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嵐陽將李璇美欲上天的二踢腳炮仗身子,一把揪住,拉到三星雙開門冰箱前,齊齊打開門。呦,裡面倒是被超市採購過來,裹著保鮮膜的蔬果瓜菜,填得滿滿的。

女人豔羨著,將今日以來的第一句讚歎誇出口:“你這個公司還真不賴。怪不得處長也不當了。起初我還以為你瘋了呢,跑到這裡當北漂。怕你同我一般,墮入大而無當,苦海中,勸也勸不住你···”

說到這裡,不知觸及到哪一根神經,亦或者是久未謀面的激情感傷,宋嵐陽竟紅了眼圈。唬了李璇美一蹦,忙相問:“怎麼了?”

女人揉揉眼,顧左右而言他,假裝開懷,明顯掩飾道:“今日看公司來接機的車,也不錯。算是稍稍放下些心。”

李璇美本擔心她會問得更深入,正在思忖說幾成為妥。卻不料,感慨過後,宋嵐陽便收了情緒,專攻飯菜。

這或許就是女人同類之間,友誼取暖的分寸。想到熟悉公司運作流程之後,景朝陽遲早會來些日子。於是李璇美索性大大方方向女人介紹了景朝陽。本還想補充兩人只是朋友。然,料想宋嵐陽未必會信,只得不作它釋。

淘米摘菜,女人不抬頭,只低沉問了句:“此人名號未聽你提及過,也不是沈彥廳長,是你繼凌志之後的新交?”

聽得這樣的問話,李璇美難免不快地愣怔了一下。頃刻間釋然地上去,拉起宋嵐陽的手腕,彷彿能感受得到,女人突突因那個名字而起的脈搏。

她知道宋嵐陽說話唐突卻並無惡意,重心也不在沈彥,不在於景朝陽。女人心中真正放不下的,仍於心中重千鈞的是凌志。

有低低撥動心絃的泉聲,不知出於哪裡。李璇美將水龍頭擰上,把宋嵐陽的手自冰涼的淘米水中牽出,方辨別出,那泉聲是女人低聲飲泣流下,彈奏出的心曲。淚水叮咚玲瓏似斷了線的記憶,敲進淘米鍋中,滴到案板上。

有多少愛,分開了卻也並不遺憾。遺憾的是,在一起時,沒有好好地說過一句,我愛你··

即使凌志不在了,仍免不了,不厚道地揣掇他同宋嵐陽之間,有哪些回憶是李璇美知道的,還有哪些至今刻骨銘心著的,是她不知道的。

雖,凌志同樣是李璇美心室內,一塊兒阻淤著,終生化不開的血傷。然,她卻不是很願意相信,亦或者不能夠承認,這世間會有旁的女性,能同她一般高段,抵擋得了凌志的風情。即便是宋嵐陽。

兩個女人正各懷心事同為一個男人感傷,突聽得有人自房間出來。李璇美還未及反應,宋嵐陽便早已訓練有素般地三把兩抓,將淚抹毀跡。

原來是那個小崽子去廁所。方便過後,連廚房都不曾稍拐片刻,張望一下兩個正為午餐他也有份吃,操持著的女人。

李璇美本性心起,一把拽起宋嵐陽,把午餐家當一丟,就想玩個空城計,拐女人出去,另尋個地方好好吃吃喝喝聊聊。

待明白李璇美的想法,女人趕緊一把反手拖住她,眼神裡盡是又憐又哀又好笑,半真半假的求饒神情。宋嵐陽故作鎮靜,實則慌亂的啐道:“暈,你果然還是個混世魔王。來帝都第一天,就非要我好看嗎?”

李璇美故作大聲:“怕他做什麼?”

女人低聲,同李璇美形成極大反差。宋嵐陽:“有的男人,本身還是個孩子,等著女人有母親般的胸懷來度他。

而我,只是想要於帝都有個落腳的地方。彷彿只要仍在這座城市,夢想便仍有機會實現。”

突然觸及到女人一直以來北漂的本質,李璇美愕然,不得不承認,這世間越是沒有的人,就越要緊緊地巴住那僅僅的一點點有。

兩個女人認命將息,終於四腳兩手將飯做好,收拾上桌。宋嵐陽殷勤進屋,攀著男人出來吃飯。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仍。男人,倘認真比較起來,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有樣有譜。

範軍徵懶洋洋,無精打采出來,落座後低頭只是扒飯夾菜。不提問題,似乎亦不怎麼愛答話。李璇美連問幾個帝都向往已久的快樂地兒,他都不實際接腔。

男人微偏著頭,睨了一眼李璇美和有心打圓場卻答不上來的宋嵐陽,從牙齒裡擠出聲笑,象是應了卻又的確什麼都沒答,之後便繼續填造肚海工程。

不明就裡,想了想,此情此境李璇美並不陌生。好像曾在幾時何人處,遭遇過同樣相待的嘴臉。

是了,也是在這天子腳下,帝王之都。多少多少年之前,也是這樣天下王土,除此地之外,全是鄉下及鄉下人的不屑神情。來自於大舅的掌上明珠,京城小閣閨秀,李璇美的表妹。

霎時明白男人心思,大約是覺得不屑於回答這些沒用的。李璇美所問的那些個地方,不屬於眼前這兩個女人的消費層次。

倘這一輩子,真是同這樣的男人廝守交道,甘願消耗,那些地方,還真是同李璇美宋嵐陽沒六毛錢關係。

哎,所以說人,尤其是女人,太通透,解人心花語,倘又無力改變,便是徒添煩悶,沒什麼好處。純屬閒氣好生。

人性兩性之間,何來涇渭分明,總是中庸難尋。不是東方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眼下,李璇美就正欲立身發飆,卻被宋嵐陽於桌下牽踩住了尾巴。

明白了,打鼠也得忌著玉瓶兒不是。幸好這是旁個女人的男人,李璇美以此自慰壓下火,不再鳥外人,只同宋嵐陽邊吃邊聊。

要麼說,除卻功利意圖因素,其餘時刻,有氣堪發直鬚髮,得理莫讓人。否則將自己得罪,也未必維持得住旁人,平凡忍憋出乳腺癌。

兩人正聊到興頭之上,那個大約被餵飽了的小崽子,居然弄不清形勢狀況,不被找事,反而找死,範軍徵:“宋嵐陽,你能不能吃飯時不說話?看你那樣子,在我家吃飯也這樣···”

想必他從前這樣挑東揀西數落慣了,絲毫沒有看端詳今後的形勢。此話一出,深悉李璇美的宋嵐陽知曉攔無可攔,勸難勸住,同情地望著那小崽子,一副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表情,眼見新一代兩性劇目上映。

天性喜自無縛的李璇美,深感悲哀地預見,倘這就是生活,那麼自己大約嫁不出去了。

不要以為只侯門一入深似海。其實很多家不大,門不深,檻兒不高的,事兒也未必少。常常不是豪門,卻也不少講究。

拎起男人剩得半乾不淨的飯碗,朝大門去處,一掌摔出去,李璇美:“你們家是豪門?縱你是小超人李澤楷,我們也不是梁洛施。自己的飯碗都舔不乾淨,還裝教養?”

小崽子接機進家前後,就多少預感李璇美不是個省油的燈。還曾預謀今次離去後,要同宋嵐陽約法三章,日後少同她走動。不管從前怎樣交好於那些小縣城山溝,進了帝都,人情世故涼透凍上也屬常情。

誰料,竟被李璇美佔了先機,先發制人。面子都讓女人掙了,那麼男人只得勝在結果嘍。他扯著宋嵐陽左胳膊,欲將其帶走,剩那潑婦一人在原地伶仃。然,幾番使勁兒,卻沒扯動。

一則,宋嵐陽沒配合身勢挪步。二則,李璇美控制住女人的右胳膊,大半身子。

須臾,力氣終不敵男人,又怕扯痛了宋嵐陽。如何取得勝利,李璇美扔甩開手,仰頜攻心道:“宋嵐陽,還以為離開柳河縣多麼出息呢。來帝都,就是為了當個慰安婦,受這等委屈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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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他老人家曾教導我們:“統一思想陣線,精神戰術,永遠是我們黨取得勝利,守得成果,擴大地盤的重要法寶之一。”

感謝毛主席。宋嵐陽雖未回魂,卻亦還神,低聲小氣地掙脫男人的鉗制,勸範軍徵先回去。

象來後第一日便攻克帝都,捷報傳來,李璇美有打了個大勝仗似的自喜。

宋軍徵想對宋嵐陽放狠話,大約擔心此時不敵,於是最終嚥下,灰溜溜地將土豆從彼窩,搬回己家。

第三人走了,僅剩下兩個,鬥爭對立面方向立時迅速起了變化。宋嵐陽半死不活,不是特別高興,似乎還有些怨怪情緒。

李璇美陡然傷感起來,這世間果有比情感個人喜惡更鋒利的一把劍懸於她們頭頂,其雙刃就是現實和生活。

覺得自己沒錯,至多是有些過火欠忍耐,不講究方式方法。然,忍忍忍,人生是否這樣忍一忍,就過去了大半,白活了一春呢?

毛主席他老人家還說過,槍桿子裡面出政權。有不經過鬥爭,就大獲全勝的嗎?恐怕少之又少。

想同宋嵐陽交換太多意見,索性閉嘴。兩個女人各自收拾地面,桌面,殘留的戰場。

李璇美不作話,宋嵐陽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認準的道理,是難以接受指鹿為馬的妥協作低。被轟走的那個男人範軍徵不夠份量,留下來的宋嵐陽也不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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