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葉凌煙這輩子恐怕是沒臉再出來見人了，像她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早就應該讓她嚐嚐惹不起的後果。”唐牧溪道。
在唐牧溪等人看來，這無疑是揚眉吐氣的一掌。
自從葉凌煙躍上神武榜之後，一直像尊大神般睥睨一切，曾放下豪言說要成為地球上第一個飛昇神域的人。這些年，神武學院的人懶得去打榜，而其他宗院的人前赴後繼地往上撲，終究沒有誰能將她從神武榜榜的位置上打下來。
近年，神武圈已經有人開始議論，說神武學院實力不再。
甚至有些人無端揣測，說神武學院的人之所以不去神武榜上爭奪排名，是因為實力不夠、輸不起！對神武學院的聲威造成了不小的負面影響。
今天柳葉飛一掌擊退上門挑釁的葉凌煙。
直接將她從榜的位置上掃下來，讓她苦修八十年的戰果化為烏有，無疑給了那些懷疑神武學院的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們知道什麼才叫人間至尊。
不過。
在柳葉飛看來，收拾一個凡人境的葉凌煙，並不是什麼值得自豪的事。
他的對手不在人間。
而是在眾生仰視的九重神域。
“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修練，以後該去打榜的時候還是要去打榜。不求你們拿下神武榜的全部排名，盡力而為就好，別讓人瞧不起我們神武學院。”柳葉飛一句話，令諸弟子無限內疚。
唐牧溪率先點頭：“至尊，你放心，等我傷養好了，我一定在神武榜拿下一個名次。”
“至尊，我明天就去挑戰榜單第五名。”
“至尊，我去打第四名。”
“至尊，我準備從最後一名打起，挨個往上掃，先給神武榜來個大掃除，掃乾淨了，師弟師妹們才坐得舒服。”
……
曾經從不把神武榜當回事的弟子們，這一刻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一個個摩拳擦掌地準備去爭奪屬於自己的位置。
看到他們一個個煥著鬥志，身為掌院的柳懷薇，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柳葉飛轉身邊走邊道：“懷薇，帶我去看看梁紅玉。”
“嗯。”
柳懷薇快步上前帶路。
殞仙峰。
界碑上的這三個大字，是八十年前由李白親自題寫的，真跡大開大合，而又不失肅穆與沉穩。歷經八十年的風霜洗禮，碑身憑添了幾分斑駁，卻比從前更符合殞仙峰沉鬱的氣氛，令人望而生悲。
一路走進去，柳葉飛見到了十幾座墳墓，都是昔日的弟子。
柳葉飛問：“怎麼死了這麼多人？”
“隨著龍騰學院和崑崙玉虛宗的崛起，各種衝突也隨之而來，大家爭名逐利，哪能沒有死傷。”柳懷薇平靜地說，像是早已經見怪不怪。
“多給他們安排一些蠻荒歷練的機會，別放著永恆世界的資源不用。”
“嗯，懷薇知道。”
“……”
一座玉冢出現在柳葉飛面前，望著碑上的芳名，柳葉飛沉默了起來。
隨著他的沉默，連周圍的空氣也跟著凝重了幾分。
過去的嬉笑怒罵、過去的並肩作戰、還有她削蘋果時的優美姿勢……一莊莊往事，像永不褪色的電影片段一樣在柳葉飛的腦海中回放著，令人想笑笑不出來，想哭哭不出來。
擁有逆天神武又怎麼樣？
敢於劍指蒼穹又怎麼樣？
曾經，又是誰說司命師可以掌控輪迴？
到頭來，還是逃不出命運的捉弄。傻小巫死了、梁紅玉死了、平陽公主音訊全無，吳夢、蘇晴、泉玉公主、許玲瓏四個人也……
天下煞星！
如果世間真有天下煞星，柳葉飛感覺自己就是被上蒼詛咒的、那個萬中無一的悲催男，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我鬥天鬥地，總是以為自己很牛逼，誰也搞不了我，實際上……”柳葉飛悵然若失地苦笑著：“我就是一傻比！現在人都沒了，頭頂光環鬥得再亮又有什麼意思？誰會真心為你感到自豪。”
柳懷薇默然無語。
她很想說：你還有柳氏家族、還有天地集團、還有神武學院……但她知道，所有這些加起來也填補不了他內心的失落，有些人，是無可替代的。
“今年是公元211o年？”
“嗯。”
“我1996年生的，屬鼠，今年114歲。”
“懷薇知道。”
“你不知道。”柳葉飛失落道：“紅溪溝冰封是1o年，這次長睡不醒是8o年。每次一醒來，世界變了，人也變了。這9o年我究竟錯過了什麼，只有歲月知道。換言之……我敗給了命運，它奪走了我最寶貴的時間。”
“……！”
柳懷薇又一次默然無語。
這次無語，是完全不知道該咋接話，猜不透柳葉飛到底想幹嘛。
命運，不過是人間的一種說法，難道他真相信贏祖說的，認為這世上有一個掌控眾生命運的大神？就算真的有，這天地茫茫的，上哪去找他……
“我去趟東海龍宮。”
柳葉飛從褲兜裡拿出一隻梁紅玉生前最愛吃的蘋果放在墓碑前，轉身便飛往滄海之崖。
柳懷薇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難道琉璃仙尊就是掌控命運的大神？”感覺不太可能，她眉微微一挑，轉身去了煉藥峰。
此時的煉藥峰，像往常一樣嚴肅。
江南小雨將一瓶剛剛出爐的丹藥遞給華佗。華佗倒在掌心裡一瞧，搖頭晃腦地訓斥著：“小雨，你最近是怎麼回事，這能叫聚靈丹嗎？明明是狗糧。”說著隨手扔院子裡，旁邊古樹上譁啦一聲。
幾隻體型明顯比一般麻雀要大得多的體麻雀從樹冠上撲了出來，將撒在地上的丹藥搶食一空。
小雨鬱悶地擰著眉頭吐槽：“師傅，不帶這麼打擊人的，只是成色不是那麼好看而已，藥效跟頂級聚靈丹並沒有差多少。”
“別嘰嘰歪歪的，重來。”華佗道。
“佗神。”柳懷薇緩緩飛落在院子裡，見那幾隻體麻雀見人來也不驚畏，打趣地笑道：“這只幾麻雀都快被你們喂成精了，瞧這羽毛亮得，靈光閃閃的，真不怕它們下山去禍害人類？”
“它們要敢亂來，我剁了它們燉湯喝。”小雨道。
華佗問：“掌院，有事嗎？”
“嗯。”柳懷薇道：“剛才至尊去殞仙峰看了梁紅玉，我們這樣瞞著他，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沒有隱瞞哪來驚喜。”
華佗朝她招了招手，把她帶到了煉蠱閣。
梁紅玉安安靜靜地躺在寒玉床上，只要是見得到的皮膚，上面爬滿了斑駁的血紋，像樹根一樣錯綜複雜，看起來頗有幾分妖性。
華佗道：“深海蠱蟲雖然在她體內培養了八十年，但是到目前為止，離大成還有一段距離，不到最後時刻，我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這種情況下能跟他說什麼？萬一將來失敗了，又得多心碎一次。”
柳懷薇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希冀道：“但願這個蠱能夠讓她脫胎換骨。”
“不確定的因素，主要在於養蠱之前她已經死了，是一個死身。”
“上次給至尊煉不死金丹的時候，你不是多煉了幾枚，也喂了她一枚嗎？至尊能活過來，她應該也可以吧？”
“不同，至尊只是身死，她是身死，魂也散了一大半。”華佗道：“先這樣偷偷摸摸地煉著吧，成與不成都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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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