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蘭山想像過如星是什麼。

比如蘭若寺的小倩,幽怨、深情、絕色。

比如話本故事裡,深夜跑來敲苦讀書生房門的妖媚的狐狸精。

比如還淚報恩的絳珠草——這個不太符合,但趙蘭山在青蔥少年時期偷偷在被窩裡讀紅樓夢時也對著跟林黛玉就隔著一道紗櫥睡覺的賈寶玉羨慕不已。在他看來,如星最不濟也應該是一株野花野草,哪怕是溪邊一顆圓潤的石頭他都能接受!

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狗獾!

說起狗獾,他的第一個印象是:農家小院裡帶你去看蓋在草蓆下的籠子,賣580一斤。

——不過吃起來像羊肉。

“蘭山……”如星趴在地上淚眼迷濛的柔聲輕喚。

“噗!咳咳……”方域憋不住又笑了,笑完清清喉嚨,推了把趙蘭山:“去啊,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們至少做了三夜夫妻,也該有一年的恩情了。”

“滾!”趙蘭山惱羞成怒的罵,反推了他一把,“少理我!煩著呢!”他含怒帶羞還有點小委屈的一翻白眼,方域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兩人現在都不緊張了。因為都看得出來,這地上三隻不知算妖算怪的,都被制住了,都動不了,也害不了他們了。

如星硬撐著變了一會兒人,但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撐不住還是變回原形了。

趙蘭山對著變成人的如星是羞恥大於感動,對著獸形的如星,卻升起了好奇心。他也不走近,蹲下來喊她:“如星,你跟我說說,你找上我是為了採陰補陽嗎?”

兩隻狗獾差不多一樣大,但能看得出來如星那只肥一點,但毛色不如另一只好,如果毛色反應年齡,那另一只狗獾是誰,方域已經猜到了。

他站在旁邊聽著,如星卻根本不敢看他,只敢對著趙蘭山。

狗獾的眼睛裡流出淚來,趙蘭山不免嘖嘖稱奇。

“我怎麼會傷害你呢?我對你是一片真心。所以哪怕害怕被你發現,也想親近你。”如星說。

可惜趙蘭山見過的紅粉陷阱不知是多少,聽了也不為所動。

他以前就跟方域說,他雖然一身銅臭味,但心裡還保有一方淨土。他這輩子最期待的事就是遇上一個真愛的女人,兩人彼此相愛,相依相伴度過一生。

所以他半點也不信如星的話。

真心?

只怕另有目的吧?

兩隻狗獾旁臥的那只黃鼠狼好大一隻!有小牛犢大了。它長得不胖不瘦,皮毛光亮,身姿健美,一看就有一身肥瘦相間的好筋肉!肯定好吃!

黃鼠狼插嘴道:“大人,休要信她的話!她要嫁你是有緣故的!”

哦,原來是內槓。

趙蘭山就假裝道:“你真的知道?看你這樣也不像是跟她們一窩的,莫非有仇想陷害她們?”

如星一聽立刻道:“蘭山!你不要信他!他在山上開一座假寺!專騙人!我就是怕你被他害了,才特意去救你的!”

趙蘭山和方域都嚇了一跳。

“八寶寺?你是八寶寺的僧人?”趙蘭山嚇得聲調都變了!他就說嘛!什麼妖怪能在靈寺這麼近的地方使計害人?不怕得道高僧來收他們?原來蛇鼠一窩!

黃鼠狼急了,卻不看趙蘭山,而是目視方域,眼露哀求。

方域跟趙蘭山頗有默契,此時就扮起白臉,道:“先聽他說的有沒有道理。”

黃鼠狼連忙說:“我化為人是在廟裡修行,百多年來只敢行善,從不敢做惡!我不但不傷人,也不傷同類。周圍七百多座山的小妖小怪都聽我的教化才一心行善修行的。”

“七百多座山?”趙蘭山眼睛直眨,他怎麼不知道這附近有七百多座山?

“虛指,虛指。”方域提醒他。七百多座山,意為山多,就是說這只黃鼠狼傳-教的能力很強!

“哦。”趙蘭山翻了個白眼。

黃鼠狼再指如星:“就是她和她那一洞的,我也從不去管她。都是妖怪,能同居一地也是緣分,我跟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如星哭泣道:“蘭山!你千萬不要信他!他今天突然衝進來就要殺我們!小苗就險些讓他咬死了!”

“小苗?”趙蘭山條件反射的看向另一只狗獾,這麼說他不但跟一隻狗獾睡了,還打算娶另一只狗獾當小老婆。他回頭看方域,只見方域笑得牙豁子都露出來了。

“不許笑!”趙蘭山大叫,“是哥們就不許笑!!”

方域就用手捂住嘴笑。

趙蘭山只能當沒看到了,跳過小苗,真心實意的問如星:“那你這裡有別的妖怪嗎?比如兔子精?狐狸精?花妖?”

如星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個,猶豫的反問:“……你喜歡兔子精?”

還是曾在八寶寺裡任主持的通明·黃鼠狼更瞭解人類心意,對如星說:“你形容不美,不及兔子雪白可愛。”

如星在山裡吃了一輩子兔子,聞言就理直氣壯的說:“蘭山錯了!兔子沒有雪白的,奴家吃了幾百年兔子了,都是黃的黑的花的。想來白兔是月宮裡才有的吧?”

趙蘭山涕笑皆非,見如星雙目炙炙注視著他,話裡十足真誠,心道這才是貨真價實的雞同鴨講,這麼一想,倒對如星騙他的事不那麼在意了。他看到狗獾就想殺來吃;如星看到一個人,心裡想的就是“騙”。大哥別笑二哥,誰也別說誰。

他放開了,眉梢眼角就帶出一絲溫柔來,柔聲道:“如星,那你告訴我,你找我是為什麼?”

狗獾一雙黑豆般的眼睛溫柔又深情的望著他。

一人一獾兩兩相望,情絲縷縷……

方域警覺的上前跺了趙蘭山一腳。

趙蘭山翻倒在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站起來回頭問他:“幹嘛?”

“怕你再中美人計。”方域道。

趙蘭山翻了個白眼。

方域忍不住罵道:“別翻了,再翻眼珠子都掉出來了!你這哪學的毛病!”

趙蘭山突然想起魏曼文以前就愛翻人白眼!立刻揉揉眼睛,打定主意以後一定剋制自己,再也不翻白眼了。

最後還是黃鼠狼解開了謎題。

“人有個規矩,女子嫁了男子,從此就成了男子家的人,跟自己以前的家沒有半點關係了,也不能再認以前的親人為親人,就像重新做人一樣。”黃鼠狼兄的語言造詣也有些問題,前半截古風,最後一句頗有勞教風。

所以,女妖怪們若修成人身,都會找個人嫁掉,這樣就不算妖,算人了。

趙蘭山聽完問方域:“是這麼算的嗎?”他不懂啊。

方域也不懂,他就提出一個跟趙蘭山息息相關的問題:“那兩邊若生下孩子,是不是有一半妖怪的血脈?”

趙蘭山一聽臉就白了!他蹬蹬蹬倒退幾大步,躲到了方域身後,看地上那只深情凝望著他的狗獾如看炸彈!

黃鼠狼說:“人和妖怪生不出孩子來。這個有人研究過了,叫生殖隔離。”

很有道理!

趙蘭山松了口氣,誰知黃鼠狼接著往下說:“妖跟人成親後,還是要跟同類生孩子的,生下來都算是人的孩子。有的人不知道,還把孩子領回家當親生的養呢。”

趙蘭山的臉又黑了!他是不是差一點就要當好多狗獾的便宜爹了?

黃鼠狼科普完畢,剩下的也無需再讓如星解釋了。

方域看看天色,見天已經黑了,今晚下山是不可能了,只好在此地借宿一晚。他去找枯枝,讓趙蘭山生火。

現在的山裡沒什麼動物,也找不著食物和水。方域最後只是從地底挖出一點點溼潤的泥土。冬天水少,地幹,挖不出水源來。

方域只能拖著幾大枝幹樹枝回去,然後就看到趙蘭山面前又擺上了整隻烤羊和烤……山豬?還有酒香隱隱飄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方域深呼吸幾次,大步走過去。可能他的臉上太殺氣騰騰,趙蘭山敏感的發覺事態緊急,立刻彙報了一條重要線索:“方域!這黃鼠狼說咱家的青青來了!這都是他備下的宴席,準備招待青青!”

方域當即就愣住了。

黃鼠狼還趴在地上,毛色已經有些黯淡了。壓制他們的氣非常巧妙的只影響了他們,對這周圍的其他生靈都沒有傷害。

如星和小苗早就已經昏過去了。

他是拼盡全力才把差不多快收拾好的羊和野豬從林業局給“變”回來,那裡還有一頭餓斃的老虎,他嫌味道不好才沒一起“變”回來。

黃鼠狼到底比如星和小苗更高明些,他常與人打交道,非常明白此時此刻,討好顯聖不如討好面前這二人;這野豬與山羊給方域吃才會讓顯聖高興!

在吹枕頭風這方面,他已經深得其中三味。

方域半信半疑,他也想知道青青的訊息,最後也坐了下來。

兩人都坐下來了,趙蘭山才發現豬頭、魚頭、羊頭、雞頭……全都對著方域。他就只配在後面看著屁股。

“這是有問題啊。”趙蘭山摸著下巴說,問黃鼠狼:“你怎麼巴結他而不巴結我呢?難道我就不會是青青的……”

方域橫過來一眼。

趙蘭山立刻捂嘴,眨眼祈憐。

黃鼠狼也有個誠實的毛病,此時就實話實說了,“那是不可能的。”他真誠的對趙蘭山說,真心替他解開疑惑:“你一身汙濁,怎能入眼?怎及這位先生如玉如琢?”

就算是誇自己朋友,趙蘭山也有點小尷尬,他哪有這麼差!

可惜自從被黃鼠狼誇過後,方域就笑眯眯的作壁上觀,顯然被人奉承的很高興。

此地也沒有他的秘書司機等絕不會跟他唱反調的下屬。

情急生智,趙蘭山就指著旁邊已經昏過去的狗獾說,“我如果不好,她為什麼找上我?”妖怪都是找唐僧的,可想而知,他也跟唐僧差不多,也是一身香肉。

黃鼠狼此時對趙蘭山和方域的態度是百依百順,他就繼續解釋給趙蘭山聽,生怕他不明白:“就是因為你氣息汙濁,她才要找你。若是路上遇到一個氣息乾淨的,哪會那麼聽她擺佈?”

趙蘭山被噎得說不出話!最重要的是,面前的黃鼠狼不是在故意頂他,人家真的只是在給不懂的他解釋。

方域安慰他:“人家也沒說錯,正常人看到一個女的在山裡摔倒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麼?”

“打110.”趙蘭山秒答,然後就沉默了,背對所有人坐著。

方域知道他在心塞什麼。不是因為當時應該打電話給人-民-警-察,而是他冒了這麼大的風險,遇上的卻不是足以讓人回味的妖精。

……當然也可以回味,就是另一種滋味。

方域繼續安慰他,“好歹也是個美女,你就當她畫了個妝。”

趙蘭山悲憤道:“有在身上直接畫一張皮的嗎?”

方域第三次安慰他,“經歷難得,足可告慰平生”,“日後可以講給子孫後代聽”,“古今傳奇中可以有你一筆記錄”,“再BB不理你了。”

趙蘭山被安慰好了。

黃鼠狼不愧是在此佔山多年,與當地村民有著良性互動,硬是轉變畫風,從人人喊打到人人稱頌的一隻黃鼠狼。

他就算此時已經氣若游絲,在變出美食之後(兩人都沒吃。趙蘭山想吃,在方域的壓力之下做堅貞狀,寧死不屈於烤野豬﹃),仍強撐力氣,替他們弄來了……一間不透風的茅草屋,裡面還有炕。

高床軟枕沒有,新棉花的厚被子兩條。

趙蘭山一看被子就筋酥骨軟,只欲傾身相就。

方域還保持一點警覺心,尋了把椅子坐下打算坐到天亮。

黃鼠狼沒有再勸,道後面有口井,可以打水燒來喝。

方域仍然不動,黃鼠狼道:“施主可曾記得八寶寺裡的一名小僧通明?他於你有一言之恩,望施主日後能替小僧說兩句好話,免得小僧死無葬身之地。”

方域道:“我早猜到了。師傅,除了趙蘭山之外,這妖還害了多少人?你受此地供養多年,難道就不愧疚嗎?”

黃鼠狼道:“這妖眼尖嘴叼,非是大富之家不入。此地民風純樸,她向來看不上。”

這也有可能。但難道別的人就活該倒黴了嗎?

黃鼠狼聽了方域的話,解釋道:“我力單勢薄,只能濟一方,濟不了天下。何況那些人若是能把守本心,又怎麼會被這妖騙去?施主也能看得出來,這妖的行事粗陋的很,但凡能有一絲警覺都不會上當。”

這也對。

但她謀害人命當是無誤的吧?

黃鼠狼道,“她也不算害人,生下來的孩子也只是寄在那人名下,權作養子,若有能成才的,便能得一時庇護,不受三界五常所察。只是她辛苦數百年,最後只換作一場空。”他目視兩中狗獾中皮毛光亮的那只,道:“這是她這麼多年又得的一個開了神智的孩子,她花了這麼多年才想到讓這孩子也去嫁個人,學她的樣子看能不能換一條命活。只是不想冒犯尊駕,實非她們的本意……”

黃鼠狼的話入情入理,方域都快被他說服了。

他便不再跟他辯論這誰是誰非,非我族者,其心必異。他與妖是不同的,如果用人的準則去解讀妖的行為,確實不太合適。而他又不打算做個妖類研究家。

方域還是問趙蘭山,“他上山兩三天就養出這一頭長髮來,是不是在此地一日便是一年?”

黃鼠狼忙道,“我等妖道淺薄,哪能劃地為界,另為小世界?趙先生的頭髮是吃了那妖的口水長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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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域被噁心了,看看已經睡成豬樣的趙蘭山,覺得為了他好,這件事就不必告訴他了。

就讓他再受受驚嚇吧。

第二天,天亮後,方域和趙蘭山順著黃鼠狼指的方向下山去了。

黃鼠狼再三叮囑方域,見到顯聖一定要替他求情。

還是方域不忍,因為黃鼠狼在地上被壓了一夜,今早起來毛都發白了,憔悴得厲害。另兩隻狗獾也只剩下一口氣而已。

方域答應替他求情。

黃鼠狼激動壞了,強撐起半身做揖道:“尊駕高義!日後必報先生大恩!”

方域和趙蘭山下山下到一半就被當地村民“逮”住後扭送到派出所了。

山上寺裡丟了兩個人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村委會先把自己村子查過一遍後,一致認為肯定是外面進來的人幹的!

看到方域和趙蘭山這兩個“外人”就當成犯人給扭送了。

秘書、小高他們趕過去時,看到趙蘭山和方域五花大綁,心疼得不得了。要上去替他們解繩子,還險些跟村民發生了衝突。

帶他們前來的陶警官更瞭解怦,制止了小高和秘書跟村民說“他們不是犯人!他們是失蹤的人!”,而是跟村民道謝,首先感謝他們的警覺性如此之高,其次感謝他們在配合政府工作上的積極與熱心!

然後把人給平安帶出了村。在車上,陶警官才跟方域和趙蘭山還有小高他們解釋,“在當時不跟他們說清是有原因的。村民抓住犯人是有獎金拿的,如果我說你們不是可疑的人而是失蹤的人,他們就有可能把你們扣住要‘酬金’,‘謝禮’,那就沒這麼簡單能走得了了。”

經過他的解釋,小高他們才明白。他們也是一時急壞了,失了敏銳,不然平時都是江湖裡打過滾的老油條,這種事一想就明白的。

趙蘭山和方域先被送到醫院進行全身檢查,然後小高和秘書他們仍然不能見,陶警官要先問話。

病房門一關,陶警官先來找方域,他覺得方域看起來應該不會隱瞞情況。

陶警官先問的是八寶寺主持通明,以前他“失蹤”是不是發現了通明的什麼馬腳?問他在失蹤前最後跟通明接觸是什麼事?兩人分別說了什麼話?讓他仔細回憶回憶。

方域肯定不能說主持通明是條黃鼠狼,八寶寺疑似妖怪修出人形後進行塵世前的普法宣傳前站。他只能將寺裡的情況大概說一下,比如寺裡雖然只有二十幾個人,但好像今天的人跟第二天的不會一樣。

陶警官立刻記錄下這一重要情況!

方域接著說他失蹤前那天晚上去找主持問趙蘭山的事,看到他在一個習字本上寫描紅。不知這算不算問題?他倒是沒看清那描紅本上有什麼字?

“很有價值!”陶警官肯定的說。

至於在趙蘭山那裡,他受到的就完全是盤問了。

“姓名。”

“趙蘭山。”

“性別。”

“……男?”趙蘭山很想說一句:您看我像女的嗎?

陶警官不客氣道:“好好說話!”

趙蘭山乖乖點頭。

問過祖宗八代後,趙蘭山也不得不說起他失蹤前的事了。他說:“……我就是頭一暈,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在哪裡暈的?

不知道。

暈倒後去了哪裡?

不知道。

暈了以後有沒有見過人?聽過什麼聲音?

以上通通不知道。

陶警官立刻給趙蘭山安排了一次尿檢和血檢,查一下他體內有沒有違禁藥物。

在趙蘭山被翻來覆去查個透的時候,秦青獲准看望方域了。

兩人一見面,就是相視一笑。

秦青說了句話:“我現在明白在我出事時,別人是什麼感受了。”

方域笑著說:“別放在心上,我能獲救還是多虧了你呢!”然後盡責的替主持通明求情了。

秦青說:“他用的不知是什麼藥,害得好幾個警官都破相了。我也只能把藥裡的妖氣給驅散,傷口倒是還在。”

不過她也答應放了他們。

聽說趙蘭山是落入了紅粉陷阱中,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她這麼說過後的當天下午,主持通明現身了!還隨身帶了祖傳靈藥!

他說,警察們身上的不是化學燒傷,而是一種中藥的高濃度提取液,本身是無毒的,只具有輕微的腐蝕性。

他說,當時是幾個警官一起拉他,才讓他身上放的藥包破了。他不是逃走,而是回去趕製中和劑,現在藥已經做好了,他認罪伏法,只希望警官們能儘快用藥。

醫院希望能將拿來的中和劑進行多項檢測,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時間不能保證。高局長的女兒心急,自己偷偷給老爸用了,沒想到一夜之間,高局長的皮膚就完全恢復了!粉嫩如二八佳人!

剩下的藥就被高局長的女兒和高夫人瓜分了。

有了一隻小白鼠後,剩下的人也都用過藥後康復了。而主持通明歸案後,對八寶寺的盛大挖掘工作也進入尾聲,沒有發現人類屍骨,倒是有很多野豬、野狼、野鹿、野……的骨頭,最後通明還是被抓了,因為他盜獵野生動物。

棗山附近的幾個村的村委會都去鎮政府請求他們從寬處置主持通明。第二年的二月,主持通明頂著一個青皮腦殼回到了棗山八寶寺。山腳下開了幾家野味農家樂,生意還不錯,據說此地的野豬美味的和尚也會偷吃,聲名遠播。

秦青與方域回到了家,趙蘭山因為成功瘦身,又被人傳出曾在醫院被警察強制尿檢,被傳他不是失蹤,而是聚眾吸-毒去了。

大部分的人都相信了。

包括他的秘書和司機。

司機對趙蘭山說:“趙哥……我媽喊我回家相親。”

趙蘭山怒道:“你的錢都拿去花光了!誰會嫁給你啊!放心吧!那都是別人瞎傳的!我沒吸!”

司機衝著他至少輕了六十斤的體型掃過去一眼,半點不信。

秘書說:“趙總,我……”

“打算回老家相親?回老家結婚?你媽叫你回家?你奶叫你回家?”趙蘭山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我沒有吸!你放心跟我幹吧!不會讓警察把你抓去的!”

秘書說:“不是,我是想說……趙總,最近我老聞到你身上有股味……你是不是該去洗洗了?”

趙蘭山回來後是還沒去過美容院,聽秘書這麼說就決定去一趟洗洗晦氣。結果一進美容院,美容師就捂著鼻子說:“趙總,你這是掉尿桶裡了吧!怎麼一股尿臊味!”

趙蘭山舉袖一聞,是有一股說不來的味,“這是尿味?”

美容師點頭,避得很遠,說:“趙總,你回去吧,不然給你洗過我要把浴缸挖了才行!”

趙蘭山身上的氣味半年後才消散到人聞不出來的地步,但狗或貓都能聞出來,現在隔老遠都有狗衝他一臉興奮的撲過來!那一看就不是來找人玩的,是來找獵物咬的!

被狗追得多了,趙蘭山的體型得以保持,沒有再橫向發展。

一切都皆大歡喜了。

只有易晃仍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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