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邊想著七爺受的委屈,可抬頭卻看老人家好像壓根兒沒把這當回事兒,而是拿了一對好奇眼睛止不住地上下左右盯我。

我讓七爺看的心發毛,於是小心問過一句:“七爺呀,瞅啥呢?”

七爺疑惑:“咦仁子,你說我怎麼沒擱你這身上瞅出來什麼仙味兒呢。對了還有……”七爺壓底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陳正道長可有傳你焚香頌章,掐訣畫符,溝通上天之能?”

我一怔:“七爺啊,我是以武來證道!”

七爺恍然:“哎……我想起來了,你修的是武來著。對了,還有……”

七爺湊近:“可有長生不死之法?”

我喝了口茶悶悶說:“七爺什麼都沒有,那陳正就給我扔到了一個破島上面,我一個人玩荒野餘生真實體驗版遊戲,我自個兒玩了一年,我容易嘛。”

七爺明白:“沒事,仁子啊,他們老道們就這樣兒,盡整這些個咱們看不懂的事兒。你還沒見過真修的大和尚呢,我跟你說我見過一個傳說什麼隱修的高僧,我去見他的時候他正蹲地上瞅螞蟻呢,我問他瞅螞蟻幹嘛呀,他說看螞蟻打架,然後一會兒他要把輸了的那個小心給醫治一番。”

“哎喲,那個慈悲呀,真是你打他左臉,他還會把右臉湊上來問你施主你打的爽嗎?不爽還有一隻臉……”

我聽罷搖了搖頭說:“七爺我是想知道,上京這段時間究竟怎麼了。還有那杜道生他幹嘛要搶青松茶社的古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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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回過神,喝口茶說:“還能怎樣,上次讓那你打敗那個沈北休養一年多,這又捲土重來了。身後還跟了一個嚴冷。兩人在上京鬧騰,開始時候有老輩人說過。可這嚴冷沒給老輩人面子,當場給折了。”

“上京武行的人規矩大,老輩人面子折了,得有他小輩的過去給老的把面子找回來。不能讓老的親自出這個手,因為嚴冷輩分上跟人沒得比。”

“於是小輩的去了,然後嚴冷讓沈北出來,把那小輩的又給打回去了。”

“你說就是這麼個事兒。嚴冷輩分跟那老輩人差了好幾層,他這麼強又不把老人們看在眼裡,他要一枝獨大,重整國術。老輩人只能說是跟他師父來通話。可人家那師父在海外嘿嘿一笑說,我徒弟回國了,你們不好好幫著照顧,你怎麼還打呢。你打也行,可你的徒弟們打不過呀,你得回去好好教徒弟,你過來跟我說有什麼用呢?”

“所以,這不氣人呢嘛。”

七爺攤了手,一臉無奈。

七爺講的是一個事實,比如說我功夫再強我不能說是跟榮師父去打。同樣榮師父也不能親自過來跟我打。這擱武道上,就叫亂了輩分了。

當然了這兩人到別的沒人地方,倆人想從中求一個活的,搞生死之戰這沒人管。可眼下畢竟是上京大家都有頭有面的人,誰跟誰打了隔天就能傳遍整個上京。

嚴冷是強可若老輩人出手收拾他,出手收拾打了後海外那邊人又有話說了,怎麼我徒弟回國了你們以大欺小,那麼大歲數,那麼強修為的一個人給我徒弟打了,你這得給我一個說法兒啊。

這麼一來,口碑什麼的全都落了下風了。

這種事就得是一個跟嚴冷平輩,或是比他輩小的,最好就是我這種沒什麼門派,但又得人心的所謂‘野路子’跟他鬥一斗才能把這事兒給平了。

我是沒門派,全是一幫師父們齊力教出來的。擱一個門派出來的那規矩可大著呢。什麼事得受祖師父的教誨,門派裡頭有這一脈的規矩心法,得領很多東西來悟來學。

正因如此大家不想給自已這一脈找什麼大麻煩,再加上嚴冷做的也不是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兒,就是人狂了一些,幹的還是弘揚國術的正道。這些老輩人看到了,只能是一聲嘆息由著這傢伙一個人胡鬧了。

可七爺說了事實沒那麼簡單,現在是抓不到嚴冷的病,但若有一天抓到的話可能什麼事都晚了。另外七爺攤的這事兒是開業那天,嚴冷跟七爺說他在青松茶社看到七爺擺的那一對宋代的花瓶還有一套明代的黃花梨老家俱挺好看,他就說我借過去在我那個真武社裡擺些日子行不行。

這是擺些日子那麼簡單嗎?極可能借去,就沒個還了。

七爺老江湖他不可能上這道兒,所以七爺就是呵呵,既沒答應也沒拂了嚴冷的面子。

可這半年來嚴冷時不時的就讓杜道生給七爺打電話討要這兩樣東西,最近更是頻不說,杜道生這都到家來三回了。

七爺那個煩吶!

你說這東西,它是真貴重,值不少錢呢。不借吧,煩的要命。借吧,這心裡咽不下這口氣。無奈,七爺就上火了。

我聽七爺講完這裡面的曲折,就對他說:“行了啊七爺,這事兒你就不用上火了。對嘍我還得問一個,青松茶社的大掌櫃是誰呀。”

七爺一臉鄭重:“鄙人!”

我嘖嘖:“七爺你可真有錢吶,真有錢。你這錢……“

七爺擺手:“別打聽那麼多,我沒搶銀行,沒幹什麼違法事兒啊。”

我一笑說:“行了,既然那茶社是你的,我心裡就有底了,這麼著明兒個我就去茶社鎮著,他杜道生要是敢拿,我自然有對付他的方法。”

七爺點了下頭又說:“仁子,我知道你能耐大,這又有修道的把你給看上了,這本事更得漲,但是我品著嚴冷這次回來沒有表面那麼簡單。他這人功夫是通了化勁的這是不假,但是這人背後好像還是有人擺佈,他只是一顆棋。並且,我怎麼品著他們好像是奔你來的呢?因此,你還真不能衝動,說是直接上門打,那可就著了道了。”

我讓七爺放心,接著又聊了會兒別的,其中就聊到了歐先生這人。七爺說他見過,回來後又在榮師父安排下去了長春,聽說找一個瞎子看病去了。再後來,就沒什麼信兒了。

我聽罷心裡有數了。

歐先生應該是去找程瞎子了,瞎子坐鎮東北,一身醫術已經是出神入化地步了。有他給歐先生醫治,這歐先生身上的傷絕對能好。

話音一轉我又問到後海那大仙兒,七爺說他沒見過那人,但聽說是很靈的一個人。釋儒道基督什麼的全都明白!

我一聽這可了不得,這人難道說真是一個大仙人?

於是我跟七爺要了那人的地址,這就起身告辭了。

臨走前我又去看了眼黃師父,末了七爺給我送到門口時,他又問我:“改天,得空跟那姓陳的討個法子,我想……”

我盯著七爺:“七爺想幹嘛。”

七爺笑了說:“我想討個靜功修法兒,把陰蹺脈給通了。”

我笑說:“七爺這是想老來得子啊?”

七爺一笑:“哪裡話,我沒那心思,不好那口,這不想延一下年嘛。”

我想想說:“行,回頭兒真要有時間,我給你問問。”

從七爺家出來,我開車直奔後海去了,到地方先把車給停好我轉了一圈繞過幾個酒吧,剛拐到七爺給我的那個地址近處,遠遠就看到那個門口圍了一群的人,其中還有人情緒激動大聲喊著什麼。

我走近了聽清楚那人喊的話了。

“什麼空空不語子!你就是個妖人,你個妖孽!你辱沒三寶,你曲解佛法,你……你不是個好東西,!你個披著人皮的妖人,你不得好死!”

我聽這聲音倍感耳熟,接跟著又走了幾步我看到人群擁著一個男子真手指一家工藝品店,張口大聲喝叱著。

而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苗疆那次我見到的‘紅領巾’李健。

李健這次沒蒙紅領巾,他讓一群的人拉著,情緒激動地大聲喊著,我再看那店,冷不丁一打眼就覺得陰氣嗖嗖,感覺跟我在泰國見到的降頭藝術大師是一模一樣兒。

再側目瞟了兩眼,就看到店內玻璃門裡,有一端了茶碗的中年男子正一臉冷笑地瞅著李健呢。

那中年男子一身陰氣,並且這陰氣還不是一般的盛,除外這人好像也有功夫。

應前輩在島上透過書信提醒過我,說陰靈之物有很多也是不得以才讓這些懂邪法的人驅使。天地有陽便有陰,陰陽合濟方能演化萬物。而雷炁過於霸烈,一經施展幾乎不給這些陰靈留什麼活口。這樣時間久了,我容易走上偏路,惹上一些惡緣。

這是道家的說法兒,而應對之道還是化,即在根兒上把控制陰靈這人給收拾了,如此一來,自然惡緣化善緣。

這是關於雷炁對付一些看不見的,摸不著的所謂敵人應該領的一個念想。

不過眼前這中年人,我看著好像沒那麼簡單,他不止陰靈那麼簡單,可能他驅使的還不是什麼陰靈。

管他是什麼,是妖誅妖,是魔我滅他的魔。

只是這個李健……

這會兒已經來了幾個公安了,他們把李健圍住一頓問這問那。李健問公安這人歪曲佛法,有違宗教政策,公安怎麼不管這人還管他了。人家回答是,這是一個賣東西的地方,也沒宣傳什麼教,什麼會的,就是一些工藝品,他們沒法兒去管。

李健仰天長嘆!

人群見公安來了,自然就散了,李健獨自一人走到後海邊上,一邊說,一邊抹眼淚,一邊感慨長嘆。

我不是信教的,但說實話我挺佩服李健,即便他跟個‘唐僧’似的一個勁叨叨。但他這種精神,這股子勁兒確實是難能可貴。

我看了看,眼見四下沒什麼人注意,就移步子奔李健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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