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從殺手白皇后的手中離開,尉遲感覺整個人忽然老了很多歲。

整個人就像是突然之間看破紅塵了一樣,一個人蹲在角落裡面看著地面上爬著的螞蟻。

還是螞蟻好啊,什麼事情都不用管,老老實實的伺候自己的女王就好。

“只不過徐福鎮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大哥竟然不知道情況的嗎?”

“難道尉家已經是發展到能夠輕鬆和這幾個鎮子聯合抗衡地步了嗎?”

“應該還不至於的吧。”

尉遲肯定不可能一個人對於尉家這麼大的家族瞭如指掌的,很多時候,他只能指引方向。

這就像是什麼。

“今年我們種玉米,讓九州大地鋪滿玉米。”

是的。

放在尉家的生意上,他只是複雜關鍵時候做出來一種決策即可。

至於怎麼種玉米,玉米種子多少錢,需要花費多少人工,怎麼去招人,招人怎麼安排等等。

他都不能一個人知道的。

他只是荀嫻眼中的老色批……哪裡懂這麼多的東西,精力是有限的。

而單純從這件事情上面來看,其實邏輯還是比較容易進行推斷的。

尉家現在肯定不至於能夠擋得住其他鎮子的攻擊,所以尉家一旦真的被攻擊,尉哲肯定知道。

這種事情自己大哥都不知道,那麼就真的是自己大哥鹹魚了。

而自己大哥又不是一條鹹魚,所以如果事情發生,那麼他一定就會知道。

他一旦知道了這種事情之後,就肯定會在遇見自己之後,將這種事情說出來的。

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所以大哥沒有說出來這種事情,這就代表著沒有發生這種事情,這就代表尉家沒有被攻擊。”

“換言之除了尉家之外,其他的五個家族都受到了來自於周星彩之前安排的攻擊中。”

“這肯定就是一個既定發生的事實,晚上稍微和大哥確定一下即可。”

那麼接著邏輯就往下一步走。

也就是周星彩為什麼這樣做?

為什麼只是攻擊其他五個家族,反倒是讓“罪魁禍首”的尉家逍遙法外?

“都是套路。”

尉遲懂了。

臉上小表情就更加微妙,難怪白柔這麼不相信我的,感情就是我尉家看起來是大贏家?

所以我讓他們等待十天。

他們會相信我嗎?

呵呵。

肯定不會啊。

那不就是一個好機會了嗎?

……

夜晚。

就在尉遲回到了尉府和尉府家裡面的人吃飯嘮嗑的時候,白家已經是來了幾個人了。

主要就是徐福鎮裡面剩下來的五個家族,來到白家這不是為了玩樂來的。

他們則還是因為生意上面的問題,還都是比較擔心其他鎮子給予的壓力。

“白家主,尉會長那邊是怎麼說的?”

“他有提出來詳細的解決辦法嗎?”

“有沒有告訴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而等到白柔將尉遲白天的話複述了一遍之後,這已經是十多個呼吸之後的事情了。

議事廳內。

氣氛顯然沉悶了很多,屋外的明月周遭還能看見有一些稀疏的烏雲。

眾人表示一點點的相信,九成九的不完全信任。

“所以?”

“所以他有沒有做出來一些實際的舉動?”

“比如讓官府的人幫忙之類的。”

這句話是長孫昊問出來的。

作為長孫家的家主。

作為佔據了徐福鎮兩成製衣渠道的家主,他現在相當關心這樣的一個問題。

而對於長孫昊或者其他的家主,他們原本認為官府還是非常卑微的。

畢竟尉遲經常很淡定的去官府裡面閒聊,很多時候還能去官府裡面吃早飯,簡直就是白嫖的。

但是等到他們真的嘗試著去徐福鎮官府的時候,那可就真的不一樣了。

官府這完全就是見人下菜的。

看見他們來了之後,非但沒有任何歡迎的舉動,整體更是處於一種愛答不理的樣子。

真的要說想要找到縣令或者師爺,甚至於還需要提前一天的時候還提交書面的信函。

可以說是將官僚做派弄得非常的濃重。

於是尉遲竟然能夠和徐福鎮的衙門關係這麼好?

這是他們越想越覺得納悶的事情,自己怎麼就沒有這樣的好關係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尉飛本身和縣令的女兒有一腿的原因嗎?

於是在這種事情上,在長孫昊等人的眼中,尉遲就應該去找官府。

直接去官府找師爺或者縣令,看看官府是不是能夠提供一些幫忙的。

結果白柔的回答就非常的真實了。

她想了想尉遲白天時候的表現,認真的說道:

“好像他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有多麼的上心,只是讓我們等待十天的時間。”

“尉會長說十天的時間肯定能夠將這種事情完成的。”

“甚至於我們這一段時間遭受的損失,等到十天之後,還會有其他人來給我們彌補的。”

她說完之後,明顯就可以看見其他幾個家主眼中的不信任。

眾人相互的看了看。

這臉上已經是有濃烈的不滿意了。

連帶著屋外的烏雲都顯得更加濃厚了一些。

許久的沉默之後。

忽然來的就是一個爆發。

秋天的第一道閃電來了,劈死了正在喝深秋第一杯清酒的旅客。

“我開始有些覺得尉遲飄了。”

這句話依舊是長孫昊說的。

眾人默然。

而在其他人默不作聲的時候,長孫昊更是皺著眉頭說道:

“我作為長輩,這種不好聽的話我自己來說就好了。”

“你們年紀輕的,聽聽我說的對不對?”

“行?”

包括白柔在內,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說話,只是他們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

他們也都是默許了長孫昊的說辭,都是想要聽聽看這長孫昊到底想要說什麼。

是不是和他們自己的想法一模一樣。

隨後就聽見長孫昊開始分析了。

他首先說道:

“在一個月之前,我覺得尉遲還是相當厲害的。”

“他和其他機構的關係真的是很好的。”

“尤其是還能讓斬妖司的人來到我們徐福鎮,這簡直就是我都想不到的事情。”

手指敲擊了一下桌面,茶杯的茶湯泛起了一些漣漪,他語氣稍稍停頓。

進一步的說話。

“但是呢?”

“但是在一個月之前,他忽然之間就去了一趟江舟城。”

“去了江舟城之後更是沒有將任何的訊息告訴我們。”

“這一去更是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啊。”

“這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不管我們徐福鎮商會的事情,更是處於完全放手的一種情況。”

“這就是什麼意思?”

“是感覺到自己坐穩了這個位置之後,接著就有些懈怠了嗎?”

“是真的覺得我們其他人不重要了嗎?”

“是真的覺得商會就可以這樣平穩發展下去了嗎?”

“簡直就是荒謬的想法!”

長孫昊一句話說的比一句話語氣重,說到最後的時候,即便沒有任何辱罵的樣子,但已是苛責。

聽見這長孫昊的話,白柔臉上頓時有些不悅。

即便她心理上還是認可長孫昊的說法,起碼他不是胡編亂造,一切還是有據可循的。

但這長孫昊說尉遲不好,她就是有些不痛快。

總感覺自己喜歡的東西被人鄙視了一樣,就很不舒服。

愛屋及烏的麼。

而除了白柔之外,其他三個家族的人則是還好。

他們在長孫昊說話的時候,更是時不時的點頭,表示贊同長孫昊的說法。

長孫昊本來說的時候還是有些小小的懼怕,懼怕這幾個人是完全站在尉遲這邊的。

也就是自己說出來這種話語之後,會被他們在背後說三道四的。

可真的看見了眾人臉上的不悅之後,他這神情舒服了很多。

果然不是我一個人這樣想的,他們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的。

長孫昊這就顯得有些神采飛揚,老小子是笑呵呵了起來,繼續按照自己的邏輯說道:

“要知道我們徐福鎮這一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幾個鎮子聯合的價格威壓。”

“然而他們尉家本身沒有受到什麼生意上的攻擊,受傷的都是我們其他的五個家族。”

“這就是什麼意思?”

手指更是用力的敲了敲桌子,在桌子罵罵咧咧的吱吱呀呀聲音中,他語氣更進一步。

“這就是看不起我們!”

“這就是代表著他尉遲只是管他們尉家本身的生意的!”

“這就是代表著他尉遲根本就不在乎我們其他家族的感受,這都是明擺的事情啊!”

在白柔明顯不樂意且神色複雜的同時,他的目光瞬間就砸在了白柔的身上。

白柔下意識的壓了壓自己的裙襬。

感受到白柔的慌張,老小子長孫昊繼續眉目飛揚的說道:

“甚至於今天白家主你去找他的時候,他竟然表現出來一種若無其事的樣子?”

“似乎這一切都和他尉遲沒有關係一樣?”

“感情受傷的人真的不是他尉遲,然後他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劇痛嗎?”

“我看他啊,他就真的一點點不關心我們!”

“他簡直就不是人啊。”

躺槍的尉老實:“你特麼才不是人!”

不過長孫昊說的倒也是事實發生的事情,不看動機,只看事實,事實就是如此。

江舟城周星彩當時還真的就是兩步走的。

對於在江舟城的尉遲,她們採取的就是一個扣押,接著殺戮的舉動。

而對於本身的商會,他們是讓手下的其他家族去攻擊除了尉家的其他家族。

他們要的就是分化整個商會,讓商會本身出現內亂。

這樣根本就不需要他們攻擊尉家,尉家就會被其他家族吞噬的。

這從邏輯上推斷,其本身是一種相當聰明的舉動。

用攻擊五個人的方式,最後摧毀了六個人,更是可以避免對方在危機的時候團結在一起。

簡單而言,周星彩當時做的事情,就是利用了“不公平”。

如果尉家和其他的家族一樣,都是受到損傷,那麼沒有人說什麼。

大家都是一樣的,也就是那種吃虧都是一樣的。

這種心理是一種扭曲的存在,但相當的真實。

也就是我一個人吃虧不行,所有人跟著我吃虧才好。

再往深層次的來說,周星彩利用的無非就是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看見別人賺錢比我虧錢還難受。

第二件事情,我虧錢了之後,別人更是要比我虧得更多。

至於怎麼虧錢的不重要,是誰來讓我虧錢的不重要。

反正我打不過讓我虧錢的人,我只能是窩裡鬥。

這就是典型的兩種生意上的心理。

一說出來,這都是知道的,但真的知道,不代表能夠一笑了之。

想了想,周星彩這一次也是遇到了尉遲的,否則這個女人還是相當厲害的一個存在。

真的最後被生命束縛,這才慌了。

再怎麼厲害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這一旦遇到了死亡這種事情,統統都會陷入到了一種絕望之中。

人死腳朝天,一旦死了之後身份地位等都會離他而去,自然會有十分的畏懼。

越是自以為站得高的人,自以為不可替代的人,他們本身越怕死。

這就越容易被死亡帶來的陰影摧毀。

於是將整件事情放在長孫昊等人的頭上,慢慢來去看待。

那麼除了白柔個人對於尉遲的喜愛之外,他們還真的就是覺得尉遲本身不作為。

也就是尉遲本身就是想要看著他們的笑話。

要知道問商會借錢,短時間是不需要有任何的利息,但是時間長了之後,這時會有利息的啊。

而對於長孫昊等人而言,商會的錢財本來就是有他們一份在裡面的。

這就像是拿自己的錢財,這還需要有利息一樣。

也就是我拿我的錢,幫助商會賺錢,而商會又是尉遲說的算。

一條條的邏輯原本是不嚴謹的,但在以上的心理作祟的情況下,尉遲帽子就被直接扣上了。

“所以我反正是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了!”

“如果十天之內,尉遲不將我們這件事情解決,那麼我長孫家就直接退出商會。”

“我長孫家永遠再也不會和尉家做生意上的往來,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我們相信!”

長孫昊提著眉頭說話了,更是將自己蓄謀已久的想法訴說出來。

這個時候的他完全忘記了這段時間多賺了多少錢,更是忘記了尉遲之前為商會做的事情。

反正只要一虧錢了,那麼就是尉遲這個傢伙的陰謀,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幸虧當時沒有讓自己的孫女長孫眉和尉遲的身後多學習什麼東西,不然還不知道會學的多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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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長孫昊都這樣說了,除了白柔之外,其他的家主還都是表示認可了。

徐福鎮就只有六大家族。

除了尉家和長孫家分別佔據了製衣份額的兩成之外,其他家族每個就只有一成的製衣份額。

所以真的要到了這種決裂的時候,選擇長孫家,還是選擇尉家,這就需要往利益上來考慮。

如果正常情況下,其他家族肯定是選擇跟著尉家的。

畢竟還是有商會的。

尉遲本身還是跟四大機構的關係不錯。

但真的等到決裂之後,事情可就不一樣了。

一旦沒有商會,尉家還能和官府走得很近嗎?

怎麼可能,利益至上,之前長孫家那麼強大,都沒有說和官府走的這麼靠近的。

“一旦商會沒有了,尉遲不過就是尉家的三少爺而已,離開了尉家之後,他屁都不是。”

長孫昊更是補充了一句。

既然如此,這言語就好挑明了。

藉助這個機會,除了白家白柔之外,其他三個家主非常樂意表態。

“我們的想法和前輩一樣。”

“尉遲既然說了十天的時間,那麼他十天時間內解決不了,我們就立刻離開商會。”

“離開商會的同時,我們更是要將商會裡面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帶走!”

“是的,我們往後肯定堅定不移的跟著前輩一起做生意。”

“往後我們就恢復到以前的合作模式中。”

“所以現在就看尉遲的表現到底如何。”

“他如果還呈現出一種散漫的樣子,我們就不和他們合作了。”

不就是說話嗎?

這三個家主看的開的很,反正跟著長孫昊說兩句好話,自己也不會損失什麼。

真的要說長孫家和商會交惡了,商會又非常的強大,那麼他們可以立刻拋棄長孫家。

誰有派頭就跟著誰走。

做生意麼,這也不磕磣。

而現在就白柔沒有發話了。

“白家主,你的態度是?”長孫昊看著白柔了。

白柔面色明顯就是非常糾結的,整個人坐在那裡思前想後。

現在又面對長孫昊的威壓,想了想,她只能是非常洩氣的說道:

“如果尉遲真的沒有辦法在十天時間內解決這件事情……”

“那麼他真的就是不關心我們其他合作家族的死活。”

“這個時候還跟著尉家往前走,這就屬於被他騙了,還幫助他數錢的,我就會和劃清界限。”

說完了之後,她更是攥緊了自己的裙子,本來想著今天晚上不然將自己送給尉遲。

強行送過去的。

可現在看樣子是送不成了,自己剛剛定做的新鮮內衫,尉遲這是看不見了啊。

要知道,還有小荷花和小熊在內衫上。

而長孫昊滿意了。

其他家族也是非常滿意了。

他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如此他們五個家族加起來就有六成製衣份額。

六成的份額還擋不住尉遲那邊的兩成?

到時候再把徐福鎮離散的兩層製衣份額收回來,他們還不直接飛黃騰達?

尤其是長孫昊,他的臉上已經是出現了很多的笑容了。

他反倒是想要尉遲辦不成這件事情。

到時候他來成為徐福鎮的霸王,自己再弄一個類似商會的存在!

踢走了尉家,他們長孫家不就是一家獨大了嗎?

到時候他就可以淡定的出入衙門,更是可以和天都司陳廣勝這種大人物面對面的說話……

豈不美哉?!

還讓尉遲這樣的少年壓在自己的頭上,時間越長越是覺得這種事情不舒坦。

所以這個時候有機會能夠看見尉遲從高處跌下來,那這個感覺想想看就非常的愉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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