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二嚇得小臉都快綠了,這婦人瘋子似的衝過來。屋裡這麼多人就沒一個反應過來,說是電光火石也就這標準了。雲玥很懷疑這位大姐是武林高手,這身法一定是輕功超絕之輩。

婦人摟著嚇得直哆嗦的荊二不撒手,荊二嚇得直往地上出溜。畢竟還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哪裡見過這陣勢。

那婦人嘴裡一口一口娃子的叫個不停,一張殭屍似的慘白面孔在荊二臉上蹭個不停。忽然那婦人一頓,接著身子便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露出身後的烏孫季長豎掌如刀站在身後。

“兄弟你來一下!”烏孫季長看了一眼屋裡嚇傻了個眾人,對著雲玥說了一聲便出去。荊二從地上爬起來,“嗖”的一聲竄出去。轉了個彎便不見了,看這傢伙褲襠溼了一大片估計是去換褲子。

小小的朱漆棺材裡面躺了一具小小的屍體,臉上的鮮血已然被擦拭乾淨。腦袋上一塊塌陷觸目驚心,但讓雲玥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小男孩兒的面孔居然跟荊二有九成九的相似,雙胞胎也就這水準了。雲玥探尋的眼神望向一旁的荊大,荊大茫然的搖了搖頭。他母親死難的時候他就在身旁,斷然沒有雙胞胎這樣的事情。

日了鬼了,見過長得像的沒見過這麼像的。從身材到長相就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剛剛換褲子歸來的荊二也是大吃一驚。猛然見到一個好像非常熟悉的人,這張臉好像在哪裡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

“算了,不管怎樣既然人死了!入土為安吧!”雲玥摸了摸荊二的頭,最後看了一眼棺材裡的小男孩兒吩咐道。

“諾!”大栓二栓兄弟應諾一聲,便蓋上棺材蓋。接著叮叮噹噹的便往上釘楔子。

雲玥在一旁看著,正在感懷生命的渺小。忽然龐大牛緊張兮兮的跑過來,低聲對著雲玥道:“校尉大人,莊子門口有人找。都是好手,老薑他們帶著人與他們對峙。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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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麼人?”雲玥感到很奇怪,自打他胡蘿蔔加大棒制服了邯鄲劍館。已經鮮有人敢來梨莊鬧事,當然廉戰那種二百五公子哥除外。

“燕人!”龐大牛說話的時候,一雙渾濁的老眼滴溜溜亂轉。

“燕人……!走,去看看!”雲玥立刻響起自己與寧辛的約定,看起來人家是來找後賬的。也不知道來者何人!

跟隨囑咐烏孫季長選塊好地將孩子埋了,便隨著龐大牛來到莊口大路。只見數十名前鋒左營老兵各持兵刃將一群人圍攏在中間,見雲玥到來人群自然向兩旁分開。露出中間被圍的十餘人來,見到為首之人雲玥樂了,熟人啊!鞠武!

“哈哈哈!雲先生……哦不,現在要叫雲校尉,別來無恙。怎麼?老友來訪,這便是雲校尉的待客之道麼?”鞠武抱著劍,此番奉命潛入趙境搭救太子丹他已然抱了必死之心。

憑藉那封書信,寧辛保住了性命和官職。但燕王喜下令,若是旬月之內不將王子丹弄回來,定然殺寧辛全家洩憤。想到兒子在趙國為人質,燕王喜簡直是抓心撓肝。這次明裡派遣使團來趙國和談,暗地裡卻派遣大將鞠武率領燕國劍術高手潛入趙境,準備將王子丹劫出來再說。

“原來是鞠武將軍,此處不是說話的場所。還請將軍入內一敘!”雲玥一揮手,褚大勇便帶著老兵們散開。

這些老兵常年在趙軍中執役,由於都是苦出身想熬出頭是千難萬難。正好借上次的事件脫離趙軍序列,在梨莊裡面有吃有喝。雲玥又分給大夥例錢,只要每天巡視莊子幾次便可以整天喝酒吃肉。這樣的日子,可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有家口的老兵,紛紛將家口遷過來。

雲玥也不含糊,吩咐大栓二栓領著大家蓋房子。聽說是給自己蓋房子,老兵們煥發出極大的熱情。開窯燒磚挖地基打夯土,都親自上陣。雲玥見了建了一半的房子,那他娘的就是按照炮樓標準建的。褚大勇這王八蛋居然還想沿著莊子修一條護城河,被雲玥數落了一陣只能放棄。雲玥只想當土豪,還不想造反。

賓主落座,鞠武對雲家獨有的桌椅很是好奇。雖然覺得不用跪坐有失禮儀,但入鄉隨俗雲家風俗如此也坦然接受。

燕家姐妹在照顧那婦人,出來上茶的是睿兒。梨花曬乾之後的茶葉清香無比,再輔以山間的清泉水,一口下肚真的是如飲瓊漿。

鞠武喝了一口,眼睛立刻一亮。不過此時就算是真的給他喝瓊漿也難以讓他心安。這次燕王喜下的是死命令,如果不能將王子丹帶回去。他們幾個也不用回燕國,只要時限一到便將他們的家人開刀問斬。

一擺手,一名精壯漢子便捧上一個錦盒。恭敬的放倒雲玥身前桌上,鄭重的開啟。

雲玥以為是什麼好東西,探頭一看嚇了一跳。丘福的人頭靜靜躺在裡面,人頭被石灰醃製得很好。傳說始皇帝陪葬坑中發現過這種人頭,埋在地下兩千餘年仍然栩栩如生。

看起來丘福死的時候很憤怒,儘管圓睜的怒目已然合上。但臉上的猙獰依稀可辨,雲玥趕忙將腦袋轉過去。不去看盒子裡的人頭,回身對老薑吩咐道:“這東西給敖滄海,他願意墊桌腳當夜壺都成。”

老薑看到人頭的那一刻,獨眼已經直了。知道雲玥跟燕人有交易,沒想到燕人居然將丘福的人頭送了過來。這玩意要是讓廉頗知道,小小的梨莊會在廉頗的怒火中化為飛灰。

搶過丘福的人頭,老家夥一溜煙兒便跑沒影兒。給敖滄海看過,這東西要儘快處理掉。蒸酒作坊的爐子,應該是他最終的歸宿。化成灰的東西,就不信廉頗那老東西能拼起來。

雲玥對著鞠武拱了拱手,笑道:“上將軍果然是講信用之人,將軍此番的來意雲某已然明了。王子丹之事,將軍不來我也會儘快辦妥。將軍還不知道我的新職位吧!”

“哦,不知趙國王上讓雲校尉去哪裡高就啊!”

“不瞞鞠將軍,雲某即將赴質子府上任。雲某的新職位便是,質子府的校尉。”

雲玥玩味的端著茶碗,好像細陶茶杯有花一樣。鞠武臉色緋紅猶如便秘,讓黃鼠狼看雞。惠文王這一招顯然是昏聵至極。鞠武的心一下子便放了下來,有這麼一位校尉看守,王子丹想逃不出來都不行。

憋了半天的兩個人放聲大笑,良久雲玥喘著氣道:“鞠武將軍暫且住在舍下,不過你的人最好不要離開梨莊。畢竟你們是燕人,被人發現了會連累我們梨莊。廉頗正抓在下的小辮子,莫讓他們逮了你們的人去,那便不好了。”

“這個不勞雲校尉操心,只是希望雲校尉儘快動手。我們的時間不多,也不瞞你,我們的家人都在燕國囚禁中。若是旬月之內不將王子丹救出,難免對有一刀之禍啊!”鞠武嘆了一口氣,對家人表示出深深的擔憂。

“鞠將軍請放心,明日雲某便是邯鄲上任。只是要想一個方法,既不讓雲某受牽連,又能將王子丹救出來。畢竟,我這莊子裡現在也有千把號人。我不能不為他們的性命著想。”

“雲校尉這樣的大才,若是與鞠武一同回燕國。我王上定然待雲先生如上賓,必定不會讓先生如在趙國這般明珠蒙塵。”

“此事不要再議,雲某在這有一大家子人。想偷偷潛去燕國,談何容易。”雲玥才不願意去燕國,這個年代所有的國家都會被秦國滅亡。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雲玥可不想屎窩挪尿窩。如果搬家,他只考慮一個地方,那就是秦國的咸陽。

正當雲玥與鞠武談話之際,烏家堡正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

“大管事一路勞頓,煩請休息一下。您說的事情,烏孫滄膺還得跟族中叔伯兄弟商議一下。”烏家大廳中,主賓席上跪坐著一位老者。四五十歲的年紀,生得又黑又瘦。一雙眼睛卻又似繁星般明亮,跪坐在那裡腰不彎背不駝。舉手投足之間,頗有一番大家風範!

“那便有勞了!不過在下提醒您,我們君上的意思不容違逆。再說用一處富庶的莊子,換取你那貧瘠的梨莊。這怎麼說,都不算是我家君上欺負你們烏家。若是家主拒絕,怕是會讓我家君上不快。”老家夥說完,看了烏孫滄膺與陪坐在一旁的烏孫寰一眼,拱了拱手便長身而去。

“豈有此理!”那老漢剛剛走出大廳,烏孫寰一拳便砸在了案几上。案几上的茶碗瓜果被震得“噼啪”亂響,在案几上跳舞跳個不停。

“老二!”烏孫滄膺高聲阻止。那老家夥耳聰目明,若是被他聽到怕是會引來災禍。安平君惹不起啊!就連趙王見到這位君上,怕也是恭恭敬敬。

“怕什麼?都打上門了!怪不得那小子凱旋歸來不來拜見你這個家主,就連烏家堡都不踏入半步。這是客卿應該有的禮節?原來人家攀上了安平君這枝高枝兒,怕此時人家已然向安平君敬獻供奉。咱們還是這裡傻傻的等,若不是這老匹夫……”

“住嘴老二!”烏孫滄膺一聲暴喝。廳堂之中好像響起了一個炸雷一般,無事的丫鬟僕役紛紛避走。執役的也都是戰戰兢兢,家主震怒此時犯錯一定會遭池魚之殃。被剁成肉醬餵狗也不稀奇。

烏孫寰見家兄真的生氣,方才恨恨的不出聲。早就將雲玥視為眼中釘,本想著利用此次雲玥參軍的機會將其除掉。沒想到,這傢伙不但命大得很。而且在軍中建立功勳獲封校尉,最讓烏孫寰鬧心的是。今天一早,安平君的大管事居然親自來訪。居然提出要用安平君在邯鄲的一處富庶莊子,來換取那貧困不堪的梨莊。

居然口口聲聲言稱雲玥已然歸附安平君,今後便是安平君家的客卿。這客卿另投他家本是平常事,可這樣背棄家主的傢伙卻是第一次見到。烏家居然是從安平君大管事的口中得知雲玥轉投的訊息,這讓一向看重雲玥的烏孫滄膺都感覺怒不可遏。

廳堂中陸續走進幾名烏家男丁,有老也有少。他們是分別代表烏家八條支脈的族中長老,一般家中有重大決策之時,都得八大長老齊聚才能做出決斷。

這種還算民主的方式,讓烏家八大支脈緊緊團結在一起。烏家能夠在邯鄲屹立數百年不倒,這其中自然有此種制度的功勞。

“咳!今天叫諸位叔伯兄弟來,是要討論一下安平君要用一處莊子換取梨莊之事。”烏孫滄膺一見人到得差不多,便說出今天召集會議的原因。

大廳裡寂靜一片,大家互相看著都等著旁邊的人先發言。

“滄膺!老夫所知,梨莊不過是一處貧瘠的莊子。每年不但不產出糧食,就連自身都養不活。還要家裡搭進去不少糧食養莊客,換取這樣一處莊園的只賺不賠的買賣。家主何苦將我們都召集起來會議,你做主就是了。”

“三叔有所不知,這梨莊早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賠錢貨。現在的梨莊可富庶得緊,家主任用了一個奇才。梨莊出產的蒸酒,包子等各種美食已然行銷邯鄲。每年的進項,怕是一個富庶莊子也頂不上。三叔您常年不出門,自然不知!”

“哦,原來如此。家主任用賢人,可喜可賀。”那三叔捋著鬍子誇獎烏孫滄膺。

“哼!現在就是那位賢人離開烏家另投安平君,這才有安平君出來要用別的莊子換梨莊之事。”烏孫寰鼻子裡哼了一聲,不滿的看了那三叔一眼。

“居然有此事,那叛逃客卿該殺!”三叔脾氣似乎很火爆,立刻便吼起來。

“家主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那日後烏家應該如何管束客卿!”

“是啊家主,此風不可長。”

“家主,派遣兒郎除去此人!”

“不可,安平君是王上族叔得罪不得!”

烏家客廳中頓時吵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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