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放在桌子上的東西收好,舒澤叫服務員上菜,隨即對著孟子濤問道:“對了,這裡的情況,你彙報上去了吧?”

孟子濤說:“先前在拍賣大廳的時候,就已經簡訊彙報過了,怎麼了?”

舒澤說道:“沒什麼,主要是擔心那個人覺得不對勁,提前通知人跑了。”

孟子濤笑道:“拍賣會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通知了,如果這樣還能讓相關的人跑了,不是他們運氣太好,就是勢力太龐大了。”

有道是隔牆有耳,這種事情在這樣的公共場所還是少說為妙,接下來,大家沒有再聊起這方面的話題,服務員上菜之後就開始大塊朵頤。

大家邊吃邊聊,說了一些笑話,氣氛十分熱鬧,推杯換盞不斷。

“子濤,你準備時候回去?”舒澤問道。

孟子濤回道:“我早就訂了明天下午的飛機。”

張景強接過話道:“對了,剛才忘記跟你們說了,公司有些事情,我和宏昌今天傍晚就要走。”

“什麼事?”孟子濤轉過頭問道。

張景強說道:“我的加工廠有點事情,另外,拍賣公司也有些事情需要回去處理。”

“拍賣公司又出了什麼事了?”舒澤問道。

張景強無奈地說:“一個老頭把藏品放在咱們公司代拍,結果老頭死了,他的子女就想把東西拿回去,但老頭的老伴不同意拿回去,堅持要賣掉,而且她還有老頭留下的公證書,法律上沒有問題。不過子女卻堅決不同意,還說公證書是假的,他們不承認。”

舒澤不屑地說道:“這種子女沒法說,明明是自己母親,還要這麼對待。”

張景強攤了攤手:“關鍵老伴不是原配,而且原配還在世,所以就麻煩了。”

一聽是這種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孟子濤和舒澤也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不過他們覺得,不管怎麼樣既然有公證書,那就以公證書的結果為準,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然而,張景強卻說,老頭的原配這段時間經常來拍賣公司鬧,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你能拿她怎麼辦,磕了碰了那也只能自認倒黴。

想把東西還給老頭現在的老伴吧,對方又堅決不出面,還說如果丟了就讓拍賣公司賠,這讓工作人員十分為難。

孟宏昌對著孟子濤說道:“老頭是咱們那邊諸家村的,我回去看看,問問我那邊的同學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

孟子濤說:“好。”

吃完飯,大家先返回酒店,張景強和孟宏昌先收拾行李,準備出發去機場,其他人把東西存放好。另外,三號部門羊城辦事處的工作人員,也過來把那對高足杯領走了。

之後,孟子濤和舒澤他們四人,坐車前往羊城的另一個古玩市場。

到了那,大家先跟路人打聽了一下,這才前往目的地,一個叫瓷語齋的古玩店。他們之所以來這裡,其實是景碩為他們介紹的。

那天的事情之後,景碩就從江老那打聽到了孟子濤和舒澤的身份,差點就沒嚇個半死,自己居然得罪了這樣的人,萬一對方小心眼,事後還要來搞自己,不死也得少半條命啊。

正因為有這方面的擔心,景碩忙著想要補救,最後還是考慮從古玩方面入手。正好,他得知有人手裡有一件非常珍貴的宣德青花大碗想要出手,於是就聯絡到了對方,得到對方同意後,他又透過江老聯絡舒澤。

對舒澤來說,有人送寶貝上門當然樂意之極,和孟子濤一商量,兩人就同意了,於是就有了今天的行程。

一行四人快要走到瓷語齋的時候,看到景碩站在門口,應該是迎接他們的。

景碩一看到大家,就快步迎了上來,十分熱情地打著招呼,請大家入店。

正準備走進店裡,突然旁邊不遠處就傳來了吵架聲,大家朝那邊張望,發現吵架的是兩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吵了起來,越吵越兇,片刻功夫,居然在撩袖子準備打架了。

這個時候,旁邊圍觀的群眾裡面,馬上就有人出來拉架,才算阻止了事態進一步發展。

看出了孟子濤他們的好奇,景碩說道:“這兩位經常這樣,女人一個月必來一次月事,他們一個月不大吵上兩回,渾身都不舒坦。”

這話讓舒澤很好奇:“他們是怎麼回事?”

人們常能聽到“同行是冤家”這句話,往往有些同行關係差到老死不相往來,在古玩這一行也有這樣的情況,但像剛才那兩位這樣,一個月大吵兩回那就十分少見了。

“咱們進去再說吧,正好老夏還沒來,我給大家說道一下。”

景碩把大家請進店裡,這家店並不是他的產業,店主是一位五十多歲戴著一幅高度近視眼鏡的姓戴的老人。

之所以定在這裡,也是由於景碩聯絡的那位只認戴掌櫃,別的地方他不去。又因為這位的家住的有些遠,坐車都要一個多小時,景碩擔心舒澤他們不方便,所以才把交易的地點放在這裡。

景碩為雙方做了介紹,接著就開始講述剛才兩家的淵源。

剛才吵架的兩家,靠南的那家姓葛,旁邊的那家姓桑。

桑家是夫妻倆個一起做生意,男店主主要在外面收購各種古玩,女店主主要負責看店。

而葛家只有一位男店主,這人能說會道,他的客戶都是香江、寶島那邊的買家,經濟實力比較雄厚,而且他的客戶往往出手都十分大方,都是一些優質客戶。

這多少讓桑家夫婦倆羨慕,好在兩家關係非常好,桑家如果有一些好的物件,讓葛家幫忙出手,往往能賣出一個好價錢來。

而且,重頭戲來了,葛家的男店主和桑家的女店主很談的來,一般沒事,女店主就到葛家去坐坐,往往一坐就是半天,有時候甚至一天都在葛家的古玩店。

男女之間有比較純粹的友誼嗎?說出來肯定許多人都不相信,而葛家店主和桑家女店主也確實有點曖昧,只是沒出過什麼事。

雖然如此,桑家的男店主心裡總歸有些不滿的,自家老婆自己的店裡不待,經常跑到別人家店裡去,這算什麼事?而對方還是個比自己有本事的,換誰都有危機感。

只不過,礙於兩人之間確實沒什麼,而且葛家店主確實幫他家處理過好多件東西,賺了不少錢,他也不好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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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春末的一天,和往常一樣,桑家女店主見自己裡沒什麼生意,就來到葛家的店裡。

到了那,葛家店主跟她說,今天有一位寶島來的老闆過來,他準備把店裡的貨整理一下,說不定能多出一兩件。

於是,桑家女店主一上午的時間,都泡在了葛家店裡,幫忙整理藏品,翻箱倒櫃,拿出一件件合適的貨物。

整了一上午,倆人都發現給貨有些不夠理想。首先是數量少,另外能賣上大價錢、像點樣的也沒幾件。

這個時候,桑家女店主主動提出把自家店裡的貨搬過來幾件,一是充數,二是能賣則賣,別錯過這個大買家。

葛家店主都沒有多想,一口就答應了下來,這也看出兩家的關係確實不一般。

於是,桑家女店主興高采烈地拿了四件瓷器過來,分別是一件五彩,一件粉彩,還有兩件青花。

其中,五彩和粉彩分別是康熙和乾隆時期製作的,而兩件青花都是光緒年間的官窯產品。

下午,寶島的老闆來了,倆人一起接待,三人邊聊邊看,很快就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這個時候,寶島老闆也有了決定,桑家的貨一共選了兩件。

討價還價了一會,雙方談好了價錢,但這個時候桑家卻有看貨的客人過來了,而且還是一位老客戶,桑家女店主只得回到自家店去接待。

桑家那邊,老客戶選了一件價值十萬的貨,雖然貨價比較貴,但由於買價也貴,賺的錢並不多。不過,這位客戶是個話癆,足足嘮叨了一個多小時,等他起身離開,桑家女店主返回葛家店裡的時候,那位寶島的客人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桑家女店主關心的還是自己的貨有沒有被賣掉,一看自己拿來的四件瓷器沒了三件,她十分興奮,連忙問道:“老葛,我那件光緒時期的青花嬰戲碗賣了多少錢啊?有沒有三十萬?”

光緒一朝窯業復興,御窯廠竭力革新,技術精進,故所出御瓷遠勝咸豐同治時期,不但在繼承宮中傳統品類上甚為全面,而且頗有新穎之作,其時窯業精進,技術較前成熟完善,故有中興之象。

就說桑家的那只嬰戲碗,形制規整端莊,胎釉精良,瑩白溫潤,幾近康雍二朝之水平,繪畫精細入微,神形俱佳,為晚清官窯精品之作,而且尺寸也比較大,三十萬這個價錢說起來還真不怎麼貴。

葛家店主聽了這番話,當即就有些傻眼,因為剛才和寶島老闆商量價錢的時候,根本沒有那只嬰戲碗,對方沒買,而東西又不見了,那可就糟糕了。

葛家店主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情況,想起來,寶島老闆最選欣賞的正是這只嬰戲碗,不過後來並沒有買,說是他已經買過一對這種碗了,不太感興趣了。

既然這樣,會不會桑家女店主在剛才離開的時候,順手又給拿回去了呢?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然而,桑家女店主卻很肯定的表示,東西她沒有帶回去,當時她走的急,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帶。

對普通的古玩店來說,價值三十萬的物件已經算是一件重器了,店裡不會有幾件,桑家女店主因為聽說那位老闆出手闊綽才會想到拿過來。

現在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沒了,就變成了一個大難題擺在了兩家之間。

桑家的男店主聽說了這件事情,當天就從外地趕了回來,去找葛家的店老板商量解決辦法。

葛家店主當時就說,東西是桑家女店主拿過來,他也沒讓主動拿過來,現在東西沒了,不是他賣的,也不是他給藏起來的,這一點可以讓那位老闆作證。

兩家之間交往的時間也不短了,以桑家夫妻對葛家店主的瞭解,確實不太可能發生這種事情,但東西沒了,總要找一個解決辦法吧?

之後,葛家店主回憶,在那一個多小時裡,店裡確實有三四拔人進來過,會不會就是他們其中有人順手牽羊把東西給拿走了呢?

沒辦法,最後只能報警解決。

警察過來瞭解了案件的經過,發現葛家還裝了監控,於是想要調取,但好死不死,監控壞了,一看是由於電源線被老鼠給咬壞了。

得,關鍵的線索找不到,警察也沒多少辦法,讓兩家人等吧,等有了訊息會通知他們。

然而,好幾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訊息傳來,這期間,兩家也都打聽市場上有沒有這只青花碗的訊息。

說起來,這只碗特徵還是比較明顯的,除了尺寸比較大,碗的尺寸足有25釐米左右之外,還有一個比較顯眼特點,在一個嬰兒的腳下,有一個芝麻大小的黑點,屬於微小瑕疵,但對價值基本沒多少影響。

找了幾個月,沒有這只碗的訊息,這讓桑家有些做不住了,夫妻倆又去找葛家店主商量解決辦法。

桑家的意思是,東西是我拿來的,確實不對,但在葛家的店裡被偷的,監控壞了也不修,葛家的責任更大。

葛家店主還是上面的說法,東西是你主動拿過來的,丟了是你們自己的責任。

兩家人各說各的,就這樣誰都知道是講不通的,鬧到最後,火氣也越來越大。

前面說過,桑家男店主本來因為老婆經常待在葛家的店裡,就十分不滿,火氣一大,以往積累下來的不滿就止不住了,直接動起手來……

景碩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說道:“就這樣,東西沒找到,兩家的積怨也越來越多,於是就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聽了事情的經過,大家也不好說兩家到底誰的錯多一點,應該說都有錯吧,錯就錯在倆人都太馬虎,警惕心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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