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宏昌拿著玉璇璣說道:“這枚玉璇璣新出土的痕跡比較明顯,應該是最近出土的文物,怎麼沒有被沒收啊?”

孟子濤笑著說道:“那柏東多少還是有些人脈,不可能把他趕盡殺絕,不然今天的拍賣會都辦不成。而且狡兔三窟,今天拍賣的這些古玩,應該都是那柏東先前存在銀行裡的。”

一開始孟子濤也覺得有些奇怪,怎麼那柏東還有藏品能夠出售,打了電話之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柏東犯的事在古玩界其實很常見,一般不太嚴重只是沒收了事,之所以那柏東現在還關著,是因為他太張狂,而且說起和老狐的事情也不太老實的緣故。

孟宏昌恍然道:“我說今天怎麼沒見一件傢俱之類的物品,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他在這個時候,還賣新坑玉器,未免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孟子濤笑了笑,收起了孟宏昌還給他的玉璇璣,笑道:“所以說,還得給他一些苦頭吃吃。”

俞銘聞言,心裡頓時閃過一個念頭,那柏東不會是孟子濤讓人抓起來的吧,不過這個念頭一閃即逝,這是孟子濤的事情,他還是少問為妙。

接著,孟子濤笑著對俞銘說:“俞老師,你師傅龔龍是研究高古玉的專家,不知方不方便拜訪?我想向他請教一下這枚玉璇璣。”

俞銘點頭道:“我先打個電話問一下,他現在在不在家。”

“麻煩你了……”

俞銘電話聯絡到師傅,龔老表示對孟子濤的到訪非常歡迎,於是大家結賬之後,就趕往俞銘師傅那。

汽車在一幢老四合院門前停了下來,現在這樣的老四合院可不多見了,就是外牆看起有些斑駁老舊。

俞銘上前敲了敲門,沒一會,就有一位中年男子前來開了門。

“秦師兄,您怎麼也在這?”俞銘有些驚訝地問道。

秦師兄本名秦遊,是龔老的大弟子,然而,他天生不是耐的住性子的,跟著龔老學了兩年之後就不學了,又由於他在經商方面十分有天賦,後來做起了古玩買賣,現在是一家文化藝術公司的老總。

秦遊長了一副天生笑臉,十分討喜,他笑著說:“難不成我就不能過來拜訪師傅嗎?”

俞銘笑著打趣道:“你可是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又是有什麼事情想要麻煩師傅了吧。”

秦遊同樣也打趣道:“師弟還真夠瞭解我的,如果你是女人的話,我肯定娶你為妻。”

俞銘笑罵了一句,接著說道:“行了,快帶我們進去吧,別讓師傅等急了。”

說著,他為雙方做了介紹。

雙方握了握手,隨即走進了四合院。

這四合院外牆看起來很是老舊,但裡面卻別有洞天,周圍被綠葉鮮花包圍著,景色十分別緻。

孟子濤打量四周,馬上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的一位戴著眼鏡的斯文老人,不用說,此人應該就是俞銘的師傅龔老了。

寒暄客套了一會,龔老請大家入座,隨後在每個人的面前,放了一隻小杯,五隻杯子造型規整優美,胎質乳白、器薄如紙、晶瑩剔透,杯身上還繪有花卉,其旁各題五言、七言唐詩佳句,末鈐“賞”字篆文印。

秦遊看到這幾隻杯子,頓時一怔,連忙把椅子往後面移了移,站起身小心地端起其中一隻茶杯,把杯子翻過來,下面刻有“大清康熙年制”兩行六字楷書雙圈款。

再看杯壁,他頓時驚呼道:“居然是青花五彩桂花杯!”

孟子濤等人也都一怔,急忙朝秦遊手中看了過去。

大家的反應之所以這麼大,是因為康熙朝的花神杯近代百年時間,到目前為止(010年),都未出現過十二只青花五彩全套原品,即使在幾年後拍出一套,也只是青花而已。

為此業界內曾經在不同歷史時期組成過不少“花神杯研究協會”,協會的主要成員是收藏專家和愛好者,他們收集所有歷史資料、地方誌以及文物檔案,研究花神杯的真偽、不同時期仿製花神杯的區別,尤其是尋找遺失的花神杯,走遍了世界各地花巨資從國外購回,但直到現在大陸博物館和私人收藏都未聚齊1只花神杯。

因此收藏界沒少拿出這事說事,每次說起這事的時候,都吵得沸沸揚揚的,眾說紛壇,一百個人有一百個說法,誰也拿不出一個讓所有人都信服的說法,但不管怎麼樣,大家都知道康熙朝的青花五彩花神杯根本湊不出成套的,因為八月的桂花杯已經絕跡了,至於為何絕跡了,那就是一個謎團了。

越是這樣,無疑就越是把康熙朝青花五彩花神杯價格吵得越高,吵來吵去的,到了現在,成套的康熙青花五彩花神杯已經被吵出一個天價了,但天價是天價,迄今為止,卻依然沒有出現過成套的,以至於,讓這個天價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在這種背景下,龔老拿出的花神杯中,居然有青花五彩桂花杯,也難怪會引起大家這麼大的反應了。

秦遊抬起頭來,對著龔老說:“師傅,您用這麼珍貴的花神杯泡茶,是不是有些暴胗天物啊?”

龔老笑呵呵地拍了拍秦遊的肩膀讓他坐下,一邊給他沖茶一邊說,“要記住,瓷器重要的不是它的價格,而是給咱們帶來的美,如果一件實用瓷器只能用來觀賞,那就是它的悲哀了。”

龔老這番話讓孟子濤有些欽佩,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中,古董收藏完全淪為了一種投機、炒作,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懂得一件古董是否值得收藏,不是因為價格,而是因為它能夠帶給大家心靈的衝擊呢?

等大家又重新入座後,龔老已經給大家面前的杯子裡都倒了茶。

孟子濤拿起杯子在手中轉了一圈兒後,接著輕輕地抿了一口茶,茶香瀰漫口鼻間,再配以精美的花神杯,簡直就是一種人生享受。

“子濤,不知道你對這幾隻花神杯有什麼評價?”龔老望著孟子濤笑了起來。

孟子濤看著手中的杯子說道:“我剛才喝茶的時候看了一下,這只花神杯應該不是康熙年間的吧?

“哦?為什麼會這麼說?”龔老笑眯眯地問道。

“康熙青花五彩主要色料有紅、黃、綠、藍、黑、紫、金等,青花五彩的工藝是先用青花在白色瓷胎上勾勒出所繪圖案的輪廓線,罩釉高溫燒成後,再在釉上按圖案的不同部位,根據所需填人不同的彩色,一般是至5種,最後入彩爐低溫燒成。”

孟子濤指著杯子上的圖案解釋著:“雖然同樣用釉下青花配合釉上彩料,但在鬥彩中,釉下青花是構成整體裝飾的決定性主色,諸多釉上彩色都是附於它,所以兩者是不同的。而這些杯子在工藝上,就有問題,怎麼可能是真品呢?”

龔老哈哈一笑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沒想到子濤你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出處。”

“原來只是一件品,害我都不敢舉起杯子喝茶。”秦遊說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之後隨意地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俞銘笑著說道:“你好好享受這杯茶吧,這杯子雖然不是真品,但也是十分難得的高仿,製作者的水平非常高超,這麼一隻杯子,也要大幾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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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愣了愣,隨即看向了師傅。

龔老笑著說:“我當初買的時候,可不止大幾千哦!可惜我沒有打聽出這幾隻杯子的主人到底是誰,不然肯定會去拜訪一下,問問他有沒有真正的桂花杯。”

孟子濤笑著搖了搖頭:“他手裡可沒有桂花杯。”

龔老聞言一怔:“你認識作者?”

孟子濤點了點頭:“他是我的朋友,當初他一共製作了兩套桂花杯,製作的時候,他窮的要死,哪有錢買得起真品。”

龔老驚訝道:“那他當初是怎麼製作的,不會只看照片吧?”

孟子濤說:“這到不是,當初他也去博物館參觀過,當然,主要還是靠他自己揣摩吧。”

接著,他簡單介紹了肖利凱的情況。

龔老讚歎道:“民間還真是藏龍臥虎啊,要不是今天聽聞,很難想象有這樣的仿瓷高手,關鍵他還沒有把自己的手藝用在邪路上。”

孟子濤笑了笑,心道,如果他敢用在邪路上,現在應該也進去了吧。

大家閒聊了一會,龔老問起了孟子濤的來意,於是孟子濤把那枚玉璇璣拿了出來,放到孟子濤的面前。

“咦!”

龔老看到玉器的一剎那,嘴裡發出了輕咦聲,他拿起玉器打量,眉頭時而輕皺,時而又放鬆,手還不時比劃了一下。

片刻後,龔老抬起頭來,問道:“子濤,這枚牙璧你是從哪得來的?”

孟子濤把上午的事情說了一下,秦遊頓時一臉懊惱:“我也聽到訊息了,但一直沒有抽出時間,早知道這樣,我怎麼也得去一趟啊。”

龔老看了他一眼:“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沒想明白麼?事上那麼多珍貴古玩,難道你還得每件都上手啊?”

秦遊嘿嘿一笑道:“這不是因為覺得沒抓住機會,心裡有些懊惱嗎?”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記住這句話。”

龔老搖了搖頭,接著對孟子濤說道:“子濤,你師傅應該也跟說過牙璧的作用吧,他是什麼判斷?”

孟子濤說道:“我師傅判斷它是一種祭祀的禮器。”

根據眾多古籍,詩詞等的記載,現在有關玉璇璣(牙璧)用途的線索非常多。有人認為玉璇璣就是我國最早的天文儀器,即觀測星象用的工具。有的則認為是天文儀器上的部件。而今天的不少天文學者卻對此說法提出完全否定的論據,還有學者認為玉璇璣是機械器材上的齒輪或者古代的兵器,還有一些學者則認為他是祭祀的法器,種種說法不一而足。

龔老笑著說:“英雄所見略同啊!我也認為這是一種禮器,而且從你這枚牙璧更能證實這一點。”

“還要向您請教。”

龔老侃侃而談道:“我現在還沒有找到牙璧是從何時完成從實用工具到禮器的轉變的證據,但是這種轉變我認為應不晚於龍山文化的後期。當牙璧中間的穿孔越來越大,而刀刃逐漸消失時,它作為禮器的特徵就越來越明顯。”

“如同牙璋一樣,最初出現在魯東半島的沿海,突然之間,距今400年前,牙璧開始出現在三秦的神木石峁遺址。在神木,既出土了龍山文化的牙璧,這與魯東半島出土的牙璧幾乎完全相同,而後,在神木又出土了夏代早期的牙璧,這種牙璧開始有了夏代牙璧特有的駔牙飾……隨著時間的推移,牙璧的形狀變化越來越明顯,我認為玉玦、玉璜等等器形,都來源於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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