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花樓內,兩步遠的地方,作為接待正主的長孫昊瞧見了荀嫻。

他喜歡荀嫻這樣的女人,這種女人能夠給他一種強烈的安全感。

晚上有的時候睡不深,還能想到自己被荀嫻吊起來,然後用鞭子打……

那種畫面想想看就非常刺激的。

“沒事沒事,過了今天晚上之後,荀嫻就是我的人了。”

“她以後就不用保護這尉遲,以後就到我的身邊了啊,哈哈哈,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我長孫昊憑什麼要在尉遲的控制下做生意?”

豪情在胸,天下誰人與我爭鋒。

“尉遲作為一個少年,又有什麼資格讓我點頭哈腰的?我以前怎麼就看不清楚的!”

“至於江舟城等,我去也好,我不去也罷。”

“只要我在徐福鎮中輕鬆絕妙,這已經是一種美不勝收日子了啊。”

想著的同時,長孫昊卻還是裝成一副很老實的樣子。

看見尉遲和荀嫻兩個人在眾目睽睽下走進來,他迎接了上去。

更是主動的和尉遲來了一個相互彎腰作揖。

“尉會長。”

狗賊尉遲,我看你怎麼死。

“長孫家主。”

長孫老漢,勸你離荀嫻遠一點。

各有所想,長孫昊隨即笑呵呵的對著尉遲說道:

“尉會長,裡面請,飯菜我準備好了,已是準備給您接風洗塵。”

“有勞了,我們進去吧。”

好一個接風洗塵,這是要送我走?心中自在,面上的表情開始逐漸豐富起來。

從開始進入燈花樓時,舞臺已經是搭建完畢。

觀眾到場,尉遲這就準備開始表演。

隨後長孫昊很是體貼的帶著尉遲穿過門檻,來到了富麗堂皇的燈花樓大廳。

……

燈花樓是徐福鎮中最有名的一個鋪子,南來北往的旅客都會想要到燈花樓裡面吃吃飯。

這裡的螃蟹是一絕,富有水中米露的美譽。

進了燈花樓,尉遲四處隨意的看了看,這一眼就看見了整個燈花樓裡面充滿的妖氣。

“嘖嘖嘖,這群傢伙都是盼著我死啊。”

“這種表情已經是藏不住了喜悅,卻還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這演技不行,燈花樓的桌子都比你們的演技好。”

“還有這個長孫昊,今天一看,這長孫昊竟然對荀嫻有感覺?”

“荀嫻容貌不錯,但她可是我認識中性格最猛的一個女子,即便是我,也只敢當她是兄弟。”

“這不說是對方會不會搭理你,就是你這種身板,你能扛得住荀嫻的攻擊嗎?”

尉遲能想到長孫昊瘦骨嶙峋被吊起來打,然後一邊被打,一邊滿臉紅暈享受的模樣。

“靠。”

“果然是越老越變態。”

“都說是城會玩,你這鎮會玩也不差啊!”

接下來就是非常短暫的各種作揖中。

其他家的年輕人看見了尉遲,這是過來假情假意的作揖,尉遲都是笑著一個個的點頭看過去。

陸陸續續了一盞茶,餘光再去隨意的在燈花樓內瞥了一眼。

他跟在長孫昊的背後走著,期間看見了長孫眉。

有點驚訝。

“好久不見,這少女竟然是穿著女裝過來的,怎麼的,這是給我送行嗎?”

尉遲笑著對長孫眉點了點頭。

長孫眉頓時激動的頷首,又連忙的低頭不敢朝著尉遲那邊看。

因為自己爺爺殺人的目光已經是來了。

她現在就很慌張。

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但還是有些相信尉遲能夠妥善的解決這種事情。

“可是到底該怎麼才能夠妥善解決呢?”

“這種事情真的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這麼簡單啊。”

“三郎,你可不能輸給我爺爺,否則長孫家會被他坑死的啊。”

帶領尉遲走路的長孫昊打了一個噴嚏。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上樓吧。”長孫昊笑呵呵的看著尉遲說道。

“好。”

荀姑娘,你想要吃什麼,多吃點……尉遲則是對荀嫻使了一個眼色。

荀嫻則是用你放心的目光看著尉遲。

別的東西我荀小嫻不敢下定論,但要說是吃,且是吃白嫖來的食物,這我絕對不會懼怕。

今天這些螃蟹的一家老小都要一起整整齊齊。

感受到整個燈花樓中充斥的第一,瞧了一眼藏匿在角落不敢露頭的掌櫃,尉遲輕鬆愜意。

“慢慢來吧。”

“生活就是這樣,有的時候結果已經是擺明了,但該享受過程的時候,還需要享受過程啊。”

“不然呲溜一下,然後就沒了,這也太快了。”

隨著長孫昊和其他家主一起到了樓上,燈花樓的大廳從原本的安靜,到逐漸變得喧囂了起來。

只不過因為荀嫻在場,他們還是不敢多麼的放肆,只是用眼神相互交流。

總的來看。

還是期待著明天江舟城佈告欄的驚喜啊!

……

今兒是秋天,偏寒。

十二連環塢的江面上則是飄了一層薄霧。

而對於十二連環塢的人而言,他們這一次就沒有去燈花樓了。

一來最近接近河凍時期,實在太忙,二來他們只是聽見了一點點風聲。

要說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還真的不知道。

十二連環塢的老十二錢文司,他正趴在欄杆上喝酒。

月明星稀。

曠野遍佈銀輝。

打了個飽嗝,嘴巴裡面飄出來了兩個氣泡飛向了天空。

“徐福鎮的生意早就該這樣了嘛。”

“這樣我們十二連環塢多輕鬆,只需要負責送貨就好了啊。”

“不過也是有一段時間沒有看見尉遲了啊。”

“這個少年是一個好人啊,應該徐福鎮裡面沒有人會想要他死的吧。”

喝一口酒。

錢文司醉醺醺的唸叨了一句:“真不錯,可惜不是我兒。”

……

徐福鎮燈花樓之中,白柔已經是在二樓的房間內靜靜等待。

她坐在準備妥當的議事廳中,成熟的軀殼則是透露出一種可以明顯察覺的忐忑。

白柔現在完全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邊是尉遲,一邊又是長孫家,

作為清倌人的她,真的要說遇到了這種情況,這還是有些懼怕。

畢竟不管接下來事情變成怎麼樣,都好像是和她白家沒有多少關係的樣子?

想了想即便商會易主,即便長孫昊成為了心會長,但又怎麼樣?

自己依舊是處於一種非常被動的情況。

“甚至於比現在的商會殘忍的多啊。”

“我不可能和對待尉遲一樣,主動的獻身啊。”

“長孫昊不熟悉的不知道,但是稍微熟悉一點他的人,這都不怎麼想要和他說話的。”

再來。

“如果我真的願意噁心自己,我陪真的要說是找長孫昊去了。”

“萬一……”

“萬一他死在了我的身上,這算什麼?”

哎。

女子難。

重重的嘆了口氣。

“然後我等會應該怎麼和尉遲說那件事情的?”

“也就是之前婚約的事情。”

尉家可能不配了啊,那麼白素貞可不能嫁給那個尉家的小輩。

而就在白柔這女子扭捏的時候,旁邊其他三個家族的家主,他們可就不樂意了。

靠!

這個白柔也對尉遲的有想法的嗎?

大姐,你真的是想要吃人的啊,你到底是想要謀害尉遲多少的子孫啊。

然後你這還有家室的啊,你不已經是有一個相公了嗎?

即便這個相公我們不瞭解,但你已經是有夫之婦,你這樣還去勾勾搭搭一個少年?

先不說尉遲以後會有什麼樣子的悲慘下場,就說是你,正常少年誰能扛住你這麼多年的打磨?

“放開那個少年!”

“這種事情還是衝著我來啊。”

某個家主強忍著衝動,不斷的朝著白柔那誇張的紅石榴身段看過去。

此時。

長孫昊帶著尉遲走進來,尉遲一進來就瞧見了這家主的貪婪目光。

“嚯。”

“這一雙鈦合金狗眼真的是閃瞎了我。”

這目光僅僅是看了一眼,這就知道這個男人的腦子裡面在思考什麼稀奇古怪的花樣了。

能理解。

若不是我身份不允許我這樣做,我也扛不住這種女人攻擊,怕就老在就在白柔攻擊下繳械投降。

想歸想,笑歸笑,六大家族的頭目聚首了之後,這也是相互的作揖,各種憨笑。

李家李名說道:“尉會長好。”

尉遲點頭笑著道:“你也好。”

趙家趙輝再說:“尉會長,好久不見。”

尉遲扭頭看著他:“也是,好久不見,”

岳家嶽群隨即跟著打招呼,道:“尉會長。”

走到他的面前,尉遲配合的作揖一下,回了一個:“你好。”

輪到白家白柔嬌聲說道:“尉會長,您又變得俊朗了很多。”

尉遲臉上帶著最為真誠的笑容,回答道:“白姑娘,你更是美得讓人垂涎三尺。”

好麼,相互之間一頓奉承。

這一扇門已經是被長孫昊在不知不覺中關起來了。

這就是一個在燈花樓裡面的議事廳,一個由長孫昊準備好,專門給尉遲送行的地方。

六個人入座。

喝了一口溫水,坐在這小圓桌的旁邊,尉遲搓了搓手,只聽見他說道:

“為何我們這一次不在商會裡面談話?”

“咱們要到燈花樓裡面來?”

“這不就是讓長孫家破費了嗎?”

長孫昊聽後立刻搖了搖頭,笑著隨意的回答:

“不過就是一些金銀而已。”

“只要能夠讓尉會長您這邊滿意,我肯定是不在乎這種小事情的。”

“更不說尉會長之前也是為了商會來燈花樓裡面請客,老朽一直都想要還禮。”

“這一次終於是找到了這種機會,這就真的不容易啊。”

長孫昊說著的時候,還在笑著看著其他家族,包括白柔在內,也都是配合的笑了笑。

一副聽後安排的樣子。

所以這老家夥已經在背後將事情都安排好了?尉遲直接開始笑了。

目光隨意的在桌子上看了看,然後端起來一個杯子,隨意的問道:

“長孫前輩。”

“這個杯子是什麼地方產的啊?”

“我一直都想要知道,但四下詢問了之後,都是沒有人清楚的。”

杯子?怎麼就忽然之間扯到了杯子上面了?眾人的目光也被這個杯子吸引。

“是另外一個鎮子產的。”

“距離我們徐福鎮不是很遙遠,以後有空我可以帶著尉會長你過去看看。”

“他們產出的杯子品相相當不錯。”

長孫昊也不知道尉遲為什麼會提起來杯子的事情。

他現在更是不著急的,車門已經焊死,尉遲怎麼跑?他眯著眼睛看著尉遲。

“是嗎?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見啊。”

“那好!”

“我對於這種杯子器皿還是很喜歡的,以後有空一起過去看看吧。”

尉遲這個時候表現的還算是比較正常,整個人還是以前的那種雲淡風輕的樣子。

而長孫昊不急一時。

他要讓尉遲主動的將事情的結果說出來。

作為長孫家的家主,背後罵罵咧咧的是可以,正面還是會假情假意的。

在不看見絕對的碾壓之前,他平和的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眼下也是這樣。

尉遲則是看情況差不多,選擇更進一步。

只見他坐在那裡,尋了尋,接著就從自己的袖口裡面取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盒子。

眾人疑惑的看著尉遲的舉動,這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

小盒子不過就是巴掌大小,很扁平。

等到盒子開啟了之後,盒子裡面就是五個小小的玉佩,每個玉佩看起來都是非常精美的樣子。

“玉佩?”

長孫昊都傻眼了。

其他人更是看不明白,尉遲到底是要幹什麼啊,平白無故的拿出來玉佩幹什麼的?

並且這傢伙在拿出來玉佩的時候,這臉上為什麼會非常的得意,好像是展現了什麼珍寶似得。

這是為何?

終於尉遲是慢慢開口了,他語氣中充滿了自信,慢條斯理,一句句的說道:

“諸位請看。”

“最近我去了一趟江舟城,江舟城遊玩了一個月。”

“期間我發現了有這種玉佩,這玉佩不貴,不過就是千兩銀子而已,品相卻還是相當得體的!”

尉遲將玉佩一個接著一個的放在了眾人面前的桌子上。

每個人都有一個玉佩。

就像是給班裡面的孩子發小紅花一樣,口中則是說著自己這樣做的原因。

“私認為比較配合各位家主的氣息,這就買了五個玉佩,是想要送給在座的各位。”

“這樣我們六大家族之中深厚的友誼就算是搭建完畢了。”

“您看,您們喜歡嗎?”

說完,他還很開心的樣子,似乎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五個家主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眼神之中已經是迷糊了。

“這不對勁。”

“尉遲這是在討好我們嗎?”

情況怎麼開始有些莫名其妙的?

今天晚上本來不應該是過來看尉遲笑話的嗎?

結果這傢伙東邊說了一句,西邊說了一句,接著莫名其妙的拿出來這種玉佩了?

這玉佩難道有什麼深層次的含義嗎?

咱們怎麼感覺根本拿捏不住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他這到底想要說什麼啊。

“他難道已經是解決了徐福鎮的危機嗎?否則怎麼會有這種沾沾自喜的表情?”

“這表情更是勢在必得的樣子?”

“奇了怪了。”

他們並沒有直接拿桌子上放在自己面前的玉佩,而是將目光落在了長孫昊的身上。

長孫昊眉頭已經是情不自禁的皺了起來。

還別說其他人,就算是他,他都不知道尉遲是什麼意思。

莫名其妙的送個玉佩,這簡直了。

“難道這玉佩裡面藏匿著什麼秘密的嗎?”

長孫昊疑惑。

放在平時,這種千兩銀子的玉佩,他根本就不會多看一眼。

或者放在這一次徐福鎮危機之前,尉遲即便送給他們玉佩,他們也只是會笑著收下。

等到回去了之後,看都不會看的,然後就隨意的找個地方放起來了。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這尉遲簡直就是古怪,完全就是用“和你們分享喜悅”的表情在說話。

那麼就是這玉佩可能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想到這裡,長孫昊取出來這玉佩放在手中端詳了一下,本來是想要找找看線索的。

結果真的等到仔細看過去的時候,他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怎麼了?”尉遲疑惑。

“慢著,會長大人,我好像發現有些地方不對勁。”長孫昊目光聚焦在玉佩上。

其他家主頓時疑惑。

能看見長孫昊捏著玉佩,對著桌子上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夜明珠比對了一下。

再輕輕的敲擊了一下,聽聽這玉石的聲音。

接著忽然就笑了。

將手中的玉石遞給了尉遲,感受到對方明顯的狐疑,長孫昊說道:

“尉會長啊,你看走眼了。”

“這哪裡是什麼玉石,這明明就是最為廉價的青石。”

“就是青石經過處理後的模樣,這個玉佩是假貨,你被騙了!”

長孫昊這邊一說,尉遲頓時呆呆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樣子。

恍惚了一兩個呼吸,尉遲頓時嚴肅的說道:“這不可能。”

長孫昊:“我不會騙你的。”

尉遲堅定:“我也不會騙你的,這玉石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這傢伙真的倔強,長孫昊則是看著其他的家主,說道:

“老朽可能一個人眼拙,各位也看看吧。”

“這青石的雕工相當厲害,乍一看這是看不出來的,但是仔細看,這就不是玉石。”

“尉會長您年紀輕,這種事情上您可能是比不過老朽的。”

感受到長孫昊的傲氣,旁邊其他的四個家主立刻就拿起來這玉佩看了看。

結果還真別說。

乍看看不出來,但仔細一看,真的就是假貨啊。

白柔心疼尉遲,說道:“尉會長,這的確是假貨,我們這一點不會騙您的。”

尉遲:“……不會……吧?”

白柔追著說道:

“如長孫家主說的一樣,這玉佩作假太像了。”

“不說是您,就算是我們,我們不在意的情況下,也會被騙。”

“專門做出來騙人的東西,比真的還要看起來真,但各種掩飾的雕工已經是證明了一切。”

尉遲不可思議的看著白柔。

白柔來到了他的旁邊,又是尷尬的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

“……”

天瞬間就塌下來了,尉遲原本臉上的堅決,立刻消失。

整個人扶著桌子呆若木雞的坐在了凳子上。

兩個眼珠子頓時失去了很多的光澤,簡直就像是忽然之間看穿了這個世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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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柔跟著問道:“您這是在哪裡購買的?這種事情您看回去找他,他跑不掉的。”

“……”尉遲沒有說話。

長孫昊看見尉遲不說話的樣子,他則是奇怪,說道:

“會長,您現在相信我眼光了吧。”

“這種玉佩的雕工雖然是很好的,也是一個有水平的工匠做出來的。”

“但是材質太差了,這種玉佩根本不值千兩銀子,單純走雕工,差不多一兩銀子到頭了。”

“所以這是怎麼回事,您被騙了嗎,我們幫你啊?”

這一點眾人是沒有欺騙尉遲的,這玉佩就是屬於典型的“料不抵工”。

材質太差,只能拿來騙人,以精美的雕工來掩飾內心的殘次。

而這一次尉遲……

或者不應該是尉遲,應該是尉哲,尉哲真的被騙。

這東西按照雕工只值一兩銀子,但尉哲是用十兩銀子一個買回來的。

換言之,這些小東西,尉哲被騙成了豬頭。

“不過十兩銀子就十兩銀子吧,能關鍵時候派上用場就好。”

尉遲藏匿心中的笑容。

這玉佩是他委託自己大哥找人買來的,也就是專門買的假貨。

假貨以假亂真,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為的就是讓長孫昊他們仔細看了後,出現一種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的感覺。

而長孫昊等人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是上鉤。

要知道大多數人對自己主動發掘的“真相”深信不疑,這可是對於自我的肯定。

屬於一種更加高明的“技巧”,也就是“引導”人心。

於是目前這房間的情況就很特殊了。

眾人疑惑不已的看著尉遲,他們目前都完全相信尉遲是被欺騙了。

而尉遲呢。

他面色陰晴不定,又是慌張,又是強裝鎮定,完全看不見之前的那種冷靜從容在裡面了。

緊隨其後。

尉遲忽然就非常痛苦的樣子,他狠狠的將玉佩摔在了地面上,啪嘰一聲,玉佩粉粉碎。

再聽見他帶著很多怨恨的說道: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原本去江舟城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他們都招待我的,都是帶我到處的遊玩。”

“不成想,他們竟然是欺騙了我,更是拿這種東西來遮蔽我的雙眼啊。”

長孫昊:“江舟城?”

他抓到了重點,他們只是知道尉遲去了江舟城,但江舟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一概不知。

眼下一個玉佩竟然是牽扯出來了江舟城?

“幸虧我眼尖。”

長孫昊暗自滿意,追問道:

“江舟城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是誰帶著會長你你到處遊玩的啊。”

“您說出來,我們幫助您參謀一下。”

尉遲的面色逐漸就開始變得有些痛苦了,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裡,也不和白柔給他倒的水。

而是艱難的回憶著當時的情況,說道:

“是這樣的啊,我當時前往江舟城,這就是為了去江舟城裡面找合作家族的。”

“然後別人得知我來自於徐福鎮之後,就有大人物站出來接待我的。”

“他們就帶著我出去買買東西,我們也是聊天的非常愉快。”

尉遲這三句話中,七成是真話,三成是假話,這樣真話就可以給假話做背書。

而五個人聽見了尉遲所言之後,他們恍然大悟,瞬間無語。

這個尉遲以前看起來很聰明的一個人,現在竟然是蠢得就像是小狗一樣的。

而長孫昊總算是知道了尉遲去江舟城幹什麼的。

原來是有江舟城的人看見了徐福鎮的這個闊佬,然後就帶著這個闊佬去江舟城裡面閒逛。

表面上是各種朋友的關係,實際上就是殺熟。

想來肯定就是帶著尉遲去了一些私下關係不錯的鋪子裡面大肆賺取金銀,之後再分成。

如果不是事情很好笑,我不會笑的,除非現在真的忍不住。

長孫昊這老漢已經是摸著自己的鬍鬚了,他眯著眼睛樂滋滋的看著尉遲,問道:

“若是老朽猜的沒錯,同樣的東西尉會長應該是買了不少吧?”

尉遲一愣,立刻回答道:“您怎麼知道?”

長孫昊樂呵呵的隨意說道:“因為這是一種最為簡單的騙局。”

尉遲大驚失色,驚呼“騙局?”二字。

“是啊,就是騙局,尉會長,你以前沒有離開徐福鎮,你可能是不知道的。”

“以後時間慢慢長了之後,你就知道這個世道還是存在有很多的欺騙套路。”

“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讓人防不勝防啊。”

長孫昊說完之後,更是在心中腹誹了不少東西:江舟城是什麼地位?你以為你能吃得開?

還說能夠人家接待你,帶著你出去玩?你就這麼天真的嗎?

還買這麼多的東西。

不能說是蠢的不可救藥,只能說蠢得要放棄治療。

看見尉遲發怵的模樣,長孫昊很是“關心”的問了一句話,說道:

“這次去了江舟城,不知道尉會長花了多少金銀啊?”

花了多少金銀?

我沒花錢,還血賺的啊。

想歸想,尉遲雙手抓著自己額頭的頭髮,默默的吱了一句,道:“約莫三萬兩……”

長孫昊,“……”

白柔:“……”

眾人:“……”

驚了!

別人都是殺豬,你這個是被別人殺了龍啊。

真的是一個敗家子!

三萬兩最後買回來的東西能夠有十兩銀子就已經是逆天了,這少年竟然如此的短視!

長孫昊都特麼笑開了花。

“我哪裡知道啊,我也不清楚啊,他們是這樣說的啊。”

“說買了這個東西之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說以後我們我遇到難處了後,我就去江舟城裡面找到他們,他們肯定是會給我幫忙的。”

尉遲現在的表情可就是一個真的委屈。

寶寶委屈,要宋映寒大姐姐抱抱的啊。

接著。

尉遲忽然之間就表現出來一種後怕的樣子。

“對了……那個……那個……!”

“啊?”尉遲欲言又止,惹得長孫昊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其他人也是立刻朝著尉遲看了過去。

小夥子,你有話就直接說啊,忽然這種懼怕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隨即聽見尉遲說出了一句非常可怕的話語。

“那我前些時日發的信函,是不是就沒有用啊!”尉遲陡然慌張。

“信函,什麼信函?”長孫昊和其他家主都是疑惑的看著尉遲。

“就是……”

“就是……”

“就是那個啊!”

尉遲支支吾吾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哪個啊?”

“你說啊,不要著急,慢慢說啊。”

長孫昊被急的吐血。

說話說一半,真的是急死個人。

尉遲各種深呼吸,各種苦呵呵的樣子,憋了好久,他才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

“之前白姑娘找到我,說徐福鎮被其他鎮子的人攻擊的,然後我那個時候讓她不要害怕。”

“要知道我之前去過江舟城,我和江舟城的機構關係很好,我上面有人,有關係的。”

“於是我就發了一個信函去江舟城,讓他們在十天之內將事情直接幫我處理妥當的。”

“昨天他們給我回信,說這件事情已經處理完了。”

“這……這不會是假的吧?”

說完,在眾人極度的無語之中,尉遲心驚膽戰的從袖口掏出了信函。

長孫昊開啟一看,臉上笑出了豬的模樣。

其他人更是一一的傳遞看了看,等到目光都看了一眼這信函之後,這就知道信函上的內容了。

“尉少爺。”

“事情雖然很難處理,但我們還是幫你提點了兩句,肯定是會能幫助你解決的。”

“改天再來江舟城玩啊,江舟城新開了一個鋪子,鋪子裡面的玉石非常不錯的。”

落款是“江舟城的城主”。

“哼哧!”

長孫昊笑出豬叫。

捂著嘴巴,收聲,忍不住想著:

“槽點太多!”

“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來。”

“尉遲犀利!”

其他家族的人徹底的知道了事情腦袋經過。

原來是這樣的啊,難怪尉遲這麼冷靜,原來是將希望落在了這些騙子的身上。

感情這傢伙剛剛拿出來玉佩,這就是為了裝比。

為了等會將所謂“江舟城朋友”的事情說出來啊,結果被發現這個玉佩是假的。

這真的是****啊!

而長孫昊尖酸刻薄的臉龐終於是露了出來,調侃的說道:

“尉會長啊,就是你江舟城中打好的關係麼?”

“你指望著這些人能夠幫助我們的嗎?”

“是嗎?”

尉遲小白的模樣回答道:“是啊,他說他是江舟城的城主,說肯定幫忙的。”

說完後,他明顯看見五個人臉上出現的笑容。

這是一種嘲笑。

行行行,真的是神一樣的“江舟城的城主”落款,你怎麼不寫“九州的帝王”?

名字都不寫下來的嗎!

“那你知道江舟城的城主是叫什麼名字嗎!”長孫昊追問。

“不知道啊。”尉遲這句話是實話,他哪裡知道啊。

“那不就是了,別人說是江舟城的城主,那他就是江舟城的城主嗎!”

“我還說我是九州的帝王,那麼我就是九州的帝王嗎?”

“尉會長啊,這一次是你走眼了啊。”

長孫昊說完,他這迷花眼笑的喝著茶湯。

哎,今天晚上真的讓人高興。

我就說這尉遲怎麼能這麼得瑟的,原來是江舟城裡面所謂的有人啊。

結果有個屁!

尉遲踟躕的好一會兒,在眾人各種暗中嗤笑之中,他還是有些不信邪的樣子,說道:

“可是他明明同意幫助我!”

“說這種事情已經是幫我解決了啊!”

“這不會是假的吧?”

尉遲說著說著,這臉上可就是驚慌失措。

眾人表情:“……你才知道嗎?”

“也就是我明明告訴你們事情已經是解決了,但你們就是不相信我嗎!”尉遲表情都要哭了。

眾人內心:“相信個屁啊,相信這種人嗎?”

“不可能的啊,剛剛的信函你們也看見了。”

“他還邀請我去江舟城裡面玩的啊。”

“這種事情還能有假的嗎?”

尉遲這個時候又追著說道。

長孫昊憋著笑:“他是貪圖你的錢啊。”

尉遲聽後,表情可就是恍如隔世,隨後像是祈求一般,忽然道:“求求你們,你們相信我!”

眾人:“……”

相信一個賣這種玉石的騙子嗎?相信你能夠和城主有好關係嗎?

這可是江舟城的城主,你尉遲能夠攀上關係的嗎?

這怎麼可能。

你想太多了啊。

真的就是天真爛漫,人畜無害,往不好的來說,這簡直就是蠢!

看見眾人不為所動的樣子,尉遲又焦急的說道:

“你們相信我,徐福鎮的事情我真的已經是解決了啊。”

“這是實話啊。”

“你們信我啊,不要一次不忠終身不用啊,我是個好人啊。”

眾人白眼,不說話,心中直接懟了一個“哦”字。

“……”

而後,房間裡面這就大眼瞪小眼了。

“白姑娘,你相信我的吧?”

“你相信我已經是將事情解決了吧?”

“你相信我在江舟城裡面有人的吧,你相信我已經是將四大機構的人都籠絡在了一起吧?”

“是吧。”

“是吧。”

“你回答我啊。”

尉老實可憐兮兮的模樣,面色更是落在了白柔的臉上,他倒是想要看看這白柔的面龐。

而白柔已經是不忍心看的,也是不忍心聽下去了。

“會長大人,我想要相信你,可是我怎麼都不可能相信這種人啊。”

“這種人明顯就是騙子的啊。”

“他們肯定是團隊一起配合的,才將您騙進去的。”

“我們做生意的,誰沒有面對過騙子,我們都不好出去講話的,騙子我們都知道是多狡猾。”

“您這一次的確是被欺騙了。”

整個議事廳裡面充滿了一種古怪的快樂感覺。

講道理,自己真的是想要好好的笑一下的,可是又不忍心。

尉遲這種形態的少年,自己的確是喜歡,可以前那麼聰明的尉遲去哪裡了?

難道真的就像是長孫昊等人說的一樣,他飄了,他忘記自己是土生土長的徐福鎮人了嗎?

去了一趟江舟城之後,就以為能夠和江舟城的人打好關係了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江舟城的水太深了,尉遲你把握不住啊。

別人只是看中了你的金銀。

等到有一天將你直接吃幹了之後,那真的就是不會在嘴角留下來一點點的吃人痕跡。

哎,如果早知道你有今天被吃的模樣,還不如讓我來,起碼我吃人還是吐骨頭的啊。

白柔喝了一口溫水,唇瓣上沾著很多的水漬,用舌尖勾了勾水漬,卻也是心塞的很。

“尉遲……他……他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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