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馬不能吃的
烏雲在顧思音家呆了兩天,期間顧思音對它極盡寵愛之能事。
不但親自給它刷澡,還親自去買了最高級的馬草,分量足足的管夠。
她對這破馬實在是太好了,長川都有點不舒服了。
“你買這麼多馬草幹什麼?今兒就要把它給……”
顧思音嚇得連忙捂住了小孩兒的嘴:“你別瞎說,讓它聽見要傷心的。”
馬是散養,此時正圍著那一車新買的馬草撒歡,體型雖還是健美強壯,但不知為何和頭幾天相比,氣質突然變成了憨憨。
似乎是知道他們在說它,它還把大腦袋轉過來,衝他們“哧哧”地噴氣。
長川一時有些無語,心想夜白若是知道它兒子成了這德行,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傷什麼心?”
他把她的手抓下來,漫不經心地捏在自己手心裡,問道。
顧思音扭頭看看那傻馬,道:“不是說馬是最忠誠的麼,它幾度易主,會不會對它造成什麼心理創傷?”
長川不懷好意地笑道:“它那腱子肉你看切片炒著吃怎麼樣?”
顧思音的視線不由自主就落在了烏雲那健壯的腱子肉上。
“你這就外行了,腱子肉應該滷著吃,不然醬一醬。然後在切片,炒點辣子……”
烏雲回過頭看著她,大大的眼睛充滿驚恐。
顧思音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捂住了嘴。
長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送走吧?”
顧思音忙不迭地點點頭,道:“送走送走。”
長川笑著拉了她的手往屋裡走,道:“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上門。”
顧思音也是心有餘悸,恨不得馬上把烏雲給送走,只怕自己哪天要是餓得很,鬼迷了心竅,果真把這大可愛給吃了。
什麼鍵子肉啊,什麼滷啊醬的,人家可是千金寶馬,就算論斤稱也吃不起啊。
啊呸,這不是重點!
當下顧思音就先收拾了一下,穿上了長川買的那條暗綠色的長裙。
那天從黑市回來之後,長川陸陸續續又給她買了幾件衣服,但顧思音最喜歡的還是這一件。
她對著新買的鏡子照了照,問身邊唯一一個能商量的人:“我這頭髮該怎麼梳?要不要現去買點胭脂水粉什麼的?”
既然要去貴人府上做客,顧思音覺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梳點什麼像樣的髮髻,總不能還像從前一樣梳個馬尾辮就上路了。
要不,再化個妝?
長川懶洋洋地看著她,道:“你就照原來那樣打扮挺好。”
為了見那個老色鬼,難道還要特地梳妝打扮一番?
簡直是鬼扯。
顧思音只當他是不懂,畢竟還小。
她倒是想好好收拾,但無奈手邊實在沒有東西。
而且她一向摳門,若是要她為了去一趟封君府花錢買胭脂水粉,她真是做不出來。
最終顧思音還是選擇樸素出了門。
封君府在離秋原城約四十裡外的鳳鳴山。
這個土豪,又在那無人的山頭,為自己建了一座享樂之城。
長川把原本家裡那只驢拉的那兩板車給卸了下來,套在了烏雲身上。
烏雲起初有點不願意,大約是拉這種破車對它而言也有失身份。
但長川給了它兩下它就老實,委屈巴巴地自己鑽進了套。
看得顧思音一面感慨這馬頗有人性,一方面又覺得心疼。
坐上車出發的時候,她就對長川道:“這都要過去了,你不對人家好點。”
長川跳上車,道:“當初你要把我給賣了的時候,也沒見對我好點?”
顧思音:“……”
得,這貨也是個記仇的主,話題還是暫時終止的好。
去的路上,長川就大概給顧思音說了一下封君府的情況。
本地封君名叫楚雲澤,是今上的侄子。
他母親是安平公主,父親身份低微,只是個商賈。
但這所謂的“低微”,也是相對而言。能娶到長公主的商賈,也必須是富可敵國的主。
顧思音聽了覺得挺浪漫:“公主下嫁民間商賈,他們一定是真心相愛的吧?”
長川聞言瞥了她一眼,道:“朝廷連年對外用兵,國庫消耗巨大,這些年來經常向民間商賈伸手搖錢。這一步聯姻的棋,也走得極妙。”
顧思音:“……”
長川把臉別開了過去,隱去了笑容,道:“不過他父母都已經不在了。”
在現在,公主所出也是從母姓,從國姓,所有駙馬都預設入贅。
但公主所出的孩子,同樣可以繼承駙馬的遺產。
比如說,安平公主所出的一子一女,兒子楚雲澤就繼承了母親的爵位,和父親的經商頭腦。
顧思音覺得自己聽錯了:“啥?頭腦?”
長川道:“財產都留給了女兒。”
顧思音:“……”
她梗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道:“這麼說,他現在的身家都是自己掙的?”
長川道:“這小子從小就愛鑽營。”
顧思音皺眉道:“恐怕是個大佬啊……”
可是在小孩兒的描述中,那不是個大家都去騙他錢的大傻子……
“小孩兒,你跟他很熟啊?”
長川很自然地道:“嗯,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他小時候天天被我打。”
顧思音:“???”
封君難道是個小孩兒嗎?
不對啊,那麼多人想睡他,他怎麼會是個小孩兒?
顧思音被他說得一頭霧水。
等到了地方,天都黑了。
據說封君為人非常熱情好客,不但自己門下養著門客三千,若是有上門拜訪的,他也來者不拒。
因此,這原本光禿禿的鳳鳴山,被封君選為住所之後,附近一帶竟漸漸就繁榮了起來。
山谷裡是封君府,山谷外竟然客棧林立,都是為了接待去封君府做客的客人。
只不過封君畢竟是個凡人,也不可能天天啥事兒都不幹就會客。
尤其是聽說這兩天好像生病了,這些人都沒能進府見客。
這樣一來,外頭這些客棧更是爆滿。
據說為了等封君接見,在這附近住得最長的一個客人,已經包了年了。
顧思音帶著小孩兒在那鬧哄哄的客棧圈找空房,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小孩兒,你說這些客棧,是不是都是封君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