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良辰的處世哲學是,看高對手,就是貶低自己。作為省委書記的兒子,在林江省,他絕對有超過一百種方法去對付他的敵人,沒必要用風險最大的一種,還是要以穩妥起見。
"照你的意思這事就算了,就認慫了是嗎?"葉良辰冷聲問道。
"當然不是,薛飛該整還是要整的,只是我們應該換個思路,換個方法。"錢焱不敢多賣關子,緊接著說道:"他不是在平城區委辦公室工作嗎,我們就找平城區委的人整他,鈍刀子剌人要遠比直接把他腿打折更能讓他難受,葉少你說呢?"
葉良辰一聽,臉上的神情當即好轉了許多,"這也是個辦法。這件事還交給你去做,別再讓我失望了。"
錢焱立馬表態道:"葉少你放心,你就看我的表現吧。"
出了葉良辰的辦公室,錢焱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開車去了平城區委副書記沈雄才的辦公室。
錢焱從沈雄才的辦公室離開後,沈雄才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他的手心甚至都出了汗,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了。按下心中的喜悅,他把王清明叫到了辦公室。
王清明感到很意外,平常沈雄才連看都不多看他一眼,打招呼也只是用鼻子哼一下,今天怎麼會把他叫到辦公室來呢,太奇怪了。
"沈書記,您找我。"王清明神情有些諂媚。
"坐,清明,最近工作累不累啊?"沈雄才笑著問道。
王清明不敢真坐,沈雄才的關心讓他被寵若驚,忙說道:"不累,就算是累也是應該的,身為綜合科科長,這些都是我的職責,只有領導滿意了,我的工作才算是合格的。"
沈雄才聽了他的話很滿意,"說的好,如今像你這樣有覺悟的年輕幹部可是越來越少了。如果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何愁我黨的事業不會蒸蒸日上,我們這個國家不會繁榮發展啊。對了清明,你這個綜合科的科長也幹了好幾年了吧?"
"已經三年半了。"見沈雄才主動提起自己的職位,王清明不知他意欲何為,心情難道他是想提拔自己?
"這麼久了,那是該挪動挪動了。"沈雄才的話無疑是回答了王清明心中的疑問。
王清明心中大喜,趕緊道謝:"謝謝沈書記賞識,我以後一定會更加努力工作,絕不辜負沈書記的期望。"
"人盡其才,才盡其用是我黨一貫的用人政策,你有這個能力,就應該到更重要的工作崗位上去嘛。看看到時哪裡有合適的位置,一旦有我會在區常委會提出來讓人擔任的。"沈雄才話鋒一轉,說道:"清明,你們辦公室是不是來了一個年輕人叫薛飛呀。"
"是,有這麼個人,沒想到沈書記也知道他。"王清明還沉浸在被沈雄才看重的喜悅當中,突然沈雄才轉換了頻道,他有點跟不上頻率。
"怎麼會不知道呢,我聽說他可是華清大學畢業的。放眼全國,有幾個華清大學畢業的會來當公務員啊,少之又少,能到我們平城區委工作,就更加難得了。他現在在綜合科負責什麼工作啊?"
"主要負責檔案管理。"
沈雄才擺了擺手,"這哪行啊,擔子太輕了,對於薛飛這樣的人才我們必須要重視起來,不要擔心他年輕沒有工作經驗,更不要害怕他犯錯,一定要勇於讓他挑重擔,辦大事,只有這樣他才能早日成長起來嘛。我建議給薛飛增加工作量,記住,不要害怕他犯錯,清明,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清明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沈書記,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從沈雄才的辦公室出來,王清明滿心疑惑,薛飛到綜合科也沒多久啊,沈雄才為什麼要整他呢?想了又想,王清明想到了徐婉芝,頓時恍然大悟,他自認為想到了事情的真正原因,不禁暗自慶幸自己和徐婉芝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否則恐怕也會淪為沈雄才的整治物件。
其實對於沈雄才為什麼要整薛飛,王清明並不是太關心,他只關心自己怎麼才能再往上爬一爬。過去想搭沈雄才這層關係都搭不上,如今沈雄才上趕著找上了他,這無異於天上掉餡餅,他必須要牢牢地抓住這次機會才行,這也許是他官場生涯中最重要的,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機遇了。
薛飛,對不起了,只有整你我才能升職,你別怪我,要怪就怪沈雄才吧,誰讓你和徐婉芝走的那麼近呢,你這也是咎由自取。
回到綜合科,王清明便召集所有人開會,"從今天開始調整一下工作,以後寫材料的事情全部交給薛飛來負責,高芳你去負責檔案的管理工作,徐科長協助我負責科裡的全面工作。另外信訪工作以後也由薛飛來負責吧,孫柏薇你就負責各鄉鎮街道的上傳下達工作吧。"
王清明說完便出去了,辦公室裡的人全都呆愣不解的看著薛飛,薛飛自己也是暈頭轉向,一頭霧水。
徐婉芝覺得事情蹊蹺,起身就追了出去,"王科長,怎麼突然讓薛飛承擔這麼重的工作啊?"
王清明笑了笑,說道:"薛飛是華清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能力強就應該承擔的更多,調整工作也是對他能力的信任和肯定,這也是領導的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
領導的意思,哪個領導?辦公室齊主任?還是……徐婉芝忽然想到了沈雄才,莫非是沈雄才因為她和薛飛走得近耿耿於懷,指使王清明整薛飛?看著王清明的背影,想到平常很少笑的他今天居然笑了,徐婉芝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沈雄才,你實在是太過分了。"徐婉芝想去找沈雄才理論,可是沒走出兩步,她又站住了。她認為自己現在還不能去,去了沈雄才不僅不會承認,反而會打草驚蛇,還是先靜觀其變為好。
中午吃飯,薛飛還在想調整工作的事情,坐在他對面的廖凡有點為他擔心。
"調整工作的事你怎麼看?"廖凡問道。
"我能怎麼看啊,領導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唄。"薛飛嘆氣道。
"你不覺得這工作調整的太異常嗎?"
"你是說有人故意要整我?"
"你這是明知故問。給領導寫材料的事不是誰都能幹的,看著是個美差,想要領導滿意沒那麼容易。況且你才到綜合科幾天啊,你大學又不是中文系的,就算是鍛鍊你,也不能一口氣把所有寫材料的活全都交給你啊,這不明顯是要整你嗎。信訪的事就更不是人幹的了,那個活最費力不討好,現在讓你負責這麼兩個事,以後有你受的了。"廖凡頓了一下,又說道:"你應該知道是誰在整你,老話說有主的乾糧不能碰,看來所言不虛,真愛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