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子江這是妥妥兒的入魔了。

修行人入魔,用大白話講,就是精神病了。

因為入魔之後,還有一化。這一化或是化情,或是化怒,或是化成別的什麼。但相對那些人來說,念子江化的比較嚇人,他直接就化殺了。

化殺之後,人心中會看什麼都不順眼,有看什麼都想給弄死的那個心態。

普通人也會產生這樣的病態心理,要不那些連環變態殺人狂魔都是怎麼生出來的?

化殺的人就是如此,別聽念子江說他敬重我,不想與我為敵。等到症狀的後期,他管我是誰,只要我擋他面前了,就是一個殺字。

對這種存在可不能再心生半分憐憫之意。

我跟葉凝說完,同時伸手摸了摸她懷裡的花球兒。想起一事,又掏出手機給麻姑爺打去了。

“麻前輩啊,這念子江動手就殺人,這不對勁啊。”

“啊?”

麻姑爺先是一驚,末了他喃喃說:“完了,完了,如他師父所說,完了,完了······”

我對麻姑爺說:“前輩,你好像有話沒跟我說清楚啊。”

麻姑爺猶豫了一番,最終他說:“其實,念子江他師父,那個,那個出家的,他,他圓寂前,是,是想託我,找,找個人·····找個人給他徒弟·······殺了。”

我一驚:“什麼,那你,你幹嘛不早說?”

麻姑爺:“哎,他師父跟我是朋友,他師父學的是三脈七輪的高深東西,他那一門的東西要是學好了,斷個鬼神之事簡直是太小兒科了。他那能治病,能醫魂,能,能造福一方人吶。他一走,這門的功夫除了這個念子江,可能再就找不出學這麼好的人了。”

“我這不是看在他有這一身本事的基礎上,我想,我想讓你看著他,別讓他出什麼事兒,興許過了這劫,他就沒事兒了呢。”

我搖頭嘆息:“麻前輩呀麻前輩,唉!你是前輩,可這次,前輩你看走眼嘍。念子江他師父做的是對的。這人得殺,並且得早下手來殺。因為,他已經入魔化殺了。倘若再不除他,這世上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下呢?”

麻姑爺黯然:“上蒼都有好生之德,我這也是不忍心這一脈的東西就此失傳,所以,所以仁子啊,你別怪我啊。”

我說:“不怪你,真的不怪你麻姑爺。我看看吧,如果能廢了他,就儘可能廢。如果廢不了,就按他師父說的,給他滅了。”

麻姑爺:“不用勉強,不用勉強。該下手,就下手吧。”

我對麻姑爺說:“知道,知道了。”

結束通話,我對葉凝說:“凝子,咱們誤會錯了。這個念子江,他師父不是讓咱們護他。”

葉凝:“那是幹嘛?”

我說:“殺了他。”

噗······

不遠處,馬玉榮一口礦泉就奪口而出,噴出了三尺之外的空地上。

葉凝則一把拉起我,一邊向外走一邊小聲說:“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守在衙門門口,你說殺人的事兒,你想不想好了?”

我扭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敢情我們還站在人家衙門的門口呢。

當下領人遠離衙門,打車找了一家茶餐廳坐下來後,葉凝問我下一步計劃怎麼辦?

我告訴葉凝,先不用去管林樹森和堂玉,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符紙張,然後幫他去擋這一災。

葉凝:“怎麼找人?”

我看了眼喝奶的馬玉榮,我一臉笑意地說:“當然是讓咱們的收屍官來找人了。”

馬玉榮長年浪跡東南域,別的不說,單就香江而言,馬玉榮曾以拾荒老漢的身份在香江生活了六年之久。這個按馬玉榮講,他表面是做拾荒老漢,實則是在觀測香江的風水,地形,然後暗中尋寶物聚集之地。

葉凝聽過好奇地問馬玉榮,香江真的有大寶蔵嗎?

馬玉榮聽此,他放下了手中裝奶的杯子,面目冷峻,目光深沉之餘,他對葉凝說:“要論寶藏,別的不說,我只知兩個地點,這兩個地點,若有人能進去,那取得之財富,真可謂是富可敵國呀。”

葉凝追問:“是哪?道長,你說是哪?”

馬玉榮愈發的深沉,他對葉凝說:“你可有香江地圖?”

葉凝翻包說:“剛才辦通行證的時候,在朋友那兒拿了一張,咦,找著了。”

葉凝呈上地圖。

馬玉榮接過,低頭細細檢視之餘,他用手標出了兩個地點。

我和葉凝湊近,仔細一瞧!

我倆抬頭齊齊對馬玉榮說:“死老道,玩人吶!”

沒錯,馬玉榮是指出了兩個寶藏,這兩地方,一個叫渣打,一個叫花旗······

玩笑歸玩笑,不過馬玉榮告訴我,他確實可以找到符紙張的大弟子。因為,符紙張不是普通人,傳說中,也畫一張符,可平復海浪,還可以呼風喚雨,改命,脫輪迴。

香江的富人,早年很信這個。

此外,香江幾個有名富人的身後都有道家人物在幫著出謀劃策。

別的不說,尤其幾個堅挺富人,這麼多年來,一直立於不敗之地沒有倒下去。除了自身頭腦夠強,手腕夠硬之外。他們離不開這些幕後高人的指導。

世局時時都處變幻當中。

稍有超前意識的人,能夠在變幻初始階段看清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然後再考慮自身格局,最終選擇一個對的行業,投身紅塵來做。

沒有超前意識的,我指大多數吧,基本都等到變了以後,過去多少年,才發現,他們的生活已經讓世局給扭轉了。

而真正的高人。

他們會在世局變幻之前,就看清楚一個發展的脈絡和局勢走向,然後給人以一個正確的指引。

這種指引不是說,高人提前對某人講,你現在馬上註冊一個電子商務公司,嗯,名字叫X寶。你堅持幹,最後,你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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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而只是一個含糊的指引。

比如,網際網路是創意經濟的時代,把腦子用到這上面,搞一個創意,拉一個團隊。很快就能賺到錢。

但落實到具體,具體是什麼樣的創意,怎麼來做,如何來做。這就要結合自身的現實條件,在認清自身的前提下,做出一個理性的判斷和抉擇了。

馬玉榮說當年香江有段日子,這些富人非常相信所謂的高人。

而高人為了爭搶富人,他們私下裡,也有一些鬥爭。於是,為了讓高人相信自已,有些高人就不惜動用奇術,諸如風水改運,等等術法,來顯得自已多麼高明。

但富人們不是傻子,他們很快知道,這種所謂的改運,無非就是命運上的激素罷了。

激素打多了,是會把身體搞壞的。

好運催旺了,壞運來的時候,可是會很慘的。

是以,流行一段時間後,富人們不玩這個了。而是真正把心思,用在對自身的認知和領悟上,轉爾藉助高人一兩句話的點撥,小心經營著自已的產業。

至於當初那些玩術法的所謂高人,他們仍舊不愁供養。因為大富人不用他們,還有小富人,想成為大富人的人,以及那些平頭百姓,想一夜之間改變命運的人,他們仍舊相信術法的力量。

符紙張之前屬於是跟著一起忽悠富人的那撥高人。但現在怎麼樣了,馬玉榮就不太瞭解。他說,到內地之前,他只知道符紙張有一個大弟子很厲害。

大弟子外號叫黃龍真人。

咱們聽這名號,感覺封神一樣,實則香江那地方就這風俗。對這些個道門人物什麼的都喜歡叫一些比較玄,神的稱號。之前,還有叫什麼大小白龍,什麼麒麟轉世的。

黃龍真人沒有住什麼道觀,就是在自已家裡,擺了一個堂子。

然後附近片區裡,誰家有人離世了,就把這真人叫來給做一場法事,真人收幾個辛苦錢。再有頂多,大不了,誰家鬧個兇什麼的,真人過去把兇給收拾一下,頂多如此了。

馬玉榮見過黃龍真人是因為後者要跟他借一個東西。

那東西是一個降鬼的木頭。

據說,當年有個女人,因為老公跟大陸的小三跑了。她就在家中給自個兒穿了一套紅衣服,完了又賭了一個大咒。末了,她上吊死了。

吊死的人基本都化厲鬼,因為按馬玉榮話講,脖子上勒個東西,一身精氣神跑不到上頭,不能跟天魂走,只能是奔下走。奔下行,就是化鬼。而吊死過程極痛苦,是以出來的,妥妥厲鬼。

那女人上吊死了,直接附隔壁社群一個吸大煙兒的學生妹身上,然後學生妹第三天晚上,跳樓自殺了。

黃龍真人朝馬玉榮借了一塊木頭,佈下一個局,給那女人收了後,專門給她立了一個香位。養了兩年,打發女人投胎去了。

馬玉榮講到這兒,他笑著說:“你猜那女人投胎找的是誰?”

我和葉凝搖頭不解。

馬玉榮說:“小黃龍還我東西的時候,他說了,那女人投胎,給她老公當兒子去了。哈哈,那個作呀!唉!”

馬玉榮嘆口氣:“估計得給作的傾家蕩產。然後散的錢,還得補償讓她附過身的學生妹。因緣,因緣,都是因緣吶。”

葉凝聽到這兒,她說:“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怎麼這麼嚇人呢?”

馬玉榮說:“不嚇人不嚇人!神神鬼鬼比人好對付多了。他們要麼害,要麼就是幫。害的話,肯定是咱們自個兒不對在先,要不然,他們不會找上來害的。幫的話,人家幫了也不留名,真正輕飄飄的來,又輕飄飄的走了。”

“這不像人,人,看著幫咱,實際揣了個心眼,是在害你。人都好幾張臉,明裡來暗裡去的,指不定啥時候,就背後捅你一刀。所以,這紅塵中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呀。古時不有聊齋嗎?你看看?那裡說的鬼神事,講的再清楚不過了。”

“鬼神都是單純,直來直去,好壞分明。不像人········”

馬玉榮喝口奶說:“表面公開了是善人,背地,幹的全是牲口都幹不出的事兒。”

馬道長一番話說的再有道理不過了。

人吶人!

當真是六道之中一寶,也當真是六道之中,最難揣測的存在。

當天在茶餐廳,耳聽馬道長一番言論後,馬道長又再三跟我們說,東南域之地,一是傳統武術比較興旺,二是傳統道教的一些東西比較多。三就是各地的巫師,諸如降頭,神打等等雜七雜八的手段很多。

這些東西摻合在一起,就構成了整個東南域隱世界裡的高術文化。

同樣這些東西,不能單純用一個好或壞的標準衡量。

因為,這本身就是不同的文化。文化本身沒有錯,好與壞,全在於當事人用的時候,存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思。

當天中午,我們簡單對付了一口午飯。下午我們就過口岸,奔香江去了。

我不是第一次到香江來。

但以前幾次我都是有事在身,匆匆而過,這次有了馬玉榮這個香江通領路,我想我對這個島嶼上建立起來的城市將有一番全新認知。

夜幕中,我們到了香江後,直接下車對付吃了口東西,馬玉榮回回神兒,大概定了下念,把腦子裡塵封記憶翻出來後,他就讓葉凝打了一輛車,然後我們坐車直奔小黃龍的場子去了。

小黃龍的場子混在民居裡。

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下車後,馬玉榮領我們拐進一條小街走了幾步,定了下神兒後,就帶著我和葉凝進了一座十層高的居民樓。

樓裡電梯壞了,我們走的是樓梯,到了六樓,馬玉榮剛要拐,葉凝伸手悄悄指了一下對面站的幾個女人。

我一看,這幾個女人全是那種濃妝豐抹的風塵女子。此時,她們正開著門,坐在屋裡一張桌子的四周,嘴裡叨著煙打麻將呢。看我們進來,有個女人抬頭瞥了一眼,又繼續啪,么雞。

“胡了!”

嘩啦·······

我搖頭無奈一笑。

馬玉榮嘿嘿一樂,領我們走到一戶人家前,伸手按了門鈴,不大一會兒,裡邊門開了,但外邊鐵欄杆做的門還是沒有開啟。

門後頭站一小夥子,他歪頭,打量我們說:“找誰呀。”

馬玉榮:“找師父。”

小夥子:“找師父幹嘛?”

馬玉榮“捉鬼。”

小夥子:“幾個鬼?幾座墳?”

馬玉榮:“九個鬼?九座墳?”

小夥子:“墳上供的什麼香?”

馬玉榮:“供的是上清引魂香。”

小夥子:“案上擺的什麼果兒?”

馬玉榮:“王母娘娘園子裡的蟠桃果。”

小夥子身子一震,咣噹一聲,他伸手把鐵門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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