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玥被嚇得一愣,仔細一看眼前這人還認識。正是小龐的堂弟,這小子一直跟著小龐跑腿。因為為人憨厚木訥,被大家笑稱為二老龐。

此時的二老龐披頭散髮像一個鬼,臉頰上明顯有紅腫的痕跡,嘴角還帶著血。說話漏風,明顯門牙被打得掉了下來。

“二老龐,誰將你打成這個樣子。小龐怎麼了?現在在哪裡?”雲玥看見二老龐的樣子,頓時就怒了。打狗還得看主人,自家的管事被打成這樣。這是赤裸裸的打臉,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子!呂不韋都不會這麼幹。

“侯……!侯爺,救救我家兄長。今天是發糧的日子,我家兄長去咸陽倉領朝廷批給咱家的一百車糧食和軍資。卻沒想到,那咸陽倉監正邵陽無故扣押咱家糧秣軍資,還燒了朝廷給咱家領糧的官屏。說是,糧食餵狗也不給雲……”說到這裡,二老龐趕忙住嘴。抬頭看了一眼雲玥,這才繼續說道:“我家兄長氣不過便和他理論,言語上有了衝撞。後來我家兄長便打了他兩拳,卻不料想邵陽喚來守倉兵丁。將我家兄長捆了起來,現在倒吊在碉樓上已經幾個時辰。侯爺,您再不去我家兄長恐怕……!”說完,又是嚎啕大哭。

雲玥眼眉都要立起來,這昭陽是哪個池子裡的王八,居然敢吊打自家的大管事。難道是個瘋子?

“這昭陽是呂不韋堂侄女婿,平日裡十分囂張跋扈。呂不韋掌管大秦任用私人,這咸陽倉掌管著咸陽的糧秣。所以呂不韋便將此處交予昭陽打理,聽說這小子平日裡撈了不少,出手很是大方。最近還在城郊買了宅子……”沒等雲玥詢問,地頭蛇嫪毐便將昭陽的來歷說了個底掉。看起來這貨在呂不韋府中沒有白混!

嫪毐還沒有說完,雲玥便站起身來。衣服也不換,披了一件外袍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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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滄海,讓弟兄們集合,咱們去咸陽倉!”敖滄海聽了二老龐的話,腦袋早就被氣得冒煙,此時哪裡還會怠慢。立刻衝了出去,破鑼一樣的嗓子在院子裡便吼了起來。

不多時,馬蹄聲便響了起來。驛館之中只留下幾個看守,剩下的人全都打馬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愧是百戰精銳,呂不韋啊呂不韋,看來你那侄女要守寡嘍!”嫪毐嘟囔一句,便扣上斗篷對著自己帶來的幾名侍衛一招手,飛身上馬同樣消失在夜幕之中。

驛丞搞不清楚狀況,從後院兒來到前院兒。傻愣愣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廳,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哪裡開罪了這些殺星,希望不要殺人就好。

咸陽倉距離迎客驛不過短短五里路,因地處渭水之濱水運便利,乃是供給咸陽駐軍以及朝廷向外運輸軍資的中轉站。咸陽出產的各種軍資,就是從這裡一路分發到大秦各地駐軍手中。

馬蹄聲踏碎了黑夜的寧靜,雲玥遠遠便看到了一排排偌大的糧倉。糧倉的外面建有碉樓,有值哨士卒把守。一排西瓜大小的氣死風燈高高掛在碉樓之上,藉助風燈的光亮可以清晰的看到碉樓上倒掛著幾個人,隨著風吹不斷搖晃,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敖滄海一馬當先便衝了過去!“什麼人?這裡是咸陽倉,快快下馬!”咸陽倉的寨門高達兩丈有餘,軍卒們在碉樓上看得很遠。見到遠遠馳過來一隊騎兵,便高聲吆喝起來。

回答他的是十數枝閃電一般的箭矢,黑夜之中胡刀騎士們的箭射得又快又準。那喊話士卒頓時頭上胸前插滿箭矢,沒來得及說話便一頭栽倒在城寨下面。

吊樓上的士卒都嚇傻了,弄不清楚眼前的狀況。這裡是大秦的都城,居然出現了一股騎兵招呼也不打便射殺了大秦軍卒。這是要造反?聽說公子成矯造反,可那些叛軍不是被雲侯擊敗了麼?

敖滄海哪裡給他反應的機會,吩咐一聲便有胡刀騎士扔出飛爪。十數只飛爪扣住寨門,殺才們齊齊打馬發力。門閂“嘎吱吱”響個不停,又有十幾只飛爪搭了上去,三十幾匹馬同時拉扯。那胳膊粗的門閂“咔吧”一聲斷成兩截。

敖滄海唿哨一聲,黑盔黑甲的胡刀騎士們便如洪水一樣的湧了進去。看門的兩名軍卒挺起長戟剛要阻攔,迎面便潑過來一陣箭雨。兩個人豪豬一樣的躺在血泊之中,致死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將人放下來!”雲玥被鐵塔護著,徑直馳到碉樓跟前。見到上面倒吊著的幾個人,連忙吩咐將人放下來。秋天的夜晚已經頗冷,這樣倒吊著被寒風吹著,也不知道究竟還能不能活。

敖滄海一刀劈斷了繩索,鐵塔大喝一聲,單臂一舒便將掉下來的人伸手接住。雲玥藉著燈光湊近一看,果然是小龐。此時的小龐面色慘白,胸口已經沒了起伏。敖滄海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回頭對雲玥說道:“侯爺!還有氣兒!不過那兩個沒氣了!”

“奶奶的!派人將小龐送回驛館,立刻延請名醫醫治。”雲玥一聲令下,便有胡刀騎士背起小龐,便打馬回了驛館。

“呔……!直娘賊,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劫囚犯,作死吶!”大倉裡面忽然走出一個渾身黑黝黝的大漢,燈火下顯得身材十分魁梧。雲玥見他面目猙獰,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樣子。冷笑一聲道:“殺!咸陽倉守倉軍卒一個不留!”

看到地上的四具屍體,雲玥氣得腦袋上青筋直蹦。都是自家的僕役,居然被人活活吊死。有兩個明顯受刑,身上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爛了。破衣服下露出皮膚,上面紫色的鞭痕清晰可見。

一名胡刀騎士催馬便衝向那黑大漢,那黑大漢還揮舞著手臂喝罵。猛然間卻發現手臂不見了,再一看不由得魂飛天外。手臂居然掉到了地上,胳膊噴射出粘稠鮮血的時候,他才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剛想喊叫,卻發覺自己喊不出來。眼前景緻不斷變化,一具無頭身子出現在眼中。

敖滄海胯下戰馬一蹄子便踢飛了那黑大漢的頭顱,守倉軍卒嚇得立刻作鳥獸散。這夥究竟是什麼人,居然這麼生猛。咸陽城邊便敢殺人行兇,難道真是星散的叛軍?

鐘樓上的軍卒將大鐘敲得“咣”“咣”直響,可沒敲幾下便好像鳥一樣被胡刀騎士射了下來。

一名校尉模樣的傢伙見到雲玥,立刻嚇得魂飛天外。終於知道是誰敢這麼幹了,都是昭陽那王八蛋幹的好事,這尊殺神也是好招惹的。現在倒好,弄死了人家的人,本主來報仇了。趕忙舉著盾牌跪在地上高聲叫道:“雲侯,卑職是王翦將軍屬下。望看在王翦將軍面上,繞過小的。”

生死關頭,這傢伙拼盡了最大力氣將話喊出來。盾牌上“哚”“哚”扎了兩支箭矢,一名胡刀騎士的刀已經到了腦袋頂上。聽了王翦二字,硬生生停頓下來。只是用刀背,打在盾牌上將這校尉打了一個跟頭。

“讓他過來!”雲玥黑著臉吩咐道。王翦的面子總還是要給一些的!

那校尉連滾帶爬的來到雲玥馬前,沒說話便跪在地上大聲道:“侯爺!小人是王翦將軍帳下哨長,年前才補的校尉。王翦將軍去趙國時,小人也曾跟隨,是以見過侯爺!”

雲玥看這人似乎有些面熟,不過王翦的部下他又不可能都認識。且算他說的是真的,殺錯了王翦面上也不好看。

“昭陽在哪裡?”雲玥馬鞭一指道。

“昭陽乃是監正,不負責守倉。今日下了差,便回郊外的別院去了。就是那邊的那座別院!”本著寧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校尉指了一下一兩裡遠的一座院落。裡面燈火通明,似乎還有絲竹之聲飄過來。

“敖滄海,走!”雲玥一撥馬頭,敖滄海將胸前的哨子叼起來一邊吹,一邊隨著雲玥向那座院落奔了過去。

此時的昭陽正在大宴賓客,都是一些呂不韋屬下門客。大廳裡絲竹調笑之聲很大,咸陽倉中的鐘聲被他們誤以為是咸陽城中的。反正城門關了,他們這個級別的人是叫不開城門的,城裡愛怎麼鬧騰和他們沒有關係。

咸陽倉在咸陽近郊,大秦帝國的都城重兵雲集。哪裡的盜匪就算是不要命了,也不敢來咸陽倉鬧事。再說了,不是還有那一哨守倉軍卒呢麼?

昭陽這座別院修得頗為精緻,裡裡外外花了不下三千貫錢。看看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別院,昭陽便心中歡喜。三年前自己還一文不名,靠著叔丈人接濟的米糧度日。可今日,自己也能住上這樣好的房子。果真是三年河東,三年河西。當年從衛國遷過來的時候,哪裡會想到還有今天。

“昭陽大人,聽說你今天吊死了雲家的大管事,真是為相邦大人處了一口惡氣。估計不日又要高升,到時候可要照顧一下弟兄們啊!”一聲呼喚,將昭陽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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