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訊息確鑿後,梁度秋石平生不約而至田偉國辦公室,雙被罵了出來。

電梯內,兩人由四目怒視到互相埋怨。電梯從二十幾層降到底兒時,又神奇的達成了某種共識:咋擠走杜振飛,就怎樣先擠走凌志。沒外人兒,咱弟倆再接著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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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度秋石平生不曉得的是:此一時彼一時。田偉國已經不同於剛來時的心態,換句話說,就是柳河縣的政治格局已經悄然在起著變化。

田偉國剛到柳河縣任職時,急需要培植自己人,親信。然,隨著他在柳河縣紮下深深的根基之後,再往地廳實職上進一步便成為新時期的迫切追求。

梁度秋石平生削尖腦袋逢迎,追求仕途,位於柳河縣權利終端巔峰的田偉國不可能比他們倆還遲鈍。

如果說從前所傾向一切都是為了根深蒂固地保證縣委書記在柳河縣的絕對權力,那麼,現階段的他只想將在柳河縣一切連根幹淨利索無任何後遺症的拔起,奔向更新更廣闊的名利場。

杜振飛之後,田偉國已然不想再樹敵。尤其是市裡沒有完全採納他的意見,從梁度秋石平生中兩選一,任命縣長人選,而是派了凌志過來。

田偉國意識到,即便費盡心思也難以完全做到一手遮天,他能完全左右的僅僅是科這一級的命運。到縣處這一級的任命使用,只有建議橋樑的作用。

和氣生財樹政績,成了田偉國更加迫切的需求。於此一點,梁度秋石平生已經跟不上田偉國的腳步。

書記不接腔,梁度秋意識到領導畢竟是領導,不是神父,無可能不休止地聽自己絮叨。搜腸刮肚,找些領導感興趣的話題才是。梁度秋想了半天,開言道:“這個新來的代縣長凌志,不曉得跟沈廳長是什麼交道?”

說到這裡,有意間歇。不光是看得出田偉國雖仍未接茬,但已然立起耳朵感了興致。還因為,梁度秋在凌志沈彥李璇美這個問題上也並不通透。

領導同樣的神色,相同頻率的步伐氣息依舊,甚至連眉毛都不曾抬一下。可某些下級僅憑神通就能感受到領導對哪些話題有興致,哪些不感興趣。此造詣,屬情商領域。智商再高之人,倘這個領域有欠缺,那麼行走仕途也是比較艱難。

有些人,逮住領導,就按照自己的思路開始掄侃。領導從不露聲色到面呈靆色,最終離發飆只一步之隔。然,這類人還繼續瞎咧咧著,不知收口。

梁度秋慶幸自己有察言觀色這個模兒,不奢求田偉國能接話,只希望能使領導對話題感興趣。

梁度秋試探著道:“感覺凌志這個人也是個油頭粉面的官,好像挺會玩兒,當漢水縣水利局長時緋聞不斷的樣子。”

說到這兒,細敏發覺田偉國一側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帶動著眼睛同時翻了翻。梁度秋意識到,書記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如果是田偉國感興趣的說辭,他的面部神情應當會是沉靜,整個重心向下,而非眼前的五官浮揚。

轉念一想,梁度秋很快了悟:是啊,一山不容二虎。縣長浮漂不作為,其實於書記來說未見得就是什麼壞事。

很快調整了話鋒,梁度秋轉了主攻方向道:“不管怎樣,諒這凌志也翻不起什麼浪。杜振飛還是市委副書記,這個凌志連副書記的任命還不曾下來。要是敢拉偏套不使正勁兒,管教他走杜振飛的老路。”

此話一出,田偉國隨即作出反應,卻不是梁度秋所揣所盼的態度。

田偉國道:“你與石平生給我注意著點。我看新來的凌志人不錯。來柳河縣第一天就去我那裡長坐,就很多問題交換了看法。不像杜振飛脖子一梗,誰都不放在眼裡。”

頓了頓,怕是梁度秋聽不透徹,田偉國又索性補充道:“杜振飛合不來,新來的凌志我也相處不了。那再換來一個呢?組織上會認為是我有問題不容人。”

梁度秋不敢再起話由,心道:得,今天是一句話也沒說到領導心坎兒上。

進得縣委家屬院,見梁度秋還意欲分辨些什麼,田偉國擺擺手,表示很累了,一躬身進了樓棟。

梁度秋不爽,卻也自知沒轍。人都說仕途進步就像是群猴爬樹:向下看全是笑臉,向上瞧全是屁股。怪不得每個人都削尖腦袋向上鑽營。

*

這邊廂,宋嵐陽荊歌領著李璇美重回酒店。以後在柳河縣的日子她就被安排在十九層的商務套房裡入住。

認過房間,荊歌將房卡遞給李璇美素嘉,隨後道:“還早著呢。在省城,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吧?走,綠島酒店二層有休閒會所,咱們去K歌吧?”

許多物品還在尹玉書家中沒有搬過來。身上也沒什麼錢,李璇美推脫了一下。荊歌道:“走吧,我給凌縣長打電話。他準來。”

聽到凌志會來,李璇美方義無反顧地隨宋嵐陽荊歌乘電梯向下。

本來上午還在醫院,下午又開會,晚間又是夜宴,已經很疲憊了。然,凌志這個名字,突然讓女人覺得:如果今晚不能與他再見一面,一起度過,將是多麼傷神難熬啊。

包廂落坐不久,凌志果然應邀而來。不知道他能來的緣由當中有沒有一絲女人暗掇的緣故,總之,他很速度,彷彿一直就在,從來就不曾離開過。

淺淺招呼過李璇美之後,凌志就瞬間融化淹沒在荊歌又唱又跳,擲骰子喝啤酒的熱度裡面。

李璇美熱熱的心,遭遇冷淡,卻沒有絲毫不快,她甚至還慶幸有荊歌在,否則一定會冷場。

饒有興致地看著凌志同荊歌,雙手打著拍子同他們應和著,李璇美覺得很放鬆。

雖,認為凌志舞跳得比歌唱得好。然,也不得不承認,凌志無論唱什麼,都很深情認真。

包房內燈光低迷,香氛妖嬈。一會兒雪花一會兒炫彩,打在每個人的臉上。李璇美覺得,只要有凌志在,氣氛就很好。

除卻現實利益之外,並不打算享受或從男人身上得到些旁的什麼。所以,就這樣以清心熱身,看俗世熱鬧,多好!

無所需時,李璇美對於不開口,控制得絕佳。

荊歌像一隻麻雀般圍繞在左右,使凌志完全分身乏術,連宋嵐陽也無法相顧及。

可以看得出,宋嵐陽歌唱得不錯,舞更是跳得好。可對擲骰子,喝啤酒不是太在行,只不過殷切伴著。

不遠不近沙發拐角處,以為這個夜即將結束於他人的熱鬧之中時,有一個聲音,來自於凌志,撥開荊歌,越過宋嵐陽,直向李璇美而來,突然得就好似不久前篝火雨林中的邂逅。

凌志幾近未抬頭,聲音卻是翻山越嶺一般的溫切:“李璇美唱一首吧。唱完結束。”

荊歌上去一把攬緊凌志的脖頸,李璇美吃了一驚,宋嵐陽微笑著不以為意。

荊歌氣喋嬌息道:“還沒翻過午夜凌時哩。”

沒有推開女人,卻也不曾迎合,不曾抬頭望向李璇美,凌志道:“李璇美一定很疲倦了。來日方長。”

有些話冷冷的說出來,卻在兩人間熱熱地傳遞溫切之情。李璇美顯然感受到了,這兩天一夜下來,被山上山下,雨林人群,南轅北轍地折騰了個夠嗆。

然,凌志看似無意卻有心的淺深關切使李璇美再次決定:只要有他在身旁,再疲也永遠不感覺倦。倘他不體恤放話,或許自己就心甘情願的這樣伴著熬下去,離不開了。

看得出來,荊歌非常不滿。不拉上李璇美,至少今晚凌志不一定會僅僅因著她和宋嵐陽的召喚就應邀到場。

因李璇美而來,卻又因李璇美而走。荊歌日後會意識到李璇美不再是遙遠來客中一個不相干的人。

倒是宋嵐陽始終一種對凌志熱情卻又抽離的狀態,讓李璇美很好奇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究竟幾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東思西想間,一曲熟悉的旋律奏起,素嘉殷勤地兩步竄過來,將話筒遞到面前,差一點就塞到李璇美嘴裡叼住。一首她很擅長的粵語版《我和春天有個約會》。

有凌志在,李璇美唱得比原唱還深情:夜闌人靜出當天際星與月漸漸流動感觸猶如潮水般洶湧···

荊歌顯然對李璇美唱得鳥語歌曲不感冒,纏著男人遊戲喝酒。

手持啤酒杯,繞開荊歌的纏糾,凌志旁若無人地起身,卻也並不同於其他男人那樣關注唱歌的女人。他,怎麼說呢,是一個詞的最好詮釋:陶醉。

這是一種,過去現在未來,李璇美都不曾或者說是再也沒有在其他男人身上看到過的情緒,濁世陽汙男性中粉紅色的純淨。過了那麼那麼多年,再經過許多許多更多的人,曾刻意尋找過,卻再沒有可替代的一個人。

甚至可以確信,凌志並不一定看過當年這部電視劇。然,似乎已經超越了原唱,直擊編劇編曲,頃刻間僅在李璇美開腔的瞬間,看著螢幕上閃爍著的那一段舊時光,就懂得這是用旋律在詮釋,歌唱如何隱忍愛慕著的一份情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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