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襲擊”讓這個區戒嚴了。

所有警種全部上街執勤,檢查周邊所有公共交通工具、公共場所的垃圾筒、郵箱以及不明物體和無主物品。在路上行駛的所有車輛都被一輛輛盤查,周圍所有形跡可疑的人員也都被叫住檢查身份證件,周邊所有學校、企事業單位延遲下課、下班,醫院、消防待命。

做為事件發生中心的警察局裡的所有人也都被“留下了”。

“真的是恐怖襲擊?”留在辦公室的小高和秘書三人聽到來調查這件事的警察這麼說,臉都嚇白了。

“是的,你們能說說當時的情況嗎?”來調查的陶警官很年輕,眼神卻很銳利的掃過小高、秘書、司機和站在最後面的秦青。

小高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看到所有警察都往外跑。”

秘書說:“當時有位陳警官跟我們在一起,他出去看看情況,然後我們就從窗戶裡看到他也往外衝。我們就不敢出去了,就把門窗都關嚴了。”

陶警官說:“你們當時的做法非常正確。我們初步估計是化學炸彈。”

“化學炸彈!”小高三人異口同聲的說,然後就後怕的互相看。

陶警官繼續說:“當時在炸彈中心的高局長和另外四名警察都受到了嚴重的炙傷,特別是劉警官,他的眼睛、鼻子、嘴和耳朵都被噴濺的液體燒傷了。”說到這裡,他的眼圈都紅了,他努力剋制住憤怒,禮貌的對小高他們說:“如果你們有任何線索,希望你們能儘量回憶起來,告訴我們。”

他這麼一說,小高三人都努力回憶起來,七嘴八舌的把方域和趙蘭山失蹤以來的種種線索,以及他們收集到的、道聽途說的,關於八寶寺的種種。特別是秘書和司機,他們曾經來過八寶寺,以前覺得八寶寺樸素的房舍、不方便的山路、堅持不用電等等全是僧人們苦修的象徵,現在全成了疑點!

陶警官聽得很認真,全都記了下來。

司機突然想起來他送趙蘭山去過兩回廟裡,除了主持外,沒聽過其他僧人說話。不管在哪裡,只要有人,就會有各種噪音,就算他們不跟趙蘭山和司機說話,彼此之間也應該交談才對啊?可現在回憶起來,那間寺廟裡沒有聲音。

有水聲,有風聲,有人行走的腳步聲,特別是寺廟裡的師傅穿的還是自己編織的草鞋,腳步聲特別重,唯獨沒有說話聲。

陶警官愣了一下,這個倒是他們從來沒有注意到的!

他是本地人,從小就知道棗山上有個八寶寺,也知道八寶寺裡的僧人有很多都是棄嬰。健康的嬰兒都被送到市裡的福利院被領養了,寺裡留下的都是有殘疾的。他們中很多人後來都成了寺裡的和尚。

——這是他對八寶寺所有的印象。

所以,以前沒聽到八寶寺的和尚說話,他就潛意識的認為“他是殘疾人,是他啞巴/聾子”。

但如果寺裡除了主持沒有人會說話,那就不對了!

是主持故意留下啞巴或聾子的棄嬰把他們養大?

陶警官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惡性犯罪案件!

或者是那些僧人都在裝成殘疾人?

不怕他們是裝的,就怕他們真是殘疾人。而且也沒聽說寺裡的和尚上過學,受過教育。既不會說,也不會聽,也不會寫,這會給他們的破案增加不小的難度!

小高、秘書、司機三人都問過了,陶警官轉向秦青,在剛才對三人的詢問中,他已經知道秦青是為了男朋友方域來的,而方域已經失蹤了,從目前的情況看,那兩個失蹤的人生還的可能性很小。

他問她:“你有沒有什麼情況要說?”

一般來說,他應該同情她。但對他們這種職業來說,同情是最需要避免的一種感情,這會干擾他們的判斷力。而且,在他面前的這個女孩的反應也很不正常。明明從剛才的各種情況顯示,她的男朋友已經凶多吉少了,可她臉上一點傷心的表情也沒有,連眼淚也沒有。

可要說她跟八寶寺的和尚勾結,這種可能性也太低。警察本著職業特性,還是要問問她的。至少,她需要解釋一下為什麼她的反應這麼奇怪。

秦青搖搖頭,她正一心二用,在用氣追蹤搜尋剛才逃掉的那個非人。

不過它出身此地,逃出城市之後,它的氣息就隱藏在了這附近的大山中,讓她的尋找變得格外困難。

他打量著她,突然說:“你怎麼好像不怎麼傷心啊?”

小高三人都愣了,連忙替她給警察解釋,“害怕,出了這麼多事,她這是怕的!”

“對對!”

秘書趕緊說,“警察先生,你不會懷疑我們吧?我們都是在趙蘭山失蹤後才來的,特別是秦小姐,她剛來這裡不到一天。”

秦青回過神來,看到警察不客氣的眼神,知道是她的反應惹來的懷疑。

“警察先生,我們能去看看受傷的警官們嗎?”秦青說。

秘書立刻接話道:“對對!讓我們去看看他們,了表心意。”

在秘書與小高的誠懇請求下,陶警官請示過後,答應讓他們去看望受傷的五位警官。

秦青坐在警車上,覺得這不像是去探病,倒像是被押送。因為同行的有三位警察,加一個人司機,一個警察看住一個人。

跟秦青坐在一起的是位女警,看起來只有二十幾歲,很年輕。她應該是特意來套秦青的話,一面安慰她別擔心,你男朋友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一面開始繞著圈問她和方域的事,怎麼認識的?怎麼交往的?認識多久了?

秦青心不在焉,她還在用氣搜尋那個非人,據說是八寶寺的主持。

女警問半天不見她答一句,眼神越來越不對頭了。

小高和秘書都替秦青著急,恨不能替她答,可旁邊都有警察盯著,不敢開口。

車很快到了警察醫院,由於懷疑是恐怖襲擊,所以才把受傷的警察送到這裡來。比起普通的醫院,這裡的安保更靠得住。

他們擔心會有人來繼續傷害這些警察。

秦青四人被“護送”到了急診的重症監護室外,五個警官兩個在這裡,兩個在樓上,另一個在隔壁心外樓。因為警察醫院裝置不足,ICU的床位不夠,所以才只能這樣分開放。

“這是我們高局長。”陶警官指給他們看。

躺在床上的高局長左邊臉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左邊耳朵完全被包了起來,左側脖子、左手上也包著厚厚的沙布。讓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他當時是左面對著“炸彈”的。

陶警官嘆氣說:“我們現在還沒能找到是什麼成份的藥炙傷了他們的皮膚,醫院現在沒辦法對症治療。他們的皮膚還在繼續潰爛,高局長的耳朵已經快掉了,鼻子和嘴唇也……”

在來之前,小高幾人都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他們三人站在重症監護室外,久久無語。

秦青卻在用氣輕輕的包裹住裡面的兩個警官,她能感覺到,那些腐蝕他們身體的東西帶著非人的氣息。

雖然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她想試試用她的氣“驅散”看看。

陶警官突然看到高局長的手在發抖,他立刻高聲叫起來:“醫生!醫生!”馬上就有護士過來問,“先生,請不要在這裡大叫。”

他指著裡面說:“你看!裡面的人在動!快叫醫生來!”

護士也看到了,立刻進去仔細檢視病人的各項體徵,發現數值沒什麼變化啊,可病床上的兩個警官全都開始隱隱發抖,這讓她也緊張起來了,立刻用內線電話通知了管床大夫,“李大夫,請馬上過來ICU!”

李大夫匆匆過來,一看這種情況,馬上指示:“快把紗布拆開!”

馬上有四個護士一起進來把兩位警官臉上、脖子上、手上纏的紗布全解開了,露出來的創口像是剝了皮的人體組織模型,鮮紅的肌肉和黃色的脂肪清晰可見。

“嘔……”小高受不了這刺激,趕緊轉頭避開了。

秦青等人也站得遠了點。

李大夫仔細觀察了創口,又看了看掛在床頭的用藥記錄,說:“創口沒有進一步潰爛!”

陶警官也聽到了大夫的話,激動的握緊拳頭,“好!”

他走遠些要打電話告訴領導這個好消息,也顧不上管秦青四人了。

小高幾人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幾人面面相覷。

秦青對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女警官說:“能繼續帶我們去看望其他的警官嗎?”

小高馬上說:“對對!我們是要去看看他們的!”

女警官古怪的看了秦青一眼,跟其他三個警察對了下眼神,點頭說:“那這邊走。”

半個小時後,女警官震驚了。

因為每當她帶著秦青四人去看受傷警察之後,他們全都不約而同的被發現情況正在好轉。最後一個甚至是在他們來之前醫生剛檢查過,因為其他警察全都好轉了,所以這邊的醫生也趕緊查一查這最後一個警察,但他的創口仍在繼續腐蝕。可秦青他們一來,醫生就發現情況發生了讓人可喜的變化!

直到把秦青四人送走,女警官都沒回過神來。

她跟另外三位警官說,“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不等他們說,她就自問自答,“如果說是他們幹的吧,可他們根本沒進去啊。”重症監護室有兩道門,無菌室,他們是隔著玻璃看的。“如果說不是他們,那也沒這麼巧的啊!”

秦青幾人回了旅館,在“恐怖襲擊”結束以前,他們不能離開本地。

小高他們回旅館後都立刻回房間,他們要給公司請假,要彙報這裡的情況。

秦青回房間後,卻躺在床上,繼續冥想。

她快找到了——

通明只在那一瞬間化為了原型,但逃出去後就還變回成人了。

他已經有兩百多年沒化成原形了,一直做人,他已經不會做獸了。

他跑回了山裡,知道自己惹下大禍。

而且,他已經知道為什麼顯聖會來到此地了。

所以他回到山裡之後,直接闖入了如星的巢穴。

如星和小苗剛躲回巢穴中就聽到外面有人在挖洞,她們想從另一邊溜,鑽過去卻發現洞口被灌滿了汙水,已經不能出去了,只好退回去,這時洞口已經被挖開,洞也塌了。

通明站在洞外,滿身泥土,雙手十指如鋼鉤。

“人在哪裡?被你抓來的人在哪裡?那兩個人在哪裡?”通明大叫。

如星摸不著頭腦,她與通明向來井河不犯,怎麼今天他卻找上門來?還是問她要人?

“你知道規矩!”如星道。

“什麼規矩?你的規矩算個屁!”通明大罵,“把人交出來!顯聖駕臨此地就是為了這二人!你惹大禍了!”

如星一驚,隨即想到了方域那一身的煌煌正氣,如日方中,她的臉色刷的就變了,蒼白如雪。

小苗也想到了,嚇得立刻褪為原型就要跑。

通明撲上去一口叼住小苗的脖子,他也化了原形,長長的嘴佈滿利齒,小苗細長的脖子掛在他的嘴邊,頭掉在下面,絲毫不敢掙扎,只敢對如星喊:“媽!求我!”

如星跪下道:“放了她!我、我這就把人找回來!”

通明的牙慢慢收緊,他有兩百年未曾吃過肉了,凡間走獸早就勾不起他的食慾,這帶著妖氣的血肉才是他最愛的食物。

如星立刻看出來了,淒厲的尖叫起來。

此時,一股陰冷的氣像巨大的海浪向他們撲打過來!瞬間把他們三個給壓在下面,再也動彈不得!

如星、通明立刻辨別出這就是那股氣!那個不知明的聖人,大仙!

他們想求饒,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時,突然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趙蘭山左看右看,說:“應該就是這裡啊。”

他一向很自信自己的方向感,不管多難走的路,只要走一回,他都能憑直覺找回來。可現在他卻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方域跟在後面,他也覺得昨晚就是在這裡,方向感上是對的。可這裡沒有昨晚的仙宮,只有亂石與雜草。

“應該就是這裡。”方域說,看了趙蘭山一眼說:“等到晚上星星出來就知道了。”他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說:“看來,你跟那婦人成就好事就是在這野地裡了。也算是個特別的體驗。”

趙蘭山沒羞沒臊的說,“太可惜了!人生頭一次野合竟然不記得!”

如星看到趙蘭山,驚喜的叫道:“夫君!夫君!快救救我們!”

通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提醒她道:“等等,你先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吧。”

如星一愣,來不及反應過來,那邊趙蘭山說的話就讓她僵住了。

趙蘭山拉著方域說,“你看那邊,怎麼有一隻黃鼠狼、兩隻狗獾趴在地上?”

方域掃過去一眼,道:“還很肥啊!”

他昨天一天都沒吃飯!

趙蘭山口水滴答的擼袖子,“剛才過來時,是不是有一條小溪?你去看看能不能挖出水來!我在這裡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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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抓住再說。”方域也擼袖子上前。

兩人呈包圍狀向通明和如星、小苗走去。

如星渾身汗毛直豎,看著趙蘭山眼露兇光的漸漸走近,大手就要向她抓來,拼死變回人形!

一瞬間,地上就多了一個人。

趙蘭山這回真傻了。

方域迅速拉著他後退,定睛一看,正是昨晚的如星。

他看看如星,再看看趙蘭山,再看看如星,再看看趙蘭山。

方域:“噗……”

狗獾!是一頭狗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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