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過去了，外面那個繁華的世界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溟淵！這個地方卻一點也沒變，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變化，只是多了一層悲涼的塵埃。
從溟淵入口到昔日的苦海輪迴境。
柳葉飛被眼前那一幕幕殘破的廢墟深深地觸痛著神經，那一副副連歲月也磨不掉的殘破畫面，彷彿在無聲地提醒著他：八十年前，這裡原本是神聖的深海龍宮，是你提著劍親手毀了那一切，屠盡了整個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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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一面鏡子。
柳葉飛木納地站在已經變成荒川的乾涸河床邊，看著裂紋斑駁的河床，苦笑無語。那些斑駁的裂紋就像八十年前留下的傷痕，儘管外面就是碧水無窮的蒼茫大海，卻沒有一滴能流進來撫平這些傷口。
“我以前到底在幹些什麼……”
柳葉飛喃喃自喏地閉上了眼睛，真想催眠了自己，抹掉那一段不堪回的記憶，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抹掉記憶就能當什麼事都沒生過？
天下間，顯然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驀然間，他聽到風中傳來一絲清越而空靈的聲音，扭頭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顆枯寂無華的老樹。白衣勝雪的師尊坐在樹下，背靠著蒼虯老樹，正含笑望著這邊。一隻紫色蝴蝶在旁邊飛舞，大概是飛累了，悠然落在她的肩膀上。
那不是一隻普通的蝴蝶。
雖然距離有點遠，柳葉飛還是看清了，那只蝴蝶長著人類的身子，只是小得有點太過精緻，大概只比拇指大那麼一丁點兒，像小精靈一樣，五官好漂亮。
“傻徒兒，你終於來了。”師尊喊道。
柳葉飛一路小跑著奔過去。
到了跟前，他破天荒地放下了自己的尊嚴，單膝下跪懺悔著：“師尊，對不起！我……”
琉璃仙尊突然伸手堵住他的嘴，輕聲道：“起來吧，我不怪你。”
柳葉飛跪著不動。
“公子。”紫色小蝴蝶飛到他面前，用動聽的聲音說：“你起來看看我是誰，還認得我嗎？”
“……？”
柳葉飛抬眼一瞧，沒認出來，那張精緻的小臉蛋那陌生。
站起來再仔細一瞧，還是沒認出來。
他搖頭問：“你是……”驀然想起那只蝶繭，他難以置信地驚瞪起雙眼：“公主？！”
“嗯。”
小蝴蝶眉飛色舞地繞著柳葉飛飛了兩圈，喜道：“我已經重生了，不過，師尊說我最少還要修練一百年才能徹底幻化成人。”
“一百年……”
柳葉飛眉頭輕擰。
琉璃仙尊道：“這已經是神了，如果不是擁有那麼多造化，別說是百年，就算是萬年也休想幻化成人。”
“嗯嗯。”小蝴蝶安慰道：“公子，你不用替我擔心，我現在雖然是只小蝴蝶，但法力很強的哦，上天入地哪都能去。我本來想去神域幫你盜玄靈藻，但師尊不讓我去，怕我被別人奪舍仙身。”
柳葉飛含笑不語。
驀然看到師尊的魂體隱約有消散的跡象，柳葉飛愕然一驚：“師尊，你怎麼了？”
“沒事。”琉璃仙尊站了起來，揮手示意小蝴蝶先到一邊去玩，等她飛走了，又對柳葉飛：“由於沒有融合仙體，我的魂壽早在二十年前已經耗盡極限。這二十年，一直靠平陽給我續魂，耗了她不少靈力，真是難為她了。”
“能一續下去？”
琉璃仙尊搖頭回道：“天下哪有那麼美的事，剛開始的時候，續一次能管一年，現在續一次只能管七天，等到續一次一天都管不了的時候，便是我魂消玉殞之日，這樣算起來，也沒多少時日了。”
生死大事，琉璃仙尊就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始終保持著一絲微笑。
可正是這一絲淡淡的微笑，令柳葉飛倍感心痛。
“師尊，你回殘碑吧，我帶你去九重神域，找回你的真身。”
“真的？”
“真的！”
“那你先閉上眼睛，我有禮物送給你。”
“嗯。”
柳葉飛毫不猶豫地閉上雙眼，驀然間，被一種微妙的觸電感襲遍全身。
他承認，自己曾對師尊有過一些非分的幻想，像師尊這種集實力、美貌、智慧、仁義與一體的美女，試問天下哪個男人見了能毫不心動。
只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小說中的楊過，師尊也不是小說中的小龍女。
她是真龍女！
柳葉飛一直堅守著自己的底線，將她放在應該尊敬的一個位置。
萬萬沒想到，她今天居然會主動親吻自己。
兩片清潤的紅潤一貼上來，柳葉飛本能地睜開了眼睛，只見師尊雙目輕閉，忘情地環摟著自己的腰，絲毫不給自己退縮的機會。
大概持續了十來秒。
當感受到有一股玄妙而清涼的氣息湧進自己的喉嚨，隨後迅在體內瀰漫開來，像天甘玉露一樣滋潤著自己的身體時，柳葉飛頓感大事不妙。
柳葉飛猛推一把，驚道：“師尊，你幹什麼……
“別動！”
沒給柳葉飛反駁的機會，琉璃仙尊緊緊勾著他的後頸，再次貼吻在一起。一口真龍之息，毫無保留地度給了柳葉飛。
等這一切結束，琉璃仙尊疲倦地靠在樹上喘息。
雖然法力已經大減，甚至弱到了連個九流小仙都打不過的地步，但她無怨無悔，嘴角始終掛著一絲心願已了的微笑。
她望著還沒緩過神來的柳葉飛，欣慰地笑道：“傻徒兒，現在你可以去橫掃八荒了，還有這個……”她緩緩伸出右掌，靈光乍閃，冒出一片寒碧生輝的龍鱗。“這上面記載著我龍族最頂層的功法真龍九變。”
“……！”
不需柳葉飛伸手，龍鱗自動飛起，緩緩落在他手上。
柳葉飛轉身背對著她，沙啞著嗓音問：“你把真龍之息給了我，你自己怎麼辦？”
“我是將滅之魂，那縷真龍之息若是隨我湮滅於天地間，豈不是太可惜？”
“剛才不是說好了，我帶你去九重天拿回真身，怎麼會湮滅於天地間！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能拿回你的真身。”
“別賭氣行不行？我什麼時候說過不信你，只是……”琉璃仙尊絞盡腦汁地糾結好一陣，道：“這個事其實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這樣想的，如果我萬一不幸湮滅了，好歹也留了點東西給你。假如我僥倖逃過了這一劫，成功奪回了真身，將來還是可以再修練嘛，重新凝聚真龍之息就可以了，對不對？”
“真龍之息真的可以重新凝聚？”
柳葉飛轉身望著，目光著透著一絲審判的味道。
琉璃仙尊不假思索地點頭：“那是肯定的事，只要能奪回真身，重新凝聚真龍之息，恢復巔峰實力也不是什麼難事。”
“行，那我們現在就去奪真身。”
柳葉飛還是太年輕，只感受到體內真龍之息的強大，卻不知道它的來之不易。
琉璃仙尊的那一口真龍之息，等同於媧皇的那一縷太古神息，都是從鴻蒙中誕生的先天造化之物，一旦失去，並不是說重新凝聚就能重新凝聚。除非像鳳凰一樣涅盤重生一次，但那也是九死一生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