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實惠,沒人要。男人要得只是縱情一歡。

江薇之於沈彥,荊歌之於凌志,這已不是李璇美第一次體會到肉體的奇效。

精神背棄,身體卻更加緊密地咬合在一起,不是件稀罕事。

生活要求人扛造,生命力強。而精神要求人高遠,方可自慰。

即便是遭受冷遇,李璇美宋嵐陽亦無可能用盛大的愛情,交換細小的憐顧。

這是自己選的方向,所以即便是傷,也沒人訴痛。

女人有心修道,總無法拉旁人陪葬。

原本,懂與不懂,甚至知己,也不是可攜帶一生的。有朝失去耐性靈感,不愛不關懷了,也就沒有什麼可懂可不懂得了。

凌志沒錯,荊歌更沒錯。她付出了最寶貴的東西,被男人認真的隨身攜帶,實屬正常應得。

李璇美宋嵐陽也沒錯。睡只能睡出感情,睡不出愛情。感情是物理作用。愛情更多的是化學作用下的肉體升騰。

愛情不僅僅存在於電影裡。然,愛情要求女人自愛,並承擔因自愛,而有可能的失去。

為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宋嵐陽抹去眼眶面頰直至嘴角邊的淚珠,卻不防自己的淚也奪路而逃。從冰冷的心深處淌出來,溫熱地滴在女人的發肩。將凳子從對面拖過來,李璇美靠著宋嵐陽。

麗江因著雪山,比起讓人快樂,而更像是一個傷心地。兩個心矯情似珍珠,放在蚌殼中的慾望女,喝著啤酒,紅著臉,用淚水取暖,訴說著只有彼此懂得的心事。

什麼是慾望?慾望就是手中沒有,然,憧憬嚮往所想要擁有的。不僅指財富。有時是某種生活狀態或情感境界。

有沒有什麼旅程,啟程的心境,行至結尾時,已然是另一個心態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看法,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心思,都在漫漠的人生旅程當中,悄然發生著變化。

返回柳河縣前,七人在機場候機室的最後一餐飯,凌志荊歌興致勃勃研談著麻將經。梁度秋石平生素嘉附和隨聲。

命運緣分奇詭,意外失了凌志,卻得了宋嵐陽的李璇美,亦不再不平憤懣的關注凌志和荊歌。

她和宋嵐陽聊得熱火朝天,時而兩人會不約而同的住嘴,看著落地玻璃前那些緩慢助跑,最後一騰而起的飛機出神。待那架航班徹底鑽入雲朵之後,方相視一笑,繼續聊一些人生理想愛情,大而無當的話題。

可指天指地的發誓,沒有想做給誰看,她們的聲音並不大,聊的也都是一些營養心靈取悅自我,至少是積極向上的理念話題。然,象李璇美宋嵐陽如此這般的兩個女人在一起,無用刻意談什麼,也總是高調的。

她們都不是會讓烏雲長久覆著心靈的女人。如果烏雲此刻有所不滿,或許是她們的萬丈金光刺傷了烏雲。所以烏雲豎起耳朵聽了。

她們是個體的時候就很美,現在合在一起,又擁有著幾近完全的自我,哭得時候都很動人,笑起來就更美了。

如果發現,你講的句句話對方都懂,且有相同的經歷和思想,這樣的對話是多麼的有趣啊。所以導致,聲音不大,情緒卻高漲過任何人。

金光幾時能與烏雲長時間共存啊?即便交匯時壯麗瑰然,會帶來讓人難以忘懷似的陣痛。再乎著的那個人,不是認可,就是討厭。如此極端的兩面。

用濃烈情緒去對待著的那個人,不會對你熟視無睹。仿若,幸福的得到與失去,只是一界。有可能得到在正面,失去就在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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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這段關係裡,烏雲並不甘心被金光亂箭穿心,所以,凌志突然開言:“女人還是傻一點的好,男人喜歡。”

宋嵐陽本來情緒高漲,被凌志陡發的話所擊。那些開懷的笑,如同岸邊浪花,未及褪下,已成泡沫。

李璇美不服氣,尖牙利嘴反擊:“有什麼好。將命運交到別人手中?”這一向是李璇美闡明觀點的講話風格。

給男人甜的女人,男人有可能同她廝守。讓男人痛的女人,男人會記上很久,很久。凌志李璇美表情複雜長久地注視著對方,深切欣賞的同時又無法避免的厭惡著。

這世界上總有一種情感,是離得越近就越遠。亦或者,人生如戲。原是分開,走近,再分開···

不是沒有終點,容顏會衰,青春會老,生命會消耗,直至再也登不了臺。

凌志大約在思忖:有思想的人,都會比簡單搖頭晃腦,過一天活一天的尋常人痛苦。然,李璇美卻認為:痛苦,是人類的天性共通。與其,簡單的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痛苦。不如,有思想的人,知道為什麼痛苦。

幸而,他們沒有再深入交換語論,否則一定還是場,誰也說服不了誰的冤家短兵相接。更有可能,說不定會打起來。

凌志轉向同荊歌和顏悅色地清淺聊天。好像即使全世界都失守,男人們總還有荊歌這樣的女人可以度日,並擁有著女人們全部所有的膜拜。他們之間,永遠沒有懸念。他永遠是她清淺深崇的神。

李璇美宋嵐陽則用自己的方式,交換表達著對愛的渴望。宋嵐陽的姥姥中年喪夫,未再嫁,是個很強的舊時婦人,小時候宋嵐陽常因不乖巧而被姥姥冷處理。

孩子對愛的渴望是那麼直接。她常常會跟在姥姥身後誦經似得哀求著:姥姥你喜歡我吧···

姥姥故意不予回應,最拗的時候,宋嵐陽象尾巴一樣尾隨乾嚎了一整天。姥姥終於說了句:好吧,喜歡你。小家夥才頭暈腦懵啞著嗓子收聲。

童年時的樁樁件件,都深埋於成年女人的心澗谷底。宋嵐陽對愛所採用的激進手段,全部都用在姥姥身上。過早的透支,導致對情愛的追求,日後則沒那麼強烈。

彷彿早更多時候就明白了,那些尾隨著,乞來的愛,原本沒什麼營養。一句輕描淡寫求來的“喜歡”,似乎對濃烈激情的生命本身就是個笑話。

李璇美宋嵐陽對待事物的看法開始了總是一致的旅程。甚至就連童年時的那些烙印都如出一轍。打小在平輩也好,長輩也罷,眼中李璇美都是個離經叛道,任性叛逆的問題兒童。

第一次說從大人那裡學來的:“他媽的。”被小姨打上一巴掌。連續說,連續被打。嘴上說得痛快,臉頰也挨得痛快。

直到動手的小姨自己都無奈,下不去手,渾身顫抖起來,李璇美方仰起燒紅的小腫臉,一抹淚,升起一朵勝利,敢死從容,就義般的笑容。

這世界就是如此寬闊博大多元。有的人幸福著,卻也是種折磨。有的人痛苦著,卻更有種在路上的幸福。

仿若少數人生來此一遭,就是為了閃耀。如果,做一顆恆星太漫漠寂寞,那麼就做顆流星也好。拖著鋒利的寒光,劃傷夜的胸膛。只想扒開看一看,是否有鮮活跳躍著的心,卻並不需要誰一定記得誰的傷。

人生、旅程;延伸式、縮小版。同凌志的這一場出行,就如同人生縮小再版。啟程時帶著無以倫比的美麗,終點卻是不堪一擊的無可奈何。

很多很多初衷都變了心意,許多許多人都改了心事。就連素嘉都起了變化,回來後不再廝纏著南轅轍要求會面。每天捧著手機發短信,或躲起來接聽個小電話,帶著私隱的微笑。一看那快樂,就是額外,而非南轅轍給予的。偶爾失蹤,也不過兩個小時之內,極其短暫,不像纏著南轅轍那會兒整日整夜。

只一次,素嘉露出了一小狗蹄兒。李璇美見她從酒店另一層客房出來,雖說衣衫整齊,神情卻是紅潤慌亂著的,象是一朵雨後美人蕉,更象是被施了重肥燒了身心的花草。

遺憾的是,當時並沒有引起李璇美足夠的警覺。李璇美是個只對自己事無限上心的人。再一轍,同宋嵐陽的友誼也讓李璇美振奮,疏於過多關注素嘉。

篝火晚會上,以及最初的幾次交道,從來沒有想到過能和宋嵐陽成為朋友。

李璇美曾無限厚望寄情於凌志,失去了,即便沒那麼徹底絕望,卻也不再是心底潛伏盼望著的了。

意外得了宋嵐陽,不由得讓李璇美心生感慨:有時,這世間知己也是可以不盡相同的。她或許喜歡古玉的溫潤和煦,而你只愛施華洛世奇奪目的光芒。然,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沒有人可以組織你們紅塵為伴。

從雲南回來後,凌志一邊忙著向指揮部準備彙報材料,一邊緊鑼密鼓地過問陳和數案件。

說也奇怪,自打將手機號碼詳細聯絡方式留給陳和數老爹之後,這一出去幾個月間,小王莊的人再沒有一次圍堵縣委政府。也沒有給凌志打過一次電話。

然,就是這樣,凌志才更加不安。他彷彿感覺得到,陳和數一家人在靜靜等待,一如陳和數仰面躺在冬日小拖斗裡那般睜大雙眼似得靜待。這是他們能給予縣委政府以及凌志本人最後的尊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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