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燈光昏暗。

由於這裡地處偏遠,估計沒有供電線路。所有電器,只是這個地方的老闆用發電機來發的電。電力供應不足,餐廳內的燈光就顯的有些忽明忽暗。

儘管如此我還是認準了那個穿深灰色衝鋒衣的女孩兒就是秦月。

跟秦月一起的人中有兩個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他們身材高大魁梧眉宇間有鎖不住的殺氣。另一人歲數可能還要大一些,差不多五十附近吧。人很瘦,皮膚白,戴了幅眼鏡,行為舉止很像是官員。

跟秦月一起的女孩兒長的則較黑。

她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衝鋒衣,目光跟秦月一樣鋒芒勁透。

也就是一轉身功夫,進來我看清了後,正好老煙鬼去點菜。我就借勢轉了個身,這一擰頭剛好跟迎上來的楊大娃擦肩。

隨即我就聽楊大娃嘀咕了一句“這又是衝犯了啥子事喲,怎地來了這些不相干的厲害人……”

這話,他說的很低,幾乎是自言自語。如果不是跟他擦肩,再加上我耳朵比較好使。外人根本聽不清楚。

我聽到了,然後我明白了一件事。

這餐廳裡有很多人厲害人物,跟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並不相干。但是他們出現了,並且還都聚在了這裡。

那麼問題來了。

他們幹什麼?是不是跟我們一個目地?

如果,另有目地,他們的目地是什麼?

一團亂麻,一團迷霧!

“兄弟,你愛吃啥?“大煙鬼這時問我。

我借了點菜光景,又轉了個身,然後一邊裝著點菜,一邊在心裡琢磨。

秦月應該不是奔著我們要幹的事兒來的。

她到這裡來,另有他事。

並且,這屋子裡的人,好像都有不同的目地。但巧的是,今晚這場大雨把這些人全都聚在這個小小的餐廳裡了。

我點了一個爆炒羊肚。又回了下頭。

這一看,好傢伙,屋裡一共坐了五桌人。除去秦月那一桌。剩下的四桌人中,有一桌好像是真正的遊客,一個個全都戴了統一的小帽,坐在一張大桌子周圍興奮地說笑著什麼。

另外三桌,有一桌六個人全是很土的農民打扮,但他們眼神比較狠,毒,愣。眉宇間透的全是一股子冰冷麻木。

這夥人中,有個不愛說話,老陰沉臉抽菸的傢伙戴了一頂很老舊的藍軍帽。

妥,我就給他們這夥人稱作‘藍軍帽’了。

藍軍帽背對的一桌是三個扣腳老漢。

這三個老家夥,看起來都五十歲的模樣兒,但長的很壯實,面部紅光四射。他們坐在那裡,都把鞋脫了,露了個腳丫子,一邊喝酒,一邊說笑。言語聽著好像是河北那邊的方言。

這三人冷不丁瞅沒什麼,但往下一瞅便發現他們的下肢比一股人都要發達很多。

離遠了一瞅就好像腎不好,搞的下肢水腫一樣。但細看了,就會看出來,那全是肌肉!一塊塊的,全是大肌肉塊子。

好吧‘扣腳老漢’又是一夥人。

扣腳老漢的一側,則是三男一女,學生模樣打扮的人。

共中有一個背對我的,身形氣質很是沉穩,好像不是一般人,但又不太確定。因為,我不敢仔細看,我怕把對方給看炸毛了。

那麼,這一夥就叫‘學生黨’了。

遊客隊,安保員團,藍軍帽,扣腳老漢和學生黨。

果然有趣,有趣啊。

掃過一眼,打量完了,我就收回眼神接著在楊大娃帶領下,去了跟遊客隊緊挨的一張空桌子坐了。

楊大娃老江湖啊。

遊客隊人多,我們在那兒一坐,他們就會將我們擋住。

別人看不清我們,但我們卻可以透過遊客隊的人去打量那些人。

此外,這個位置正好在秦月的背面。

她現在完全看不到我的。

當下,幾人都坐好了。很快,服務員先把手扒羊肉和蘸料端來了。

我們拿紙巾,簡單擦了把手,這就撕上羊肉,大口吃了起來。

轉眼,菜陸續上齊。

我在吃的同時,小心觀察。發現扣腳老漢,學生黨這兩夥人時不時的會瞟我們幾眼。

藍軍帽則旁若無人的大吃大喝毫不理會。

安保員團只是在小聲商量什麼,壓根不去理會四周動靜。

顯然,這屋子裡沒他們要盯的人。

那幾道檢視我們的目光很小心,只是匆匆一瞥,唰就收回去了。絕不會在我們身上多停留半秒。

看吧,看吧!仔細看個夠。

我埋頭狠吃,不大一會兒,填飽肚子,我盛了一碗羊骨湯,又放了點辣子,拿湯勺仔細慢慢的喝著。

喝了五口湯,正好是五口。

屋子外突然響起了汽車發動音的聲音,一輛,兩輛。

兩輛車開進來了,大燈晃的餐廳牆壁一陣亮。

很快,車熄火。外面響起腳步音。

我留神,稍微側了一下頭,然後拿眼角去看餐廳門口。

吱嘎,門開,呼一股涼風衝進來的同時,湧入六個,哦不,是七個非一般的人類。

說他們非一般是因為這裡面有一個外國人。那人看樣兒好像是老毛子,標準的羅斯國人,他長的很高,很壯。身高都快有兩米了,那肩膀,寬的也是嚇人。除了這個老毛子,還有一個個子不是很高,但面容陰冷,穿了件中長黑皮衣的男子。他身後則緊緊跟了一個臉色慘白,一個勁哆嗦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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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輕人一隻手緊緊捂著另一只……

我掃了一眼,然後我微驚了一下。

那年輕人的手臂斷了,斷的位置應該是肘部向上。齊齊的,一下子就給砍斷了。並且那裡還包紮了很厚的紗布。

儘管如此,鮮血已經透出紗布,在表面形成了一層厚厚的黑紅血痂。

黑皮衣一行七人進來後,也沒大聲說話,也沒打量屋裡人,只叫來服務員給安排吃喝。

我掃過一眼,又看廳裡的人。

秦月一行人探頭好像瞅了兩眼,但也沒多注意,仍舊在一起仔細商量什麼。

妥,黑皮衣也不是秦月要找的人。

黑皮衣的人好像挺有紀律的樣子,他們進來後,一句話都不多說,只小聲跟服務員點菜。點完了後,徑直奔秦月一桌旁邊的空桌去了。

不大一會兒,來人坐定了,廳裡人照舊該吃吃,該喝喝。

我收回目光,正好看到老煙鬼低了頭摸出一張長方形的報紙,又拿了一個鐵盒子從裡頭撮出一抹米粒狀的菸草,撒到裡面,卷了一根煙叨在嘴裡摸出打火機點了火剛湊到煙上。

突然。

突突突突……

外面響起一陣的摩托車音。

這摩托馬力好像很大,聲音聽上去很猛的樣子。

車停好,我卻聽不到腳步音,轉爾不大一會兒,門吱嘎一聲響。

我抬頭,就見餐廳門口站了一個穿了寬大雨衣的人類!

這人一出現。

我唰,一下就炸毛了。與此同時,我看到秦月一緊張,手不由自主要往衝鋒衣裡掏東西。但那個坐在她身邊的領導卻伸手壓了下她的胳膊。

秦月這是要掏槍啊。

但應該是考慮到這裡人多,然後領導不許她這麼做!

大雨衣在門口站了三秒。

然後,他吸引了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

不僅秦月,我發現剛進來的黑皮衣竟然調了全部精氣神出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兒。

大雨衣戴了鬥蓬,看不太清楚臉。此外他雨衣裡面也鼓鼓囊囊的不知藏了些什麼東西。

他站了三秒,等到服務員迎上來問了吃飯還是住店後。我聽大雨衣用低沉聲音說了一句吃飯。

服務員看了眼屋裡的桌子,手一指示意他往藍軍帽後面那唯一的一張空桌去。

大雨衣動了。

我看到安保員團的人非常緊張,而秦月也再次把手伸到了衝鋒衣裡。

不僅是她,她身邊的幾個人也做了這一動作。

不過,大雨衣渾然不覺。

一步步,走的很穩,眨眼功夫就來到了藍軍帽身邊。

藍軍帽一桌人對大雨衣好像沒啥興趣,仍舊在大聲說笑著吃喝。

大雨衣走著,走著就快要越過藍軍帽那桌時,他突然碰倒了一個支在桌子邊上的長桶狀的大袋子。

那袋子一倒,譁啦一聲響。

我抻頭一看。

只見六七枝長槍,就露出了它們的本來面目。

那是真家夥呀,真正的真家夥,黑沉,黑沉的,斜對著我,我看的很清楚。

與此同時,藍軍帽一桌人全都停止了吃喝。

大雨衣看到槍,先是不動,接著他邁腿似乎要橫跨過去的時候。

就見藍軍帽那裡有一個四十來歲,頭髮很亂的傢伙仰頭罵了一句:“你個損娃,給我把東西拾起來。“

大雨衣不動。

那人冷冷:“給我把東西拾起來,聽到莫有?拾起來!”

大雨衣還是不動。

餐廳裡的人,全都停止了吃喝。

此時廳裡的氣場太冷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就是冷。

前邊的幾個服務員都傻了,站在那裡大氣都不敢出。

我側頭,瞟了眼秦月,發現她已經轉身了。

但手還是放在裡懷沒有往外掏。不過我估計她手上應該已經握到傢伙了,就等著那個機會到來呢!

這時輪到一臉陰沉的藍軍帽發話了。

“朋友,我們各走各的路。我的東西擋了路,你碰到了請幫忙拾起來。不拾,我們就是路上的仇家了。”

藍軍帽這話剛說完,不等大雨衣反應。

空氣裡突然就爆了一聲罵!

“你日你娘咧!”

原來,在冰冷的氣氛中藍軍帽那桌人裡有個小年輕沉不住氣了。他一擰身站起來,唰的抬手就把一枝黑沉的手槍掏出來對準了大雨衣。

而幾乎在手槍掏出的同時。

我看到了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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