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整整七天雲玥都待在平陰城。公子府裡面整天“叮噹”聲不絕於耳,而城主府中則是歌舞昇平。雲玥才知道,這位所謂的戰國名將龐援十分會來事兒。

不過兩千兵馬被龐援這位東道主照顧得妥妥當當,在送給阿木兩個歌姬之後。阿木千夫長的笑臉就沒停過,酒肉肥羊車車的往城外的匈奴人營地里拉。這些匈奴騎兵進不了城裡快活,但有無盡的酒肉也管不了許多。喝多了就唱歌兒,摔跤總營地裡面怎麼鬧騰都行。就是不準搶掠鄉民,這讓匈奴人多少有些鬱悶。

可一人一貫錢發下來之後,鬱悶立刻就煙消雲散。草原上過活,錢也是很重要的。平涼來的商賈就認這種黃白之物,對牛羊的興趣已經大不如前。有了錢財,可以買烈酒女奴。平涼產的烈酒真是好東西,冬天裡喝上一口全身暖洋洋,真是放牧的無上至寶。

平涼的女奴也不錯,有羌人也有月氏人。很便宜,一頭牛就能換一個。換到家裡來,白天洗衣做飯侍候家裡的婆娘,晚上侍候老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敢不侍候好老子,揍她丫挺的。

“咱們在這裡十天了,雲侯目無法紀。總不能置百姓的生死於不顧吧,你看看滿大街都是軍卒。再這樣下去百姓們怎麼活!”韓非出去轉了一圈兒,回來一屁股坐在地席上,有些氣惱的說道。按照他的想法,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就是秩序。現在雲玥破壞了這種秩序就是犯罪。

“說你一根筋,你還不承認。平陰城裡到處都是軍卒,你看看可有作奸犯科之輩?搶牛也是無奈之舉,咱們損失了那麼多牛車。你看看誰家沒給賠償,幾個莽夫攔著不讓拉牛車。這就是跟大軍對著幹,鎮壓刁民不用刀子難道你讓苦大兵用嘴?

就連城外的匈奴人,都被酒肉老老實實的圈在營地裡。除了富戶,你看看誰家遭到搶劫,還是大兵壞了誰家閨女。你要的秩序根本就沒有被破壞,戰爭之中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殊為難得。那個龐援的確是個人才,你以為比猴都精的侯爺什麼人都要?”鄒衍對韓非的牢騷嗤之以鼻,這段時間鄒衍閒的無所事事。除了和諭吉下棋,就是和韓非吵架。一把年紀的老家夥,經常將韓非擠兌得想上吊。

“那他在這平陰待這麼長時間做什麼?整日裡歌舞飲宴,不想想王翦將軍還在草原上苦等。雖然有匈奴人照應,可總住帳篷也不是個事兒啊!”韓非知道在這上說不過老家夥,決定另闢蹊徑。

“哈哈哈!雲侯是在等李牧,他在等李牧犯錯誤。那李牧一向愛民如子,聽說平陰被匈奴人攻克必定來援。你當左大都尉真的是在那裡牧馬?若是李牧動了,他會親自帶著匈奴騎兵殺過去。

一個小小的平陰算什麼,若是向趙國腹地挺進。你可知道,那會是多大的一筆財富?恐怕,整個匈奴部族吃用上一年都沒問題。只是不知道李牧是看穿了,還是什麼別的原因。這次做了縮頭烏龜,居然沒上當。可惜了雲侯的好盤算,不然趙人這個虧可就吃大嘍!”

鄒衍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現在他對雲家的茶葉十分中意。每天都拎著一個巨大的玻璃瓶子。裡面裝了半瓶子茶葉,不時擰開木螺絲旋蓋,大大的喝上一口。諭吉也有一個,兩個老家夥經常下著棋,就喝下去一罐子。

聽說雲家茶葉新鮮的更加好喝,兩個老家夥都想著快些上路。心情,比整天叫嚷的韓非急迫多了。

“那雲侯還搶掠了公子曠的家眷!”韓非實在沒什麼說的,無奈中反駁道。

事實上這一條根本站不住腳,這年月女人跟貓狗沒什麼區別。攻破城池擄掠女人,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哪國也沒拿這一條說事兒,因為哪個國家的國君都幹過這樣的事。只有一些自詡道德君子的傢伙,胡亂叫幾聲譴責一下,大多數還是意思意思,表示自己道德高潔,敢於挑戰權貴。

“哈哈哈!你以為,雲侯若是一走了之,這些女人還能活?公子曠那麼小心眼兒的人,對待侍奉過敵人的女人會手軟?怕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這些女人斬盡殺絕。一是撒氣,二是掩蓋自己的恥辱。反正,這些女人活不了。

雲侯這是給她們一條活路,都是二八年華的好女子。沒得留在這裡被糟蹋了,這是善舉,哪裡的暴行!”

……!韓非被老家夥擠兌得差點兒噎死,他絕對不再和這老家夥說話。不然早晚會被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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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在平陰停留在時日,雲玥見李牧沒有任何動靜。牛車與馬車也打造了許多,雖然數量還有些不足,到時候找左大都尉弄一些就是。牛車而已,又不是金貴物件兒。

來時輕騎奔襲,走的時候浩浩蕩蕩。龐援帶著嬌妻幼子,年邁父母和幾個親信弟兄,回頭最後望了一眼平銀城。如果不出意外,他們這輩子再也回不來了。至於自殺謝罪的屁話,連他自己都不信,還能騙得過那些心眼比狐狸都多的奸商?

一路上碰見了數股趙軍,居然全部都遠遠避開。胡刀騎士們不愛惹事,反而是精力過剩的匈奴人攆出去老遠。

“老狗叔,這次你斬首十餘級。沒有你奮力拼殺,那吊橋能放下來麼?侯爺怎麼沒有賞賜,真是偏心。”小仇到底是孩子,見雲玥只是叫人記錄在案。心裡有些不滿!

老狗一把捂住這小子的嘴,好在是行軍途中。牛車邊上沒什麼人,趕車的也是老仇頭的手下,不可能會將這話傳出去。不然老狗說不定會滅口。

“你個傻小子,這話是你該說的麼?”老狗抽了小仇一巴掌,可能抻著了傷口疼得一咧嘴。

“記錄在案就表示侯爺沒有忘記,到了平涼自然會論功行賞。你急個蛋蛋你急,咱們武人功勳都是傷疤掙來的。沒見現在敖爺見到老夫都點頭打招呼?這就是雲家認可在咱們,給了你臉面就得兜著。記得,今後不管到哪裡。都不準再說雲侯一個不字,身邊的耳朵多著呢。傳到侯爺耳朵裡,你還想不想好了。”老狗說著說著,覺得不解氣,又給了小仇一巴掌。這次,是拿好手打的。

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順利得雲玥都難以想象。出了華夏族地界,來到草原雲玥終於大大的送了一口氣。

王翦在草原上都要急死了,本想著和雲玥去找趙人的麻煩。總不能讓雲玥孤軍奮戰,可龐大的車隊還得看著。到處是老弱婦孺,沒了馬車牛車根本走不了。鬱悶的王翦只能在草原上看家,匈奴人送來許多的牛羊。王大將軍化鬱悶為食慾,現在一天都能吃一隻肥羊。

隊伍根本不用雲玥去管,都是常年征戰的老兵。齊國遠也漸漸進入了角色,每天晚上都找校尉們喝酒。軍中不講別的,飯沒吃過酒沒喝過。你就想著打仗時候跟你拼命?憑什麼?都是帶兵的老人,知道怎麼攀交情。效果很顯著,至少人頭熟了許多。

探馬斥候早早放出去十里,兩翼也有遊騎哨探,完全是一副標準的行軍姿態,對這些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傢伙沒有任何難度。

雲玥躺在大栓二栓精心打製的馬車裡一覺一覺的往草原上挨。大熱天都能讓人起痱子,兩名十五六歲的侍婢打著扇子,可吹過來的也他娘的是熱風。這兩個夯貨,以為是在平涼大夏天的也能弄到冰。

現在能熱死狗的天氣裡,窗戶居然打成那麼小。煩躁的雲侯鑽出馬車,找到大栓二栓一人來一腳,表示心中的不滿。兩個夯貨居然咧著嘴笑,還說謝侯爺踹。就他娘的賤皮子,一激動又踹了兩腳。

遠遠的有號角聲傳來,還沒等雲玥問。鄭彬帶著人將雲玥圍了一個水洩不通,馬車幾乎眨眼就來到雲玥面前。剛剛還在挨踹的兩個夯貨,架著雲玥便上了馬車。

兩翼的騎兵呈鋒矢陣包抄過去,十里的距離他們的弓箭可以讓敵軍損失慘重。不過很快,又有兩聲號角響起。這是警報解除的訊號,對方來的是自己人。

雲玥再度亮起大腳板,踹開兩個傢伙站到馬車上。難道老子就那麼像熊貓?需要人保護?

不一會兒前方斥候快馬回來稟報,“騎兵侯爺,是王翦將軍來迎接我們。”

草原上待了快一個月,王翦也一定是待得要瘋了。雲玥笑著走下馬車,站在草地裡看著遠方騰起的煙塵。

王翦的馬跑得飛快,遠遠見到雲玥就從馬上飛了下來。一個漂亮的前滾卸去了力道,一把抱住雲玥放聲大笑。看到雲玥沒事,身後又有長長的車隊。一把摟住雲玥,大拳頭捶沙包一樣捶著雲玥的背。

“兄弟,可想死你了。”兩人分開,對視了一眼之後再次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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