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那麼超凡脫俗玩聖人,沈彥倒是在田偉國安排的縣裡唯一家四星級賓館住下,多少讓田縣長誠惶誠恐中有些安慰。

遺憾的是,他早出晚歸,田偉國的精心安排沒有達到與財神秉燭夜談的預期效果。

有那麼幾天,縣太爺甚至有些吃鄉鎮那些股長們的醋,羨慕他們能夠天天被沈廳長應詔寵幸。

政治,人類社會繁衍進步之中不可沒有,始終是一方帶著乖誕僻巧實質的舞臺。有文明卻又似怪胎,顛倒倫常,自動非人。

有這個由頭,才得以下午在沈彥那裡不暖不洋,客客氣氣的被應付了一陣子。客氣,就是有距離。不過田偉國將這視為算是再次跟財神接上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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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長征,任何事情,總是要有從徐到疾的第一步嘛,這符合事物發展的基本規律。

長期基層工作,能爬到縣委書記這個位置上,自然經事不少。

玩人弄權做思想工作需要強大的理論勾勒美好前景,讓大家緊緊跟上。又要做到不脫離工作實際,這就需要實踐。

長期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多少鍛鍊和造就了田偉國能夠辯證的看待問題。

這會兒的他就一邊跟著,一邊在心裡辯證的感慨,跟蹤也是一門學問啊。

人多熙攘時,隱蔽性較為強,正所謂大隱隱於市嘛。可是缺點就是比較容易跟丟;

這夜半三更,車稀人疏,多遠處竄出來個貓,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跟著兩個月色星光下款款而行,沉溺濃稠秋色其中的男女,自不是什麼難事。

放他們行上二里地,再放馬去追,感覺也跑不離兒。不過,這樣一來呢,就比較容易暴露。

田偉國苦笑著,瀟灑轉動手中那輛橘色原裝Q7的方向盤,同沈彥李璇美保持著距離。

有那麼幾個瞬息,他都做賊心虛覺得被發現了。轉念一想,這輛Q7是鄭市朋友的,女士車,雖然顏色有點扎眼,不過想來沈彥從前不熟悉,將來也沒機會覺察。

再加上對沈廳長本身價值的期許,田偉國將心一橫,繼續跟著。

秋高氣爽,能見度高,況且沈彥李璇美坦蕩之中想來也並未設防,所以除了自己嚇自己之外,田偉國跟得其實不算辛苦。

只是心裡,也暗自笑,居然淪落幹起狗仔隊的營生來。

還好,物件是省財政廳長和一看得過去有幾分氣質的年輕女性,讓田偉國多少有點安慰得以繼續下去。

沿金水大道敞亮的景觀燈火,口鼻中盡是馥郁的夜色秋香,走著,聊著,很快就到了李璇美家前面那條偏僻的街道。

停下腳步,潛意識裡不希望沈彥接觸到她的生活實質,同女人用光鮮外表蓄意出來截然相反的境況。

破敗的樓房,失修的街道,深夜大嗓門喧鬧的夫婦,鄭市另一個側面,永遠讓人想到就很喪氣的生活常景。

無論李璇美如何蹦,大聲叫,不妥協,卻始終擺脫不掉,只因身在其中,更接近中底層人脈搏的喘息。

這個美好的夜,就同沈彥在這裡道別吧,如同他們心底的情愫,不振臂高呼,也不猝然失去,於身體的距離之中保持著內心深處日漸茁壯的膠灼,恰到好處。

李璇美:“我到了,你打車回去吧?”

月色下恬淡微笑著,沈彥:“我還得回去取車。”

李璇美吃驚:“你開車了嗎?”

沈彥挑著眉,扮了個難得調皮的鬼臉兒:“車在公園門口。”

女人不免有些難得的抱歉:“我早該想到。要不,陪你回去開車?”

男人臉上笑容更濃郁了,在李璇美瞳孔裡朵朵綻放,一語雙關道:“來日方長!你快回去吧,我看著你好好走!”

璀璨闌珊大而概之的沈彥和意猶未盡車中畏縮的田偉國望著李璇美朝巷子深處而去。

突然,女人又旋轉回身。田偉國來了精神,坐直身子,遺憾卻只是見李璇美將身上披著的男士夾克遞還給沈彥。

他們只是這樣嗎?田偉國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失望,隨即又燃起了更大的興趣。

接下來怎麼辦,跟隨沈彥復返,然後假裝偶遇載沈廳長一程去公園取車好呢?

還是跟著李璇美進巷子,看清楚這女人的底細呢?

按常理,還是沈彥的向心力更強些。然,田偉國迅速思忖過後,還是覺得不能弄巧成拙。

弄清楚眼前女人的去向底盤,或者才是接近沈廳長的一個埠,一條捷徑。

田偉國很慶幸今天在鄭市又多呆了一夜,沒有喪氣而歸。

在他的人生經歷之中,每一次大的所得,都不是常途輕易走通的。

每一個大的階梯,任何一次機巧,都在於他比別人多堅持了一次次,多籌並舉了一點點,多投機了一下下···

*

無人所託,田偉國純屬自甘自願自動自覺,代沈彥目送李璇美上了一棟破敗老舊的筒子炮樓。

看著樓梯間燈火明滅止於三樓,猜測大概就是三樓了。隨即他轉回,方向盤往來時路尋沈彥而去。

果然,孑然一身的沈彥同田偉國設想中一樣,步行回去至公園門口取車。

秋色獨有的露香散漫了整條街道,沈彥就在這自成一景的深夜裡,邊行邊縫合好心情般的用拉鍊拉緊夾克。

聽著夜晚城市偶過的車輛有著獨特的呼嘯聲,沈彥將雙手插在夾克中,以高逸曠達的身姿舒展著脖頸,行走在婆娑的月色下,排列整齊的法國梧桐道上。

看到沈彥與月輝的相映成趣,田偉國心想,沈廳長或許並不是在徜徉中享受這一刻人間難得有的清歡,大概還是在回味吧。回味方才那個能令財神有耐心暴走,之後還能意猶未盡而返的女人。

被這天這夜這沈廳長所染惑,田偉國禁不住心下分析,廳長的女人,為什麼會住在這樣的一處住所?

旋而,他又釋然了,身邊的這些個人,包括田偉國本人和沈彥在內,往上數三代又有幾個出身是貴族的呢?

這個女人同沈彥是在相互期望還是如膠似漆?田偉國很想用直截了當的方式,送女人一套公寓好了。使她跨越式的脫貧,大概也應該是沈廳長所樂於默許的吧。

只要水庫能夠立項,獲得省財政的鼎助,田偉國甚至不惜將肋骨貢獻出來。

想是這麼想,然,縣委書記當然不是什麼莽撞的人,他知道還需進一步的觀望。

今晚的這個夜,將比其它任何日子都更具有轉折性的意義。

哪怕只是在公園沈彥取車之前,他這輛招眼的車往前竄了一步,引起廳長一小眼,甚至都絕不會想到在這輛女士車內,居然坐著的是辛苦一夜跟隨的田偉國。

即便是如此,然,田偉國暗裡還是更加自作多情認為離沈廳長更近了一步。

他們方才共同迎接了一個零時的到來,也就是新的一天,這是個好兆頭;

他們共同擁有了一個秘密;至少,在田偉國這邊,是這樣認為的。

次日,田偉國每天晚上幾乎都要在李璇美的住處蹲守,以期掌握到沈彥和女人進一步的接觸。

遺憾的是,他再也沒有那晚的好運氣,沒能深入一探究竟。別說再次捕獲到男女二人同行了,就連女人的俏皮身影田偉國都沒能再得以見之。

這樣的日子又繼續向前滑行了幾日,畢竟群不可一日無主。

留在鄭市也沒能找到什麼理由再叩見沈廳長,田偉國不得不回柳河縣了。很多事情積攢著,也必須等他回去決斷。

田偉國不知道,其實李璇美早就隻身到了柳河縣。

女人曾經想讓沈彥幫助她打個前站,哪怕只是聯絡地方的頭頭腦腦協助一下她的工作也好。

然,沈彥在電話中斷然拒絕了。他口氣很堅決,然,句句在情在理。

沈彥:“李璇美,你如果想脫滑,幹任何工作都流於形式,浮在表面,不想將這頭一腳紮紮實實走好,就等著我給你派人去高接遠迎。但凡衝著我名號來的,這些人這些官油子,他們只會矇蔽住你的雙眼,讓你失去正確判斷的能力。”

緊接著,沈彥為女人鼓勁兒:“李璇美,眼下將要走的這條路將是要開闢柳河縣新紀元,另一個方向嶄新的一條路。所以,我希望你以多年旅遊從業人員的眼光代我,更是為你自己去實實在在看一看。親自用你的腳步去丈量一下,到底如何開發這片土地。

等你透過走訪普眾有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再接觸地方,讓他們按照你的思路,貢獻他們的智慧和經驗。一旦可行性專案方案成型並透過立項,無論是政策還是資金,我都第一個支援你。當然,也不能說是支援你個人,而是支援將要幹的這份事業。”

雖不曾見面,然,女人卻能從電話中感受到沈彥對已對業飽含著的一片深情。

這份從來沒能鼎沸到極點燒開,不同於庸俗苦悶的男女之情,激勵著李璇美,帶著被男人鼓沸煽動了的心,踏上了去柳河縣的征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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