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路上葉凝問我這段時間都一個人在學什麼東西,我如實告訴她在學打拳。跟著我把這個慢打的距離方法告訴了葉凝。

葉凝聽過,贊了我一句後,她說她在練殺氣。所謂殺氣,就是天地之間,秋末冬初的那股子氣勢。是那道可以讓萬物凋零的殺氣。她習的這一門刀術,重中之重就是這個東西。而這一切歸根結底,就是一個氣字,也就是所謂的氣功。

氣功並非有形,有質之氣。

道門練氣功,其實就是一個齊自身而應外物的一個過程。因為這個氣,它本身就已經遍佈四周。

比如說,每年到了春天的時候,一定是小草發芽,萬物生長的那麼一個時期。

而到了夏天,萬物的生長就會到達一個巔峰。最終,來到秋天,萬物歸藏。一股子肅殺之氣,就會遍佈天地穹野。

葉凝練的功夫就是要把這股子肅殺之氣合上身,完全合上之後,到了必要的時候,葉凝可以把潛藏天地間的這股子氣給借過來。

如此一來,她就具備了一種很強,很強的神通。

至於我,我的修行,時時在做。

每一次坐下來,走的每一步,抬頭看到的每一個物事,喝的水,呼吸的每一口空氣,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清楚印在腦子裡。

它的體積有多大,密度有多大,重量有多大,我都在用可以實現的最小的單位去計量。

這個過程,就好像一開始我跟應蒼槐前輩學那三字一音一樣。

三字一音伴隨並融入我日常的生活一分也不停歇。

那麼這個法門也是一樣,也一樣進入到我的日常中。在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行為中體現出現。

而我的目地就是追求到最小的那個單位上發生的一切變化。

這就是修行。

所以我沒有閒著,包括坐飛機的過程中,我也沒有閒下來,時時都在做著這個功課。

而對應我身體上的突破,我說不清楚,總體的感覺就是,我感受到的阻力大了。

根據物理學的原理,阻力越大,爆發出的動能才會越強。

槍膛中的膛線就是這個道理,膛線給了子彈一個阻力,子彈受火藥氣體推進的時候,它幾乎是被硬擠出槍膛的。膛線在這個過程中,給子彈阻力的同時,又修正了子彈離開槍管後的飛行方式,最終,子彈獲得了一個高能的速度。

功夫也是一樣,當感覺阻力變大,直至有一天感覺到空氣也有了很強的阻力時,那便是功夫大漲的一個表現。

至於出體等等的這一切,如若按羽塵的說法就是,不必刻意去修這個,刻意做了往往取得事與願違的效果。

不刻意去做,按我現在的法門去修,用時坦然出體就罷了。

這就是我崆峒一行的領悟和感受。

極微妙,看似玄幻不可捉摸,實際又切實可行,真實不虛。

飛機在烏市降落後,葉凝直接就給影姐打了一個電話。隨後我們在機場門口見到了來接機的影姐。

多年不見,影姐還是那麼漂亮,她穿了一身職業的套裝,手裡拎了一個包兒,很快地走過來後,先跟葉凝抱了一下,復又看了看我笑說:“行啊仁子,這麼久不見,你這修為精進了,並且還精進的嚇人吶。”

我一笑說:“不敢當,我還差了很多,很多,真的差很多。”

影姐:“行啦,咱們也不用客氣了,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走,我先給二位接接風,不過事先說好了呀,我不吃葷,吃素的。”

我笑說:“素也好,吃的東西,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影姐一笑,然後又跟葉凝低語了兩句,葉凝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影姐,我們是道侶,一起修那個的,還沒打算要孩子呢。”

“噢,明白了。”影姐笑了兩聲後說:“我這還等著你們給我生一個大侄兒哄呢,哈哈。”

就這麼說笑中,我們一起上了影姐開來的車,去了一家素食館,然後在一間包房內,我品到了味道相當不錯的全素宴。

席間一切都正常,吃過了飯,影姐一臉凝重地對我說:“勝戰龍和範師父被困在新西伯利X了。”

我喝了口清水問:“具體怎麼一個情況,怎麼他們沒有坐飛機回來嗎?”

影姐:“你勝大哥的身份不行,他之前在荷蘭那邊又出事了,假護照現在也沒辦法用了。然後有人去洲域找到了範鐵雲前輩的藏身地,現在這夥人的目地很明確,就是四個字,奪人,殺人。”

“範前輩現在無法在那裡呆了,他多年沒有出來,一直在洲域隱居,所以對外面的形勢,還有很多東西都不是很瞭解。正是這樣,勝大哥透過一個海外的華人老先生,他跟範前輩接觸上後你勝大哥決定親自帶前輩回國。”

“勝大哥考慮到他在俄羅X那邊朋友比較多,所以他就走了那條線。但現在,我根據勝大哥發給我的線索看,有高人盯上他們了。”

我問說:“都是什麼人?”

影姐:“李明陽,劉戰,這兩個人早先是國內出去的高手,後來到了海外,他們學了很多的東西。這功夫高的很嚇人。並且除了他之後,還有一個人現身了。”

我說:“叫什麼?”

影姐:“這人我瞭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曾教過一個弟子叫李拓州,江湖傳言,去年這個李拓洲應該是讓你給殺了,對吧。”

我說:“沒錯,那人確實是死在我的手中。”

影姐點了下頭說:“這人的輩分很大,另外還有一點就是,這人一直在找一個人,並且那個人,聽說跟你也有關連。”

我說:“找誰?”

影姐:“應蒼槐!”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說:“有人知道應蒼槐教我東西的事兒了?”

影姐:“我一直跟江西那邊的釋門師父保持聯繫,他們知道應蒼槐這人,並且他們知道應蒼槐多年前去了一個什麼地方。此外,他們還知道去了那個地方後,可以斬斷身上纏的一些惡緣。”

我說:“這是什麼意思?”

影姐:“天地之間,因緣附會,人無論做什麼事,最終都會影響到他的命運。常人如此,你們習武之人更甚的是會因此而糾結上一些惡緣。”

“人做了壞事,一定得有報應,這輩子不報,下輩子也會報。可如果有這樣一個地方,只要人去了後,他的所有業障,所有的惡緣一下子全都清零了了呢?”

影姐繼續說:“師父知道應蒼槐去過那個地方,所以他一身的因緣全都清了。因此若有人再找他,他可能就算是身死,也不會再跟那人動手。因為大不了,他不要這副肉身罷了。”

“所以李拓洲的一個師父,你等下,我看下這人叫什麼名字。”

影姐翻了一下手邊的一個小本本,她看了一眼後說:“姓曾,名叫曾禹。曾禹這人來頭很大,聽說再早祖上曾經是大明的一代大內高人。”

影姐講到這兒她說:“現在的情況就是範鐵雲前輩知道應蒼槐前輩當年去的那個地方在哪裡,並且,範鐵雲前輩沒有進去。而應蒼槐前輩在多年之後,他進去了那個地方。”

“這是其一,其二,範鐵雲前輩還掌握了很多關於曾禹那一夥人當年幹過的齷鹺事的證據。這個,估計也是讓這麼大的人物親自出馬的重要原因。”

“你勝大哥領著範前輩到了新西伯利X後,他們就沒辦法繼續前進了。現在,勝大哥跟範前輩住在當地一個很有勢力的俄羅X人家中。”

“強龍難壓地頭蛇,那夥人目前還不敢對你勝大哥怎麼樣,但同樣,範前輩也沒辦法回國。”

影姐說到最後,她總結說:“李明陽,劉戰這兩人功夫很強,不容輕視,曾禹更不用說了,這人背景,勢力,修為什麼的都高的嚇人。而這還僅僅是我目前掌握的人員名單,沒掌握的有多少勢力,有多少人摻合了這件事,我還不知道呢。”

“除去了這些外,原本海外有前輩安排一個人過去接應勝大哥和範前輩,但是那人剛出國境,他就受傷了。”

我說:“他是誰?”

影姐一字一句:“龍觀在!”

講到最後影姐說:“範前輩不願回國就是這個原因,他只要一回來,一露面,馬上就是一起腥風血雨。對了,他的弟子我記得是關兄弟你的一位恩師吧。”

我點頭說:“是的,馬佔先前輩是他的弟子,同樣也是我的恩師。”

影姐:“我江西的佛門師父對這些事情都非常的瞭解,當年是應前輩做局,讓範先生假死,後又藉機脫得生天,跑去了洲域。所做這一切,就是為了不讓這江湖生出這麼多的風波。可最後,還是沒能平息,還是有人找到了範老先生。”

“範老先生一度想自裁,但勝大哥阻止了。老先生用意很明顯吶,他不想因為他腦子裡知道的這個秘密引起江湖中人的撕殺。所以,關兄弟,你知道前輩的一番苦心吧。”

我點頭:“瞭解,非常的瞭解。”

影姐:“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咱們不能讓範前輩受一丁點的委屈,同樣也不能讓這些人得逞。這件事啊,難度不小呢。”

我想想說:“龍觀在呢?他目前在哪裡?”

影姐:“他在新西伯利X市的一個地方藏著呢,大概也是不想讓人找到他吧,另外,他身上受了一點傷。估計,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講到這兒,影姐突然似想起什麼般,她抬頭說:“拳擊場,地下的,光線很黑,龍觀在先生躲在那個地方。”

我聽罷朝影姐一抱拳說:“影姐,放心吧!這件事,一定全力而為。然後,還麻煩影姐給我們送出國境。”

影姐說:“這個沒問題,你勝大哥有一個早年一起在那邊打天下的兄弟叫大黃牙,這個大黃牙,最近要去那邊送點貨,然後你跟他的貨車走吧。”

我說:“好,那就麻煩了。”

聽過了事情的大概,影姐給我和葉凝安排到了一家很大的五星酒店入住。

期間我對影姐說:“多謝恩師,不惜動用神通看到這一切。”

影姐一怔,旋即她明白過來,輕輕嘆口氣說:“家師不讓講的,神通是一能,亦是一障。可這件事,因緣扯的太大了。範前輩揹負了那麼多的東西,他不能出事。而那些惡人們,又不能讓他們得逞。然後這裡面,還要盡可能減少傷亡。家師能做的,就是在廟裡,每天為你們頌經祈福了。”

我一抱拳:“多謝,多謝老師父了。”

影姐的師父已經證出了佛門的神通,但證出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使用這個神通的,只當它是一個附屬品。可眼下這件事,關乎的東西太多。老人家無奈,只好動用神通,把眼下的局勢看一個明白,這樣一來,也讓我們少走了許多的彎路。

李明陽來了,另外,當初傷害周師父的五人中,還有一個劉戰也來了。

這一下就來了兩個人。

此外還有霸王正道的一個大能,傳說中,祖上給大明皇上做過大內高手的曾家後代曾禹也來了。

這些,還僅僅是明面上的力量。

背後,陳正的人,頭陀會的,還有別的地方的人,會不會摻合這件事,一切都是不可知。

好!

既然風雲際會了,那就讓我過去打個痛快!

第二天,影姐過來給我和葉凝一人弄了一部在那邊兒用的手機。同時影姐說這個大黃牙好像不怎麼靠譜,她感覺這人正走背運,她讓我和葉凝小心一下。

葉凝聽這話她笑了,然後大刀馬說:“我和仁子,專治各種不靠譜,還有不對勁的人。放心吧影姐,我們不會有什麼危險。”

影姐:“南無阿彌陀佛,凝子啊,姐不是怕你們有危險,姐是怕那個大黃牙呀,仁子,尤其是你,姐說句實話,你身上現在是惡緣重重,你遇到的人,唉,恐怕都會遇到很多的危險。”

我搖頭無奈一笑。

影姐說的是事實,崆峒我用出陽身的法子,戰勝了那個華陰真人後。我打個比喻,我就彷彿日系動漫裡的那個’柯南’小盆友了。真的是這樣,可能原本沒什麼大事兒,由於我出現了,這小事兒,也會演變成殺氣重重的大惡事。

沒辦法,因緣攤上了,惹下了,就一層層的化解吧。

所以我對影姐保證,一再的保證,儘可能不讓那個大黃牙受到什麼傷害。

當天下午,大黃牙來找我和葉凝了。

大黃牙是個長了一臉橫肉的中年人,本身沒什麼本事,但骨子裡有股子狠勁。看得出,他是那種長年吃偏門飯的兇人。

這人看了看我和葉凝後,用手機給我倆拍了兩張簡單的大頭照片,同時告訴我倆明天早上七點會有車過來接我們。

吩咐完了,大黃牙轉身就走。葉凝見對方閃了,急忙問我這人要照片是什麼意思。我笑了下告訴葉凝,他這是想給我們辦證件,一個合法的的證件。

第二天早七時,我和葉凝上了一輛開到酒店樓下的帕薩特汽車,到車上後,坐在副駕的大黃牙告訴我倆,我們現在是他們公司的一員了,然後由於他們公司在新西伯利X那裡有分公司,所以,我們有大概一個月的居住權。

證件怎麼辦的不知道,但確實是一個合法的證件,如此一來,我和葉凝就可以透過一個合法的身份過去了。

原本計劃是拿到證件,我倆自已走,可大黃牙卻說,證件雖是合法,但沒有他帶路,我們一樣沒辦法過去。

好吧,只要能出去,我且要看看你怎麼安排我們。

當天下午三時許,我們就出發了,坐的是一輛東洋的大越野,大黃牙在副駕,然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做司機。此外我們後面跟了一輛集裝箱大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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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坐在車裡,我一路聽著大黃牙跟我講的下流小笑話,一路跟車越過了烏市。跟著我們又直接奔邊境去了。過了海關之後,又一路的前行了。

一路搖搖晃晃,車速很快,然後開到了晚上,大概到了凌晨二時許的時候,我註定到前方突然亮起了一排的大燈。

大黃牙看到這一排大燈,他瞬間就緊張了。

不大一會兒,車到了那排大燈的近處,大黃牙渾身哆嗦了一下,他剛把車門開啟,就有人過來,砰的一拳給副駕的玻璃打碎後,又抓了大黃牙的腦袋對準了車框子砰狠狠的一磕,大黃牙眼珠子翻白的同時,車門讓人硬生生地給拉開了。

我聽到了一片吵雜的聲音,此外這些人說的基本全是毛子話,我和葉凝表示完全的聽不懂。車門開啟的同時,兩把槍就伸了進來,轉瞬我和葉凝的車門也在外面讓人開啟,槍口探過來,我舉起了手,葉凝也舉走,我們就走到了外面。

天氣很涼,且天非常的黑,星空不錯,我抬頭看了一眼後,有兩個毛子,抬手舉了手中的槍,緊緊地對著我和葉凝同時用生硬的中國話說:“不許動,不許動。”

真快呀,這剛出來,沒想麼著呢,惡事就出現了。

我搖頭對著葉凝一笑。葉凝也是一臉的苦笑。

砰!

我聽到有人踢了大黃牙一腳,然後那人罵了一句說:“X你媽的,大黃牙,我告訴你,我的生意,你他媽少動。這條線跑運輸不是你大黃牙一家,你他媽想錢,想瘋了吧,我客戶的單你也敢接?”

這人說的中國話,我一聽立馬明白。

這是長途物流搶單,搶出仇來了。

現代長途物流就是以前古代的鏢局,尤其這種國際間的私人物流公司,搶生意真的是什麼都能幹出來。

大黃牙肯定是搶人家的客戶,這是得罪人了,然後人家在這邊找了人後,準備在這兒收拾他。

打幾下,就打幾下吧,只要不要了這人的命就行。

砰砰砰的一通踢打後。

我突然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陳總啊,行了,打兩下差不多就行啦。”

名叫陳總的,一開始罵人的那家夥說:“打兩下,不能這麼便宜,你給我殺了他,殺了這小子。媽的一槍斃了他。”

懶洋洋的聲音說:“人命可要加價了,起碼得十萬美刀。要不然,這活兒不能幹。”

陳總:“怎麼這麼貴?”

那人說:“教訓一通,踢兩腳,打幾下嚇唬嚇唬,五千美刀。可你這要人命,人命是那麼容易收的嗎?我讓人把他打死了,查起來,我得拿錢打點,還得找人背黑鍋的。”

陳總:“次奧!好,你不來,我來。”

“慢著,慢著,你殺人,行,等我們走了你再動手。”

“你什麼意思?你收了我的錢,你不幫我,你什麼意思?”陳總不服了。

我聽到這兒,感覺真的很好笑,這陳總請的人也太有意思了。聽聲音還是一個中國人,大家都是中國人,就是因為做生意有了點小矛盾,這不至於弄到人命的層面上來。

所以,我就朝那個陳總喊了一嗓子說:“喂,朋友,不至於吧,做生意不至於要人的命吧。”

“你是什麼人?”

唰!

幾道手電燈,突然一下就晃過來了。

我稍微側了一下頭,高舉起手的同時,我又微微轉了個身,隨之我先是看到大黃牙身邊站著的一個憤怒中年人,那人應該是陳總了。而在這陳總旁邊,還站著一個三十多歲,一臉冷峻神態的中國人。

這人········

我看著對方,對方也打量我。

然後我們互相,對著反覆看了看後,他朝前走了一步,又拿手電晃了晃我說:“你姓關吧。”

我盯著他看了看說:“是啊,你哪位?”

對方又說:“幾年前,你跟一個叫唐劍的人是不是一起去過可可西裡,完了從那兒入的克什米爾?”

我說:“是啊,你是?”

後者笑了下:“你大概把我忘了,當時我跟一夥外國人過去來著,我犯你手上了,你沒殺我。我叫段金虎,佳木X人,我當時說了,這個世界很大,這個世界,同樣也很小·······”

這個名叫段金虎的男人,一臉微笑地向我伸出他的手。

我愣了一下手,跟他握了握手,旋即想起他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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