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麗熱巴下臺的時候,不忘把舞臺邊上的鮮花收好。? ?

當她走下舞臺,在後臺見到張焱的那一刻,氣喘吁吁笛麗熱巴笑著對張焱說了一聲“謝謝。”

張焱懂她的意思,就像是她把老兵們的鮮花收起來一樣。

黃健祥在舞臺上調節氣氛,笛麗熱巴走到後面狹小的空間去休息了,透過幕布,當張焱看到十幾個老兵拿著鐵錘,抬著石板走上舞臺的時候,張焱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這也太丟人了!”

“怎麼還是老一套啊?”

老兵們來的都很實在,在一片歡呼聲中,司令部直屬步兵營的幾個傢伙把大石塊放在胸口上,準備來演示現場版的胸口碎大石。

再看旁邊已經擺好的紅磚,張焱就感覺自己已經預料到了後面的情形,實在是不忍再看。

這些應付上級表演練習的硬氣功,上級已經明令禁止了,今天這些老鳥們可能是興奮過頭了,再次把這套表演搬了出來。

黃健祥此時看著老兵們的表演肯定會有心驚肉跳的感覺吧?

胸口碎大石的表演張焱沒有試過,但是單掌斷磚的功夫,張焱也能夠來上幾塊。

老兵們都有經驗,挑選磚頭的時候,選的都是表面有氣泡的磚,這些磚並不是“紅心”的實心磚,裡面燒製的並不硬。

表演的時候,只要選好磚頭擺放的位置,利用槓杆原理,普通人用力也能打斷一兩塊磚。

但是這樣的情況,楊蜜他們八個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老兵們的表演引來臺下的一陣叫好,不管這些磚頭、石塊有沒有做過“手腳,”砸在身上還是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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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山跑到張焱的身邊,雙手用力的拉扯著舞臺上的幕布,幹起了臨時“場務”的工作。

幕布拉上以後,張焱就再也看不到臺下的官兵們了。

幾名老兵扛著道具放在舞臺上,透過幕布傳來黃健祥笑聲,還有一陣陣唱軍歌的聲音,估計是為了等待節目演出,官兵們在拉歌。

“張一山,你們這是要幹嘛啊?”

“演出啊。”

張一山拉好幕布以後,從安裝燈光的鐵架上拿下一頂大簷帽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還不等張焱搞清楚什麼狀況,張一山已經跑上了舞臺,站在了一個“哨臺”上,看樣子演的是一名哨兵。

張歆怡不知道從哪弄來的便裝,已經走到舞臺的另一邊,準備開始表演。

隨著大幕拉開,臺下的官兵們出如潮般的歡呼聲和掌聲,張焱躲在幕後,靜靜地看著舞臺和臺下呆。

“班長,你去看看谷哥吧,他找你呢。”

楊蜜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跑到了張焱的身邊,看她穿著一身幹部的常服,張焱頓時一愣,龍炎大隊也沒有女幹部啊?哪裡來的衣服?

可能是感受到了張焱異樣的目光,楊蜜皺著眉問道:“班長,你看什麼呢?”

“你這衣服哪來的?”

“啊,這衣服啊,後勤科給我的啊,我也不知道,穿著挺合適的。”

楊蜜一邊說話一邊扭動身體,仔細的看了幾眼自己的軍裝,估計她是感覺和給她的衣服不一樣吧?

“谷智信在哪?”

“就在後面,化妝呢。”

楊蜜眼睛死死地盯著舞臺上,用手往後面指了指,也不搭理張焱。

張焱瞥了一眼舞臺上的兩個人,耳邊還能聽到“嫂子”之類的臺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張焱走向了後臺。

張焱找到谷智鑫的時候,谷智信正一個人站在鏡子面前呆。

一個很有特色的“鍋蓋頭”型,一身97式的叢林特戰迷彩,脖子裡圍著一條有些黑的迷彩汗巾,上半身還穿著一套97式的彈藥袋,腳下踩著一雙美式的511作戰靴。

看著谷智信的背影,張焱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最後鼻頭一酸,差點流出了眼淚。

“老谷!”

正在對著鏡子呆的谷智信一個轉身看向了張焱,“班長,你來了。”

“嗯,來了,楊蜜說你找我。”

張焱走到谷智信的身邊,又仔細的打量了一圈谷智信,心裡越酸楚了。

“我是想問問這個油彩還要不要畫上?”

谷智鑫伸手從兜裡掏出幾個口紅一樣的小圓管,遞到了張焱的手裡。

看著手裡的油彩,張焱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谷智信的臉,說道:“畫上吧。”

“行!”

谷智信同意以後,張焱開始幫谷智信往臉上塗抹油彩,這東西,他也有好多年沒有用過了。

“老谷,等會上場有信心嗎?”

“沒有,我沒唱過歌。”

“就當是咱們訓練休息的時候唱歌吧,別看臺下就是了。”

“班長,也不知道咱倆誰是專業的演員了。”

谷智信無奈的苦笑著,鏡子裡的身影,已經漸漸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張焱看著近在咫尺的谷智信,眼神裡充滿了悲傷和回憶,彷彿是在想著久遠的曾經,還有那漸行漸遠的硝煙。

“谷哥,趕緊的,該你上場了。”

身後傳來張歆怡的聲音,張焱和谷智信幾乎是同時轉身,把張歆怡嚇了一跳。

“哎呀,班長你也在呢?”

張歆怡看到張焱在這裡,立刻就準備離開,她才不願意和張焱這個鳥人多呆呢。

“二姐,你這是演的什麼啊?”

張焱說著話就往舞臺走,谷智信把剩下的油彩放進兜裡,也跟著上了舞臺,接下來就是谷智信表演的時間了。

“我演的軍嫂,厲害吧?”

張歆怡很嘚瑟的朝張焱吐了吐舌頭,張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也許這才是真實的張歆怡吧?

谷智信已經準備就緒,整個禮堂的燈光隨著黃健祥的離開而逐步熄滅。

舞臺上也變得黑暗起來,張焱拍了拍谷智信的肩膀,說道:“上吧!”

谷智信大步走到舞臺的中間,熟悉的音樂聲響起,舞臺下的官兵們已經開始騷動起來。

“曾經的日子閃亮又明媚”

“你我一起分享了青春的美味”

“曾經的日子傷感又苦澀”

“你我一起承受了痴心的疲憊”

……

兩句歌詞唱完,舞臺上的大燈突然開啟,一束強烈的燈光照耀在谷智鑫的身上。

“小莊!”

“小莊!”

當谷智信的身影出現的那一刻,舞臺下的老兵們已經徹底沸騰起來。

很多官兵隨著音樂的聲音一起唱了起來:

“分手時我不知你的去處”

“也沒有說我和你何時再相會”

……

“是水一起趟,是火一起闖”

“生亦相依死也相隨相依相隨”

“凱旋的日子不醉不歸”

隨著音樂的節奏,禮堂裡的燈光再次全部開啟,舞臺上,谷智信那滿是油彩的黑臉露出標誌性的八顆大牙,他笑了。

舞臺下,很多官兵肩並著肩,揮動著胳膊跟著谷智信在一起唱。

張焱的眼圈紅,再也壓抑不住心裡的痠痛,眼淚從眼角滴落在後臺上,卻不忍去擦乾它。

“小莊,小莊!”

官兵們在吶喊,坐在人群裡的幹部們也全都在偷偷地擦拭著自己的眼角。

那一身裝扮,是那麼熟悉,那一句“同生共死”,都是真實經歷。

“生死相依,不醉不歸!”

當全場的人們再次合唱這《永遠的兄弟》的時候,張焱帶著其他參加慰問演出的明星和官兵們從後臺走上了舞臺。

肩並肩,手拉手,這一刻,我們是戰友,是生死相隨的兄弟!

舞臺下,幾十名老兵飛奔到舞臺的邊緣,把一束束帶著露水的花放在臺上,紅著眼圈離去。

音樂聲還在繼續,坐在臺下的林天陽和向志軍兩個人帶頭站了起來。

“走,上去!”林天陽朝舞臺上指了指,向志軍點了點頭。

“上去!”

龍炎大隊最大的兩個老鳥帶著一群幹部走上了舞臺,很多參演的人員都已經哭花了妝,林天陽緊緊的握過每一個人的手,眼圈也已經紅了。

音樂聲停了下來,舞臺上的人全都對臺下的官兵敬了一個軍禮。

谷智信跑到舞臺的最前端,拿著話筒大聲的喊道:“你們的名字是什麼?”

“龍炎!”

“你們為了什麼而戰鬥?”

“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吶喊聲在禮堂裡震耳欲聾,此起彼伏,坐在最前面的退伍老兵們一邊哭,一邊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即將離開軍營的老兵們,面對人生的巨大轉著,精神和**全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若有戰,召必回!”

這是老兵們出的錚錚誓言!

都說“退伍不褪色,”那份保持自我的煎熬又有幾個人能懂?

谷智信從舞臺的最前面跑到林天陽的面前,對林天陽敬了一個軍禮,把手裡的話筒交給了林天陽。

林天陽緊緊地握住手裡的話筒,幾次呡住了自己的嘴唇,然後才慢慢的上前走了幾步。

“全體都有!”

“刷刷刷!”

隨著林天陽一聲令下,舞臺下所有的老兵們都立刻繃直了身體,他們是隨時準備戰鬥的士兵,只等一聲令下,就能夠殺入戰場。

“殺、殺、殺!”

林天陽可能找不到什麼語句和詞語來表達現在的感情,他用的揮動著自己的拳頭,高大的身軀在這一刻看上去像是一座山,一座嶺,撐起了龍炎的戰魂。

禮堂裡,響起歇斯底里的吶喊聲,張焱站在林天陽的身後,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拳頭。

慰問結束了。

老兵們退伍了。

接下來的路在哪?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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