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夏明川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回營帳。

戎王妃在營帳前面迎接夏明川時,她看見夏明川的眼神裡全無色彩,即使是偶爾有神的時候也是在自我嘀咕些什麼。戎王在妃向夏明川交代事情的時候有些擔心,雖然夏明川禮節性的向她行禮,但是她知道夏明川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她說的任何話語。

戎王妃來到格龍的身前,將自己的包袱放在桌案上,她有些同情的問:“我們是不是做的過分了些?他雖然長得想十六七歲的小夥子,但是其實還是個孩子。”。

格龍放下手裡的軍報,聲音低沉的說:“我知道。我們戎族想要再顯世間,就要狠一點,對自己狠,對別人也要很。你知道嗎。夏明川是我們西戎的強大的契機。在六年前的夏國雖然強大,但是依舊和其他的諸國一樣為龐大的軍需和各地出現的災害而焦頭爛額,當時的夏王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在朝堂上大發雷霆,不想年僅幾歲的夏明川憑藉怪物一般的智慧解決了全部的問題,使近幾年的夏國蒸蒸日上,強大到姜、趙、韓、齊四個鄰國忌憚不已。”。

戎王妃早就聽格龍說起過這些事情,即使聽說了很多次,她還是再一次感嘆道:“真的很難相信這是他能辦到的事情,他就像天神的寵兒。”。

格龍有些遺憾的讚歎道:“如果世間真有天神的寵兒,那絕對非夏明川莫屬,可以不是我西戎的子民。”隨即他捏著拳頭鏗鏘有力的說道:“即使是夏王之子又如何,我一定要將他搶過來,為我西戎所用。”說完這些格龍又恢復到往日淡定從容,他向戎王妃解釋道:“似夏明川這等人最是傲氣不過,對付這樣的人,就要將他最得意的東西貶的一文不值,讓他意氣盡失否定自己,才能趁著年紀還小收歸己用,最後就看看心灰意冷且氣血未定的夏明川是否會沉淪於美色了。”過了良久他在語氣幽幽的補充道:“可惜了,這樣一個妖孽一般的人物就要被我毀了。”。

戎王妃雖有些同情夏明川,但是更心疼眼前的丈夫,為了滿足自己年輕時對大英雄的嚮往,也為了父王臨終前的囑託,他幾乎耗盡了一生的心血,在陰謀詭計間將機關算盡。戎王妃將格龍按回凳子上,一如平常的為他揉肩解乏,緩緩的說道:“這些年幸苦你了。”。

格龍回手牽著不在年輕的手,他搖了搖頭說道:“哪裡辛苦了。當年師父貴為戎王卻細心的教導我這個毛頭小子,豔冠西戎的你在拒絕了那麼多大部落的子弟,獨獨選中了我這個混不吝的傢伙,是我該感到榮幸才對。”。

戎王妃想到了當年的快樂時光,微笑著說道:“事實上當年我對你不怎麼喜歡,反而對孟江河很有意思,當年的孟江河可是西戎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

格龍將戎王妃一把抱在懷裡,先是搓著牙花子說:“哪又如何!你最終還是嫁給了我,孟江河也被我打服,成為我最得力的心腹之一。”然後安撫著一臉害臊的戎王妃說道:“等到這場戰爭過後,夏明川為我西戎之王,你、大祭司、孟江河、布朗烈、博爾赤等人一定要專心的輔佐,但是只給政事的權利,軍隊的力量一定要握在我們的手裡。十年之後就將夏明川逐出西戎,扶持博爾赤進位戎王。最多十年夏明川就會走出心障,他將不再受我們的控制。”。

戎王妃聽見這些話,心裡就更加心疼了,她不再害臊於兩個“老人”間的恩愛,躺在格龍的懷裡微微蜷縮著,一如當年洞房花燭時的自己。

夏明川不知道自己在那裡,腦海裡出現的全是如同玻璃般破碎的畫面,他不由自主的點開這些懸浮在身體周圍的碎片,他看見自己是身穿西裝革履行走在燈紅酒綠的大都市的年輕人,他看見自己是笑著臉面睜著大眼睛看著一個頭帶王冠大笑著的中年人的嬰兒,他看見自己是意氣風發的在一個會議室裡答辯的學生,他看見自己是身穿長袍訓斥幾個長著長鬚的長者的傲氣少年。

在碎片群中他還看見,在一塊碎片的“自己”抱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女屍在悲慟的哭泣,在“自己”的周圍有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和滿地的金屬碎片,雖然不能確切的感受其中的悲傷的情緒但他感受到自己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江水滾滾流淌;看向另一塊碎片,這是一個滿是光華的世界,一個身穿長袍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對著他說了一句他聽不清的話,然後緩緩的消失了;看向其中一塊沒有任何色彩的黑色的碎片,在手指點開的時候將他整個人都吸了進去,接著他聽見一個飄忽不定的聲音在唸叨:“天地劃濁清,大道分陰陽,濁清衍萬物,陰陽蘊長生,引元陽血精,聚臟腑元氣,合太陰之力,鑄無上大道基,泰和明神精,玉京居...”。

“啊!”

夏明川在驚叫中坐了起來,聽見斷斷續續的蟲鳴,捏了捏身旁的被子才發現已經是晚上了,剛剛聽見的口訣就是《陰陽和合》的修行大綱,當年的自己就是在睡夢中聽見口訣而下意識的修煉了心法,為此給他帶來了刻骨銘心的傷痛,心有餘悸的他用手擦著臉上的汗水,一摸之下才發現自己的臉上不知何時佈滿了淚水。

“阿郎怎麼了?”

在夏明川看著手心沉思的時候,旁邊傳來了關切的聲音,他扭頭看去發現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她身穿裡衣褻褲,烏黑的頭髮柔順的垂在胸前,在雪白的脖子下面可以看見露出小截的粉色肚兜,夏明川記得她,她是琴棋書畫詩五人之一,正要詢問她為什麼在自己的帳篷裡的時候又有其他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

“阿郎做噩夢了嗎?”

琴棋書畫詩五個人一起圍在了夏明川的身邊,全是關切的詢問,看她們的神態絕對不是假裝的關心,五人對於睡覺時驚醒的夏明川甚是上心,全部都是穿著睡覺時的裡衣褻褲就圍了過來,沒有披上自己的外衣倒是先給夏明川披上了衣服。

夏明川順著她們來時的方向看見了散落在帳篷裡另外五張床,頓時明白了這個營帳是他們六個人共用的,初秋時節的麥城並不暖和,晚上就更加寒冷,他感覺自己的雙臂比較冷的時候看將站在自己身旁的五人已經緊緊的抱著一雙繡臂,只是在如此的狀況下她們關切的眼神都不曾減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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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起格龍白天時說的話,夏明川在小沉默了一會後起身,將自己的被子蓋在了身邊的一個女孩身上,並且繼續將其他床上的被子一一的裹在了其他人的身上,然後將原本散落的六張床並排在了一起。

他對這個五人說:“大家快上來,我們來聊聊天。”。

此言一出琴棋書畫詩五人均是滿臉通紅,左看右看後踟躕的不敢上前。

“想什麼呢,我們就只是說說話,下面多冷啊,快上來。”夏明川見無人所動,便繼續催促,但是仍舊沒有人動,五人的臉紅的鮮豔欲滴,最後夏明川將人裹著被子報上床榻才罷休。到最後一個人時,她張著紅臉說:“不要,我自己來。”。

夏明川沒有跑到美女群裡面去,獨自一人裹著被子坐在一邊看著五張美麗的臉說道:“我剛剛發現我居然不認識你們,這可不好,你們做一個自我介紹一下。”。

沒有發生預想中的事情,五人心裡有點小失望,更多是松了一口氣,雖然五人在一起生活多年,感情深厚,但也沒法接受五人一起胡天胡地。

“我叫夏妧棋。”

這個女孩夏明川的印象很深刻,就是她昨日握住了小明川爾後大吼生病的人,如果不是演技高到嚇人就是為人單純到可怕。

“我叫墨書書。”

這個女孩是剛剛第一個詢問夏明川的人,相比其他四個人她要聰慧的多,剛剛夏明川給眾人裹被子的時候,別人都是迷茫或者思索的神情,只有她臉上開始發紅,但是看樣子應該是個喜靜的姑娘。

“我叫詩綺韻。”

夏明川記得詩綺韻,畢竟剛剛睜眼就佔了別人的便宜,在和詩綺韻對視的時候夏明川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不是一些狡黠的神色,是一種渴求和期盼以及好奇,雖然在其他五個人的眼睛也有這些東西,但是在詩綺韻的眼睛裡變現的最明顯。

“我叫柳知畫。”

對於柳知畫的印象夏明川幾乎沒有,除了記得剛才在抱人的時候她幫夏明川整理過擋住視線的頭髮,其他全無印象。

“我...我叫許弄琴。”

看著許弄琴依舊通紅的臉,夏明川感覺特別有意思,許弄琴就是剛才不讓夏明川抱的女孩,看著剛剛介紹完自己就將自己埋進被子裡的女孩,第一次看見這樣害羞的姑娘。

夏明川對琴棋書畫詩有了初步的印象,他才繼續問道:“你們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知道知道,我以前是夏國人”在夏明川的語言剛落,夏妧棋便高高興興的說,說完了自己的她繼續說別人:“書姐姐以前是趙國人,韻姐姐以前是西戎人,畫姐姐以前是陳國人,琴姐姐以前是齊國人,我們都在百花坊長大。”。

夏明川任戎城令的時候,查五曾明確的告訴他戎城那裡都能去就是不能管百花坊的事情,他曾派人暗中調查過,得到的結論是裡面全是格龍養的年輕女子。夏明川有些驚訝的問道:“你們有四個人不是西戎的人,你們是這麼來到西戎的?”。

夏妧棋想要繼續說,被墨書書扯著被子阻止,墨書書說:“十二年前趙國滄瀾江發生洪災,一家人快要餓死的時候我母親將我賣給了人販子,後來人販子將我賣給了格龍叔叔。戎姨和格龍叔叔待我很好,給了我十一年快樂無憂的生活,教授學識和做人的道理,在我的心裡戎姨就是我的母親,格龍叔叔就是我的父親。相信我們五個人都是這樣認為的。”環視一週,得到的全是肯定的眼神,墨書書剛剛察覺到夏明川的臉上表情雖然是驚詫,說話依舊輕聲細語,但是語氣有點冷。

似乎被墨書書的情緒感染,一直沒說話的柳知畫,說起自己:“我當年是被格龍叔叔在強盜的劍下救出來的。”。

其他人也開始說自己以前的遭遇,夏妧棋是被戎王妃在雪地裡撿起來的,許弄琴是人販子賣到西戎的,詩綺韻的最是神奇,居然是被戎王衛的人在狼窩裡撿到的。

和想象中搶奪閨女的情節有些不一樣,只好暗地裡小尷尬了一番,他懷揣著最後一擊:“為了不讓我生氣,你們的格龍叔叔說把你們送給我。”說完就仔細的觀察著琴棋書畫詩的臉色。

夏明川再一次失算了,五人的臉上沒有出現一絲的負面表情,在一陣的安靜之後,琴棋書畫詩全部臉色通紅的縮排了被子裡,過了許久詩綺韻才半冒著小腦袋甕聲甕氣的說:“其實是我們自己選的。”。

“嗯?”夏明川有些發懵。

夏妧棋撲閃著眸子解釋道:“這是百花坊的規矩,每個姑娘的夫君都是自己選的,戎姨和格龍叔叔從來都不強迫。”。

“什麼?”聽見這樣的話,夏明川更懵了。

在夏妧棋的求助下,紅著臉的墨書書冒頭解釋:“百花坊一共有四百九十三個女孩,戎姨照顧我們的日常起居教授學識,格龍叔叔為...為我們找將來的歸宿,每次他來百花坊都會拿幾幅畫像供姐妹們挑選,畫像旁邊標註有畫像上人物的性格和家世,選定了的姐妹就會送到畫像主人的府上。在百花坊這叫出嫁。”。

夏明川懷著一絲僥倖說:“難道給能就不會騙你們嗎?”他才不會相信格龍居然會是一個善人,作為當權者,很多時候狠毒是必備的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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