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終於睡醒了,趕緊起來吃飯吧。? ? ”

老阮拍了拍張焱的身體,把食盒放在了不遠處的桌子上。

張焱從床上爬起來,看了一圈屋裡,又看了看窗外,才現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老阮,謝謝你給我帶飯啊。”

張焱跟老阮客氣了一下,就走到桌子旁邊開始吃自己的飯。

老阮坐在張焱的身邊開始跟他絮叨:“也不知道我是退伍還是你是退伍的?咱倆到底誰保障誰啊?”

“咳咳,嘿嘿,那個,老阮,說不定下週兄弟就跟你一起卷鋪蓋卷滾蛋了。”

張焱忍不住咳嗽,猛地嚥下兩口飯,隨便拿起一個被子就往嘴裡灌水。

“你小子吃慢點,小心噎死你。”

老阮的話說的夠狠,手卻很自然的搭在了張焱的背上給他順氣。

“沒事,死就死,早就該死了。”

張焱繼續吃飯,老阮給他順氣,卻沒有說話。

“老阮,其他人呢?這會怎麼沒有聽到打牌的聲音啊?”

“他們都去俱樂部看電視去了,都是看了十來遍的老片子。”

老阮把搭在張焱身上的手抽了回來,說道其他人的時候,眼神裡流露出一絲迷茫,還有一絲悲哀。

張焱狼吞虎嚥的吃著飯,他知道,那些退伍老兵們是看他在睡覺,怕影響他遠離了這個屋子。

這算是戰友們之間的默契還是不成文的規定?

臨近退伍,有的人喜歡熱鬧,能夠洩心裡的鬱悶,有的人喜歡安靜,一個人去解脫未知的煩惱。

睡覺能夠忘掉很多事,渾渾噩噩的過下去未必不是現在這些老兵們想要的樣子?

張焱知道老阮說的老片子是什麼,那都是這些年部隊用於政治宣傳需要而拍攝的軍旅電視劇。

臨近退伍的日子,哪怕一個手機,依舊是老兵們的奢侈品,不是買不起,而是不能用!

班裡的公用電話總是在不停的充電,不停的換著人打通五湖四海的未知電話,大隊最忙碌的人不是大隊長也不是政委,而是負責買賣電話卡的司務長。

張焱吃完飯,老阮就走了。

也許就像是老阮說的,也不知道誰是保障人員,誰是退伍的傢伙了。

慰問團表演的事情張焱再沒有問過,老阮告訴他,高偉一直在機關大樓裡忙碌,慰問演出的日子定在了29號那天。

接下的日子,張焱準備像一個退伍老兵一樣渾渾噩噩的度過。

如果沒有參加保障任務,現在的他可能正在宿舍裡跟戰友一門一起讀書,或者在寫日記。

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吃完睡,睡完玩的日子張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一天高偉跑到宿舍把他從床上拉起來,他才知道到了29號了。

“班長,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高偉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張焱,似乎不敢相信這個鬍子拉碴的傢伙會是那個滿臉肥肉的張焱。

“我怎麼了?你怎麼來了?跟我打牌?”

張焱迷迷糊糊的看著一臉著急的高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摳出兩塊黑色的固體。

“打個屁的牌啊,一會就要集合了,今天是慰問演出的日子。”

“哦,演出好啊,演出好。”

張焱搖搖晃晃的點著頭,走起路來都已經有些飄了。

屋外的走廊裡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和雜亂,就連飄了好幾天的泡麵味都聞不見了。

高偉氣急敗壞的拉著張焱就往水房跑,到了水房裡面,高偉把張焱的腦袋按在水池裡,開啟水龍頭,涼水“嘩嘩”的衝到了張焱的腦袋上。

“你他媽醒醒,這不是你退伍,所有人都在等著你,你給我醒醒!”

張焱奮力的掙扎,想要把頭從水池裡抬起來,卻被高偉用力的按住了。

當水流進張焱的脖子,張焱也不再掙扎的時候,高偉把張焱給拉了起來。

“班長,醒醒吧,一會部隊就要集合了!”

“集合?部隊?”

張焱雙眼迷茫的看著鏡子裡的那個人,雙眼凹陷,鬍子拉碴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個流浪漢。

“我還沒退伍?我怎麼還在部隊?”

張焱自言自語的絮叨著,冰涼的涼水順著他的脖子流進身體裡面,他舉起手擦了擦面前的鏡子,鏡子裡的自己越清晰起來。

“向右看齊!”

……

“立正!”

……

“一二三四!”

……

外面的操場上傳來震天的口號聲,軍靴踏地,金戈鐵馬,張焱彷彿想到了什麼,原本無精打采的眼神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張焱終於挺起了身體,他的眼神不再是頹廢和迷茫,而是充滿了鬥志和驕傲。

看著鏡子裡邋遢的人影,張焱嚇得一愣,而後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你怎麼了?自從那天回來以後你就一直渾渾噩噩的,老阮已經給你打了好幾次飯了。”

高偉也現了張焱的變化,臉上終於露出了笑臉。

“你等我會,馬上就好。”

張焱說完就跑回了宿舍,再回到水房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條毛巾和一個刮鬍刀。

捋了兩下溼透的頭,刮乾淨鬍子以後,張焱又變得精神起來。

“班長,你快點,現在部隊肯定已經在等著演出開始了。”

“放心吧!”

張焱再次跑回了宿舍,而高偉則直接朝宿舍樓的門口跑去。

現在,無論是面臨退伍的老兵,還是留隊的鳥人們,已經全都集合在禮堂裡了,慰問演出馬上開始。

張焱和高偉兩個人是透過機關樓後面的小門進入的禮堂,在這裡能夠直通禮堂舞臺的後臺,楊蜜他們就躲在黑乎乎的幕布後面等待演出。

張焱到達禮堂的時候,黃健祥已經站在舞臺上開始了熱場,作為一名專業的主持人,想要讓舞臺下的官兵們笑起來,那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張焱躲在燈光昏暗的後臺,掃視了一圈臺下的情況,坐在最前面位置上的就是即將退伍的老兵們。

大隊的那些幹部們沒有坐在最前面,而是選擇了坐在退伍老兵們的後面。

黃健祥引得官兵們大小一陣以後,張一行作為第一個出場的表演嘉賓走上了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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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男兵跟在張一行的身後,又唱又跳的表演瞬間就讓整個禮堂沸騰起來。

“那些伴舞的應該就是從各單位調過來的吧?”張焱看著舞臺上的表演,一個人在心裡猜想著。

所有的官兵們都需要一個釋放壓力的洩口,而這次慰問表演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張一行表演完以後,笛麗熱巴會出場表演她的民族舞。

帶有異域風情的少數民族舞蹈和笛麗熱巴這樣的美女在一起出現,官兵們肯定會很高興。

楊蜜站在張焱的身邊,一言不的看著舞臺上的表演,讓張焱感到納悶的是,楊蜜和張歆怡兩個人並沒有換演出的衣服。

“楊蜜,你和二姐怎麼還穿著軍裝啊?”張焱好奇的問道。

“我和二姐等會演小品呢。不用換衣服。”

“什麼?你倆演小品?”張焱不可思議的瞪著眼睛,彷彿不認識楊蜜似的。

“我倆演小品怎麼了?你有意見啊?”楊蜜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張焱,留給他一個白眼轉身就離開了。

“你倆能演小品嗎?誰出的餿主意啊?”

看到楊蜜離開,張焱自己腦補了一下楊蜜和張歆怡演小品的樣子,嘴角就很不自然的抽搐了幾下。

張一行的表揚很賣力,在舞臺上左走走,右走走的呆了很長的時間,才氣喘吁吁的走下舞臺,來到幕後。

而那些給張一行伴舞的老兵們,則直接從舞臺上跳了下去,消失在人群裡。

“班長,你來了?”

張一行看到了張焱,眼睛一亮,走上來打了一個招呼。

“來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看你累的。”

“嗯,我就去休息,等會還有一次表演呢。”

張一行的話讓張焱一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張一行已經走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在地上開始休息起來。

表演的人數不多,為了讓官兵們滿意,張一行他們幾個人才決定每個人多準備上幾次,就能夠延長時間了。

後臺很狹小,為了出入方便,通往機關大樓的小門一直開著,冷風“嗖嗖”的穿過後臺,讓人感覺身上涼嗖嗖的。

耳邊傳來舞臺下官兵們的狼叫聲,不用看就知道笛麗熱巴已經上場了!

透過幕布之間的縫隙,張焱把目光投向舞臺上,換上了維族服飾的笛麗熱巴正跳著高難度的“飛旋”,這個傳承了幾千年的古老舞蹈,沒想到笛麗熱巴竟然會跳。

官兵們能看懂笛麗熱巴的舞蹈嗎?

肯定看不懂!

但是美好的東西每個人都喜歡,笛麗熱巴盡力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對官兵們的敬意,這就夠了。

跑出的人群裡跑來四五個拿著鮮花的老兵,在一陣陣嚎叫聲中將鮮花放在舞臺上轉身就跑出了禮堂。

這一刻,老兵們不再是什麼守護國家的英雄,也不是什麼特別能打仗的硬漢,他們只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也會用鮮花和害羞來表達自己的感情。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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