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告訴我由於近來幾年內地經常有人到這裡來盜挖石頭,所以這地方就安排了幾個守山人長年盯著山裡的石頭,防止內地人過來盜挖。

講到這兒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馬玉榮,後者搖頭嘆息說:“寶是天地的結晶,要按因緣取之方可,若因財,因貪念而取之,那又與偷搶別人家的東西有什麼不同呢?”

我想了下說:“就好像很多人,老拿自已不當外人,覺得這地球上的東西全都是他的,他手頭有了錢,就能指使別人給他找東西一樣,是這個道理吧。”

馬玉榮:“正是此解,不過這些話就算是你跟那些人講了,也是根本沒有用的。他們不會去聽,他們還是一樣,會因一個財字,財字啊財字,是啊,什麼生意比盜取大自然更容易,更輕鬆呢。所以,他們就這麼到處去找這樣的物華天寶。”

“人的貪心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馬玉榮喃喃如是說著。

這時我看到山谷深處的一叢叢碎石中閃過了五道人影。

我遠遠地看過一眼知道這五人應該就是小夏說的守山人了,便揮手示意馬玉榮停下來。我單獨一人,朝那五人走了過去。

到近處,我眼中看到的是五個身材極其高大的藏人,他們腰上挎著刀,身上穿的是沾滿了灰塵的袍子,他們站在那裡,在陽光下,用冷冷的目光打量著我。

我負手而立,對最前面的藏人微微一笑。

藏人用低沉且生硬的普通話問我:“來自遠方的漢人,請不要玷汙神山的聖潔,這裡的珍寶是遠古仙眾留給修行人的寶貝,它們不是普通人手中的玩物。”

我聽罷點了下頭說:“這位尊敬的朋友,請不要誤會我,我不是攫取這神山寶貝的貪婪之徒。我亦是一位修行中人。而我的朋友,一位天生的聾啞人,他漫長而苦難的一生,都在修行中度過。現在,他即將要取得成就了,可這最後的成就,離不開神山的幫助。偉大的戰士,勇敢的武士,請允許我的朋友進入神山來完成他最後的修行吧。”

“謝謝大家了。”

我朝藏人施禮道謝。

五個人同時回禮,然後為首的藏人說:“你是強大的武士,你有無以倫比的力量,但是你沒有讓這力量使我們屈服,你表現的態度是那麼的謙卑和禮貌,這是很難得的,我一度以為,漢人已經喪失了起碼的禮節二字。但在你身上,我又看到的真正的禮節。”

我回說:“禮是炎夏文明中最重要的組成部份,禮不是許人以物,不是用珍寶和器物來討取別人的歡心。示以珍寶,器物,稀罕物件,那是魔鬼的手段。禮是一顆對人的心,尊敬,愛戴,無視地位的高低,無視工作的不同,時時體現出一個禮字。這原本就是炎夏人靈魂裡的東西。”

藏人:“可你告訴我,為什麼,我看不到這一切了。為什麼,很多藏人也跟你們的漢人一樣,變的越來越狡猾,越來越無賴,心中沒有了信仰,失去了尊敬和禮貌。”

我回說:“時間在輪迴,我們讓西方野蠻的文明用槍炮開啟了國門,我們被迫服從於這種野蠻,然後又學習野蠻。這就好像遇到一個不講理的人,他拉低了我們的智商,非讓我們站在跟他相等的智商上去討論一個關於生存和發展的問題。”

“時間會證明一切,時間會證明,很多東西從開始那天起,它就是錯誤的。”

藏人:“尊敬的朋友,你是一個智者,而通往神山的路,永遠為智者開放。”

我說:“感謝幾位勇士守護在這裡,感謝您們的守護。”

簡短的交談結束後,我一揮手,小夏還有學著李前輩的馬玉榮,一步步穿過那五個人,然後並肩朝裡走去了。

我沒有跟他們一起進去,因為我要守在這裡,防止其餘人的到來。

五人看到我,其中一個問了一句說:“朋友,怎麼你不跟著一起去嗎?”

我笑了下說:“我就不進去了,因為外面還有一些豺狼一樣的人,他們想搶走這神山的寶貝,不過,幾位朋友,雖然你們身上的力量很強大,但還不足以跟那些人抗爭,接下來,這守護神山的任務,就交給我完成吧。”

五人都是普通的習武之人,他們身上有的僅僅是基礎明勁修為。

這樣的本事,不足以對付接下來的入侵者。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五人說了,他們早已經把生命奉獻給了這座神山。如果有入侵的過來,他們要戰盡身體裡的最後一滴血。

既然藏人朋友的決心如此堅定,我也不好說什麼。

只是吩咐他們注意對手,然後儘可能接開一些距離,尋找機會再往前衝,不要擅自行動,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吩咐完了之後,我們全守在山口等上了。

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時間裡,馬玉榮從山上下來幾次,他告訴我裡面的情況一切正常。然後他又捎帶從守山的藏人朋友那裡拿了一些補給回到山上。

而在這三天內,我同這幾個藏人武士,也是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三天後,第一批人到達了距離神山入口十公里外的一片荒野中,對方是誰我還不是很清楚,已知的就是,那裡面有兩個很強勁的高手。

強到了什麼地步?

雖沒有證出人元和地元這兩個丹。但一個人元丹那是絕對沒問題的事了。

這批人出現後,並沒有馬上朝這裡過來。而選擇了停留,又過了四個小時,第二批人來了。而第二批人沒有停留,他們直接就來到這裡。

當時我剛剛接過一個藏人朋友遞來的水囊,喝過了一口清水後,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葉凝。葉凝見到我她怔了一下,好像沒有想到我也會出現在這裡。而緊隨葉凝身後的則是小樓,範前輩,還有馬玉虛。

馬玉虛好像很得意的樣子,一身道骨仙風之態。

且這幾天,看上去他跟我的朋友們相處的很好,所以他很得意。

而當一個人感覺春風得意,什麼事情都非常順,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時,倒黴就會不期而至。

所以,我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我隨身帶了一個收屍人。

每當看到馬玉榮的時候,我都會提醒自已,千萬別讓這個胖老道把我的屍給收了。

“仁子!”葉凝很開心地講了一句。

我說了一句:“嗨。”

範前輩這時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你又有什麼新收穫了。”

我說:“我找到他們了。”

“在哪裡?”馬玉虛很是激動地問我。

我抱臂冷眼看他說:“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知道我們說的是什麼人嗎?”

馬玉虛怔了一下,隨即又說:“你們,你們一定是想幫助那位姑娘和那位老修士吧,我,我只是關心而已。”

馬玉虛好像感覺氣氛有一點的不對了。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後退走。

這時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馬玉虛啊,馬玉虛,你這是上韓城了,還是去櫻花國了?又或是直接在美利堅動的刀。不過可以肯定,你沒在國內做,國內沒這手藝。”

範前輩打量著馬玉虛,一字一句地說。

唰的一下!

氣場急轉疾變。

葉凝先是一怔,旋即回過了神。

小樓則是一片茫然。

馬玉虛臉上陰晴不定。

範前輩接著說:“早看出你來了,你小子,化成灰我都認得。只不過因為仁子正走了一步厄運,有小人背後施術,動用了一些力量,把他的氣場臨時給蓋了一下。並且這件事還不能讓他得知,他知道了,只會讓氣場變的越來越壞,所以,我老頭子只好陪你演了這麼一齣戲。”

葉凝長舒口氣:“天吶,仁子,我還以為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原來是這樣啊。”

範前輩抱臂對馬玉虛說:“仁子很明智,他自已從那道陷身的厄運氣場中走出來了。他的意識,思維邏輯,等等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所以,我現在可以把這一切挑明來說了,馬玉虛,你整這一出,你是啥意思?”

小樓這時不解了。

“前輩,這,這不是盧申,這······”

範前輩:“小樓啊,身體鍛鍊是其次的,修行的萬千法門中,習武只是修行當中最底層的一個手段。要多動腦子,用腦子才能真正成為那個強大的人。單獨身體強壯是沒用的,壯如牛,一樣逃不了讓人吃的命運。”

小樓怔了怔。

這時馬玉虛說話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僅僅是氣質嗎?我的氣質,在修成地元丹的時候,已經完全改了。”

範前輩:“改你媽蛋!你小子修成神仙,我見了你也能把你給認出來。行了,多餘話不說,仁子,這貨就是馬玉虛。”

我朝範前輩一抱拳:“多謝前輩指認。”

馬玉虛搖了搖頭說:“沒想到啊,沒想到,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改了容貌,也能讓你們認出來,不過這樣也好,我也不用偽裝什麼了。今兒,有一個算一個,你們都活不了了。”

範前輩:“吹吧,你就吹吧。”

馬玉虛急了:“我的手段,我,我的手段,我不多說了,證了一個高下再講。”

馬玉虛說完,他閃出兩米多遠,一震身上的氣場,然後那一套傢什事又都出來了。

不過現在這貨騙不了我了,真正修成了玄德的人,他表現的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馬玉虛同很多人一樣,他們都走偏了,真正有那個玄德的人,他們頭頂上是不會出現那個什麼太極圖案的。

一切有形的,可能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道。

武道上的那個力量,只會在交手的時候體現,它們不會在外表讓人看到。

看到的,都是虛幻的假象。

我朝馬玉虛走過去,面對他冷冷地說:“當年,就是你用一把劍斬到了醉鐵拐的一雙腿吧。”

馬玉虛冷森說:“是我又怎樣,不是我又怎樣?”

我說:“你們五個人,一起圍攻他。但最後有一個人,揮劍斬了他的腿,那人是你對不對?”

馬玉虛冷笑:“沒錯是我們五人一起打的醉鐵拐,不過斬他腿的不是我。”

我:“你在逃避責任嗎?”

馬玉虛:“在你面前,我有逃避的必要嗎?什麼也別說,我不想跟你這種人浪費口舌,事實上,我根本不同意陳正讓我偽裝盧申。這在我看來,完全沒必要,我直接過來,把你們一一打殺,這就什麼事都沒了。”

馬玉虛說完,他直接就奔我衝過來了。

我沒有憤怒!

這一刻,我感知到的,全是他身上釋放出的力量。

有物理性質的力量,同樣也有精神態的力量。

不得不說,馬玉虛很強大,他悟出了一種陰陽。

諸天之中,陰陽有很多種,乾燥的土是為陽,溼潤的土壤為陰。

太陽一樣的燃燒,那種永恆的燃燒光芒是陽火,蠟燭一樣,幽幽燃著的是陰火。

這些都是陰陽種種不同的表現。

譬如天干,就是五行中的陰陽組成的十個天干。

馬玉虛的頭頂的陰陽是什麼呢?

我接過他打來的一拳,然後身體借了拳勁,轉身輕輕的一擰,化去力量的同時,我在學習他這一道陰陽的頻率。

就這樣,我以八卦掌的身法,配合了太極中化字一訣的要領,我跟馬玉虛來回遊鬥了三分鐘後,我知道了他練上身的這道陰陽是什麼了。

木!

他這道陰陽是木,修的是甲乙木。

甲木是一種能量,它表現的是高大,挺拔,無曲折,一直向上,向前的那種直衝不縮的能量。

它有一種蠻橫的精神。

有一種認準一個理兒,一直走到底的精神。

乙木,與此恰恰相反,它體現的是吸收和捕獲,即透過複雜的枝葉,藤蔓,根系,向四面八方擴張,然後以柔軟之姿,來收穫一切對它有益的東西。

這兩種各分陰陽的木氣與他身上肝中生出來的一股木雷念頭遙相呼應,轉爾就吸收到了所謂的遍佈星穹中甲乙兩木的外神。

這裡的木,不是現實世界中的木頭,木材。

木,只是一種比喻,即對五行中一種力量的比喻。

木旺了,怕什麼?

怕土來耗。

所以,當我揣著這顆探求的心,探出來馬玉虛身上的力量特性後,我沒有刻意去做什麼。事實上,刻意做了,反而落了下乘。

我只是一個勁的堅守,不讓他的勁力打到身上。這樣,堅守了十分鐘後,自然而然,一道燥土的氣息,就從九天之下,合應到了我的體內。

再繼續堅守。

又過了大概兩分鍾吧,土旺生金,可生出一個庚金,帶有一個辛金。

我用的是辛金的絞殺之能。

這力量,直接破的就是木,是以我兩記雲手託了馬玉虛的雙臂,原本隨他轉了一個圈後,我定住身形,腰胯一動間,一縷絞殺的勁氣就打到了他的兩個手臂裡。

這已經超脫了尋常武術的概念,不再是那種拳來腳去的打法了,而更像是,比較容易理解的說法就是尋找到一種可以破壞掉對方身體的共振頻率。

我想這個說法比較的貼切,但不夠嚴謹,共振頻率,僅是一個比喻,它代表不了真正的力量。

唰!

一縷螺旋的勁力沿著馬玉虛的雙臂滲到他身體內,轉眼在他體內打過一個轉後,他頭頂的太極圖案,彷彿兩朵輕煙般,呼的一下,就讓一道風給吹散了。

馬玉虛的臉一下子變的蒼白。

因為這一刻,他體內的力量體系,已經全被金氣絞殺。

他已形同廢人。

我這時對馬玉虛說:“以武入道者有一個誤區,他們始終認為,這身體像是一個大炮一樣,擁有打不完的炮彈,轟轟的,只知一個勁的打。此外他們還以為體內彷彿有用不完的正負離子,一個勁的去調動所謂的雷力。”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實際上,這都是誤區,真正的以武入道,是找到那個點。那個點找對了,我根本不用任何的力量,只須輕輕的點你一下,在這裡······”

我點著馬玉虛的胸口說:“只輕輕的一下,你身體的結構,力量,等等,一切的一切,瞬間就會瓦解。”

“這是個很難讓理解的東西。因為你理解不了,所以你敗了。”

我輕輕拍了下馬玉虛的肩膀,然後他撲通一頭倒在了地上。

這時,馬玉虛伸手撫著胸,他大口地喘了幾口氣,抬頭一臉蒼白地望著我說:“你對我幹什麼了,我,我的力量呢?我的功夫,修行,我,這些都哪裡去了?”

我笑了下:“餵狗了。”

“好吧,多的話不說,馬玉虛,我想聽你講實話,當年那一劍是誰砍出來的。”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