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濤很贊同龔老對玉璇璣的分析,認為它是禮器的可能性比較大,然而,對於自己的這枚玉璇璣,他認為其中有不一般的含義,總感覺這枚玉璇璣上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正因為這樣,他才過來請教龔老。

只不過,龔老雖然對玉璇璣的分析很精彩,但是卻並沒有回答他心中的疑問,這令他稍稍感覺有些失望。

龔老的興致很高,一下午的時間,一直在講述自己多年對高古玉的研究成果,這些知識無疑是相當寶貴的,即使孟子濤都感到受益匪淺,更別說其他人了。

晚上,龔龍又非常熱情地請大家留下來吃晚飯,大家盛情難卻,也只好同意。

飯後,孟子濤等人告辭回去,秦遊說他沒有開車過來,一起上了俞銘的車。

“孟老師,能不能再把你那枚玉璇璣給我看看?”秦遊笑著問道。

孟子濤拿出玉璇璣遞給了他:“你以前見過嗎?”

秦遊翻看了玉璇璣,這才說道:“對,我以前還真見過這玩意。”

前面開車的俞銘接過話道:“讓我猜一下,是不是在老蛟精那裡看到的?”

秦遊有些詫異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俞銘呵呵一笑:“我猜的,也只有老蛟精,你才不敢在師傅那提起吧。”

老蛟精是一個古玩販子,因為名字裡有個蛟字,而且為人精明,就起了這個外號。他這人路子野,而且只要賺錢的東西,什麼都敢接,當初龔老家失了竊,有幾樣東西就是被他收去的。

龔老得知了東西在老蛟精那,想要去把失物收回來,但一轉眼的功夫,老蛟精就把東西給處理了。

為此,龔老十分生氣,還動用了關係讓老蛟精吃了一些苦頭,這之後,老蛟精到也吃一塹長一智,做事不敢再明目張膽了,但他和龔老之間也結了怨,在龔老面前提他的名字,完全是自討苦吃。

說起來,也不知怎麼回事,秦遊和老蛟精的關係到還不錯,但這事肯定是不能告訴龔老的,不然秦遊不死也得被扒層皮。

秦遊對孟子濤說:“孟老師,不瞞你說,這枚玉璇璣我先前確實在老蛟精那看到過,也確實是被那柏東買去的。你是不是想打聽它的來歷?”

孟子濤點點頭:“不知秦先生方不方便為我引薦一下?”

“這是小事而已。”秦遊笑著擺了擺手,接著問道:“孟老師,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煩您一下。”

“什麼事情?”孟子濤問道。

秦遊說:“我想請你幫我介紹一下你的那位製作高仿瓷的朋友。”

孟子濤問道:“你是想請他仿製瓷器?”

“是的。”秦遊又問:“不知方不方便?”

孟子濤考慮了一下,直言道:“秦先生,實話告訴你,我和我的朋友一起開設了一家瓷器研究中心,所以如果方便的話,能否說一下你要仿製瓷器的用途?”

“這個……”秦遊猶豫了一會,遲疑道:“孟老師,能不能容我想想?”

“當然沒問題。”孟子濤微微一笑,心裡已經認定,秦遊想要仿製瓷器的用途肯定不正常,如果沒有一個令他信服的理由,這事肯定不會答應。

把孟子濤和孟宏昌送到酒店,秦遊約好明天一起去見老蛟精,就跟著俞銘一起回去了。

俞銘邊開車邊說道:“師兄,我記得你也認識高仿專家吧,為什麼還要讓別人幫忙?”

秦遊一臉鬱悶地說:“你以為我想把這種機密事交給別人幫忙嗎?”

“怎麼了?”

“哎,被人擺了一道!”

秦遊苦笑著說:“你也知道,我平時製作高仿都落的我公司的款,只有給武明善的東西,偶爾夾了一件高仿……”

聽到這,俞銘立馬打斷了他的話:“你是瘋了還是怎麼,居然在他的貨裡搞鬼。”

秦遊有些訕訕地說:“我這不是心裡不舒服嘛,咱千辛萬苦搞來的寶貝,賣給他必定壓個一兩成價,但他賣給老外卻至少加一倍的價。”

俞銘怒道:“無論他賣多少,那是他的本事,你覺得不合算,可以不賣啊!明知道他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你還搞鬼,是不是不想活了!”

秦遊訕訕地說:“我確實想差了,這不就吃到教訓了,先前一批貨中,其中一件乾隆時期的御製掐絲琺琅寶相蓮紋扁壺,我用了高仿,本來武明善也沒看出來,結果張強那孫子居然搞事,把事情給捅了出來,於是我就倒黴了!”

“張強怎麼會捅出這事的?”俞銘皺著眉頭問道。

“他因為佣金的事情跟我吵了一架,覺得我虧待了他。”

秦遊長嘆一聲:“哎,也是我做事不密,這事被他知道了,就擺了我一道!”

“你呀!”

俞銘搖了搖頭:“武明善讓你做什麼了?”

秦遊愁眉不展地說:“他讓我找一件多穆壺給他,而且還必須是金胎掐絲琺瑯製作的,這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多穆”原意為盛酥油的桶。其口沿加僧帽狀邊,又添把和嘴,遂成為壺。多穆壺為藏人拌、盛酥油茶的器皿。由於清代大量冊封和法事需要精美的法器和擺設配合,造辦處生產了許多這類器物,同時也供清帝賜高僧之用,多穆壺更加流行。

金胎掐絲琺瑯多穆壺肯定是御製精品,俞銘作為拍賣公司的徵集經理,對拍賣市場十分瞭解,他清楚的記得,08年的時候,拍賣過一件清乾隆御製金胎掐絲琺瑯開光式畫“仕女花鳥”圖多穆壺,成交價是五千多萬RMB,兩年過去了,價值肯定要上升一兩成或者更多。

秦遊雖然有錢,但資產也不過才這麼多,更別說流動資金了,讓他購買這樣的多穆壺肯定夠嗆,更別說這麼珍貴的多穆壺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碰都不定能碰到,更別說買了。

俞銘覺得有點說不通:“他總不見得要讓你賠這麼貴重的東西吧?”

秦遊哭喪著臉說:“他只讓我半年之內找到,到沒說要讓我賠給他,我也賠不起。但以他的德性,肯定會壓價,壓一成就是五六百萬,我也吃不消啊!”

“你也是咎由自取!”俞銘沒好氣地說道:“不過這事你找孟老師認識的高仿專家又有什麼用,他高仿的瓷器,又不是金胎掐絲琺瑯。”

秦遊苦笑道:“我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吧,也想透過他的關係,看看有沒有人能夠幫我。”

“我看這事你還是別找他了,不然是自投羅網。”

“什麼意思?”

秦遊有些詫異,等他從俞銘嘴裡得知孟子濤的身份後,他又苦笑起來:“看來這事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幫你打聽一下吧。”到底是自己師兄,雖然做了混賬事,俞銘還是能幫則幫。

翌日九點多鍾,師兄弟帶上孟子濤和孟宏昌弟兄倆,出發前往老蛟精現在的住所。

汽車開出了市區,最後駛進了一個村子,在一個獨門獨院的民居前停了下來。

路上,秦遊給孟子濤解釋說,老蛟精因為放棄不了一些偏門生意,為了避免打擊,只得經常東躲西藏,居無定所,也只有一些他的熟人才能聯絡的到他。

所以秦遊話裡話外暗示孟子濤,如果沒有必要,最好不要把老蛟精抓起來。

孟子濤暗自搖頭一笑,沒事的話,自己幹嘛跟老蛟蟲這類人過不去,至於那柏東完全是因為他太過張狂的緣故,不然就憑他的人脈當天就能出來,也不用沒收那麼多藏品,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不過,得了秦遊的提醒,孟子濤心裡也在反思,今後類似抓捕那柏東的命令,還是不要經他的口釋出,這種事情做多了,古玩圈子中的一些人肯定會排斥自己,這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考慮到別讓老蛟精誤會,孟子濤乾脆給自己易了容,換了一個身份,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來算京城的闊少了。

“呯呯……”

秦遊上前連敲了五記門,才有一個聲音從裡面傳來:“誰呀?”

“老蛟精,是我。”

裡面的人把門開啟了一條縫隙,朝外面看了看,發現是秦遊,把門開啟了一些:“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秦遊笑著介紹道:“這位是京城過來的王少,聽說你這有好東西,想過來看一下。”

說到這,他又上前一步,小聲說了一句:“是我師弟認識的大客戶。”

老蛟精向孟子濤看了過去,從孟子濤的穿著和氣質,顯然非富即貴,他眼睛微微一亮,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上前跟孟子濤握手道:“王少,有失遠迎啊!”

孟子濤淡淡一笑,有些倨傲地問:“聽說你這裡有些市場上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老蛟精哈哈一笑道:“是不是好東西,得您看了才知道,我說了不算。不過每個來我這裡的客人,都沒有失望而歸的。”

孟子濤點了點頭:“希望是這樣吧。”

接下來,老蛟精帶著大家進了屋,又重新把門給關上了。

一走進院子,孟子濤輕輕一嗅,感覺有一股淡淡地臭味,好像是什麼東西腐爛的味道,很難聞。

“老闆,你這裡的環境有些不太好啊。”

老蛟精有些納悶:“不知王少對這裡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有鼻炎嗎,臭味聞不到?”孟子濤皺著眉頭說道。

老蛟精怔了怔,馬上就明白過來,他心裡微微一動,笑道:“抱歉,是我沒處理乾淨。”

說話的時候,老蛟精還向秦遊使了一個眼色。

多年的接觸,秦遊稍稍一想,就明白老蛟的打算,心裡有些想笑:“站在面前的可是一尊大神,想用你那一套騙人的方法,可是行不通嘍!”

不過,秦遊還是照做了,說道:“我說老蛟精,你不會又搞那些玩意了吧。”

老蛟精笑了笑:“這也是沒辦法嘛,好東西哪能天天看到,就算遇到了,也得留給你們這些老朋友,不搞一些副業,我一家老小都得餓死。”

孟子濤臉上適時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老蛟精讓大家跟著他,邊走邊說:“王少,實話跟您說,如果您不是老秦帶來的,我肯定不會給你們看我這些東西。”

一行人走到水池邊,只見水池裡放著幾件玉器,玉器上還帶著一些血汙,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孟子濤手捂著鼻子,朝水池裡看去,只見那幾件玉器看起來都非常精美,好像散發著晶瑩剔透的靈氣,讓人忍不住想要拿起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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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蛟精也不怕血汙,拿起一件玉器,用水衝了衝,對著光端詳,只見赤紅的玉器上面,有著絲絲的血沁,美不勝收。

老蛟精感嘆道:“誰能說這是贗品!分明就是出水芙蓉,是一件頂級的工藝品啊!”

秦遊看到這玉器,也忍不住有些驚歎:“啊!這工藝實在絕了,老蛟精,這是你從哪裡搞來的?”

“是我朋友研究出來的技術,步驟和傳統的狗玉差不多,但採用了新技術,用時也短。”老蛟精臉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什麼你的朋友,這是你自己做的吧!”

孟子濤腹誹了一句,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些血玉做的確實好,而且雕工也仿到了一定的水平,一般的專家都很有可能上當受騙,當然,具體細節,他還要上手觀察,只是他現在扮演的是闊少,總不能馬上就上手。

老蛟精看到孟子濤好奇又嫌噁心的表情,暗自一笑,說道:“王少,您稍等一下,我幫您處理一下。”

說完,他拿起一塊玉璧,用水清洗乾淨,接著又用乾淨的白布擦拭,這才交給孟子濤。

孟子濤拿起之前,還戴了手套,這才符合他的身份,隨即拿起玉璧,對著亮光仔細觀賞。

在陽光的照射下,玉壁閃著暗紅的光,其中又有一絲絲的血線,好像在隨著光線跳動,真是賞心悅目。

可惜這不是真正的血沁,而是狗玉,想到這玉壁埋在狗屍裡,孟子濤心裡就有些不舒服,哪怕這玉璧再美麗,都不能令他有一絲一毫的好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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