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側下眼,觀察了一下對方,我發現冷瘦男子喝茶非常的有意思。

他不是端起杯子來,認認真真的一口口喝,而是將杯沿端到唇邊,然後嘴唇根本不與杯子接觸,只輕輕吸一口氣,轉眼間,一團彷彿水汽般的茶湯就進他嘴裡了。

吹一吹,就把水給弄成氣態,然後又輕輕的一吸,將霧化的水汽吸到了嘴裡。

這本事確實是高,非一般的高。

我暗自觀了一會兒這位冷瘦中年人獨特的喝茶方法,不一會兒,麻姑爺做好飯菜,讓夥計幫著拿到外面桌子上後。他一招手把冷瘦男子叫來了。

“仁子喲,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你念師兄!”

我一抱拳:“在下關仁。”

冷瘦男人微笑:“我叫念子江。江西人,小時候學過十年的字門拳,後隨家人去了香江,在那兒生活三年後,巧遇一位藏地的高人,他帶我回內地,去九寨溝一帶修了藏密三脈七輪的功夫。前前後後,大概修了有三十年吧,今年我四十九歲,算起來,也夠得上你叫的這一聲師兄了。”

怪不得這一身功夫足夠強悍,卻又隱而不顯呢。原來這人學的是藏密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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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密講究一個三脈七輪,實質上,它跟道家的三魂七魄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我習的是武,且修的是上古真武者的功夫,這門功夫,不需要掌握太多的理論知識,走的是大巧若拙的路子。

所以,我只知這是一個理論的兩種不同表現形式,再具體的東西,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麼說,這念子江修的是三脈七輪密教功夫,且看他修的也是到了真正高人境界了。所以,我想念子江應該就是麻姑爺讓我提點的那個人。

我朝念子江抱了下拳:“見過念師兄。”

念子江微微笑過之後,他正要說什麼話,茶館的門卻讓人拍響了。

回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馬玉榮。

在拉薩的時候,馬玉榮說他不想當我和葉凝的電燈泡,於是就一個人找在拉薩街頭閒逛的僧人聊人生大道理去了。

我在拉薩時候給馬道長弄了一部手機,臨走又給他拿了些錢。所以,我們前腳到,馬道長後腳跟著就過來了。夥計聽到門響,他過去把門開啟,馬玉榮一進去茶館。他還沒來得及跟我打聲什麼招呼,一看到念子江他馬上說了一聲:“咦,你·····你是那個修了密宗的念子江吧。”

我沒想到,馬道長居然還認識念子江。

於是正要說什麼,可馬玉榮話到嘴邊,又讓他給收回去了。

我知道馬玉榮一定故意隱藏著什麼不說。所以我也沒多問,只是閒聊了兩句後,就開始介紹麻姑爺給馬玉榮認識了。

一番介紹完畢。

大家開始吃東西。麻姑爺的手藝還是那麼贊,我和葉凝,還有馬道長吃的很香。念子江好像不吃肉,所以他只吃了青菜,又用過一碗米飯,這就撂下了碗筷。

念子江不吃東西了,我們這些人自然也不好意思繼續吃,於是胡亂對付兩口後,便讓麻姑爺把桌給撤了。

撤去飯菜,重擺上茶,麻姑爺這就大概交待了一下他的事兒。

事情很簡單,念子江身上擔了一件事。

念子江的師父,也就是說那個密教的大師和麻姑爺是朋友。這個朋友雖不如麻姑爺同七爺之間親密,但也算得上那種交心的人了。

老人家是大上個月走的,按他們的那個說法,他走是正常的圓寂。

老人家走了後,託念子江去香江辦一件事。

麻姑爺擔心念子江辦不好這件事,於是就叫了我和葉凝過來跟著一起,幫他把事情辦了。

具體什麼事兒,麻姑爺沒說。此外看上去念子江的態度很冷,好像不太高興麻姑爺的安排。

我見到這個架勢,怕念子江白了麻姑爺的面子,於是我就對念子江笑說:“是這樣的念兄,我和葉凝還有這位馬道長正好要去香江辦一件事。所以,這趟全當是同路了。”

念子江淡然::“既然這樣,一起走,也算是一個伴兒吧。我打算明天出發,先去深X,在那兒把入香江的證件辦了。結束後,我就過去。你看看,你們是怎麼安排的。”

葉凝:“我們也需要辦證件。不如就一起去吧。”

念子江點下頭:“那就這麼定下來了,我一會兒給你我的手機號,然後明天機場見吧。”

轉眼功夫,念子江把手機號報給葉凝,又起身朝大家抱了下拳,這就閃身告辭了。

他人一走。葉凝立馬問馬玉榮:“咦,老馬,你認識這傢伙?”

馬玉榮感慨:“豈止啊,豈止認識啊。”

“當年吧,他師父在香江也是有名的上師·······”

當下馬玉榮就把念子江和他師父在香江遇到的一件事給我們講了出來。

念子江的師父香江人給起了個外號叫伏魔童子。

原因是他師父人長的比較年輕,身材也矮小,再加上修持有功,容貌看上去比較的年輕。此外,香江人喜歡給人起一些便於記憶的外號,所以就給那位上師起了伏魔童子的稱號出來。

伏魔童子很厲害,平時在香江隱居,有一家專修密教的小佛堂。

念子江怎麼拜入他門下的,這個馬玉榮也不清楚。因為那會兒,他看到念子江的時候,對方已經跟這上師修行兩三年了。

當時的情況是有一個富人,家裡不是很太平。於是就請了伏魔童子過去伏魔。可沒想到這富人的老婆信的是道,那女人另外請了一個叫符紙張的張姓道人去給家裡平事兒。

兩夥人遇見了後,好像符紙張的意見跟這伏魔童子的意見背道而馳了。

結果,兩人的矛盾愈演愈烈。最後竟到了要一證高下的地步了。

這是一場佛道的相爭啊。

然後在香江高術界先是引發了一場小轟動。跟著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就起鬨說,佛道一定要證出個高下,分出個地盤,三六九等,要不然的話,這生意沒辦法做了。

起鬨的都是不怎麼厲害的人。

都想趁機混水摸魚,露一把臉出來。

所以,眼見這風波越來越強,伏魔童子就和符紙張商議,兩人閉門,單獨小證一下,輸的那個,捲鋪蓋離開香江。

於是,就證了。

證完了後,伏魔童子輸了。

他當即領上念子江,這就轉身離開了香江。

當年馬玉榮曾經過來跟著一起看熱鬧,兩撥人談判的時候,他也在場,所以他認得這個念子江。如今,事情過去幾十年了。可念子江的模樣兒沒有什麼太大改變,所以馬玉榮一眼就認出來了。

馬玉榮這邊講完了後,麻姑爺做了補充,他壓低聲音跟我說:“叫你倆來,為的就是看著點他。眼下這高術江湖什麼情況,咱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可是那位······那位姓念的,他一直在深山老林裡靜修。修的本事挺高,可對這高術江湖的形勢,拿捏的卻一點都不透。”

“他這次去香江,是要找一個叫符紙張的傢伙。然後,用一身所學,勝了對方,再把對方攆出香江。”

“這是他心裡的一個結呀,他必需得做,不做不行。所以,你倆看看吧,怎麼幫他拿捏好這個火候。”

麻姑爺所說也正是我擔心的東西。念子江看著就好像揣著一股火,一道氣兒去了。

但他不知,香江現今的形勢可謂是極其兇險。

林樹森,堂玉,陳正,包括章玉山,這些人可能都在香江,也可能本身不在,卻把棋局在香江布好了。

這個念子江會不會讓人算計,轉爾投入陳正,章玉山等人的麾下,這都是說不好的事情啊。

我走到這一步,看著像是湊巧,其實全是天意使然。

一步步的由不得我去做過多的安排,計劃,真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只能讓這股力推著我往前走了。

“麻姑爺,你放心。這個念子江,我盡力吧,盡最大努力,給他一個保全。”

麻姑爺聽我這樣說,他點頭道:“他師父那是個好人吶,真的是好人。心性特別的慈悲。也是看在他師父的面上,我才把你們叫來,要不然,我可不敢趟這道渾水。”

我當下對麻姑爺抱了下拳說:“麻前輩你放心,這事我們管定了。一定管到底。”

當晚離開麻姑爺的茶館,我和葉凝,馬道長一起往酒店走的路上,葉凝小聲跟我說:“這念子江身上有殺氣,很濃,很烈的殺氣。”

我品著說:“再怎麼濃烈,咱們也得想辦法給化一化。儘可能,不讓他沾人命。”

葉凝喃喃:“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我感覺,念子江要入魔,並且,他還可能要大開殺戒。”

我不希望念子江入魔。

但同樣我知道,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真的誰都沒辦法攔住他。

第二天一切正常,我們在機場見面,葉凝搶著給念子江的機票買了。

一行四人坐了飛機,直達深X。到了目標地後,我們隨便在機場附近找了家酒店,然後葉凝讓念子江把身份證交給她,她託關系辦一個入香江的手續。

沒想到念子江壓根不打算領葉凝的這個人情,他告訴葉凝,他有他的方法辦這個東西,不用我們過多操心。

好吧,那就不操心。

到深X的第二天,葉凝出去跑手續的事兒了,我和馬道長索性在酒店大堂裡品茶論道,聽他講馬來,泰國等人的一些稀奇事兒。

這些事兒裡面就包含了降頭,神打。

馬玉榮正說到,他見一個神打的高人,請神上過身之後,跳到海里,在海底下能呆一個多小時。並且他在海里的力氣,比陸地上大十幾倍還要多。正講這個神人的事蹟呢。突然,我就見門口有兩個人的身影晃了一下。這兩人動作很快,基本就是晃一下,唰就沒了。

說誇張點,可能監控探頭都無法拍到一個清晰的影像。但這兩人卻讓我看清楚了,並且我還認出來,其中一個走在前面正準備往旋轉門裡進的人正是念子江。

念子江是到了旋轉門前,感覺後邊有人跟,所以他唰,移了一下,直接就閃到一邊了。而在他閃的同時,後邊跟的那人,也隨他一道閃了過去。

我當即給馬玉榮一個眼色,示意對方守在這裡等葉凝。我則離開座位,朝外走了過去。

到外面,拐了個彎兒,我覓著兩道冷冷的氣息,就拐到一輛依維柯旅行車的後頭。車後邊,立了的一個我不認識的小夥子,外加冷子江。

小夥子二十六七歲,看長相,模樣兒,一瞅就是標準香江那邊的人。

他抱了臂,冷冷看著冷子江。而當他看到我時,他沒顯意外,只是隨意瞥了一眼,就繼續用生硬的普通話對冷子江說:“大陸佬,手下敗將,怎樣?又要過來搞搞震?”

冷子江一臉平靜:“請你講普通話。”

對方:“我講的不是普通花嗎?俚聽聽,系不系普通花。”

冷子江冷然:“你覺得這是,那好吧,就是。說吧,你是符紙張的什麼人?”

“丟你,師父的名號是你隨便叫的嗎?我話卑俚知,我叫符刀強!符刀,懂不懂?斬鬼,斬妖,斬魔,符刀啊。你聽好,今天從這裡離開,不要進香江一步,不然的話,你會死的很難看啦。”

符刀強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注意到冷子江沒有動,而是用左手悄悄掐了一個訣,很隱蔽,不為人知。右手則像擺弄什麼東西一樣,五根手指有規律在空中慢慢引動著。

我注意冷子江的動作,一點點的看,末了當我感知到這符刀強身上的某種氣息正一點點朝外洩露的時候,我暗道了一聲不好。

於是我對冷子江說:“冷師兄,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人是符紙張手下的小弟子,他不懂事的,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冷子江淡淡:“你認識符紙張?”

我說:“我不認識他。”

冷子江:“不認識他,就不要管我的事。”

話音落時,冷子江突然猛地握緊了右手五指,順勢向外一扯。

就在這一瞬間,那個叫符刀強的小夥子身體一個趔趄,轉瞬他臉上,額頭,脖子,唰的一下就浮出了一層的汗珠。

“你,你做什麼?你······”

符刀強伸手捂著喉嚨。

我這時正要出手去阻止冷子江,不想後面過來幾人提另外一部麵包車。我見狀只好擋在了符刀強的身前。

也是這個功夫。

我聽冷子江對符刀強說:“我知道,你師父肯定知道你來這裡了。我動身那天,他應該收到我傳給他的一念了。什麼都不用講,符紙張你聽好了,我限你七天內搬離香江。然後在搬離前你發報紙,聲名你這一輩子都是在招搖撞騙。”

“發過報紙後,你走人,我不會害你,不會傷你的弟子。你要不發報紙,不走人。你這個徒弟的下場,就是你全家,你滿門弟子的結局。”

冷子江突然一握拳。

噗!

名叫符刀強的小夥子捂了胸口仰頭就噴出了一口血。

我見狀咬了下牙,想要衝,可奈何,只要我一動那邊的人,就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了。

我只好側過身擋著倚在依維柯的符刀強面前,我擰頭對念子江說:“你幹什麼你?你,你怎麼能在這裡,動這手功夫,你不怕驚動巡捕嗎?”

念子江冷笑了一聲:“放心吧關仁,你不會攤上麻煩。我截斷的是他體內的脈輪,三脈七輪中的三脈外加七輪。三脈七輪一斷,這人就死了。放心吧,就算是這世界上再高明的醫生也診斷不出他的死因。頂多,急性,不明,內臟大出血。”

念子江聳了下肩又說:“我不想與你為敵,關仁,你是一個好人,是個英雄。是我敬佩的人,我聽說過你的事情。但同樣,我不希望你摻合我的事。符紙張害我師父狼狽出走,所以,我給他安排這麼一條路。”

“他能走,就是生。他走不了,滿門皆死!”

冷子江咬牙一字一句地說完,他轉身,便消失在了遠處。

我看著冷子江的背影,又扭過頭看了看符刀強。後者已經死了,氣息全無,而口鼻那裡還湧著一縷縷的鮮血······

我咬了下牙,吼了一嗓子:“來人吶,出事了。”

由於我報了案,再加上我是現場目擊人,所以去香江的日程就又耽擱了兩天。

一切如冷子江所說,醫院的診斷是,應激性內臟大出血。

就是這樣·····

一條鮮活的生命,沒了。

從衙門裡錄過最後一份口供,然後我出來的時候,葉凝看著我,走上前,握緊了我的手。

我朝她點了點頭說:“如你所料,他魔了。”

葉凝:“怎麼辦?”

我說:“馬上去香江,趁他把事情搞大之前,馬上去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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