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眉說的可就是實在話了,這種實情肯定不是偶然之間發生的。

商會今天出現過了這種情況,以後肯定還是會出現的,甚至於變本加厲的。

沒有人規定只有尉遲一個人要被打的,要知道尉遲不是因為自己作風被打,是因為身份。

身份是神馬?

是權利。

權利是把沒有劍柄的雙刃劍,基本上握在手中不可能保持絕對的心平氣和,否則這就不是權。

而尉遲被打,就是因為他是商會的會長,而不是因為他是尉遲。

一旦退下來,別人在忘記他的同時,也會同時失去針對。

“所以站在我的角度來來看,我就不能明白眼前咱們長孫家出現的事情!”

“為什麼爺爺就這麼果斷的認為自己統治的商會能夠避免這種事情發生的!”

“今天這些鎮子可以聯合起來攻擊除了尉家的其他家族。”

“難道明天他們就不可以聯合起來攻擊除了我們長孫家的其他家族嗎!”

小姐,我有話說,丫鬟啃著蜜餞,弱弱的伸手。

“你講。”長孫眉點頭。

“是這樣的,長孫家比尉家強大,那我們說不定可以扛得住這種攻擊的。”

“我們可是長孫家哎。”

“小姐您之前也說長孫家很強大的,我們要感激長孫家給我們的一切。”

長孫眉:“……”

丫鬟藏好了蜜餞,更是弱弱的說道:“這是您說的,不是我說的。”

哇,你這個丫頭,今天就要氣死我啊。

行,是我說的好吧。

是我說的行了吧。

“瞧,小姐您在生氣哦,您在生氣喔,美人皺眉頭了喔。”丫鬟。

“……你還想不想吃。”長孫眉瞪著眸。

“吃吃吃。”丫鬟瞬間低頭。

長孫眉這才稍微滿意了一些,她決然的說道:

“我今兒還就好好的要將你說服了。”

“你是覺得尉家做不到的事情,我們長孫家來做。”

“尉家不敢管的事情,我們長孫家來管。”

“一句話,尉家不敢管的事情,我們管,尉家不敢做的事情,我們做。”

“皇權特許,這就是我們長孫家?”

啃著蜜餞,丫鬟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簡直驚了:小姐您哪裡學來的這一套?

長孫眉對於這一套是嗤之以鼻的:

“我們憑什麼能扛得住這種威壓?”

“你看看我們五個大家族,我們聯合在一起,都被嚇成了這樣。”

“先不說這件事現在有沒有尉公子幫忙,就是我們,我們能夠扛得住幾個鎮子的攻擊嗎?”

抗?

拿頭抗,怎麼抗?長孫家的確在徐福鎮中有底蘊,這一點她長孫眉也是挺驕傲的。

可是這種底蘊又不能拿來當飯吃。

他們現在就是打不過其他幾個鎮子的聯合壓價,還指望著尉遲幫忙。

別人不幫忙,還各種生氣,各種埋怨的。

這不就是可笑可笑的嗎?

長孫眉:“你反對我的說法嗎?”

丫鬟吃瓜:“不反對了……好像我們還真的有些擋不住的樣子。”

長孫眉滿意:“所以你覺得尉遲倒下了之後,他們會來攻擊我們吧?”

丫鬟本來想要說不確定的,但看見長孫眉橫眉冷豎的嬌喝模樣後,她服軟了。

小聲說道:“肯定會的。”

“聰明!”

長孫眉長長地舒了口氣,用孺子可教的目光看著自己面前的丫鬟。

這麼多年沒有白白呆在自己的身旁,真的不容易啊。

現在竟然還有這種聰明的想法,還都是自己教導的好啊。

丫鬟:是您要搶我的蜜餞和瓜。

長孫眉可不管這些,她循著自己的想法悠哉悠哉,又是氣呼呼的樣子,是說道:

“所以我的看法就非常正常了。”

“憑什麼他們不可以來攻擊以後的商會?”

“世道上任何、所有、全部的事情,要麼是從來沒有做過的,要麼做過,這就絕對不是一次。”

尉老實默默的點了個贊。

長孫眉更是嬌喝道:

“記住我說的話,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的。”

“今天你要是做了一些事情被抓住了,這絕對就不是第一次的時候被抓住的。”

“若是放在犯罪上,這就絕對不是你的第一次犯罪!”

她這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看著丫鬟。

丫鬟被嚇壞了:“小姐,你不要給我背鍋啊,我沒有犯罪過啊。”

“……”

“不要害怕。”

“我只是舉個栗子。”

長孫眉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攥著一枚烤栗子,“舉個栗子你懂嘛?”

丫鬟縮了縮脖子:“昂。”

昂個頭,懂還是不懂,還賣萌?

丫鬟:“懂!”

“懂就對了!”

“犯罪固然如此,那麼嘗到了甜頭的其他鎮子,他們難道就會放棄對於我們的攻擊嗎?”

“肯定不會啊!”

長孫眉似乎已經是看見了以後的情況,她面露很多的擔憂神色。

在丫鬟關心的注視中,她有些害怕。

語氣忽然小了一個度。

“往後沒有尉公子幫忙,沒有他在背後操控商會,那擋在前面的就是我們啊。”

“我們有能力直接擋住這種攻擊嗎?”

“更進一步的來說!”

“我們遇到了這種事情的時候,我們能和尉公子一樣輕描淡寫的讓其他人等十天時間嗎?”

“即便你們都認為他只是在裝腔作勢而已,但我們可以做到這種裝腔作勢的嗎?”

“我們根本就不可以呀。”

長孫眉纖纖玉手抓著自己的青絲亂髮,她心亂如麻。

她看的可太清楚了,自己爺爺等人都說尉遲是裝模作樣,實際上根本扛不住這種威壓的。

換言之,他們能夠扛得住嗎?

他們也是扛不住的,並且可以預見的,如果是長孫家現在牽頭,那麼遇到這種事情,更會狼狽。

連別人所謂的裝腔作勢都做不到,這還在背後各種不相信別人?

還擺出來一副今天晚上要開戰的模樣。

這不是憨憨嗎?

“難道爺爺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不然我都看得清楚的東西,他真的就是老了之後笨了嗎?”

“亦或是他不想要江舟城了,只是想要徐福鎮的安寧嗎?”

“他沒有衝勁了嗎?”

丫鬟嗖的一下站起來,來到門邊,前後左右好好的看了看,這又一次的確定沒有人聽見。

這才松了口氣。

重新坐在了長孫眉的面前,她的語氣可就是有些明顯的擔心了。

“老爺說不定有自己的想法呢?他說不定能夠擋得住呢?”

“他說不定已經是在背後做了很多準備呢?”

“他可是小姐您的爺爺啊。”

他是我爺爺……

我還是他孫女呢,我還喜歡尉遲呢?

有什麼用,還不就是不聽勸的,執拗的很。

苦笑之中,長孫眉重重的嘆了口氣,少女悵然若失的看著窗外的一片明亮。

“你啊,現在還在抱有幻想,真的這種事情一旦發生了,我們怎麼可能擋得住呢?”

“長孫家既沒有和官府的關係,我們也沒有尉公子的想法。”

“要知道商會這種聯合起來的概念都是他提出來的。”

長孫眉低著頭,思念著尉遲,想念著自己書卷中藏匿的一幅幅畫。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卑微。

這就是單戀的感覺嗎?

“哎。”

“如果沒有他提出來這種概念,此時此刻,徐福鎮中應該是各種背後下黑手的。”

“哪裡能夠將生意做的這麼的規矩呢?”

不往遠了說,就說是去年,去年這個時候徐福鎮還是亂糟糟的。

這個時候各大家族還在背後各種你捅刀子,我來唱戲的。

各種混亂。

但今年有了商會,完全收了其他的小家族生意之後,徐福鎮可就是安寧太多了啊。

生意更是好做了不知道多少倍,都完全不需要擔心背後會有人來攻擊的。

徐福鎮簡直就是一個安樂窩。

“然後受了別人恩惠的我們,我們不但是沒有任何的感激,我們不但沒有俯首稱臣的想法。”

“反倒是因為一些面子上的粗鄙問題,選擇在這種節骨眼上忤逆商會?”

“更是表現出來一種看戲的模樣?天啊,我都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思考的。”

長孫眉幽怨的瞥了一眼丫鬟,丫鬟連連搖頭。

連忙表態說道:

“不管事情怎麼樣,我肯定是選擇站在小姐這邊的。”

“我還是想要以後有機會能夠爬上尉三郎的臥榻。”

“我還要想著幫助小姐第一次的品嚐。”

你這丫鬟的腦袋瓜,這個時候轉的就是非常快的麼?

長孫眉美眸瞥了一眼丫鬟訕笑的樣子,她白眼道:

“你想的美。”

“第一次的酸楚肯定是我來吃的。”

“憑什麼你先吃的。”

額頭佈滿羞澀的汗水,丫鬟:這還能有的搶?好好好,您先吃,您先吃行了吧。

長孫眉滿意中小小的腹誹道:這還差不多。

看見丫鬟的輕鬆,她還是心塞得很,這丫鬟還是沒有當真啊,還是表面上不說,實際不相信的。

還是認為是偶然。

頓了頓。

長孫眉悲愴的很。

“我長孫眉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們就將這種事情當成是一種偶然?”

“為什麼你們就固執的認為這種事情是商會成長中的一個插曲?”

“為什麼你們看見了這種事情出現之後,第一時間不是想著這是商會前進的必然?”

“為什麼不是想著問題之所以出現,是因為現在成長的已經是很優秀,從而導致的必然呢?”

“為什麼這個時候你們還讓其他的四個家族幫忙?”

“為什麼我們長孫家需要這四個小家族的幫忙,我們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為什麼我們還指望著他們的幫忙,我們才能從尉公子的手中搶走商會?”

現在長孫眉的心中真的就是十萬個為什麼。

很多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麼邏輯的,可長孫家就是一種我看不見,我看不見的樣子。

掩耳盜鈴的樣子。

“果然是這樣的話,那我真的是對於我們感覺到深深的失望。”

“我們連尉公子都看不起,這個時候又要看得起這種小家族了嗎!”

“要知道論家族的底蘊,這些小家族連尉家都是比不上的啊。”

“這簡直就是滑稽,滑天下之大稽啊。”

“整件事情給我傳遞下來,這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一群根本不知道事情發展趨勢的烏合之眾啊!”

長孫眉越說越是悲痛,一種我何故至此的表情。

旁邊的丫鬟真的就是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而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姐是怎麼思考的,她只是單純覺得自己小姐想的是正確的。

可是到底什麼地方是正確的,她第一時間內沒有辦法給出來判定。

畢竟歸根結底,這還是一個問題。

“雲山門這麼強大,周家這麼強大,江舟城這麼強大,那麼為什麼尉遲能夠解決的啊。”

這就是丫鬟心中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所以即便是長孫眉已經是有一些嘔心瀝血的樣子在裡面,但她還是和長孫昊一樣。

只要堅定這種事情不會被解決,那麼尉遲就是必輸的一個局面。

往後就是他們長孫家掌控全域性的啊。

至於要說這種事情真的再一次的發生了,那麼就和攻擊者握手言和就好了啊。

做生意嗎,不都是這樣的嗎?

於是現在整個長孫家,除了長孫眉有這樣的想法之外。

其他人都是沉靜在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中。

他們已經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見尉遲這邊的失敗了,到時候就是他們長孫家掌控全域性了啊。

這種事情想想就非常的滿意。

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徐福鎮中咱不就是一等一的存在了嗎?

“我白說了……我和你說了這麼多,簡直就是白說了。”

長孫眉險些吐血。

自己和自己丫鬟說了這麼多,這都是心裡話的,但是別人就是只記住這一點。

偏偏這一點如果是堅不可摧的,那倒也是算了。

更往簡單的來說,你們認為我在說假話,但你們的基礎不也是假設的嗎?

我喜歡的尉三郎,你們為什麼就要害死他。

他明明就很好啊。

丫鬟這也是苦笑著說道:

“小姐,我只是您的丫鬟呀,我還是一個孩子。”

“我哪裡懂這些。”

“小姐,您吃瓜……不對,吃蜜餞,多吃點,吃飽飽,然後休息了。”

“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夜晚,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看見事情是怎麼到來的。”

“畢竟我們不管在背後怎麼說,這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啊。”

丫鬟本來不抱希望的,只是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的。

真的鬧心。

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以後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作為一個丫鬟好了。

不管去誰的龍床,這都行的。

再也不要想這些東西,頭大。

而長孫眉忽然就非常冷靜了,是的,如果只是背後說,這是不能改變的。

看了一眼窗戶外面。

此時午後,距離夜幕降臨,沒有多長時間,而長孫眉此時是真的想要和尉遲見一面的。

見面的事情主要是有三個。

第一件事情。

很重要,也是當務之急。

那就是問問看尉遲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

嘗試著更進一步的瞭解對方為何會有這種有恃無恐的情緒。

第二件事情。

長孫眉需要表達一下自己對於他的思念。

要知道這已經前後小四十天沒有見面了,心中肯定是非常想念的。

每天偷偷摸摸的躲藏起來畫畫,這也不是一個長久之計,思念可是最溫柔的毒藥啊。

第三件事情。

其實和之前送給尉遲的禮物有關係的。

當時長孫眉她買了一個千兩銀子的玉佩送給了尉遲。

尉遲收下了這個禮物時,她還是非常開心的,有了禮物就可以慢慢的朝著下一步發展的。

自己以後有可能還能從長孫眉,變成“尉氏”的。

可是就在一個月之前,忽然尉鳶就拜訪了長孫家,說尉遲給她也送了一個禮物。

這也是價值千兩銀子的禮物。

長孫眉明白的。

尉遲這種舉動表達的意思,不是男女之間的你送給我禮物,我送給你禮物的你來我往。

而是非常單純的兩清。

換言之,這就是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我們公平。

往後犯不著因為這種小小的禮物各種為難的,大家都退一步,日後好相見。

所以她以後就沒有辦法再透過買禮物這種方式來拉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畢竟她只要敢買,那麼尉遲就一定敢還回去。

時間長了,或者次數多了之後,指不定哪天就撕破臉皮,真的就不收禮物了。

所以這第三件事情就是想要藉機單純的請客,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共賞風月。

“這也就是我為什麼篤定尉遲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一個老色批。”

“他真的是老色批,我現在肯定不是這種姿態。”

“我肯定被治的服服帖帖的。”

長孫眉紅著臉頰。

於是面前就有三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做,結果呢?

結果自己沒有辦法離開尉家,別說是三件事情了,就是任何一件事情都沒有辦法完成。

一個字。

“絕”。

簡直就是將事情做的一點餘地都不會給的。

“哪怕爺爺你真的有這種看尉遲笑話的想法,但你也讓我去聊聊天啊。”

“哪怕就是做第二手的準備呢?”

“這就是因為看不見希望,所以選擇完全撕破臉皮了?”

長孫眉心酸酸的。

真的當尉家那邊看不見我們的小動作嗎?對方肯定也能看得清楚的呀。

不要做是這麼絕,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丫鬟吃瓜。

丫鬟吃蜜餞。

丫鬟喝茶。

而長孫眉思前想後,她一跺腳,腳麻的同時,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我要去找自己的爺爺!”長孫眉堅定。

“不要啊,小姐,不要去送命啊。”丫鬟慌了。

長孫眉這可就沒有搭理的意思了。

丫鬟剛剛的那句話倒也是提醒了她,不管她說服不說服丫鬟,這都沒有用。

說服了怎麼樣,不說服又怎麼樣,這能改變事實嗎?

既然改變不了,自己說這麼多幹嘛?

直接和自己爺爺說,看看對方是不是會聽從自己的想法。

“萬一……”

“萬一聽了呢?”

“這樣我不就是可以去找尉公子了嗎?”

另外。

就這一次,如果這一次再不將這種事情說清楚,那麼長孫眉會有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長孫家要瞬間崩潰,到時候我長孫眉或者會淪落到尉鳶一樣的下場。”

長孫眉害怕。

而尉鳶人家好歹和尉遲有過婚約,尉遲看在情面上才會幫忙的,但尉遲和我呢?

他一直都是當我是外人的。

尉遲基本上不可能在那個時候還對我伸出援手的,他……

“他真的不是一個仁慈的人,即便他有的時候笑起來非常的和善,非常的俊朗。”

長孫眉心中滿是酸楚。

有口難言的感覺今兒終於是能夠明白了。

“若我現在和尉鳶兩個身份互換一下就好了。”

“她來到我長孫家,她是長孫家矚目的孫女。”

“我是尉家一個落難的侍女,這也可以的啊。”

“起碼我不用在看見了這種衰落之後,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它落難的啊。”

丫鬟簡直驚訝,自己小姐真的是著了魔了,中了尉遲的毒。

劇毒啊。

竟然都開始這樣的胡思亂想。

您可是長孫家的長孫啊,話雖然聽的好像是沒有說一樣的,但這就是實在話。

您可是長孫家的唯一大孫女啊,大小姐的存在,尉鳶在尉家怎麼可能和您的身份相提並論啊。

不要太卑微,這樣我作為一個丫鬟會心疼的。

“戀愛本來就是卑微的事情。”長孫眉眼眸複雜的看著她,“沒有人喜歡你,你不懂。”

“???”丫鬟:“您吉祥。”

之後。

長孫眉不管身後丫鬟的苦苦哀求,已經是快步離開了自己的閨房。

管他娘跑步的時候鞋履不能超過裙襬的。

管他娘的。

誰規定的啊!

長孫眉現在可不管這個,儀態匆忙,一路連跑帶衝刺的直接朝著長孫昊的院落過去了。

“我的爺爺不可能這麼孤傲。”

“他會聽我的話。”

“起碼會參考的。”

……

約莫一炷香之後。

長孫眉終於是找到了自己的爺爺,也就是找到了正在悠閒喝茶的長孫昊。

長孫昊本來還會非常輕鬆的。

正在閉著眼睛靠在一個藤椅上,坐在議事廳中,不遠處還有一個女子正在彈琴。

晃悠著一條腿,聽著琴瑟聲音,享受著午後非常舒坦的時光。

“這就是人生啊。”

結果忽然就發現琴瑟的聲音消失了,疑惑的睜開雙眼一看,是自己的孫女過來。

還沒有開口,就發現長孫眉已經是將這個彈琴的女子直接轟走了。

我請過來的清倌人,城裡面來的,大價錢過來的啊。

你就幫我把她轟走了嗎?

見狀,長孫昊瞬間不悅,懶洋洋的問了一句:“眉兒,你怎麼過來了?”

“長孫眉”是外人的呼喚。

落在親人的口中,“長孫眉”,有的時候還是被親切的稱呼為“長孫眉兒”。

而落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中,長孫昊這一句“眉兒”顯得可就是有些刻意和古板了。

明顯就是帶著很多的不痛快。

“爺爺,你聽我講話嗎?”長孫眉先是這樣認真的問道。

“我不聽。”長孫昊搖頭隨意輕鬆,“主要是沒必要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是麼,爺爺,那我在想什麼?”長孫眉平靜的追問。

“你在想什麼?呵呵,我怎麼知道?”長孫昊皺著眉頭。

長孫眉忽然感覺心房有些疼,需要三郎抱抱才好。

心中則是浮現了兩個字。

我!

靠!

我長孫眉今天不做淑女了啊,這個老漢怎麼這麼氣人啊!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麼爺爺,我要去見尉遲。”

長孫眉挑明了來意,言之鑿鑿的看著面前的白髮老叟。

你不聽我的沒有關係,我還不想和你這樣的脾氣說話的。

但你不聽,不代表著我不可以去找尉遲的吧。

尉遲即便在你們的眼中是一個外人,但是他比你們通情達理的多。

“拒絕。”長孫昊直接回絕。

“為何?”長孫眉當場反問。

“因為尉遲不過就是即將過氣的一個人罷了。”長孫昊眯著眼睛得意的笑著。

他已經是看見了自己以後的完美時光。

徐福鎮就是他長孫昊的天下。

這也太舒服了吧。

“因為他是即將過氣的人,所以我不要去找他,您是這個邏輯的嗎?”長孫眉不想要罵人。

她知道禮數,但現在就有些忍不住。

“對啊,就是這個邏輯啊。”

“還有眉兒啊,你沒有必要真的將全身心投入到他的身上。”

“即便我之前的確讓你好好的研究一下尉遲,即便我以前也是覺得尉遲這個少年非常的厲害。”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現在他啊,他絕對沒有辦法抗得過這一次的難關。”

“甚至於這種事情都有可能是他尉遲在背後作梗,是他聯合了其他家族來攻擊我們的。”

得。

陰謀論都來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不管怎麼說,這老漢都可以隨意的扯皮的。

“求您了,我要去找尉遲。”長孫眉沒有理會自己爺爺說什麼,她只是固執的又說了一遍。

“我說了不行。”

長孫昊這一次的神色明顯更不好了。

自己這孫女怎麼這麼固執的,像誰?

不過看在是自己孫女的面子上,他還是說道:

“你就放一萬個心吧,以後會有比尉遲好很多的少年出現,你往後的相公將會是其他。”

“不說是很大的王族將相,至少也是一方霸王。”

“怎麼的,你還能懼怕了我們長孫家的安排不成?你會覺得我以後給你找的相公會差?”

長孫昊看得清楚的很,以後長孫眉肯定就是自己的工具人的,送出去嫁給人的。

這是長孫眉躲不掉的東西。

再者他也不是隨意的嫁出去,長孫眉可是一枚關鍵的底牌。

“所以你以後遇見的人,還能比不過這個尉遲了嗎?”

“哈哈,我告訴你啊,你的目光要往長遠了來看,徐福鎮說到底還是一個小鎮子。”

“尉遲也不過就是一個小鎮子裡面的家族而已。”

在長孫眉生氣沒有說話的時候,長孫昊可就是繼續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甩著手中大價錢從清倌人那邊買到的一柄摺扇。

聞著摺扇裡面的香氣,悠閒自得。

“以後等到了大地方之後,這種優秀的青年太多太多了。”

“到時候你成為別人尊敬的少奶奶,這不是一種榮耀嗎?”

“否則就尉遲這個少年的身份地位,配得了你這麼多年的努力和學識嗎?”

老師傅,您還在乎這清倌人呢?

您一把年紀了,還能玩得轉嗎?

不要猝死在了臥榻上啊。

長孫眉聽的只能是連連嘆氣,面色糾結痛苦的很,回答道:

“爺爺,您難道以為我長孫眉是一個懼怕被利用的人嗎?”

“我生在長孫家,自從我懂事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要聽從你們的安排。”

“我更是知道我往後沒有什麼姻緣可言,這一切都是利益往來。”

“我完全清楚很多時候利益往來比單純的感情更加的可靠。”

“我也相信你們能夠給我一個很好的歸宿。”

“但……”

“沒有但。”長孫昊直接組織了長孫眉接下來要說的話。

長孫眉語塞,她都掏心窩的和自己爺爺說這些話了,他還依舊是不聽的嗎?

長孫昊的回應是肯定的。

“沒有但是,這是我長孫昊說的,是我作為長孫家的家主長孫昊說的!”

“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那就是相信我就可以了。”

“亦或是你最近難道沒有看見尉遲的狼狽嗎?”

“原本和自己侄女尉惜墨不經常出來玩的,平時都是各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各種奔波樣子。”

“但去了一趟江舟城之後,整個人都懶惰了下來。”

“天知道他在江舟城裡面做了什麼,天知道他有沒有坑害我們的?”

“尉遲已經是尉遲了,和我長孫昊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長孫昊這一席話成功的拉低了他在長孫眉心中的形象。

果然我爺爺是這樣的嗎?

是真的以公謀私嗎?當年說的那麼多話,現在都去哪裡了?都是完全忘掉了嗎?

長孫昊可不知道自己孫女的想法,他得意洋洋的很。

“所以你就看吧,等到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他不給我們一個答案,不給我們一個結果。”

“呵呵,今天晚上子時一過,徐福鎮的商會就要易主了哦。”

“他這一段時間的強裝鎮定,到時候都是一個笑話。”

“我長孫昊就是新徐福鎮聯合商會的會長,往後我作為會長和別人求和去即可。”

“大不了先吃個虧,先穩定下來再說,外界我們即便打不過,但徐福鎮我們可以稱王稱霸!”

“這可是製衣大鎮徐福鎮啊!”

長孫昊越說越得意了,而長孫眉真的要說話,這沒有多少血色的唇瓣即將開口。

“行了行了,說這麼多幹什麼?”

“我活了這麼長時間,我還沒有你一個少女娃娃看見的明白嗎?”

“我吃過的鹽粒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我在外面做生意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的!”

長孫昊猛地就傲起來了。

整個人更是呈現出一種要動手打人的樣子。

“要知道你那個廢物老爹,他當年也是很傲氣的,但後面被我打敗,還不就是一蹶不振了。”

“但是他也總算是回過神來,也總算是知道長孫家應該聽誰的話。”

“不是他的話,也不是你的話,而是我長孫昊的話。”

“呵呵!”

長孫眉咬緊了紅唇,整個絕美的少女面龐上顯露出來濃烈的一抹淒涼。

這……這服了啊。

“行,既然您執意如此,晚輩長孫眉也沒有任何好說的了。”

“很多時候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只能是自求多福。”

“跟在您的後面,我忽然就看不見了希望,我甚至能夠瞧見今晚過後我的絕望。”

“那是我人生的絕望,所以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定是要做出來一些自保的行為。”

長孫眉說完,重重的對長孫昊磕了三個頭,白皙的額頭帶著浮土,還有些血絲。

她抹著眼淚匆匆出門了。

罵自己就算了,還罵自己的爹,罵自己的爹就算了,還不讓自己說話。

那麼自己存在長孫家的意義是什麼?

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爺爺的虛榮心嗎?他就是接受不了退居幕後嗎?

看看別人尉徐冰,看看別人家的尉老漢,老漢那是多麼的果斷,自己三郎有膽識,有氣魄。

他就敢放手的。

但是您呢?

而長孫昊可不會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大不了的。

小孩子麼,小姑娘麼,有這種脾氣是非常正常的。

此時都已經是午後了,還有三個時辰,到時候在燈花樓裡面吃飯。

燈花樓裡面所有事情挑開來說,到時候還能藉助這種機會好好的教導一下這個倔強的少女。

“哎,小孩子終究還是小孩子啊,這個時候終究還是小孩子啊。”

“做這種生意就不要帶著任何的私人感情,非得要帶這種男女之間的感情來做生意?”

“這怎麼做生意的?小家子氣的。”

說完之後,長孫昊對著門外喊了一句,“來人啊。”

不一會兒,兩三個護衛跑過來了。

護衛等待著長孫昊的命令。

“嚴加看守小姐的院子。”

“沒有我的命令,她不允許離開院子半步。”

“直到今天晚上我去接她去燈花樓!”

護衛立刻允諾,快步去辦。

……

回到閨房。

長孫眉坐在圓凳上,正在提筆在信紙上面寫字。

丫鬟站在不遠處,她也不幹過來看長孫眉到底是寫了什麼東西。

但是長孫眉明顯是哭過一次的。

我也不敢問,我也不敢說,這和自己想的一樣,老爺不是那麼好說服的啊。

這麼多年了,一次次的事情已經是證明了,他只是想要佔據長孫家的絕對強權啊。

過了一會兒。

長孫眉終於是擦了擦眼淚,帶著一些淚痕將信紙放在了信封中。

“你速速去一趟尉家,將這份書信教給尉遲尉公子。”

她這個時候根本不用看著院子外面的。

這肯定就已經是被家丁看守了,這個時候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長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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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只能透過自己這麼多年陪伴的丫鬟。

這麼多年陪伴的丫鬟,這肯定是能夠將這種事情處置妥當的。

如此即便晚上出現了很多不想要發生的變故,但問題應該不至於會特別的大。

至少……

至少我也能落得一個和當時的尉鳶一個下場,真的到了被逼著離開的時候嗎?

想了想……

眼眸望向了遠方,腦海中出現了尉老實的模樣,咬著薄薄的潤唇,“也不是不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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