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素嘉正在嚎啕大哭。宋嵐陽早已脫離了中都這個圈子,而素嘉的事向來也不曾對李璇美掩飾過。

見她一副悽然慘色,仿若世界末日之臨,李璇美心疼之餘驚問:“如何?”

素嘉抽抽噎噎說不囫圇話,只聽得幾個關鍵詞:離婚、石平生···見她那慫樣,完全沒有當日暢想投奔新生愛情時,大無畏的神采。

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又怒又哀間,終於將大致梗概聽得明白。原來,無非是石平生得知她離婚了,沒有想象中的日夜相伴,反倒漸漸疏遠她。而今男人倒同荊歌打得火熱,走得很近。

那些曾經自己將自己感動得死去活來的橋段,原本手法就不高明,只是拙劣。現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便更如一個脆弱無憑的氣泡,不戳自滅。

世間罕有輕而易舉,唾手可得的美好。哪有不經磨礪便可得的珍珠?真相總是煙花散去,激情如潮汐,總有退卻時。

無論你情不情願,是否甘心,生活仍將以它的本來面目繼續。

宋嵐陽忍不住插話:“當初李璇美在國外,離婚這個決定,我沒少勸你。後番南轅轍也很緊張你。兩次懷孕,兩次都好狠心,不留情的打掉。當時要是留住孩子,至少很多決定都會慎重些。”

提及這些,素嘉居然癟癟嘴,終於忍不住埋怨道:“拿掉孩子,還不是怪李璇美···”

那個時間,李璇美分明在國外。見兩人不解,素嘉索性道:“從前我月事推遲未來,掂量是不是懷孕了,李璇美曾沒好氣提醒我,什麼都可以假,這孩子的爹,得弄準確鑿是誰的。否則生下來,才恍然大悟,預置個定時炸彈在人生當中,那才叫人贓俱獲,鐵證如山。此乃女人所為愚蠢當中的最愚蠢。”

哭笑不得,原來出處在這裡,李璇美:“沒想到,你還挺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說過那麼多話,你怎麼就這一句長記性了?”

還敢接嘴接舌,素嘉:“這句實用性特別強嘛。我是分不清,日子上有些混亂。說不得,斷不定,確切是誰的。”

說著,素嘉突然似還魂一般,不敢朝向李璇美,只拉住宋嵐陽滿懷希望道:“凌志縣長回來了,荊歌恐怕不會再同石平生繼續這樣的關係了哈?”

宋嵐陽沒有李璇美犀利,卻仍然勸解女人道:“你想要的僅僅是同他保持某種關係嗎?你離婚,不是想同石平生結婚為目的嗎?”

眼中因著方才僥倖而升的星光沉了下去,素嘉喃喃自語:“他說,母親都八十多歲高壽了,不會同意他離婚,將家拆散。宋嵐陽,你說,他心裡一定也很苦,是吧?”

一口氣噎在那裡,宋嵐陽沒作聲。宋嵐陽厚道,卻有人忍不住,極想掄起一把鐵鍁,將素嘉拍過去。氣急敗壞,李璇美:“石平生現在扛出母親說事?那他跟你上床前,有沒有徵得他八十多歲的老母親同意啊?這種愚蠢的話,說給愚蠢的你聽,為啥我這麼想死啊?”

世間果然奇譎。有情有愛偏知不能縱性而為的;還有登徒子,浮婦一般消遣造夢來妄圖延續的。

明天一早,宋嵐陽就要回北京。李璇美一日內,也沒少奔波經事受累。收拾完素嘉,兩人淺淺聊幾句,便各自回房休息。

有沒有人曾經累到很亢奮,困到無法入睡?當夜,李璇美就是這樣的狀況。將身置於床鋪,身子乏得很,腦電波卻是異常活奮。

從幾何時起,沒有凌志的夜晚,就會不安。選擇了慎獨,就不該懼怕清冷吧?

人生是否總是這樣,好的搭配一些壞的,是為拼盤。精神和慾望始終是兩回事,果然如是。就如同人與人之間,也不外乎是一場緣分因果。關鍵在於度的把握。

白天總是好過的,夜晚則非常容易被心靈慾望拷問。

人還是應該有些壓力,忙乎一些事情。一大清早,李璇美起床便覺得牙很疼。這疼,那疼,臉也感覺腫了起來。然,一上午忙乎下來,待所有的事項都安排好,千頭萬緒幫下屬捋清,各自分派下去,忽然覺得牙就不疼了。

只是晚上,總會再度失眠。即便未曾深入,身體髮膚仍是有記憶的。在那記憶深處,曾有人數夜相攬,掌握陪伴。現在這個人不見了,身體便會於入夜時,在子虛烏有中搜尋尋找。

一夜數度傷痛著醒,盼天亮。只要天一亮,就能再次梳洗整畢,光彩照人地出現在他面前。只要能以工作的名義,漫不經情地看到他,仿若一切就仍還安好。

日子照常流動,心安放。卻也並不必理會他,彷彿不曾於夜晚輾側難眠。冷冷的相待,熱熱的相思。

柳河縣風情小鎮東方琉璃脆建成之後,在國內外反響很大。客流量按照預期測估的那般,一直穩中有攀。被國內外很多知名業內雜誌,時尚手冊,稱之為中都天冠上伸手可觸,摘下可賞的一顆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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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各地前來旅遊度假,參觀考察的人流源源不斷。國內外很多大型會議,療養也都移駕柳河縣。

田偉國始終沒有放棄沈彥這條線,如待上級主管市一把手那般恭敬:早請示,晚彙報。殷勤之態,有過之而無不及。縣城省城趕起路來,一點也不嫌苦。

他心裡很清楚,同沈彥的交道是值得的。小事不說,就說當年水庫立項,以及撥資這方面。田偉國往國家計委、水利部等中央部委跑斷腿,還得看人家小科長的臉色。自己好歹也是正縣正職,然,那些乳臭未乾,剛參加工作沒幾年的毛頭小夥子,時常會打斷自己的話,說是只給五分鐘時間。

有一次,田偉國新買的手機都被氣暈頭之後,生生遺忘在計程車後座,尋不回來了。

後期,沈彥沒少替柳河縣牽線搭橋,心理上也給了田偉國不少安慰。

一日,彙報過公事,田偉國待走時,沈彥突然不經意問:“李璇美工作還順利吧?”

收回腳步,田偉國猶疑片刻,覺得沈廳長待人不薄。自己應當知無不言,言無不詳對領導毫無保留。寧可錯萬,不能漏一。田偉國:“李璇美很能幹。尤其是香港花城公司總部反饋過來的訊息說,有她參與的宣傳推介活動,反響效果都很好。”

察言觀色,見沈彥有著伯樂般驕傲的欣喜,田偉國將語速慢下來,斟字酌句道:“不過,就是對她有些旁的雜音。”

沈彥眉毛一挑,小調整了一下坐姿,卻也並不發問,只是不解以待下言的望向田偉國。

士為知己者死,肝膽相照,從來不曾無的放矢,此番田偉國自詡意氣地豁出去了:“我也是道聽途說哈,說李璇美和凌志縣長關係走得非常近。惹得凌縣長原先身邊圍繞的女人同她有些劍拔弩張。我主要是擔心風傳愈烈,造成爭風吃醋的不良輿論。”

“爭風吃醋?”沈彥心道,爭風吃醋如此有女人味的事兒,李璇美做得來,就好了。

判斷一個女人是否有女人味,不是從身高體重年齡外貌來判斷,而是要看她在男人面前的樣子。

想起李璇美那無求便不解風情的混樣,沈彥笑搖了搖頭,象是解釋,更似自語:“爭風吃醋,她不會的。”

見領導不以為然,倒顯得自己多事,田偉國不得不追言:“其實上次在二郎山,李璇美失蹤了一夜,就不是一個人,而是和凌縣長同行。”

但見廳長大人臉色垮了下來,眉峰相擰,田偉國忙畫蛇添足補充:“從前沒說,那是我一直以為凌縣長同沈廳長你們有私交。如今才說,是咱們交道多了,愈來愈發現你們並不熟悉。”

何嘗是要聽此番解釋這些沒毛沒皮,無根無影的廢話。沈彥擺擺手,卻不發一言。半晌,田偉國小心翼翼:“您留在廳裡,總是事務滿滿。找上門的都應付不過來。不如擠個時間去柳河縣看看新貌。兩大工程建設好之後,您一次也沒去過。總是忙···”

沈彥:“工作都是你們幹出來的。財政廳手不能伸得太長。我們只是對柳河縣合規立項的工程,給予財政資金上的保證和適度傾斜。”

連連點頭,稱沈廳長總是不居功,淡泊得緊,田偉國:“財政廳別的任上,旁的領導我不知道。卻感覺沈廳長是個成事務實的好領導。”話鋒一轉,風馬牛不相及,卻又語氣上銜接得挺融洽,繼續邀請:“所以您還是得去實地看看,接見一下建設過程裡,貢獻過力量的有功之臣們。座談座談、鼓勵鼓勵、指示指示。我們地方雖小,但人雜,偶爾接觸一下,說不準也給您換換省城機關的氛圍。”

羊腿拉到狗腿上,東拉西扯一大套說辭,沈彥似乎沒認真聽,卻也最終沉吟半刻:“那就週末吧。”

聽得是週末,田偉國不由得連聲載道:“沈廳長,要麼說您位高輩尊哩。這啥事,哎,我這麼說吧,週末我們柳河縣走出去的全國首富單兵要回來省親。估計晚間會在縣裡用一頓飯。到時你們二位柳河縣的貴人,桌上認識認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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