……等等大家族也是這麼想的?

然後,郤氏完蛋了,不是嗎?

他們算是已經走投無路,除了死就是被其他家族瓜分,沒得選自然也就無法選。

有得選,為什麼要將命運交歸於未知呢?

沒退路,肯定是拼啦!

呂武拿著郤至的“遺令”而來,天然上就是屬於郤氏殘存人員信得過的那一類。

一定要有個新東家的話,投靠乃至於是歸附老主人信任的陰氏,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從理智上,對郤氏人員來說都是最理想的選擇。

尤其是,呂武掌握著郤氏殘存人員的希望。

他們怎麼敢不盡力配合?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

能看得懂,要麼驚歎呂武佈局之深遠,要麼破罵呂武年紀輕輕就活成了老陰逼。

看不懂?

可見文化和智商都有限,破音大喊“牛逼”或“臥槽”就完事了。

“主,據點已‘夷’。”郤饒進入大帳,畢恭畢敬地稟告。

軍事用語上面,像是什麼“克”、“破”、“夷”都是有講究的。

或是指單純的打下城池,接受了敵軍的投降。

還是攻克城池,守軍和城池內的居民死傷慘重。

也能是指不但攻下了城池,還不打算留一個活口。

現在那個據點不但被攻了進去,守軍也全部被解決,非戰鬥人員也是死傷慘重。

呂武腦袋都沒有抬,埋首於文牘,輕聲“哦”了一聲就算完了。

他這幅態度卻令郤饒大喜。

看是對待什麼人,有些時候,越是客氣就越虛假,越不客氣就越顯親密。

郤氏現在高層就怕呂武對他們無比客氣。

會讓他們覺得呂武是打算一次性利用,用完就丟。

在緊張而又患得患失的心理下,郤氏還是比較希望呂武對他們不用那麼客氣的。

“‘長子’守軍可已探明?”呂武太清楚這一幫人現在是什麼心理了,知道怎麼對待。

郤饒立刻恭敬地說:“饒非‘侯奄’,恐無法答覆。”

這倒是對。

現在非常講究各司其職,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呂武想知道“長子”那邊的情況,是不該問郤饒,該去問擔任“侯奄”這個職務的人。

他一邊揮了揮手,一邊說道:“命羊舌肸前來見我。”

郤饒應“諾!”,面向呂武倒退了幾步,才轉身離開大帳。

現在用“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來形容郤氏是不對的。

只因為郤氏真沒徹底死亡,死的只是幾個首腦。

用比較噁心的比喻方式來說,郤氏其實就是蟑螂,腦袋掉了其餘部位卻還活性十足,偏偏失去腦袋的指揮,身軀只能時不時地蹬一下腿。

要是不去管這麼一隻掉了腦袋的蟑螂,沒過多久之後,信不信屍體很快就會爬出一些莫名的蟲子,四散之下進行它們的繁衍?

呂武無縫地契合進去,臨時擔任這只“蟑螂”的大腦,接下來就看能分得多少只莫名的蟲子了。

沒有多久,羊舌肸過來,先是恭敬行禮,無聲地站著等待呂武有所回應。

呂武過了一小會才將視線轉到羊舌肸身上,問道:“‘長子’動向。”

可能是憋了有一小會,羊舌肸毫不猶豫地開口彙報。

這個叫“長子”的地方,主城池已經聚攏了數千的守軍,周邊的衛星城也各自聚攏了不少守軍,合起來的數量應該是有個一萬兩三千?

並且,不排除有臨時武裝農夫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會抵抗的敵軍,數量極可能超過兩萬。

呂武問道:“主將何人?”

羊舌肸答道:“乃是欒武。”

誰?

不是呂武認識。

純粹是猛然間發現,原來“武”也是個爛大街的名字。

羊舌肸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可要勸降?”

他就是覺得呂武能簡單而又輕易地勸降那麼多郤氏的人,想試探是不是跟欒氏也有一退。

沒錯。

哪怕早先沒反應過來,他們現在也該有所聯想了。

他們甚至會思考,是不是誰過來,郤氏都會秒慫?

這個困惑等接到其餘兩路的訊息反饋,會得到解惑。

以智氏和範氏為首的另外兩路,他們比呂武這邊先動手,受於交通不便的關係,訊息還需要過一段日子才會傳來。

事實上,智氏迫不及待地對郤氏的“溫”地動手,一開始的確是將那邊的郤氏給打蒙了。

然而,郤氏之所以強大並不是毫無理由。

“溫”地的郤氏人員扛住了第一波,反應過來想的不是發生了什麼情況,以至於智氏對自己動手。

他們的反應是“你特麼敢打我?”,然後下一秒腦子裡的指令是“揍他丫的”。

別慫。

就是莽啊!

不知道郤氏三名首腦已經死去的郤氏人員,還真的就是這麼的勇敢無畏。

畢竟,他們都囂張習慣了。

哪怕是聽到智氏那邊的人喊話,說是郤錡、郤犨和郤至已經死了,也被當成是惑亂人心,下意識就是不信。

後來,哪怕是信了,也只會加劇中高層的抵抗決心。

老現實了!

俺們的老大都能被殺?

屬民和奴隸可活,俺們這些郤氏心腹肯定也活不了了???

放棄幻想,俺們跟他們拼啦!

Waaaaaaagh

智氏先動用三個“師”突襲“溫”地,沒有一波將“溫”地的守軍帶走。

“溫”第戰局陷入僵持不下時,智罃將眾多中小貴族集結而成的兩個“師”投入進去。

智氏一共五個“師”攻打“溫”地,面對的是緊急情況下被召集起來的郤氏三個“師”。

後續,郤氏各地的封臣和族人反應過來,越來越多的郤氏武裝開始馳援“溫”地,或是去反擊智氏的封地。

現在的情況是,智氏也許能打得下“溫”地,卻是硬著來,必然會有很大的損失。

並且,郤氏反攻之下,智氏在晉國南方的封地也處處著火。

現在人在“新田”的智罃應該還不知道戰事的發展,得到訊息不知道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範氏遭遇的情況也比較不妙。

他們倒是打下了一塊屬於郤氏的封地,進擊“駒(jū)”的時候,卻是失去了突然性。

這個“駒”在“新田”的南方,位處涷(dōng)水邊上,與魏氏的令狐顆封地,老智家的“智”地比鄰。

範氏的大軍在“駒”遭到了當頭一棒。

雙方在曠野擺開陣勢。

範氏的四個“師”由士匄親率。

郤氏的三個“師”則是由郤溱率領。

展開堂堂正正的交鋒之後,郤溱(苦成氏)率領的郤氏大軍擊敗了士匄率領的範氏軍隊。

士匄還一度差點淪為俘虜。

他帶著僅存的兩個“師”逃進了魏氏的“令狐”,趕緊派出使者不斷搖人。

也就大多數人,包括呂武這邊,不知道老智家和老範家的情況。

郤氏哪怕失去了首腦,卻也展現出了強大的一面。

一旦各方知道戰局的發展,少不了驚歎一句“恐怖如斯”之類的話語。

他們要苦惱消息傳遞速度之慢,同時也要感謝。

要知道郤氏是晉國封地最多的家族。

封地多,代表著地盤大,也等於治下的口眾數量眾多。

這是一個單靠自家,拼了老命至少能集結兩個軍團的大家族。

不發瘋也就罷了。

一旦發瘋,外出滅國輕而易舉。

內戰則能打殘大半個晉國。

呂武這裡。

他一邊思考著能不能勸降“長子”的欒氏守軍,一邊命令匠人打造攻城器械。

當然還有其餘的動作。

比如,攻打“長子”不能單獨盯著主城,完全可以先易後難,先將外圍的“邑”和“邦(村莊)”拔出。

不斷積累小勝,提振己方大軍的士氣,是領兵者的一種常規手段。

一來會讓眾將士得到現成的便宜(繳獲),再來也能讓眾將士心生“敵軍不過如此”的心態。

其他人或許會對攻城有點抓瞎,卻難不倒呂武。

他攻克的城池還少嗎?

就是,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不一樣了。

不能再動不動就去幹扛著攻城錘破門的事啦。

領導事事親為,要一幫小弟幹什麼???

養活一大幫人是白吃飯的咯!?

所以,什麼衝車、雲梯……之類的趕緊加班加點造出來。

投石機?

呂武暫時沒有研究出來。

他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要麼不打,一打就要一擊得手。

能沉得住氣的原因不複雜。

手裡的軍隊牢牢掌控在手裡,不該趁著這個機會,施加更多的權術,進行收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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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勤方面因為郤氏配合,一點都不需要擔心。

第一次指揮大軍的呂武,要的不但是勝利,還要贏得漂亮。

“報!!!”

“智朔求見!”

“已在轅門之外。”

是不是用錯了詞。

怎麼是“求見”呢?

結果,呂武剛見到智朔,下一刻又有人來稟告,說是士弱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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