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理當做紂王？
呵呵，她不認識我，這一切只是偶然。
不可能我尉某人陪侄女出來轉兩圈，這都會遇到最熟悉的陌生人。
尉遲沒有主動開口詢問的意思。
他準備維持他尉家三郎的漠然模樣，總不能對人都是哈哈笑的。
另外這姑娘的靈根不行，和自己一樣。
結果被旁邊的小惜墨一句話破防。
“好大呀！”小惜墨盯著對方的胸膛，“屁屁長在前面了！”
尉遲差點噴血翻過去。
你這小女娃，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對方頓時紅了臉頰，尉遲都能感覺到客棧裡面的溫度提高了幾度。
“抱歉，小娃娃童言無忌。”尉遲正色的抱歉，不過小童一般也不說假話。
眼前這女子的確是身材很好，本來就是事實。
“公子客氣，小女不會掛在心上的。”
“如此未問姑娘名姓？”
“小女齊苑兒。”
尉遲，“好名字！”
掌門的職業病來了，然而這句話剛剛說出來，他意識到問題的不對勁。
立刻抬頭疑惑的在對方身上看了兩眼。
少女約莫十八，腰身纖細，絲綢緞帶纏繞在腰間，身著一身淺綠色的衣裳。
頭上戴著一個翠綠色的玉釵，纖細的手腕上還能看見有一個七彩鈴鐺銀鐲。
再瞧對方的模樣，這可真的就是精妙端莊。
年紀不大，卻給人一種非常賢惠和溫柔的感覺！
啊……這！
對方不是自己的婚配嗎？
這又是什麼情況？尉遲弄不清了。
面前少女柔和溫暖的目光中盡是羞澀，沒想自己竟然主動找過來了！
竟是如此不矜持！
然後……尉遲他……他剛剛看的書好像是雜書。
他原來喜歡這個的嗎？
也是。
能理解。
同齡的少年多半也都會看這種書籍的，不看反倒是不正常。
尉遲朝著旁邊看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客棧裡外已經是圍了不少人了。
齊苑兒這等姿色的美女可真的是少見的很，各個站在外面，伸著頭看著。
評頭論足，就像是賞花。
尉遲不樂意了。
“借一步說話。”尉遲道。
“全聽公子吩咐。”齊苑兒答。
……
一路回到家，尉遲將小惜墨還給了自己的二哥。
小惜墨也懂事，她不喜歡齊苑兒了，顯然知道若不是這個少女，她還能和自己舅舅多玩一會兒。
尉遲則是帶著齊苑兒回到了院子中。
院子的牆角有一片的海棠，此時雖然不是海棠的花季，但綠葉片片，也很漂亮。
一路上雖然兩個人沒說什麼話，但至少不這麼陌生。
所以對方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奇怪的。
然後在齊苑兒的解釋中，他大概明白了。
原來是齊家派人在尉府的外面守著，只要他尉遲一出來，那麼就立刻通知齊家。
“沒想齊苑兒竟會主動的出來找我。”
“看來齊家最近不得行啊。”
尉遲給她沏茶，兩個人坐在樹下的小石桌面前。
“謝謝。”
齊苑兒顯得有些拘謹的樣子，她的手掌端端的放在膝蓋上。
稍稍停頓，略有頷首，言語突然。
“抱歉！”
“啊？”尉遲笑著，“突然抱歉作甚？”
“小女的確不知之前的事情。”她顯得有些焦急，好看的眼眸中也有些絕望。
齊苑兒的想法很簡單，她需要道歉。
婚約不是說變就變的，貪財之女，是這世道最受嘲笑的存在，她不想要變成那樣。
更是不想要別人這樣說她，當然這次找尉遲更是有要事在身。
“無妨，我大哥已經是將事情告知了我。”
“先前你來到我府上，我的確不在家中，否則也會與你一見的。”尉遲示意她不用這麼緊張。
真的沒必要。
他又不是什麼壞人。
但真的確定的瞧見對方的那種擔憂之後，尉遲瞬間明白了。
對於齊苑兒這樣的女子，他如果隨意回答，對方非但不會有任何鬆懈，更會緊張。
她們需要被當成正常人來對待。
行，既然如此，他也是恢復到該有的平淡神色中。
“先說公事嗎？”尉遲問。
“是的……”齊苑兒答。
“行，請講。”尉遲坐在了石凳子上，他的雙眼直視著對方的眼眸。
“是……公子！”齊苑兒松了口氣。
對方這樣說話，她就放心了，她就怕三分笑容的模樣，這種笑容根本摸不清楚真假的。
然後坊間傳聞尉遲相當平凡。
這次一見，尉遲真的不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
相對的。
自己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的眼界。
這是簡單的一言兩語就可以瞧見端倪的，齊苑兒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是一種大人物的氣場！
“小女請求兩件事情。”
尉遲看著她。
她說：“第一件事情，您能說服尉家繼續與我們齊家有生意的往來嗎？”
說完之後，她有些膽怯的看著尉遲。
尉遲，“不可能。”
此番是他拿很多金銀兌換了丹藥救了錢文司。
如果沒救呢？尉家會怎樣？
他尉遲的下場又會怎麼樣？
這一切瞬間就不同了吧？
到時候齊家會和尉家繼續做生意嗎？
不見得。
更不說齊家都主動過來拒絕婚約，這難道不是一種過河拆橋嗎？
他要是答應了，那麼他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玩歸玩鬧歸鬧，到了家族面前，男女之情都要放在腦後，尉遲不可能答應她。
對於尉遲而言，他有必要對整個尉家三百多人負責！
不成小惜墨這麼可愛，就要流離失所的？
齊苑兒心都在滴血，偷偷的看一眼對方，對方現在的眼神相當漠然。
這是一種不會念及任何感情的目光，他的立場就是尉家。
自始至終，不會動搖。
“一萬兩。”齊苑兒的咬著唇，雙手緊緊的壓在膝蓋上。
“五萬。”尉遲點頭，“我可說服尉家答應你們的請求。”
五萬？
齊苑兒倒吸一口寒氣，五萬？
這怎麼能拿得出來啊，齊家現在真的沒有這麼多流動的金銀了啊。
賬目上最多只有兩萬多兩的！
尉遲原則很簡單，假一賠十。
退婚，齊家拿了五千兩，那麼重新和好，就要五萬。
很合邏輯，不是麼。
尉遲也看出來了第一時間談崩了，他也是繼續問道：“你還有什麼請求？”
齊苑兒面色艱難，少女的容貌在此刻顯得非常的悲壯。
這種事情本來不該，或者也沒有資格讓她一個女子人家站出來的。
這都是自己的父親安排的。
她接著倉促的往口中灌了一些茶湯，拭去嘴角的茶漬。
深吸一口氣。
“既然第一件事情您不認可，小女不必說第二件事情了。”齊苑兒苦澀。
“好的。”
尉遲臉上的冷漠消失，他和善的站了起來，“事情如此，恕在下無能為力。”
“若你私下有事需要幫忙，我則會儘量幫你的。”
“現在我送您離開吧。”
……
一炷香後，目送著對方登上尉家的馬車，尉遲折回了院子中。
天色略有暗淡，天邊起霧，或許有秋雨。
“三弟。”尉哲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
兩個人結伴在尉家忙碌的晚餐準備過程中走著，路邊時不時有傭人對他們行禮問好。
“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會過來找你，所以她還是為了齊家過來的嗎？”尉哲詢問。
“嗯。”
尉遲笑著從旁邊的侍女的籃子裡面拿了一根蘿蔔，一邊走著一邊啃著道：“估計還是齊白讓齊苑兒過來找我的，這齊白是真小人，這個時候還將自己女兒推出來，完全就是榨乾她任何的用處，也不知道齊苑兒到底是不是齊白親生的。”
“所以你……”
“我拒絕了。”尉遲笑。
“拒絕了啊？”尉哲驚訝，他真的是需要徹底看看自己的三弟了！
優柔寡斷的一個少年，竟然能果斷起來！
要知道對方的容顏可是絕妙的！
這種女子來祈求自己的時候，他都不確定自己能拿捏得住分寸！
“哈哈，大哥，我又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再說了，我也算是見過些美女。”
“不至於看見一個愛一個的啊。”
小青涵表示很贊同！
尉遲打趣，“紂王妲己的故事可是真實存在的，天下不知多少好漢折在了女子身上。”
“紂王妲己？”尉哲若有所思，他顯然不知。
兩兄弟靠在了院子的角落，面前就是一堵白牆。
“很簡單，當一個帝王為一個女子擺佈的時候，受傷的不是他，苦的是天下蒼生。”
“世人不關心蒼生疾苦，有時還在憐憫這種狐狸精。”
“齊苑兒雖然不是狐狸精，但我也非紂王，總不能讓我們尉家落魄下去，那我怎麼面對尉家的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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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聞著院落中的飯菜香氣，聽著家丁們笑著交談的一些雜話。
他很少說實話。
現在說的就是實話，也只會在自己大哥二哥面前說實話。
前世的恩怨糾葛不必再談，但一兩個月前來到這裡，他竟然不會有任何的割裂感。
即便大哥剛開始還有些埋怨自己，但那是恨鐵不成鋼，一家人到底還是一家人。
有信任的！這是能明顯感覺出來的！
如此他都要背叛自己的家族？那他尉遲還是人嗎。
“男子當果斷！以大局為重！”
尉哲感慨的看著旁邊的少年，少年雖然比他小十歲有餘，但說出來的話，卻是真的讓他感動。
現在很多宅邸子嗣，開口就是我要怎樣，我要家族為我怎樣，從未考慮過我可幫助家族怎樣。
似乎這一切的東西都是天賜的。
“如此三弟是你怎麼看待齊家事情的？”尉哲抓緊小聲的問道。
“殺雞儆猴。”尉遲答，“我就是為了做給長孫家看的，這兩天我估計還需要去一趟長孫家。”
“啊？”尉哲不明白了。
他善於規劃生意上的內容，更是對出入、本金等瞭如指掌。
殺雞儆猴他或許能夠理解。
但去長孫家幹什麼啊？
這事情背後就是長孫家做的啊。
去興師問罪嗎？
“不會。”
尉遲看著手中的蘿蔔，“徐福鎮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商會，生意本來就會有矛盾，是時候有人牽頭站出來組建一個商會了。”
“其他行業我們不談，暫時以製衣為準，有了商會後，我們便是可以在雲山門的事情上得到一定緩解。”
“同時以後徐福鎮製衣上有問題，我們也可以透過商會來解決，至少天下這麼大，我們何必拘泥在小小的徐福鎮中爭奪暗搶？若是我們能凝聚成一團，將製衣生意拓展開，我想天下不會存在有永遠敵人一說，我們日子也會更好過了。”
尉哲聽懂了自己三弟的意思，一方面瞠目結舌，一方面也是滿心疑惑！
怎麼說服啊！
對方能聽嗎？
然後有了商會就能將雲山門壓下去了嗎？
“我想對方會聽的，前提是家族是他們慢慢打拼下來的。”尉遲笑著。
沒有深說，“大哥，咱們先去吃飯，把二哥喊著。”
“啊，好！”尉哲重重回答，“那我吃完飯趕快將卷宗給你看啊。”
“嗯，咱們尉家合作的商賈，包括徐福鎮中一等一的家族，所有合作的商賈訊息，儘量都弄到手。”
“等我做好準備。”
“那時還需大哥跑一趟，將各大家族的話事人約出來，一同暢談。”
尉哲正色，“讓你二哥去吧，他心有愧疚。”
尉遲一愣，再拍了拍額頭，“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