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歡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一瞬間有些錯愕。

她的侍女小心地道:“夫人,您的腰……”

意歡輕撫了撫腰身,道:“有爺賞的軟甲,倒沒有傷到根本。”

聞言那侍女松了口氣,卻又扭頭不安地看向不遠處……

意歡道:“你放心,芍藥家裡,我會好好安置的。”

芍藥就是剛才赴死那位,也是這個侍女百合的表姐。

聞言,百合心下稍安。

意歡一直注視著那離開的二人一馬,眼神有些狂熱。

她負了傷,回去爺必定憐惜。

只是,爺是愛馬之人,她若是把那匹馬帶回去,便是錦上添花。畢竟她負傷為爺帶回來這麼一匹神駒,必定能讓爺雙倍疼愛。

只可惜如今事終有不美。

百合小聲道:“夫人,這孩子,好像是昨天晚上在黑市賭拳的那個。”

意歡愣了愣:“你確定?”

昨晚她的注意力都在顧思音的身上,不客氣地說,顧思音昨晚雖然遮住了半張臉,可若是再讓她遇見,她也能憑著那半張臉認出來。

今天顧思音整張臉都遮住了,她反而沒有在意。

百合十分確定地點點頭,道:“那孩子實在惹眼,奴婢不會記錯。”

意歡的心突然又提了起來:“平民怎麼能生出這樣的兒子。”

百合小聲道:“底下的人都說,是爺在外頭的血脈。可那婦人肚子裡又懷了一個,莫非是……”

這個可能性讓意歡抓狂,她立時動了一下想跟上去看看。

可畢竟被馬蹄狠狠地踐踏過,就算有軟甲護身也難免傷筋動骨。

她一動就疼得喘了一聲,只能咬牙切齒地道:“你先送我回去。”

只要這母子倆還在秋原城,她遲早能把他們找出來!

……

當天顧思音騎著這麼一匹馬招搖過市,那叫一個引人注目。

顧思音突然發現駿馬這種東西,其實和車一樣。你這若是輛豪車,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面對圍觀群眾那羨慕嫉妒恨的神情,顧思音都有點擔心會不會樹大招風了。

回到家以後,汗津津的小孩兒迫不及待地扎進了屋子後面的小河裡。

顧思音牽著馬衝他喊道:“抓條魚回來做晚飯!”

長川已經一個猛子衝出去老遠,遠遠聽見他在笑,並大聲回應她道:“好!”

雖然時辰已經近傍晚,但今天日頭很大,水面波光粼粼。

顧思音也覺得有些燥熱,索性脫了鞋,把腳伸進水裡。

結果那匹馬竟然也跟著她下了水。

顧思音:“……”

剛剛騎過,這會兒她已經不怕這匹馬了。

關鍵是這馬也被長川徹底折騰服氣了,看這樣子也想下水去玩兒,但沒得到允許又不敢動,於是就用它汗津津的大腦袋蹭顧思音。

顧思音被蹭得直接一屁股坐進了水裡。

馬:“……”

但她也沒生氣,反而覺得這水涼涼地挺舒服,遂笑道:“你過來些,我給你洗洗。”

也得洗乾淨了去送人才比較合適嘛。

那匹馬歡實地鳴了一聲,就直接往水裡衝了過去。

這條河看著很寬,但是岸邊挺淺。

顧思音尋思著自己反正也弄溼了,也不在意這許多了,乾脆就跟著一塊兒到了深些的地方,爬到馬背上去玩。

長川在水深的地方玩耍,愜意地不像在游泳,反而感覺像是在翻江倒海。

顧思音看著那被瞬間攪弄起來的河水,默默驚訝了一會兒。

然後就聽見小孩兒在水裡衝她喊:“阿姐!接著!”

“好嘞……啥?!”

只見一條巨大的不明魚類,就這麼朝她砸了過來。

顧思音連忙趴在了馬背上,讓那條大魚從她頭頂上飛了過去,然後直接砸在了岸邊。

她連忙扔下還在玩水的馬跑上岸去看。

那條大魚被摔在地上,竟然也沒被拍暈,還在不斷地扇扇動。

也看不出來是什麼品種,只覺得通體漆黑,有兩條長鬚,體型約有半米長。

關鍵是這條魚的眼神看起來有點惡狠狠的?

這時候長川也撲騰過來了。

那匹馬看見他瞬間就想跑,結果小孩兒在水裡揪住了它的鬃毛,直接翻到了它背上。

他敲了一下馬腦袋,看似不重,卻把它打得哀哀叫。

“你還挺舒服啊,讓老子的女人伺候你。”他笑罵道。

這馬他其實很熟,是他的愛騎夜白的後代,名叫烏雲。

賣馬那個他也認識,知道那人家裡妻子一直在生病,恐怕是已經彌留了,所以冒死做了逃兵。

人是認不出他,馬卻一眼認出來了。

夜白有妖族血統,極有靈性,它兒子自也是一樣的。

看到主帥,聯想到自己也是匹逃馬,所以才嚇得發了瘋。

這會兒見主帥沒有怪罪的意思,它放了心,乾脆撒起嬌來,一蹦一蹦地託著長川上了岸。

當然,這會兒它還不知道主帥也想把它拿去換錢。

顧思音猶豫著不敢去抓那條魚,扭頭問長川:“小孩兒,這是啥魚?”

長川道:“雅稱叫雪松酥,可生食,肉質鮮嫩,而且只有一段脊骨。”

顧思音大喜:“那是魚生啊。”

烤鹿肉配魚生,豈一個美字了得!

那天晚上,顧思音讓長川搬了一塊青石板回來,片了鹿肉做石板燒。

另外切了一大盤魚生,盤子底下放著冰涼的井水。

她親手調得醬汁,一碟薑汁蒜蓉,一碟普通的本地常用於調味的某種口感鮮美的菜汁。

一大一小兩個人,守著篝火,從天亮吃到天黑,又吃到半夜。

顧思音今天又餓狠了,這一通吃下來才算滿足。

院子裡有一塊大石頭,她乾脆就躺在上面睡了過去。

那匹馬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黏在她身邊,彷彿這樣才有安全感。這會兒顧思音睡著了,它還不確定地拿嘴去拱了她兩下。

顧思音:“嘿嘿嘿,這發糕還熱乎乎的。”

馬:“???”

長川抬頭看了已經西垂的月,又看看睡得正香的顧思音。

火光裡,她一邊睡一邊傻笑,還吧唧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夢裡繼續吃。

長川輕輕攤開她的手,在她手心裡輕輕劃了一下。

顧思音立刻怕癢地縮了起來,然後又開始咯咯咯地笑。

然後她又開始說夢話了,說什麼……

“這菠蘿我吃了嘴好癢,那山藥也別給我,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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